察觉到了有人进来,靖王转过头,瞧见是云裳,微微愣了愣,转过头不紧不慢地将衣裳穿好,才走到放置盆子的架子上,拿了条帕子打湿了,擦了把脸,“可是有事?”
云裳咬着唇,想了半晌,才问道,“皇叔可否让裳儿的暗卫可以进院子来给裳儿汇报事情呀?”
靖王将帕子拧干,转过头望向云裳,上下打量了半晌,“你身子可大好了?”
“好了,好了。”云裳连连点头,“况且,不管是生病还是受伤,适量的活动活动也是好的。”
靖王沉吟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好,但是你未完全好之前,每日至多半个时辰。”
云裳有些愕然的瞪大了眼,原本听到靖王应了声“好”,还以为靖王答应了,却不想竟然还有附带条件的。
幽幽叹了口气,望着靖王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容,云裳只得默默的接受了,算了,半个时辰也总比没有的好。
靖王洗漱完了,云裳便跟着靖王一同走了出去,管家见两人出来,便连忙迎了上来,“禀王妃,昨儿个给王妃送饭的小厮不见了。”
“不见了?”云裳和靖王异口同声地问道,云裳叹了口气,这样的结果她一早便猜到了,既然对方有那个本事,将人送到靖王府来,灭了一个人证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查。”靖王冷声道,面色越发的不好了起来。
总管擦了擦汗,连忙应了声退了下去。
“先去宫中瞧瞧吧,你昨儿个也牵肠挂肚了一个晚上。”靖王转过身来对着云裳道。
明明是一句平平淡淡的话,云裳却忍不住微微红了脸,点了点头,“也好,正好入宫为父皇和母妃请个安。”
靖王便着人备了马车,两人一同进了宫。
锦妃确实已经醒过来了,虽然面色仍旧有些苍白,但是精神瞧来应当还算不错的,昨儿个那个靖王请来的稳婆在一旁照料着,云裳看了一圈没有瞧见宁帝的身影,微微蹙了蹙眉,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母妃感觉如何?可还好?”云裳轻声问道。
锦妃柔柔地笑着点了点头,拉过云裳的手轻声问道,“无事,昨儿个把裳儿吓到了吧?”
云裳听锦妃这样说,鼻尖忍不住一酸,却又害怕锦妃担忧,便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摇着头道,“没有,昨儿个是裳儿不好,裳儿着了别人的道,害得母妃受了苦。”
锦妃知晓她是在自责,便拍了拍她的手道,“傻孩子,母妃如今可是这宫中人人都想要除去的活耙子,谁都想来放放暗箭,与裳儿无关的。”
锦妃抬起眼来望向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靖王,笑着道,“裳儿可给靖王添麻烦了?”
“裳儿很好。”靖王轻声道,虽然声音还算柔和,只是却是十分的简洁。
虽然简洁,却也足够安锦妃的心了,锦妃笑眯眯地望着两人,暗自点了点头,“那便好。”
“母妃可要回来凤行宫中休养?”云裳轻声问道。
锦妃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有些酸涩,“这宫中如今看来倒是十分的不适合我的,还是来凤城好,没有那么多担忧,等过两日,胎像再稳一些,我便动身回来凤城了。”
“也好。”云裳轻声道,趁着锦妃回来凤城的这段日子,她定要将皇城中那些个对母妃有威胁的人一个一个的拔掉。
两母女又聊了一会儿,锦妃便有些累了,云裳也不便多留,嘱咐了琴依好生照料,便出了栖梧宫。
栖梧正殿之中,皇后听着宫人的回报,恨恨地将被子摔在地上,厉声道,“好样的!也不想想是谁将她养大的,如今找回了亲娘,便不管不顾了,到了栖梧宫也不知还请个安,目无尊卑。”
屋中还坐着另一个青衣宫装的女子,不避不闪地任那茶杯中的茶水溅到了裙子上,却只是淡淡地拿起锦帕擦了擦嘴,叹了口气道,“锦妃娘娘昨日才出了那样的事情,公主担忧也是应当的。”
皇后冷冷一哼,却没有说话,屋中寂静一片,那绿衣女子轻咳了一声,才道,“如今锦妃娘娘被皇上捧着,简直成了皇上心尖上的人…”
皇后的目光这才落在了那绿衣女子的身上,微微蹙眉,“雅嫔啊,皇上有多久没有去你那儿了?”
雅嫔神色微微一僵,笑容中带着几分哀怨,“锦妃娘娘如今出了事,皇上哪有那样的心思,事实上,自从上个月皇上听说锦妃娘娘要回宫之后,便不怎么踏入后宫了,妾…已经一个月不曾见过皇上了。”
皇后闻言,心中更是愤恨难当,只得合上眼,将情绪都掩藏在自己眼中,半晌,才睁开来,“这不是办法,你必须要想法子,让皇上留宿在你那儿…”
雅嫔面色微微一滞,低下头应了一声,“妾身…妾身只得尽力而为,皇上他…”说完幽幽叹了口气,“这宫中,只怕只有锦妃娘娘能够让皇上牵肠挂肚。”
皇后最听不得这样的话,皱了皱眉,打断了她的话,“牵肠挂肚,她锦妃还不是在冷宫中呆了十多年。”
雅嫔没有说话,皇后心情也有些烦躁,只得随意挥了挥手,“下去吧,平日里没事,就好好想想,怎么将皇上留在自个儿身边才是正事。”
雅嫔应了声,缓缓退了出去,皇后微微皱眉,坐了会儿,才扬声道,“来人,换茶。”这茶水已经被她喝了几遍了,早已没了茶味,她想要浓茶,那样苦涩的味道才能让她想起她在这深宫中的意义来,“皇上有多久没有进这栖梧宫的正殿了呢…”皇后苦笑一声,日子太久,她记不住了。
她心中有些不安,昨日云裳对她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都刻在了她的心底,为何她竟然像是对她的事情那般了解,连李府的事情都…皇后心中越发的烦躁了起来。
“公主,公主,您先等等,让奴婢先进去通报一声。”外面传来宫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随后便传来了华镜的声音,“滚开,本公主见自己的母后还得由你通报?”
皇后眉毛微微一跳,脑中更是烦躁了起来,自己这个女儿,明明之前都是十分乖巧的,虽然脾性急了一些,但是绣功和才华都是皇城中拔尖的,也是她的骄傲,可是什么时候,却变成了这样的?
做事全然不经脑子,还竟然与那夜郎国的仓觉青肃做出了那般苟且之事,让她几乎无法在朝中立足。
皇后心中想着,便听见珠帘被掀了起来,华镜的脸出现在了皇后眼前。华镜似乎清瘦了几分,眼下乌青一片,面上带着焦虑的神色。
皇后心中隐隐一痛,不管如何,她都是自己的女儿。
“怎么了?在宫中这般大呼小叫?若是被你父皇听见了,又要挨一顿训斥。你最近犯的事还少了?非得要你父皇将你贬为平民?”皇后没好气地道。
华镜委屈的瘪了瘪嘴,凑到皇后身边道,“母后,你帮帮镜儿,云裳那贱人现在嫁给了靖王,靖王也不是好惹的,女儿真的在宁国呆不下去了,你去求了父皇,让裳儿跟着仓觉青肃去夜郎国吧。”
皇后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冷冷一哼,“仓觉青肃仓觉青肃!本宫告诉你,你最好死了这份心,你绝对嫁不到夜郎国去,你父皇不会同意,你外祖父更不会同意。”
华镜咬了咬唇,眼中噙着泪水,“母后,女儿如今除了仓觉青肃,还有谁愿意娶女儿?母后****呆在宫中自然不知道,如今在皇城百姓中,女儿被传成了什么样子,他们都说我不知廉耻水性杨花啊,每次女儿一出门便会被人指指点点,我都要疯了。”
听到此处,皇后却忍不住冷冷笑了起来,目光睨着华镜,“如今知晓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滋味了?之前你做那些事情之前怎么就不知道好生想想?若不是你捅出了这般大的篓子,本宫如今在宫中会这般难做?你以为只有你在宫外会别人指指点点?本宫虽然是皇后,只是因为你,那些个嫔妃,甚至宫人,表面对本宫恭恭敬敬,转过头却不知怎样取笑本宫。如今你来告诉我,你想去夜郎国,你倒是好,一走了之,你让本宫怎么办?”
华镜自小便十分尊贵,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却是尝尽了各种苦楚,被仓觉青肃逼迫时候的难看,知道自己怀孕后的提心吊胆,后来还被云裳那贱蹄子设计,在牢中呆了两个多月,那两个多月,她****都在恨,都想着要将那贱蹄子抽筋拔骨,却不想出来之后,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便当着众人的面落了胎,人人都知晓了她水性杨花,驸马不在,却怀了孕。她每日夜里做梦都梦见许多人指着鼻子骂她,她真的快要疯了。
进了宫却被自己母后这般骂,心中更是压抑地快要发狂。目光森冷地望着自己的母后,华镜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不准?你们能不能够尊重一下我的想法?之前我不愿意嫁,你们却逼迫我嫁给赵英杰,我认了,如今你们又不许?凭什么?”
皇后皱了皱眉,被华镜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气得胸口都有些发闷,“凭什么?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本宫给的,你说凭什么?”
华镜冷冷地看了皇后一眼,转身便冲了出去。
皇后只觉得心中像是装进了一块冰块,冷得她忍不住打颤,好好好,这便是她教出来的女儿,真是太好了!
“来人,让人监视住华镜公主,一刻也不许离开。”她知晓,李丞相最近要做一件大事,如今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她定然不能让华镜破坏了,不然,她真的便没有办法保住她了。
靖王与云裳刚回到了靖王府,总管便跑了上来道,“王爷王妃,白夫人求见。”
白夫人?云裳转过头望向靖王。
靖王轻声道,“白夫人是城中奇香阁的掌柜,昨儿个我让人将你用的香料拿去给白夫人瞧了,她来,只怕是来告诉我们结果的,你同我一起去瞧瞧吧。”
云裳点了点头,随着靖王一同去了前厅。
前厅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梳着妇人髻,长得算不上多美,只是却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势,云裳忍不住多瞧了两眼。方才听靖王介绍,她便以为这位白夫人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却不想,竟然这般年轻。
见到靖王与云裳进门,原本正在品茶的白夫人将茶杯缓缓放下,站起身来朝着两人做了个揖,淡然道,“王爷,王妃。”
云裳便更是生了几分好奇,即便她不常出门,却也是听过奇香阁的名声的,听说那里面制的胭脂水粉香气独特,经久不散,且店主是个长袖善舞的,将奇香阁经营的有声有色。瞧她方才见到靖王和自己的模样,不带一丝谄媚,也不曾有紧张,动作和声音不疾不徐,十分从容。
白夫人见靖王与云裳在主位之上坐了下来,才拱了拱手道,“王妃昨日那脂粉虽然是出自我奇香阁,只是,昨儿个王爷送来的东西里面,却有一味是原本脂粉中不曾有的东西,叫夷香,这种东西虽然叫夷香,却是一点儿香味也无的。所以单凭闻很难闻出来,只是那东西磨得并不精细,与原本十分顺滑的脂粉相比,便很容易辨识了,因为添了夷香,那盒脂粉略微粗糙了一些,寻常人感觉不太出来,民妇也只是因为长期与脂粉打交道,所以才识别了出来。”
云裳点了点头,“那夷香有何作用?”
白夫人微微蹙了蹙眉,“说来,这夷香其实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几乎算得上是全无什么特别的用处的。”
“哦?”云裳沉默了下来,既然费尽心思的在那脂粉中加了夷香,却又没有任何作用,那又是为了什么?
靖王却突然开了口,“单独使用没有什么用处,那与其他东西一起用,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效果呢?”
云裳眯了眯眼,这样倒是有些可能的,催产之药虽然不多见,但是却也算不得什么特别的,昨儿个成亲之时,在场的会医术的也不少,若是云裳身上沾染了这样的东西,没有道理所有人都看不出来的。
“此事,民妇便不知晓了,只怕得寻了大夫来瞧。”白夫人低声道。
第156章 婚后日子
大夫证实了靖王的揣测,那夷香单独用时并无特别,只是,问题出在那丫鬟送来的鱼肉粥里,按照大夫的说法,那鱼应当是鲈鱼,夷香与鲈鱼是不能同时使用的,一旦遇上,身上便会散发出一股特别的香味,平常人闻见并无大碍,若是孕妇闻见,便会有催产之效。
云裳微微凝眉,以前母妃也曾劝告过自己,李依然并不是那般好相与的,只是这复仇之路一路走得太过顺遂,却让她已然忘记了母妃的劝告。
云裳忍不住苦笑一声,是啊,李依然后面的李家势力在宁国盘根错节,哪是那般容易拔出的。即便不言李家,就说李依然,二十年前,外祖父也是太傅,李依然取代了母妃成为那时还是太子的父皇的正妃之后,一路到皇后,到如今,后宫是一个什么地方?云裳叹息,从父皇登基至今,后宫的美人,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个了。可是,若不是云裳重生一世,只怕皇后会一直备受尊崇,即便不能宠冠后宫,却也至少能够在宫中在朝中在百姓眼中都博得一个好名声。
况且,二十余年,父皇也不过只有华镜与她两个女儿。虽然这其中也有靖王的手段,却也不能否认,李依然定然也是下了好些心思的。
“李家的势力竟然都已经惹到我靖王府来了,看来,李丞相那个老匹夫,果真是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靖王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打断了云裳的思绪。
云裳转过眼,望向靖王,便瞧见他靠在软榻上,微低着头,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般放松的模样,让云裳忍不住神思微动,即便是与他成亲已经三日了,可是她总是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每次从梦中醒来,便总觉着,这般美好的男子,怎么就变成了自己的丈夫了呢。
云裳面色微红,垂下眼,声音带着几分飘渺,“王府中向来戒备森严,寻常时候想要进来都是极难的,皇后定然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将时间选到了那日。她一直在筹办婚事,许多事情做起手脚来便容易许多,那丫鬟也是冒充是颜儿的贴身丫鬟才进来了。且她将此事算计的十分清楚,无论是脂粉还是鱼肉粥亦或者是母妃。脂粉倒是不足为奇,妆扮必须的,只是她算计到了,我忙活了一日,到了新房只怕会传吃食的,还知晓我成亲,母妃定然会来与我说说话儿,只怕,母妃来的时间也是她特意安排的。”
说到此处,云裳也忍不住有些慨叹,“这般心计,也难怪了…”难怪她前世能够稳坐后位那么多年,难怪母妃虽然受父皇喜爱,最后却落得那般凄凉,难怪她最后能够无所畏惧的一杯毒酒杀了自己。她从小假装对自己十分宠爱,即博得了贤德的美名,又为后来的许多事情做好了铺垫。只怕自己前世死了之后,无人能够想到,竟然是皇后动的手的吧。
“此事便让我来处理吧,你如今已经是我的王妃了,你的事情自然也是我的,况且,李丞相和皇后这般视我于无物,也当受些教训了。”靖王从软塌之中起身,站到窗前,往外瞧去。
云裳愣了愣,又开始晃神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仿佛,从麒麟山回来之后,靖王对自己的态度,便隐隐有些变了呢,此前一直都算上带着几分客气的,从麒麟山回来之后,他便霸道了一些。不让自己见暗卫,逼着自己不能操劳,如今连原本该她处理的事情也揽了过去。
“为何我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多,还好些都与我有关,我却越发的闲了呢。”云裳喃喃自语道。
靖王闻言,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大约是你多心了吧?不过说起来,我倒是确实有事需要你帮帮忙。”
“嗯?什么?”云裳眼中一亮,转过眼去眼巴巴地望向靖王。
这般模样,倒让靖王想起了眸某种小动物,就像是…就像是一只兔子,在瞧见萝卜时候的模样。
靖王眼中划过一抹笑意,“你知晓的,我甚少在这王府中常住,所以素来也是十分疏于打理的,以前我倒也不甚在意,不过如今好歹有了女主人,人情往来也难免,这般荒凉的模样,倒确实有些不便。我对这些事情几乎也算是一窍不通的,只得劳烦你多多费心了。”
云裳撇了撇嘴,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却是这样不痛不痒的差事,云裳暗自叹了口气,其实,交给总管也是一样的啊。
靖王似乎瞧出了她心中所想,微微笑了笑又道,“说起来,对于朝廷中人而言,这府邸之事看似细微,却往往能够决定更多重要的事情。比如,我知晓的,前些日子,光禄寺少卿的夫人在众妇人聚会之时,因为与大司马的夫人抢夺一个耳环而结了怨,后来没多久,光禄寺少卿便被人举办滥用私权。且,前朝覆灭的时候,据闻,当时的五皇子便是因为他府邸之中暗自留了地道,所以才逃出一死劫。裳儿,许多看似不起眼的东西,也许却并非真如表面所见。”
云裳神色这才严肃了几分,前世她是莫静然的夫人,自然对家宅后院那些个事情也是清楚的,用一句话来讲,便是,不能小看了枕边风的作用。府中的设计虽然她不曾研究过,却也明白靖王所言不虚,况且,靖王树敌只怕是不少的。
想到此处,云裳这才慎重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好吧,左右我最近也闲着,便帮忙瞧一瞧,只是,这件事情关系到母妃,我也希望,皇叔做任何事情之前能够与我说一说,有什么情况让我知晓一下,毕竟…”最后的话,云裳没有说出口,其实,她心底深处更希望的是自己亲自手刃仇人,不过她也知晓,如今的形势复杂得,只怕不是如今的她能够掌控的。
云裳微微一笑,“我觉着,跟着皇叔,倒是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呢,也能够让我变得更加的强大,皇叔想必也希望,我至少能够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的吧。”
靖王眼中带笑,点了点头,“好,我应了你便是。只是,以后你能否不叫我皇叔?我听了总觉着自己…”总觉着自己像是在罔顾伦德常理一般。
第157章 靖王的报复
靖王的声音戛然而止,似是被自己最后的想法惊到了,半晌也没有再开口,自己竟然生了这样的想法,莫非,对云裳起了旁的心思?
云裳不知靖王的想法,只是微微蹙眉,眼中带着苦恼,不叫皇叔,那叫什么?
叫夫君?相公?
云裳浑身忍不住一颤,前世自己对莫静然倒是叫得出口的,因为她那时对莫静然是心存爱意的,得偿所愿嫁了自己喜欢的人,自然是怎么腻歪怎么来了。
只是,靖王…
要不,叫轻言?
云裳又是一颤,虽然不是亲的,但是论辈分,靖王始终比她高了一辈,这样的称呼,总让自己生出几分没大没小,不尊重长辈的感觉来。
云裳纠结得紧,靖王也纠结,便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来道,“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我先去书房了。”
云裳正在发呆,倒也没有留意到他在说啥,只胡乱的点了点头。
不如,就叫王爷吧,之前她瞧见顺庆王妃似乎也是这样叫顺庆王的,带着几分尊崇,不会疏离了,却也没有太过的亲热,云裳想着。抬起眼来正想与靖王商量,却瞧见软榻之上早已没有了人影。云裳微微愣了愣,走了?
靖王既然已经离开了,云裳便也懒得再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结,便干脆地让人找了宁浅来,反正,靖王也答应过的,她每日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宁浅来的倒是极快的,见到云裳,那绝色的脸上突然闪过一抹揶揄,“属下还以为,这一辈子都很难见得到主子了呢。这靖王府的守卫,还真是森严万分的。若非偶尔还能够接到浅音的传信,属下差点儿就要闯进靖王府来救主子了呢。如今一看,主子倒似乎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呢,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美了起来,想来靖王爷对主子应当是极好的,只是…”宁浅笑意盈盈地望向云裳,“保护得过度了一些。”
云裳自然明白宁浅只是打趣自己,却也不争气的红了脸,噌怪道,“死丫头,尽知道胡言乱语。”却又想着自己今日不过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又急忙道,“半个时辰后靖王府的暗卫可是要来赶人的,你还不赶紧给我说说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捡重要的说,细节的部分,以后你每日来半个时辰,与我慢慢细说便是了。”
宁浅闻言,登时瞪大了眼,“还说我胡说八道,都说妻管严,怎么主子成了亲就成了夫管严了呀?”说完便正了神色,轻声道,“最近属下急着求见主子,是因为,皇城中发生了许多大事。”
云裳没有应声,神色严肃的听着宁浅的话,她确实也是略有耳闻的,知晓出了些大事,而且大多都是靖王一手设计的,只是彼时她正昏迷不醒,醒来之后又忙着筹备成亲之事,更细的便几乎是没有时间去详细了解的。
宁浅叹了口气,眼神中却是带着几分钦佩,她近日想起这些事情都觉着隐隐有些惊叹,“公主从麒麟山下来的第二日,麒麟山便起了山火,火势极大,几乎将麒麟山烧得一丝不剩。麒麟山下的桃花村也受到波及,具体情况属下还未打探到,只知道,之后,那桃花村便不复存在了。随后,李府的小儿子,之前是禁军统领的那一位,他的一位妾室偶然发现了他与夜郎国的通敌证据,据闻来往信件多达四十多封,其中还有好些物证,最严重的,便是夜郎国三皇子送的一幅字画,上面写了对李统领的赏识之情,皇上震怒,随即便将他打入了大牢,如今正在调查着,不过,属下想着,只怕,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