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伊见蝶儿的神情不似作伪,且时间地点人物都齐全了,只怕是确有其事的,心中盘桓了片刻,便叫了衙役去大理寺请了大理寺卿过来。
蝶儿一直跪在堂中,面色愈发的苍白了起来,只是身子却依旧跪得笔直。
外面见一时间审不起来,便又叽叽喳喳讨论了开去。
“那景小姐不是皇上曾经想要封为皇后的那个,后来被凌虚子道长和兀那方丈都说是惑国妖孽的那一个?”
“是啊,就是她,她怎么和夜郎国太子勾搭起来了?”
“要不怎么说是惑国妖孽呢。”
过了约摸半个多时辰,一顶绿色小轿才停在了皇城府衙后门之处,大理寺卿身上朝服未除,匆匆忙忙便进了大堂之中,在一旁的桌子后边坐了下来,看了眼匆匆忙忙欲起身的皇城府伊道,“本官匆匆被请了过来,尚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说与近日发生的两起大案子有关,府伊大人你继续审着吧,我听着便是。”
皇城府伊沉默了片刻,便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拍了拍惊堂木,“肃静,继续升堂。”
升堂之后,一阵威武之声响过,府伊才又道,“你方才说景丞相府中的小姐景文昔请你到了清峰寺,让你去勾引夜郎国太子仓觉康宁?”
蝶儿缓缓点了点头,“是,那景小姐的一位哥哥是奴家这里的常客,故而景小姐只怕是通过她哥哥知晓了奴家的,奴家与那太子春风一度的时候,景小姐还一直在一旁瞧着,奴家见她的模样,便觉着一个女子在一旁瞧着旁人做这事,只怕是别有目的的,便与那太子说,景小姐亦是想要加入我们,本意是想要提醒那景小姐离开,却不想那景小姐竟然果真与我们一同玩了一会儿。”
堂中众人皆是露出了几分荒唐的神色,府伊更是有些后悔了,想着方才只听了一些便贸然将大理寺卿请了过来,是不是做错了。
正想呵斥一声,却又听见那蝶儿道,“后来,那景小姐才提出了她的目的,奴家并不是很明白,只听得一知半解,隐隐约约听到景小姐说她与华镜公主原本是闺中密友,求那夜郎国太子让她在封后大典当日扮作他的侍从,带她入宫。”
府伊并未从中听出些什么来,倒是大理寺卿的眸子微微暗了几分。
“然后呢?与华镜公主之死与夜郎国太子之死有什么关系呢?”府伊又问道。
蝶儿沉默了片刻,“景公子之前曾经在奴家这儿来过几回,夜郎国太子死了之后,有一回奴家好奇提起此事,景公子那日喝的有些多,听奴家说起,便有些生气,说什么,父亲大人为了算计夜郎国太子,竟然将奴家与她妹妹都送到那异族人床上做玩物,父亲也太狠的心思了。还说,如今妹妹失了踪,只怕便是被那异族人给囚禁了起来做了玩物,父亲却不闻不问的。幸好那异族人死了,若是再不死,父亲还指不定得出些什么法子呢。”
话音一落,府衙之中的众人俱是一惊。
才又听得那蝶儿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大人方才还未问蝶儿所告何人呢,蝶儿所告,便是当朝丞相大人,景奎景丞相。奴家怀疑,那景丞相与夜郎国太子之死有关,亦与华镜公主之死有关。”
“怀疑?若只是怀疑可是作不得数的,可有证据?”府伊还未说话,一旁作者的大理寺卿便缓缓开了口。
蝶儿闻言沉默了一番,才低声道,“奴婢有证据。”
“哦?是何证据?呈上来吧。”
蝶儿从袖中拿出两张纸来递给了一旁的师爷,师爷接了过来便呈到了府伊面前,府伊挥了挥手,师爷便连忙呈到大理寺卿面前,大理寺卿也不推脱,拿了起来打开了来看。
蝶儿又道,“那日奴婢初初听到此事便留了几分心眼,毕竟那夜郎国太子也算得上曾经是奴家的恩客,且听起来此事似乎与景府有关系,亦是与景小姐有关,奴家想着那日便是景小姐请了奴家去侍候那夜郎国太子的,便害怕此事与奴家扯上关系。风尘之人,素来是惜命的,便是因为惜命,才会沦落至此。一思及此,奴家便趁着那景公子熟睡,便在他衣服中搜到了这两个东西,奴家看了,便觉着这两张纸有些奇怪,就多留了个心眼,将这两张纸悄悄藏了起来。”
大理寺卿看着手中的纸,皆是两张支取了银子的凭证,上面用途一栏上面,一张一些,交由李谦刻制令牌,一张写着,口技艺人。
沉默了片刻,才道,“关上府衙大门。”
府伊一愣,便知晓此事只怕牵扯有些大了,便连忙吩咐着人将府衙门关了上来,并且一并将方才在外面围观的百姓都给关入了大牢之中。
“奴家待的胭脂阁还有一个姐妹,她素来与景府中管家的弟弟相交甚密,听那姐妹说,景管家的弟弟曾经向她打听过城中谁造假最为厉害,说想要私自弄个印章,奴家那姐妹素来是个百事通,便向他推荐了李谦。”蝶儿又道。
大理寺卿的目光落在那令牌两个字之上,沉吟了片刻,才道,“便将你的姐妹一并传上来吧。”
不一会儿衙役便将人带了过来,听闻大理寺卿的问话,那女子便连忙道,“是的,奴家与那景管家的弟弟一直都十分熟识,那日他确实问过奴家此事。”
大理寺卿微微眯了眯眼,目光扫过那女子,沉吟了片刻才道,“你们今日所供述之事一旦传了出去,只怕会有性命之忧,你们可曾想过?”
蝶儿与那女子对视了一眼,才点了点头,蝶儿有些虚弱地笑了笑到,“奴家虽然沦落风尘,却时刻不敢忘记自己亦是宁国的一份子,此事牵连宁国国体,奴家自然知晓孰轻孰重。”
大理寺卿赞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们如今不安全,便先到大理寺天牢之中呆上一段时日吧,两位姑娘放心,虽然是天牢,只是你们并非囚犯,本官自会好生招待着。今日之事便先到这儿,你们随我一同去大理寺吧。”
“是,奴家明白了。”两人便站了起身,跟着大理寺卿出了门。
大理寺卿回过头看了眼追出来的府伊道,“此事牵连甚广,你切莫擅自张扬,牢中的百姓好生招呼着,也去他们家中只会一声,便说府衙中有差事,征用了吧。”
府伊连连称是,送了大理寺卿出了门。
大理寺卿将蝶儿和另一个女子安置好之后,便急匆匆地进了宫,勤政殿外,郑总管正守在门外,勤政殿门紧闭着。
大理寺卿走到郑总管面前行了个礼道,“郑公公,皇上可在殿中?”
郑总管抬起眼看了他一眼,掀了掀眼皮子,笑着道,“原来是大理寺卿大人,皇上在呢,只是如今正在与国舅爷商量着事情呢,吩咐了任何人不能打扰。”
“国舅爷?”大理寺卿愣了一愣,才反应了过来,如今的皇后是刘倾雅,国舅爷,岂不就是刘琦琰么?
大理寺卿看了看温和的阳光,沉吟了片刻便道,“既然如此,那下官便在此处候着吧。”
郑总管又看了大理寺卿一眼,便点了点头道,“大人稍候。”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勤政殿的门才被打了开来,刘琦琰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红润,似是有些激动的模样。大理寺卿看了看这个在同僚口中经常说起的老古板,却瞧见郑总管对他却是十分客气的。心中暗自思量了片刻,才垂下了眼,待郑总管送刘琦琰下了几步台阶之后,折返了回来,才连忙道,“劳烦郑公公通报一声,下官有极其重要的事情禀报。”
郑总管淡淡地点了点头,走进了勤政殿中。
不一会儿,便又出来传了大理寺卿,“大人,请吧。”
大理寺卿道了声谢,便急急忙忙走了进去,宁帝正在看奏折,头也不抬,只淡淡地道,“听闻你有事?何事啊?”
大理寺卿连忙道,“皇上,今日有人呈了证据,称夜郎国太子遇刺一案,与景府有关。”
第二百七十二章 秘密
“哦?”宁帝抬起眼,看了大理寺卿一眼,才道,“你说与景府有关,怎么回事?什么证据?”
大理寺卿连忙将今日在府衙中发生的事情与宁帝说了,宁帝沉吟了片刻,皱了皱眉,“照你这么说来,倒的确与那景府有些牵连,只是那青楼女子说从景文澜的话语中听出是景奎指使的,可却没有真正的证据证明是景奎所为。景文澜身上那两张纸至多可以追究到景文澜,只是景文澜已死。至于其他的,若是带着这些证物去景府,景奎只消一句,他什么都不知道便可免除责罚,朕顶多只能斥责他一个教子无方御下不力。”
大理寺卿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两位姑娘今日在府衙这么一闹,虽然微臣已经下令将围观百姓给暂时扣押了下来,可是景丞相迟早也会收到风声,这样岂非打草惊蛇?”
“这样岂非打草惊蛇?”此时,在靖王府中,云裳亦在问靖王同样的问题。
靖王点了点头,“正是因为此番作为会打草惊蛇,故而景奎决意怀疑不到本王身上来,只会以为确实是巧合,他甚至会因为害怕这样的巧合会引起我引起皇上的注意,因而,便会将他此前来不及消除掉的痕迹去消除掉,这样,我便有机会了。”
云裳在心中暗自盘算了一番,便明白了靖王的打算,嘴角微微翘了起来,“那王爷可有什么收获?想必景奎已经知晓今日早起在府衙中的一幕了吧。”
正说着,便听见暗卫的暗号传来,靖王收起笑容,低声道,“说。”
窗外传来毫无情绪的禀报声,“回禀主子,景奎今日一听到蝶儿之事,便加了上百人去各处寻找景文昔,靖王府明面上许多铺子和郊外的庄子都被景府的人盯上了。
靖王闻言蹙了蹙眉,沉吟了片刻,才道,“景文昔?”顿了顿,才又朝着窗外道,“知道了,下去吧。”
外面没有了声音,靖王也皱着眉头沉默了许久,“他为何要找景文昔?莫非景文昔手中竟然还握着证据?”
云裳笑着颔首,“方才听暗卫禀报我才突然想起一件事,王爷可还记得,此前我曾经说过查到了一个关于景文昔的,极大的秘密。”
靖王看着云裳,见她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便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哦?说说看,什么大秘密?”
云裳眯了眯眼,“此前,我在皇城中的一些暗桩曾经查到,那景文昔根本便不是景奎的亲生女儿,而是他从小培养出来的一个棋子而已。景文昔接近你,接近父皇,甚至不惜用身子去勾引仓觉康宁,都是受景奎指使。而且,景文昔与景奎父子,皆有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竟有此事?”靖王眼中闪过一抹兴味,“这皇城中,还真是有意思。”
“若是让景文昔来指证景奎…”云裳弯了弯眉眼,眼中满是笑意。
靖王却笑了笑,“此前我觉着景文昔不过是一个没多大用的人,将她囚禁了起来后便没怎么理会过了,若果真如此,自当好好拷问拷问,到时候让景文昔亲自去指证景奎。”
云裳却摇了摇头,“景文昔能够顺从景奎这么多年,定是因为景奎手中握着景文昔的把柄,让景文昔不敢不从。景文昔如今在我们手中,想知晓她与景奎之间的秘密倒不是没有法子,正巧我想试试夏国那佛陀香的效果呢。”
靖王沉吟了片刻,亦是同意了下来,“只是这佛陀香?何处寻得到?”
云裳瞧瞧抬起眼觑了一眼靖王的脸色,才小小声地道,“不如,王爷去找夏寰宇试试?”
靖王面色变了变,冷冷地一哼,不愿说话了。云裳心中暗笑不已,却又叹了口气道,“既然王爷不愿,那便我去找柳吟风问问吧。”
靖王脸色便更不好了,云裳咬了咬唇,“要不,也没有第三种法子啊。本来我倒是可以传信去夏国叫宁浅给准备的,只是这书信一来一回的少说也得差不多一个月左右吧,一个月后,这黄花菜都凉了。”
“你便是想要见柳吟风吧?”靖王盯着云裳道,眼中变换了几次情绪,云裳正欲否认,便听见靖王道,“那便去找柳吟风吧,只是我陪你一同去。”
云裳愣了愣,与自己此前想的结果有些不一样,“只是若是你一同去了,那你出现的消息不是便藏不住了?”
靖王淡淡地道,“夏寰宇都已经瞧见我了,柳吟风又怎会不知道?”
两人商议定了,便让管家安排了马车,靖王上了马车便让马车往驿站而去,云裳却连忙按住靖王的手道,“到了驿站便定然是要见夏寰宇的,况且柳吟风并不住在驿站中,就住在上次我遇刺的时候你见到我的那个小院子里,我们直接去那儿便可。”
能够不见夏寰宇自然是最好的,靖王沉吟了片刻便叫车夫往那院子去了。远门紧闭着,靖王和云裳下了车,云裳便亲自上前叩响了门上的铁环,铁环响了三声,里面便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来了,来了。”
云裳蹙眉,正想着这声音似乎不是柳吟风啊,便瞧见门被打了开来,一个侍从打扮的男子从门口露出了脸来,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云裳,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又看了看云裳身后的靖王才有些迟疑地道,“你们是?”
云裳微微一笑,轻声道,“我们是来找柳吟风柳公子的,请问他可在?”
侍从连忙点了点头,“在呢在呢,我家先生在呢,不过先生素来不怎么见客,劳烦你们稍等片刻,小奴现在便去禀报一声。”说着便连门也没关,便急匆匆地跑了回去。
不一会儿,却是柳吟风亲自走了出来,目光落在云裳身上眼中便顿时盈满了笑意,“阿云?你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便瞧见一只手出现在了云裳的肩上,靖王上前了一步,揽住云裳,面无表情地望向柳吟风,“是本王有事想与柳军师讨教,裳儿整日在王府中待得有些闷了,我便带着裳儿一同出来走一走。”
柳吟风眼中刚刚升起的笑意便一点一点地从眼中缓缓消失,还来不及翘起的嘴角只得稍稍勾了勾,化作一个无比客套的微笑来,“原来是靖王爷,贵客临门,柳某有失远迎,倒是柳某失礼了,靖王爷靖王妃里面请。”
靖王听着他对云裳的称呼从阿云瞬间便到靖王妃,心中满意极了,只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颔首,“叨扰了。”说着便拉着放下揽住云裳肩膀的手,拉住云裳的手,往小院中走了进去。
上次云裳心中着急,倒是不曾好好瞧过这院中的景致,如今隔了一段时日来,却已经赶上春暖花开,院子中的树都开起花来,云裳才发现,那些原本光秃秃的树竟然是桃树,如今桃花全都开了,满树芬芳,映照着整个院子都是一片粉红色。
云裳抬着头望了半天,才道,“没想到,满园桃花竟然是这般景致,实在是美不胜收。”
柳吟风望向云裳,目光柔和了几分,“我素来喜欢桃花,只是宁国这边比夏国要偏冷几分,梅花多,桃花却少,我费尽心思才寻到这几株。你若是喜欢,待到了夏国之后,便定然会喜欢上春天,只因桃花是夏国的国花,处处可见,特别是光雾山上,满树桃花,那才叫美不胜收呢。”
“哦?”云裳微微一笑,“那倒是令人有些期待呢。”
云裳察觉到身边人冷意越来越重,便也不敢在与柳吟风寒暄,只连忙道,“此番来找柳公子倒是有件事情拜托柳公子帮忙,不如…”
柳吟风闻言,连忙道,“如此,便请靖王爷靖王妃入内一叙吧。”
待三人在屋中坐了下来,侍从上了茶,云裳才转过头看了看靖王,却见他似乎并无开口的打算,沉吟了一番,才道,“上次听柳公子说起佛陀香,我平日里无事倒也喜欢侍弄一些药草之类的,便觉着有些兴趣。这些日子呆在府中无事,也找过相关的资料,想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却没有找到,所以便想求柳公子,能否给我一颗,让我瞧瞧都是用什么做成的。”
柳吟风闻言,却是连问也不问,便笑着点了头,“既然是你想要,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说着,便转过头望向侍从,“去我屋中将我书柜第三排左起第四格上面的那个青玉小瓶拿过来吧。”
那侍从应了声,便出了花厅,不一会儿便拿了青玉小瓶走了进来递给了柳吟风,柳吟风接过来闻了闻,才笑着道,“这便是佛陀香,如今还没有什么效力,只是普通的药丸罢了,只是这佛陀香一旦被点燃,便会散发出异香,你可要小心着些,莫要自己闻到了。”说着便交给了侍从,让侍从呈到了云裳面前。
云裳连忙接了过来,笑着道,“那我便多谢柳公子了。”
云裳此事成了,靖王才缓缓开了口,“本王听闻,柳公子是夏国七王爷的先生,亦是夏国司徒大人柳晋的养子?”
第二百七十三章 步步引诱
柳吟风正在拿着茶杯杯盖拂开杯中茶叶的手微微顿了顿,才点了点头道,“却是如此,我自小便父母双亡,被司徒大人所救,并且收养在司徒大人名下,为了报恩,我便答应了做七王爷的先生。”
靖王微微眯了眯眼,“如今柳军师与司徒大人同朝为官,只是不知,若是司徒大人与夏国陛下若是意见不合,柳军师应当如何自处呢?”
柳吟风闻言,愣了一愣,眸中光芒闪动,半晌才轻声道,“为人臣者,自然应当以上者为尊。”
靖王目光扫过柳吟风一脸平静的脸,轻笑了一声,“怪不得夏国陛下一直对柳军师夸赞有加,原来如此。”
回府的路上,云裳瞧瞧看了靖王好几眼,才轻声问道,“王爷为何要问柳公子那些个问题呢?我们上门做客,这样咄咄逼人似是有些逾越了,而且,柳公子虽然回答了,只是那答案却未必真心啊。”
靖王笑着拍了拍云裳的头,轻声道,“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提起其他男子。”
“…”云裳一愣,便乖乖垂下眼,没有再说话。
不一会儿,马车便停了,靖王率先下了马车,伸出手来,云裳便扶着靖王的手走了下去,才发现似乎不是在靖王府前。云裳愣了愣,转过眼望向靖王,靖王才道,“你不是刚刚才得了那佛陀香么?我们便去瞧瞧,这什么劳什子香的效果如何吧。”
云裳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连忙点了点头,“好。”
这样说来,便是景文昔被关在此处了?云裳抬起眼来望向旁边,便瞧见这只是一间小院子,比方才柳吟风住的院子还要破旧几分,靖王伸出手抓住云裳的手,在门上敲了几下,门便打了开来,里面探出一个脑袋看了靖王一眼,眼中带着几分激动,“主子来了?属下还以为,主子已经忘记这儿还关着一个人了呢。”
靖王不理会自己下属的唠叨,拉着云裳便走了进去。那人见状,似是见了鬼一般,瞪大了眼有些惊恐地望着两人紧紧拉住的手。半晌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关了门,跟着跑了进去。
院子里亦是与寻常人家没有什么区别,还晒着一些稻谷。云裳目光快速扫了扫四周,瞧见院中站着两个男子,皆是武功高强的模样。
靖王带着云裳走进了堂屋,又拐进了一旁的里屋,才打开墙角放着了一个柜子的门,走了进去。云裳一愣,便反应了过来,只怕这柜子里是有蹊跷的,果真,刚一走进去,便听见轰隆一声,面前便开了一道门,里面还隐隐透着几分火光,云裳望了过去便瞧见面前突然出现了有些长的阶梯。
跟着靖王一路走了下去,又拐了几道弯,才瞧见了一个黑漆漆地石室,石室中只有一张石床,石床上蜷缩着一个女子。石室中还有一个男子站在一旁,见到靖王走了过来连忙行了礼,“主子。”
“如何?”
那男子知晓靖王问的是那女子的情形,便连忙道,“这两日不愿吃饭,正闹着呢,身子十分虚弱,要不属下去端了饭菜来给灌下去?”
云裳摇了摇头,“十分虚弱正好。”
那男子这才注意到了靖王身边竟还有旁人,便转过眼看了看云裳,神色一动,连忙低下了头去,这位容貌绝艳的女子定然便是靖王妃了。
云裳却已经转过了头,望向靖王道,“我听柳吟风说,这佛陀香若是对普通人,顶多便是昏迷,可若是对身体虚弱意识比较低的人,便能够控制住她,让她回答什么便回答什么,现在正好能够用上。”
靖王闻言,便也应了,“你既然这样说,那便依你。”
云裳轻笑一声,却又道,“只是这石室之中,若是点燃佛陀香,我们也在,岂不是将我们也迷晕了过去?”云裳问了,却也没有等着靖王回应,便连忙道,“我想到法子了。王爷让人将景文昔关在更小的一个房间之中,我们屏住呼吸,将药丸点燃了便退出屋子,而后隔着门在外面询问便可。”
靖王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一旁的男子,那男子便连忙道,“这院子中倒是有间柴房,屋子较小。”
靖王便让人将石床之上躺着似乎昏迷了过去的景文昔带到了柴房之中的枯柴之上,并叫属下打了一盆冷水,朝着景文昔的头便浇了下去。
景文昔身子猛地哆嗦了几下,才半晌才缓缓地抬起了头来,便瞧见了靖王与云裳并排站在屋中,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