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中时间久了,即使她拼命划动,想通过运动产生一些热量,并不断用冬泳运动员的精神来鼓励自己,身体还是渐渐被冻僵,手臂也慢慢不听使唤。
最后的获救,还是靠了那件大氅,因为目标比较大,容易被发现,也容易被竹竿勾住。多亏她跳下时,怕大氅被风吹走暴露了身份,系带时打了个死结。
在常大娘家闲闲养身体的时候,她也曾数次想到赵佑熙,后来听小牛说他当场昏厥。那样强健的身体啊,可见为了找自己,他是怎样的心力交瘁。
俞宛秋对自己说:这样就够了,赵佑熙能有如此表现,也就不枉她为他跳了一回冰河。
其实当时,她根本没有别的选择,留下来,一旦杀手破门而入,他们俩都只有死路一条。跳下去一个,起码还能为两个人争来一线生机。
所以,她也算不上为了救他而如何如何。她是为了自救。更何况,会出现那样危险的局面,完全是她一手造成,害了人,怎么能不付起责任?
从码头雇车驶向南府的途中,俞宛秋再次在头脑中梳理了一遍和赵佑熙交往的始末,最后得出结论:你害过我,也救过我;我害过你,也救过你,咱们两清了。
“妹子,想到什么好事了?”一旁的小牛忍不住问。
“没什么好事啊。”俞宛秋如梦初醒。
“还说没有,你刚才一直在笑。”小牛摆出证据。
难道她每次想到赵佑熙,就会情不自禁地笑出来?那人一次次给她找麻烦,两人一次次吵嘴争闹,即使在床上,也一样争执不休,比如:“你别过来哦。”
“好,我不过去”。
结果呢,她还没缓过气,人已经被他抓入怀中死死地搂住,她抗议,他很无辜地说:“我没过去啊,我从来说话算话的。”
“得了吧,你从来出尔反尔。”
“哪有,我只答应你不过去,可没答应不捉你过来。”
“瞧,你又笑了”,小牛当场指证。
俞宛秋捂嘴轻咳,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原来跟那个人打打闹闹一场下来,竟也有了这么多回忆,哪怕是哭笑不得的,也在自己的生命中印下了痕迹。
但愿时间久了,会慢慢淡去。
眼看南府城门在望,她拉下车帘,只扯开一小角偷偷向外张望。
过城门时,一张熟悉的脸跃入视线,俞宛秋大喜过望。正要探出头喊人,却见兰姨身后不远处,还有另一张熟悉的面孔,居然是戚长生!
她顿时头痛起来,老天,他们怎么搅在一起了?

同人卷 第九十七章 歪打正着
第九十七章 歪打正着

看到兰姨居然和戚长生一起出现。俞宛秋赶紧缩回脑袋,掩上窗帘。小牛见她神情诧异中带着紧张,不禁关心地问:“怎么啦?”
对这个从河里捡来的妹子,他发自内心的疼惜,长得美不说,性子也温柔和顺。一路上哥哥前哥哥后的,吃饭的时候尽捡他喜欢的点,每逢集镇,就给他添置衣帽鞋袜,让他里里外外焕然一新,看上去,竟也有模有样,比起以前那捉衿见肘的穷酸像,简直判若两人。再看他妹子,却一个劲儿把自己往土包子队伍里整。
哥哥光鲜,妹妹土气,这样的兄妹组合,难免会遇到异样的目光。小牛每次都恨不得把那些人拽回来,再把妹子的太婆头巾拉开,让他们瞪凸眼看清楚,他家妹子是不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当然他心里也明白。妹妹这样做是对的。出门在外,千里跋涉,还是土女人和丑女人最安全,这样他也少了许多麻烦。他又不会武功,若遇上强横歹人,根本护不住她。
俞宛秋收摄心神,对他笑了笑道:“没事,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小牛便问:“那我们要不要下车打声招呼?”
俞宛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着头说:“算了,等办完正事再说吧。”
既然兰姨已经来到了南府,并且跟戚长生在一起,说明她们现在都很安全,暂时不需要担心。她可以先去找薛凝碧,反正开店之事,兰姨也帮不上什么忙,带上几个仆人反而不方便。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样子,先把大小姐派头摆出来,人家没准当你是冤大头。
于是马车直接向落雨轩而去。
嫡母沈鹃给她留下的两处房产都在南府,田产却在父亲的老家祁阳,看来父亲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退路,一旦卸去官职,就回乡去做田舍翁。
两块地都挺大的,一块一百倾,一块一百五十倾。除地契外,还有和庄头签下的契约,上面标明了每年该收的租子,以及折合的银钱数目。分别是一年四千两和六千两。所以嫡母给她留下的遗产中,现银还不是大头,真正压箱底的是地契,租金都这么多了,地产本身的价格更惊人。
两块地六年未收租,加在一起都好几万两了,还不知人家肯不肯交呢。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又没任何靠山,贸然拿着地契去收租,被人谋财害命都有可能。
还有一点让她深为忌惮的是,祁阳是俞氏家族的祖籍,当初俞家为逼沈鹃拿出遗产,不知使出了什么可怕的手段,几个月就要了她的命。还做得不露痕迹,连沈鹤都看不出任何问题,以为妹妹因病而亡。
沈鹃乃是侯爵千金,只因背井离乡,孤立无援,就被俞家人这样对待,不惟没亲情,简直没人性。沈鹃拼着性命保全的这些家产。正是俞家人一心想弄到手的,如果自己前去收租,消息会很快传到俞家人的耳朵里,到时他们又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为保住小命,她还是暂时别去管什么地契房契,先找到薛凝碧,把自己的店开起来再说。等她年纪大一点,也懂得了一些古代社会的行事规则,再看想个什么万全之策,既能保全性命,又能收回租金。
所以这人啊,穷固然不好,横财太多了也未见得就是好事。她俞宛秋弱女一个,却坐拥两百多倾良田,两间店铺,还有一大笔银子,难怪连一向厌恶她的二太太都转了心肠,母子俩合谋,想设计她嫁给沈渊。沈渊不官不商,顶着监生的头衔混到了将近三十岁,整天游手好闲,放到现在,就是大龄啃老族,所以他想找个陪嫁丰厚的填房,可以供他挥霍。
幸亏自己当机立断走掉了,沈家风光时大家还能留些体面,要是就此没落下去,一家人像兔子一样急红了眼,还不生吞活剥了她?
这时马车停下了。抬头看着名义上属于自己的茶楼,俞宛秋轻轻叹了一口气。南府最繁华大街上的黄金旺铺,主人六年未至,沈鹃当年委托的管事之人,不知是否还靠得住。
她并没有急于表明身份,而是以茶客的身份进入。因为,事情本身就有点蹊跷了:明明跟兰姨约好了在这里会合的,怎么她跑到城门口守着,还让戚长生作陪?
坐在店里等她,比守在城门口要舒服得多吧。
这间茶楼她手里只有房契,却没有任何租约,所以,只可能是一种情况,店里的掌柜就是俞府的家人,比如从前的管事之类。俞家搬走之前肯定要遣散一批人,只留下几个得力的心腹守住这些带不走的产业。
俞宛秋一面喝茶,一面暗暗观察坐在柜台里面的男人。店里生意很好,那人却毫无喜色,连一般生意人脸上敷衍的笑容都没有,一幅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纳闷地想:难道是因为兰姨来过,知道房主就要来收钱了,所以满心不悦?
茶喝完后,她附耳跟小牛说了几句话。小牛起身去结帐,笑着问了一句:“掌柜的,请问你这里可有一位姓薛的大嫂来过?”
掌柜像被吓到了一样,猛地抬起头,连隔着几张桌子的俞宛秋都看得见他眼里红红的血丝,头发也是零乱不堪,胡子拉碴的,就像几天没梳洗过了。一家算得上高档的茶楼,怎么掌柜的如此不修边幅?
他先是警惕地打量了小牛几眼,然后才回答说:“来过的,还留了口信。”
“什么口信?”
“贵客见谅。口信只能告诉她交代的人。”
小牛回头看了一眼俞宛秋,掌柜的也眼睛直直地盯向她,俞宛秋从他突然圆睁的眼瞳和抖动的嘴唇,知道他多半已经认出了自己,兰姨曾说过,她和自己的父亲有点像。
果然,他立刻从柜台里冲出来,结结巴巴地喊着:“姑…姑娘?”
“嗯”,俞宛秋朝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姑娘,您总算来了,小的盼了这么些年,总算把您给盼到了!老爷太太要是知道姑娘出落得这么好,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他这番声泪俱下的表演,立刻吸引了所有茶客的注意,纷纷朝这边探头。
俞宛秋慌了,这里可是南府,世子爷的地盘那。已逝的俞知府,孤女离开多年后突然回来继承产业,这消息也算有点新闻价值了,要是传到世子耳朵里,可怎么好?
如果没有小牛作陪,她多半会悄悄打探一番就走,不会这么轻易暴露身份,现在看掌柜的主动相认,便也顺水推舟。如果能毫不费力地收回产业,她当然是乐意的。
掌柜的把她延入内室,立刻跪倒在地,拼命地磕头,嘴里不停地说:“姑娘饶命,小的也是一时糊涂,听了奸人的挑拨。求姑娘看在小的替姑娘守店六年的份上,饶过小的和小的一家老小吧。”
俞宛秋被他弄得一头雾水,让小牛搀他起来说话,死活不肯,非要请“姑娘开恩”,答应不追究他的罪过。否则他情愿一死,以赎家人之罪。
俞宛秋只好“开恩”道:“你起来就是了,我保证你和你的家人都没事。”
掌柜的这才爬起来,头上血糊糊的,擦都顾不得擦一下,跑出去抱来一大摞账本,又拿出几张银票,一箱子现银,甚至一小匣金银首饰,全部堆在俞宛秋面前的桌子上。每搬一样就交代一样,“这是去年和今年的账本”,“这是前年的”
拿出首饰盒时,表情特别惶恐,低下头呐呐地解释道:“去年给老大盖房子,挪用了一些钱,一时还不出来,拿这些首饰冲抵,请姑娘勿怪。”
全部交代清楚后,俞宛秋还在怔楞的当儿,他已经从墙角拿起一个小包裹说:“这些年的收入和账本都在这里了,店里的二掌柜这几年跟着小的,如果姑娘暂时请不到合适的人,可以先让他管一阵子。”
俞宛秋虽然不明白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有一点还是清楚的,这位姓周的管事已经跟她办完了交接手续,现在连临时接替人都推举出来,接下来的举动就很明显了:“你这就要走了?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呢?”
周管事脸色一变,再次跪倒在地,语声哀恳:“姑娘饶命,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一时贪心不足,才起了歹心。好在被世子的手下及时发现,这才没有铸成大错,还请姑娘在世子面前替小的求求情。”
俞宛秋到这时才算厘出了一点头绪,原来这个周管事看见兰姨跟世子的人在一起,就以为自己找了世子做靠山,他怕惹上世子,所以赶紧交钱走人。
既然如此,她也就懒得跟他解释了,他要那么想就随他吧。虽然只是一场误会,却让她轻而易举地收回了一间店铺,何乐而不为呢?
原来在南府,只要认识赵世子,就能把一个刁钻狠毒的管事吓得屁滚尿流,乖乖吐出昧下的财产。
世子这块招牌,可真好用啊。

同人卷 第九十八章 茶楼少东
第九十八章 茶楼少东

周管事提着小包裹如释重负地退了出去。俞宛秋以为他就那样走了,才要给小牛解释一下这件看起来很诡异的事情,没想到周管事又领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在外面求见。
那人一进来就打躬作揖:“小的陈进业见过姑娘,姑娘万安。”
俞宛秋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你就是店里的二掌柜?”
“这都是大掌柜抬举的”,陈进业习惯性地奉承前掌柜,不想被前掌柜在后跟处踢了一脚,这才醒悟过来,忙改口道:“是,还要请姑娘开恩收留。”
俞宛秋笑了起来:“我没说要你走啊。”
一间茶楼生意的好坏,除了位置好,店面齐整,厨师手艺过硬之外,管理人员也是非常关键的。古人讲究和气生财,老店东与老主顾,甚至可以保持几十年的友谊。俞宛秋记得以前曾看过一本书,讲老北京的故事,里面就提到,有人数十年如一日,每天清早去一家面店吃头汤面。不像现代,茶馆酒楼经常易主,客人也难得回头一次。“老主顾”这个词都快成历史的陈迹了。
所以,周管事走,陈管事就得留下,不然老顾客来了,看到的尽是生面孔,会觉得不适应。于是俞宛秋把陈进业好生安抚了几句,甚至连周管事都给予了礼节性的慰留。
周管事走的时候眼神是暗淡失落的,俞宛秋心知肚明,他其实舍不得离开这家他守了六年的茶楼。可这人既已动过歹念想要霸占她的产业,她怎么还敢留在身边?往后他一旦发现自己与世子并无关系,会再次起意也说不定。
俞宛秋将陈进业升成了店里的大掌柜,他在谢恩的同时不好意思地说:“小的还不知道姑娘贵姓呢。”
俞宛秋先楞了一会儿,待明白过来后,不由得一阵窃喜。
原来周管事在此六年,早就以店主人的身份自居了,连店里的二掌柜都不知道茶楼另有其主,以至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
没想到周管事的私心倒是成全了她,这下她也不怕先前店堂里上演的那一幕“认主记”传出去了。带着满眼欣慰的笑容,她告诉陈进业说:“我姓何。店里突然换掌柜,肯定会有客人问起的,你就说周掌柜家里有事,已经把茶楼交给了店东何小姐,何小姐升你做店里的新掌柜。”
“是,姑娘。”陈进业答应着。
俞宛秋想起以前凌家绸缎铺伙计对凌清澜的称谓,便道:“这里不是家宅,而是店铺,既是生意场。就按生意场的规矩来,你以后唤我‘少东家’,不要再叫‘姑娘了’。”
“是,少东家。”
“店里的伙计你也这么吩咐下去。”
“是,要不要都把他们喊来见见少东家?”
“暂时不用,招呼好客人要紧,你也快去前堂吧。”
“是”,陈进业答应着就要退出去,俞宛秋又交代说:“今天的晚餐,你让厨房好好整几个菜,就当我给大家道个辛苦。”到时候再每人打赏一个红包,加深一下他们对新少东的印象。
陈进业垂手回道:“不敢,应该是小的们为少东家洗尘才对。”
俞宛秋也说了两句客气话,就把陈进业打发了出去。回头见小牛呆呆地站在一旁,笑着对他做了手势道:“哥,你坐呀,站着干什么?”
小牛低下头说:“叫哥哥、妹妹是为了行路方便,小牛不过是布店伙计,怎么敢妄称姑娘的哥哥,以后还是请姑娘叫我小牛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俞宛秋也没再坚持。身份还在其次。真要她一辈子叫一个外人哥哥,也是有点不妥。要让兰姨听到了,必定不依的,她们这些古人,把身份等级看得无比重要,当初得知林兰馨给自家姑娘介绍了一个商贾,兰姨的表现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如今她家姑娘也同样做了商贾。
小牛到底没坐,杵在那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姑娘说要来投奔姨妈,怎么姨妈没见,却跑到这里当起少东家了?”
俞宛秋以为他在催讨那一千两的“谢礼”,忙从袖袋里掏出周管事刚给的银票。
当时她也没注意清点,因为周管事连家里老婆的首饰匣子都拿出来冲抵欠款了,说明决不会有错,至少从账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她随便扫了一眼,好像也有将近两万两。果然是黄金旺铺,就这么一间两层楼的铺子,收益抵得过几十倾良田,一年竟有三千两的纯收入。
翻了好一会,没有找到一千的,索性拿了张两千的给小牛,又给了两个五十两的元宝,让他回去的时候当路费。
谢礼翻番加上额外赏赐,俞宛秋以为他会喜出望外,谁知人家一把推回来,急得面红耳赤:“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问问。”
“我知道,我知道”。俞宛秋连连点头,不想伤害了这么个纯朴的人,但“这钱本来就是要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不行!说好了给多少就是多少,怎么能坐地起价。”小牛态度非常坚决,还面带愧色地解释道:“本来我们就不该收姑娘的谢礼,当时姑娘说给一千两,我们一家人全懵了,稀里糊涂地答应下来。晚上姑娘睡下后,我们还商量过,准备第二天跟姑娘说,我们不要钱,姑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投亲,我们送一下是应该的。家里穷,让姑娘出路费那是没办法,怎么能跟姑娘要谢礼?后来是我爹说,先答应着,好让姑娘安心在路上使唤我。等到了亲戚家,姑娘给就收着,姑娘不给,提都不要提。”
俞宛秋感动得眼眶发热,忙用玩笑掩饰:“早知如此,我就假装忘记了。把你就这样打发出门,让你一路乞讨回去。”
小牛摇着头说:“姑娘不是那样的人,要是姑娘吝啬,怎么会我买了那么多衣服?我这一辈子都够穿了。”他来的时候只有一个小包袱,回去却有两大包,虽然提着累,心里却高兴。
俞宛秋道:“你这一辈子长着呢,将来还会有许多新衣服的”,一面说,一面把两千两的银票塞给他,小牛死活不肯收。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说好了多少就是多少。”
俞宛秋把袖袋里的银票都摊在桌上给他看:“瞧,我还有这么多,两千两对我根本不算什么的。”
小牛依然不为所动:“姑娘再多也是姑娘的。”
俞宛秋暗暗称叹,世上竟有这样的至诚之人,金银堆在面前都不动心,只拿自己份内的。当时便动了念头,对小牛提议道:“你回去后,不如干脆把大爷和大娘都接来,他们在河上漂了大半辈子,都成了老风湿,南方气候温和,来了后兴许会好一些的。你呢,本来就在布店做事,也算有点经验了,正好我准备开家绸缎铺,大掌柜是个有名的绣娘,在外面闯荡过好几年,见多识广,所以我跟她合伙。但我自己不方便出面,我这边,就由你代替我出任二掌柜,你看好不好?”
“真的吗?”小牛喜出望外,“姑娘这么看得起我,我当然求之不得,就怕做得不好,误了姑娘的生意。”
俞宛秋给他打气:“没事,你为人笃诚,性子又是一等一的好,正是做掌柜的材料。”
小牛高兴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会不停地重复:“只要姑娘看得起,我都听姑娘的。”
这天午饭过后,薛凝碧找来了,两人异地重逢,又是一番感慨唏嘘。薛凝碧本来想解释一下自己为何没有如期赶去赴约,见俞宛秋提都没提,只是兴致勃勃地说起开店的事,便把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毕竟那些都无关紧要,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开店。
薛凝碧在南府住了十多天,每天都到落雨轩打听消息。那姓周的掌柜一开始支吾其词,后来又告诉她,俞姑娘和她的仆人都被世子接走了。薛凝碧却不肯相信,因为她了解俞宛秋的为人,在上京时她明明对赵世子那么排斥,怎么会一到南府,就乖乖地去了他的别苑.
被一个男人安排在别苑住,那有个说法,叫外室。以俞宛秋的个性,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所以,她怀疑落雨轩的掌柜一直在骗她,俞宛秋很可能根本没到南府。至于掌柜的到底有什么目的,她一时也查不到,只好用笨办法,每天都又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今天就给她碰了个正着。
俞宛秋把小牛介绍给她认识,听说是未来的合作伙伴,薛凝碧一改原本疏离的态度,对小牛亲切了许多。
三个人正谈得热烈,门外又响起了轻叩声,店中伙计通报说,外面有人找少东家。
俞宛秋才要出去,一个人猛地冲了进来,抱住她哭道:“我的姑娘,我总算见到你了,老天开眼,菩萨保佑,想不到我还有见到你的一日。”
“妈妈”,俞宛秋抱住哭得天昏地暗的兰姨,想起差一点就生离死别,自己也忍不住心酸落泪。
朦胧的泪眼中,却看见门外还站着一个人,脸上同样是悲喜交集的表情,俞宛秋大惊,为兰姨拭泪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

同人卷 第九十九章 附加条件
第九十九章 附加条件

俞宛秋轻轻拍了拍兰姨的肩膀。兰姨自然也清楚还有人等着见姑娘,于是擦着眼泪退到一边。
俞宛秋便朝门外喊道:“长生,你进来吧,我正好有话要跟你说。”
戚长生眼眶微湿,心潮起伏。为了让世子振作起来,他们现在都哄着世子说,姑娘肯定还活着,但她是个洁身自爱的姑娘,接受不了世子那些肆意放诞的想法和做法,所以借机死遁。世子现在要做的,不是每天看着姑娘的字迹发呆,而是好好积聚力量,等自己能做主了,再找回姑娘,依礼下聘,正正经经的迎娶,那才是长远之计。
世子好像真的听进去了,最近每天五鼓即起,勤练功,苦读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用心。
王爷见世子终于肯念书了。恨不得焚香敬告祖宗,一口气请了十几个师傅回来,都是江南名儒。本来是给世子择优录用的,没想到世子来者不拒,谁的课都认真听,喜得王爷最近走路都是轻飘的。为人父者,还有什么比儿子发奋图强更让他感到欣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