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在南下前地誓师大会上,苻坚说了一句很牛的话:“朕今有百万大军,兵多将广,人多势众,投鞭于江,足断其流。岂惧天险?”
投鞭能断流,这不仅说明了人数之多,还说明了来的尽是跃马挥鞭的骑兵。
这样地传言听多了,害得我在困极中一闭上眼睛,就恍惚看到了北方蛮子的铁蹄已经踏上了江南的国土。
我和娘,历尽艰辛,去年才逃到这里,原指望从此过一点安稳的日子。谁曾想,娘因为在长途迁中耗虚了身子,刚生下妹妹就死了。留下我和不到一岁的妹妹,难道从此也要生活在异族的暴虐统治下?
又闷头闷脑地走了一会儿,桓渲从前头赶了过来,在窗外向公主施礼道:“前方形势严峻,公主肯定也看到了,这一路都是从前方逃过来的难民,他们都在向内地撤。公主此刻也不宜再前行了,不如,由末将派一些人护送公主原路返回吧。”
当时我就想:新安公主如果肯回去,她当初就不会来了。前方危险,这应该是个常识性的认知。就算没有苻坚领兵南下,两国边境又何尝平静过,哪一年不打几仗不死一堆人?
果然,公主很坚决地表示,一定要去前方看太子哥哥,还要留下来和将士们一起杀敌。
桓渲听了公主要杀敌的话,当时脸就绿了,耐着性子劝了一会。连戚魏都帮着说了不少好话,终究没有劝动固执的公主。
此时王献之也凑到我这边地车窗前,悄悄问我:“她不走,你呢?你想走吗?”
我把原话奉还给他:“你呢?你想走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
别说他,我都不好意思走了。前方如此危险,谢玄还不是要守在那里?桓渲、谢离他们还不是要快马加鞭赶过去驰援?我们不来就算了,既然已经来了,又撇下他们半途逃跑,算什么?
王献之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好的,我们一起去前线。我可以上战场,你可以留在军营里帮忙处理一些文书信函。要是这次我们都能活着回去,不管多少人反对,我都一定要娶你为妻。”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从车窗里伸出手,他立刻握住了。
新安公主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嫉恨,高喊了一声:“走了!”
马车再次开动了,我收回手,心里一片温暖。
前方是危险,但有他陪伴,生死好像都可以置之度外了。
桃根,如果我不能回去,你就做干妈地女儿吧,她会疼你一辈子的。
卷六 诉衷情 (159)到达京口
更新时间:2008-7-13 14:29:11 本章字数:2779
经过了三天急行军后,我们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京口是毗陵郡的郡治所在地,地处长江下游,北临大江,南据峻岭,地势险要。这里还是江南运河的北口,过长江与江淮运河相联,交通便利,故历来为兵家所重。
西晋时代,这里是朝廷“四征”..后,长江变成了朝廷与北方军队对峙的最后一道屏障,故“征南”变成了“征北”。朝廷的征北、镇北、安北、平北等将军府以及北中郎将府均设于此,因又有“北府”之称。
如今戍守在这里的征北将军,也是这里的最高军事统帅,人称“大将军”的,就是谢玄的哥哥谢石。太子则顶着北中郎将的头衔。
若按军中职务,太子是在谢石之下的。这其实有点不合常理,皇上完全可以授予太子一个凌驾于征北将军之上的头衔以符合他的太子身份。不过皇家父子的关系向来又复杂又敏感,也许皇上虽然迫于形势在阵前册立了六殿下为太子,心里其实对这个儿子并不完全信任,所以故意让他的军职在谢石之下以辖制之。
与京口一江之隔、遥遥相望的对岸那座小城叫颖口,是敌方的驻军重地。
两军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死守着这两座小城彼此窥视,时不时互相“调戏”一下,干上一仗,是因为,这里是江面最狭窄,水流最平缓,最容易渡河的地方。守住了这里,也就掐住了敌方强渡以侵入敌国领土的咽喉。
远远地在马车上看着这座赫赫有名的城池。果然是军事重镇,连城墙都比别处修得高,上面岗哨林立,戒备森严。
进城后,才走了没多远,就看见街边搭着高高的擂台,上面地横幅用红笔刷着大大的字:“保家卫国,人人有责!”、“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再往擂台上看,上面两个赤裸着上身的大汉正在贴身肉搏。下面助威声喊成一片。而擂台边则排着长长的队伍,个个手里拿着一张纸在看。
公主趴在车窗边问戚魏:“他们排队干嘛?”
戚魏回答说:“这里在招兵,他们手里拿的是倡议书。”
公主让他找一张来看。这时,王献之凑到窗口,指着横幅上的字说:“桃叶,你看那字,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我笑着说:“是啊。像谢玄写的。”
在书塾里帮他们整理了半年书桌,对他们几个的字迹,我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王献之也笑了:“不是像,就是他写的。这小子地字我一眼就认得出来。”
他走过去抓了一个正在维持排队秩序的小兵过来问:“你知道这横幅上的字是谁写的吗?”
小兵说:“知道,就是谢参军写的。连倡议书也是他起草的。”
“那他人呢?”
小兵手一指:“就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在那里帮忙登记呢。”
“那我去找他。”打发走了小兵,王献之回头对我说:“要不你也下来吧,我们一起去找他。”
看着他眼里地欣喜之情,我的心情也好转了起来。这几天。每天听到的都是坏消息,每个人心里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还怎么笑得出来?直到来了这里,看到这热火朝天的备战场面。听到擂台上下激昂的欢呼声,再听到谢玄的消息,他才总算是笑开了。
我正要请示公主,却见她阴沉着脸假装看窗外,根本就不理我。唉,她脸色这么难看,我不开口还好,一旦开口招惹了她,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
“公主,我可不可以就在这里下车?”王献之还在车窗边等着我呢。我也只好硬着头皮“顶风作案”了。
我刚一问出口,她立即转过脸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这里下什么车?你们当来这里是游山玩水的。一来就呼朋引伴,大家聚在一起乐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军营!一切行动都要听指挥,不能擅自行动!亏你还是什么才女出身
宫里的七品女官,不要给才女和女官丢人好不好?还要卿卿我我也拜托看一看地方,我们是来打仗杀敌的,不是来跟男人鬼混地。我劝你收敛点吧,别在这里发春了。”
要是这话是侯尚仪说的,只怕我又眼圈红红的,鼻子酸酸的了,但由公主嘴里说出来,我反而没什么感觉。因为知道她不过是嫉妒,所以尽拣难听地话刺我,把我当她的情绪垃圾桶。要是我在乎,我伤心,不是正中了她的下怀?所以,对不起,以后不管她说什么,我都左耳进,右耳出了。
于是我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多谢公主教诲,下官会注意的。”
回头再看窗外的王献之,早已双拳紧握,眼睛里喷出怒火,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我忙安抚他道:“没事没事,你先去找谢玄吧。这个地方人太多,也的确不方便下车。反正我们都已经到这里了,以后看谢玄的机会多的是。”
看他还是面带怒容,又把头伸出去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别生气啦,跟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
“嗯。”这句话算是说到他地心坎上去了。像是故意要气公主一样,他伸手进来摸了摸我的脸,然后微笑着朝我一挥手,便顺着队伍到前面找谢玄去了。
公主的脸色又如何了我没再去看,我不是看人家脸色活着地。我只是在心里轻叹,不管我和王献之如何,都改变不了我是公主眼中钉这个事实。我们当着她的面交往,她恨;背着她,她又猜测、怀疑、打探,就像以前夸张到让我写“跟踪日记”一样,只会更让人不胜其烦。

两个人的情路,本来就走得够不顺了,偏偏还要挤进来那么多不相干的人,弄得处处碍手碍脚。最可笑的是,明明是很正常的交往,却像偷情一样,到哪里都要避着人。
但愿,我们千难万难,几乎看不见出路的感情,能在这个非常时期,这个非常的所在,找到一个缺口。
只有奇迹才能成全我们。
一路默默无言,任由车子带着我一直往里走,直到走到一栋大房子前才停了下来。
这栋房子应该是这座军事化城市里最奢华的房子了,大门外的骑楼上挂着的牌匾是:北中郎将府。
太子也还知道为人嘛,只挂“北中郎将府”,不打出皇太子的旗号。
我们进去的时候,门人说太子不在,到谢大将军那边开会去了。这几天因为前方风声很紧,他们每天都要开碰头会商量对策。
我松了一口气。乍一来就见他,我还真有点难为情呢。
(注:“四征”——晋朝设征北、征南、征东、征西四大将军驻守四方,合称“四征”。这四征将军相当于掌管国土四方的四位节度使,军政一把抓,权势巨大。当年司马昭在哥哥司马师死后继立为晋王,本来想立即就让魏帝禅位、自己称帝的。但他派人去“四征”将军处征求意见,就因为征南将军坚决反对,其余“三征”也不热烈支持,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后来他亲自领兵,历时一年多,总算是杀了征南将军,但到底忌惮其他“三征”,终其一生都不敢称帝。直到又过了几十年后,他儿子司马炎才帮他实现了这个愿望。)
卷六 诉衷情 (160) 北中郎将府
更新时间:2008-7-13 14:29:21 本章字数:2943
领进北中郎将府后,新安公主就嚷着先要好好洗个澡一顿饭。
公主开了金口,府里的下人自然诺诺连声地赶紧下去准备。
平心而论,这一路上桓渲他们对公主还是很照顾的。虽然公主带了十几个人随行,他们还是派了专人为公主做饭,不敢使唤公主的婢仆。即使露宿野外,供给公主的饮食也没有马虎过,总是热菜配冷碟,有荤有素,大米饭加小米粥,不敢稍有怠慢。
唯独洗浴一事,露宿时的确是有些困难。但每到一个城镇,必然给公主安排当地最好的房子住宿,让她好好休整一下。
当然了,再怎样,到底比不上皇家的奢华,也不可能像在她自己的蕴秀宫一样的自在。
不一会儿,下人们来回报说,香汤准备好了。公主起身去了浴室,彩珠和三个随行的宫女也跟着进去了。
看这架势,公主是连洗澡都不自己动手的,只是躺在那里让人服侍。
想到那情景我就觉得别扭。大家都是女人耶,脱得一丝不挂的让别的女人看光光,还让她们的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那是什么怪异的感觉啊?
当然当然,我不是说由男人服侍会感觉好些。我的意思是,洗澡是很私密的行为,还是不要让那么多人参观,自己勤快点,亲自动手,会来得自在些。
“小姐,请喝茶。”
我闻声转头,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站在我的座位旁,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子里有一盅茶和几样小点心。
我往手边的茶几上看了一眼:“咦。刚刚这里明明有一杯茶的呢?”
刚进这个客厅地时候,就已经有人奉过茶了。
小丫头笑眯眯地说:“那茶我已经拿去倒掉了,她们搞不清楚,乱上茶。太子殿下亲口跟奴婢交代过的,小姐不喜欢喝花茶,只喝清茶。”
我愣了一下:他是怎么知道的?
想了想,只有一种可能:卫夫人告诉他的。因为我在书塾的时候,的确只给自己泡清茶的。
小丫头把托盘放在茶几上,把茶杯小心地送我手里,揭开杯盖说:“小姐您看。这是殿下专门交代为您准备的绿珍眉。”
我的目光却被手里的杯子吸引住了。这是一只呈半透明状地白色玉杯,杯腹外满饰着卷草云纹的浮雕,杯底还有椭圆形圈足。我再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也知道手里的杯子价值不菲了。我试探着问:“这件宝贝,是不是还有名字的?”
小丫头笑出了两个小酒窝:“是啊,叫玉玲珑。”
“好名字”,我转动着手里的杯子。看碧绿的茶叶在水里如银针般悬空倒立,又赞了一声,“好茶叶”。抬头再看看她可爱的酒窝,补了一句,“好丫头”。
这小女孩笑起来可真甜,声音糯糯软软地,典型的吴侬软语,但又努力模仿北人口音,所以听起来就有一种特别的韵味。
听见我夸她。她敛一福道:“小姐,我叫玲玲,以后就由我专门服侍小姐了。”
我再次愣住了,带点错愕地问:“你专门服侍我?不会是。你们太子殿下亲自指定的吧?”
她很快回答说:“就是啊。得知小姐已经随公主一起动身来这里后,殿下就在府里的下人中物色专门服侍小姐的人,最后选定了我。殿下说,我机灵,可以服侍小姐。”说到这里的时候,小丫头又忍不住笑了。看得出,能被太子殿下亲自选定,她觉得是一种荣耀。
我低头喝了一口茶水。有名的“绿珍眉”,一直是作为贡品存在的,据说在市面上很难买到。只有在皇宫和那些豪门世家才喝得上。想不到,我今日也“贵族”了一回。
只是,茶水喝进口地时候并没有特别的“惊艳”。大概是在
家书塾的时候。整天跟着那几位大少喝好茶喝习惯了觉也养刁了。
我喝茶地时候,那个叫玲玲的小丫头就一直眼巴巴地盯着我的嘴和我脸上的表情,弄得我不好意思起来。如果这是好吃的东西,我还可以解释成她嘴馋。可这是茶水啊,难道叫我分给她喝?我只得端起茶几上的一碟点心说:“这个你吃过吗?”

她摇头。
我笑着说:“我也没吃过。不如,你帮我尝尝看好不好吃,你说好吃了我再吃。”
她果然尝了一口,然后直说“好吃”。我索性把碟子塞到她手里说:“好吃你就都吃了吧,我不饿,再说过一会儿就该吃饭了。”
她脸红了,急急地解释道:“我也不饿。我只是遵照殿下的吩咐,看小姐到底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所以,刚刚才会盯着小姐看。”
这丫头,年纪虽小,想不到还挺敏感的,一下子就悟过来了。
她又絮絮叨叨地告诉我:“这几天,太子殿下每晚临睡前,都会把我叫到他的床边。一点点地回忆跟小姐在一起时发生的那些事,说到小姐地某个习惯,就会让我记住。”
我赶紧朝客厅门口看了看,还好,新安公主还没有回来,不然这些话让她听见了又不知道作何感想了。她本来就恨我抢走了她喜欢的王献之,要是现在让她知道她哥哥对我如此用心,会不会又以为我正在抢走她的哥哥?
还有一点让我尴尬地是,我和太子之间发生的那些事,除了恐吓伤害就是捉弄,这些怎么还好意思拿出来讲给别人听啊?尤其是讲给下人听,他就不怕损了他太子的威名?
我忍不住好奇地问玲玲:“那他讲了些什么呢?”
玲玲说:“好多哦,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他说小姐曾用一个‘笑’字骗了他六万贯钱,是不是啊小姐?”
“是,但是,只是,可是…”
我算是服了那个人了。一般的男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讳莫如深吧,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曾被女人那样捉弄。可他居然当成美好回忆,在下人面前大讲特讲,似乎无限怀念,无比兴奋。
看来,对某些人而言,永远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没想到,玲玲的眼睛里却一下子放射出崇拜的光芒:“啊,小姐你好了不起哦!你知道吗?太子殿下讲这些的时候,一边说一边捶床,甚至拍自己的大腿,口里直说,‘绝了,真是绝了,太好玩,太有意思了。’”
果然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可是慢着,刚刚我似乎听漏了什么。我放下茶杯,严肃地问玲玲:“你刚刚说,太子殿下拍着自己的大腿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看见了他的…”大腿?
玲玲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如果他连这么个小女孩都不放过的话,那就真的是太过分了。
好在玲玲立刻脸红红地摇着头说:“没有啦,他穿着睡袍的。因为下面还有两个人在给他捶腿,所以暂时没有盖上被子。他先慢悠悠地说,说得兴奋了,才会拍自己大腿。”
我吁了一口气。那还好,别的女人和他愿打愿挨我管不着,可这个玲玲既然是他指派给我的,年纪又这么小,我就不能不闻不问了。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仆人说:“小姐,吃饭了。”
我回身看了看:“可是公主还没洗完那?”
来人回道:“公主已经去餐厅了,太子殿下也已经就座,就等小姐了。”
我只得跟她走了出去。
绕了几个弯后,来人把我领到餐厅门前,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站在门口,看着里面餐桌正上方的那个人,心里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卷六 诉衷情 (161)太子的秘密(一)
更新时间:2008-7-13 14:29:32 本章字数:2595
我在门口站着,坐在餐桌主位上的人笑着说:“进来罚站啊。”
与他的热情相反,新安公主看都没看我一眼,只顾埋头吃她的东西。
我一边朝屋里慢慢挪动脚步,一边心慌意乱地想:到底该跟他行什么礼呢?
虽然以前跟他有过许多次交锋,其间也根本没把他当皇子看,该怎么捉弄就怎么捉弄。可如今情势不同了,现在我是女官,他是皇太子。宫里的女官见了皇太子不跪,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没奈何,只得走上前去跪下道:“叩见皇太子殿下,叩见公主殿下,愿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千岁千千岁?哈哈哈哈!还是女官当得好啊,总算是让你懂得礼貌了。”
我胃里一阵翻涌。不知为什么,现在只要听到他司马皇家的人发出“哈哈”声,就会产生强烈的不适感。以前跟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也听他们笑过,那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自从被皇上虚伪做作的哈哈声彻底败坏了听觉后,再听到他们如出一辙的笑声,就会觉得特别的刺耳。
他只顾着打趣我,没喊“平身”,我就只好一直跪着。
他还纳闷地说:“你还跪着干嘛?起来吃饭啊。你今日这是怎么啦?一会儿罚站,一会儿罚跪的。不会是这么久没见我,日思夜想。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我身边,一下子喜昏了头吧,哈哈哈哈。”
我可怜的胃又是一阵紧缩。
新安公主本来就不待见我了,现在看她哥哥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果然又醋意大发。吧。刚才在街上就那样分开了,连一句体己话都没来得及说,这会儿还不牵挂死了?哪里吃得下饭哦。”
她这样一说,太子的眼神也冷了下去,用探究地目光打量着我。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决定自己已经受够了。你们兄妹倆吃团圆饭,桌上地菜够多的了,不需要再添我这道开胃菜。
我作势捂住肚子,露出痛苦的表情说:“不好意思,下官今天有点不舒服。就先告退了。”
公主冷笑了一声没搭腔,倒是太子立即关切地问:“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痛?我马上叫太医来给你看看。”说着就要吩咐下人去请太医。
敢情太子出行,是随身带着太医的。
我可不敢麻烦太医,忙摆手道:“多谢殿下关心,下官只是有一点不舒服,没什么大碍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请殿下和公主慢用。”
说完行了一个礼,就低头退了出去。
还没退到门口。手就被人捉住了,然后额头上也出现了一只手。耳朵里听见他嘟囓了一句:“还好,没有发烧”,就朝门外喊道:“快去传太医!”
我努力挣脱出自己的手,嘴里慌乱地推辞着:“不用太医。不用太医。只要休息一会就没事了,殿下快去吃饭吧。”
可是他的手像铁钳一样钳住了我的手,待我们走出第一进房屋要下台阶时。更让我惊恐的事发生了:他居然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从餐厅的方向很清晰地传来了摔盘砸碗地声音。
糟了,公主跟我的仇看来是越结越深了。如果她把这上纲上线为“夺夫夺兄”之恨,那我岂不是危险了?
话说太子这种生物,喜新厌旧的速度历来都是排名榜上数一数二的。他今日对我又搂又抱,嘘寒问暖,温柔得不得了,这原不过是一时兴起,类似于羊角风发作。可他妹妹却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这可如何是好?
我还不能严词厉色,只能用哀兵政策,一遍一遍地恳求道:“放我下来好吗?求求您了殿下,你这样子叫下人看了像什么。”
“像什么?顶多像我的妃子嘛。”
“可我明明不是!”
情急之下,也就顾不得礼数了,开始你呀我呀的。
他倒也不计较这些,只是越发用强横地语气说:“我说你是你就是!王献之那里你也别想了,人家都已经定亲了。难道你宁愿给他当妾,也不愿意给我当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