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直陪我到了漪澜别苑,本来想留下来住一晚,被我死劝活劝劝回去了。即使住在宫里,他也必须五鼓起床准备早朝,如果住在京郊,不得一二更就起来赶路?
结果就成了,皇上辛辛苦苦一路送我到目的地,我只陪他喝了一杯茶,就把他赶回去了。虽说是微服出巡,还是小心为妙,不能在外留宿,也不能走夜路。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日暮独彷徨
在窗前看着皇上的车驾离去,我半天没挪窝,弄珠弄去歇息,最后烦不过,把她们全轰走了,并且关上房门。
我的腿当然没有瘫痪那么严重,但走路真的有点瘸,除磕碰留下的瘀伤外,还扭了筋,所以一直敷着药绑着布,宇文娟按的时候一开始不觉得痛,后来那一下,她不知道怎么使的力,差点痛得跳起来。
想起那情景就来气,凭我在宫里的地位,都有女人敢对我玩阴的,要换个没靠山没势力的,早被她想办法除掉了吧。
由此可以想见太后的不易,她可是完全孤立无援的,最后竟能爬上皇后的宝座,实在是奇迹。
但太后能异军突起,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当时皇上的嫔妃,包括皇后在内,都没有强大的外戚势力支持。
前皇后是先帝的原配,娘家本是农户,后来虽然因女得贵,父亲封了侯,几个弟弟也当了大大小小的官,可惜资质太差,没一个能掌实权的,若外戚成了气候,先帝也不敢轻易废立。
其余嫔妃,即使出身官家,父亲左不过是文官,而本朝是尚武轻文的。基本上,刚建立的新王朝都有这毛病,尤其当邻国尚未完全臣服,还对中原虎视眈眈的时候,巩固边防,加强军事力量才是重中之中,四方戍守使才是最有权势的人物。至于朝中,则是>=们惟其马是瞻。偏这五人中有三个是单身汉,另外两个的孩子又小,不可能送进宫里为妃。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宇文娟,如果太后调查到的她的年龄属实的话,先帝在世时她已经成年了,为什么她那个做梦都想当国舅的哥哥没把她献给先帝呢?
这个问题我曾跟太后分析过,我们都认为,她哥哥大概是觉得,先帝已经老了,最后在位的几年身体又不好,后宫爱宠甚多,最主要是,太后已经坐稳了位子,太子已立,即使宇文娟进宫,也讨不到什么好了所以宇文泰一直把她养在娘家待价而沽,另外几位戍守使是准夫婿人选,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当然是选觊觎对象。父皇老了,儿子不还年轻吗?只比他永远少艾的妹妹小了几岁。
要不是凭空出现我这个冒牌公主,宇文娟入主坤宫成为天朝皇后本不是梦,皇上要拉拢手握兵权的封疆大臣,几个戍守使中又只有这么个合适人选,不册立她册立谁?这也是为什么宇文家会把我视为眼中钉的原因,没有我,宇文娟当皇后的几率真的非常大。
正想着,外面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传来祁云海的声音:“公主,是微臣。”
我打开门问他:“皇上回宫了?”
“是地”。他躬身答。
“你亲自送他回宫地?”我做了一个请进地动作。
“是。微臣看着宫门关上了才返身上马。”
“皇上回去地途中可有交代什么?”
“只交代微臣好好保护公主。”
我笑道:“我不过出来玩几天,哪用得着侯爷亲自保护,侯爷如果不放心的话,今晚把这里好好布防一下,明早就回京去吧,如今朝中动向不明,更需要侯爷坐镇。”
祁云海回道:“明早肯定是要走的,但不是微臣一个人走。”
“什么意思?”
祁云海笑而不答,退后一步说:“厨房那边已经在准备公主的晚膳,公主吃过了赶紧休息,明天还要起早床呢。”
我打算追问,却见祁云海已经拉
,只得住了嘴。
既然由他保护出宫,他又是奉太后和皇上的旨令,我什么都听从便是,问得越少,给他们添的麻烦越小越好,我无奈地捶了一下自己还没完全康复的腿,像个瘸子一样,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第二天不到五更我就被弄珠叫醒了,简单地梳洗后,和弄琴一起换上兵勇服装混出门,再悄悄上了一辆马车。
“怎么只有你跟着我,她们呢?坐在后面的车子的?”马车开动后,我疑惑地问弄琴。
弄琴道:“只有奴婢陪着公主,她们都留在漪澜别苑。太后娘娘一开始是让弄珠跟的,后来换成了奴婢,太后说,有弄珠在那里进进出出,更能制造公主还在漪澜别苑的假象,她毕竟是公主身边的第一红人。”
“你不是红人吗?宫里哪个不知道弄琴是本公主的人。”我好笑地打趣了她一句,以掩饰心里的不安,把我的行踪弄得如此神秘,必定是朝中或宫里将有大事生。
弄琴笑回:“奴婢是公主身边的第三红人,第二是赵嬷嬷。”
“好啦,什么第二第三的,我问你,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是不是故意虚晃一招,然后杀个回马枪,又回宫去?”看马车行驶的方向,正是回京的路,可回宫了,我们这样两个大活人,哪里藏得住?难道不住玉芙殿,在宫里找个老鼠洞窝着?
“这个,奴婢不知道耶,反正上面的命令,只叫奴婢跟着侍候公主。”
我不吭声了,既然怕泄露行踪,连我事先都不知道还有这一出,弄琴也不可能知道了。
静静地坐了一会,厘清了一下思路,我大概猜到回哪里了。
果不其然,我们的马车在城门外换成了另一辆更不起眼的,我和弄琴也换上了普通的女装,然后,马车驶进了公主府旁边的巷子,也就是俗称的公主巷,再拣个两头没人的空当,闪身进了公主府。
公主府里早就做了安排,从侧门走到我住的院落,没有遇上一个下人,诺大的府邸静悄悄的,除了鸟雀的鸣叫和池塘里鸭子的嘎嘎,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一转眼就到了春暖花开时,鸭子都出来了,海棠花也早就开过了吧,忽然想起我和祁云海之间的约定,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我辜负了他,难得他至今还不离不弃,一直在身边守护着。
就这样,我离开了皇宫,去了一趟漪澜别苑,在那儿住了一夜,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了京城,在自己的公主府里隐居起来。太后会选择公主府作为我的疗养之所,其实也在情理之中,这里离皇宫不远,又有一条秘道直通宫里,住在这里,既安全,又不会误事。
此时距离原定的大婚日子仅有三天了。
这三天,我每天都和弄琴关在屋里啃指甲,为避免被现,除了送饭的老太监,再没人出现过,连祁云海都没露面,府里的下人也极少出府,我们得不到外面的任何消息,只能被动的等待。
整整三天的与世隔绝,像三年一样漫长。我的腿倒是好了很多,纱布都拆了,就是心里跟蚂蚁爬似的。
到第三天晚上,还是没有任何人来告诉我任何消息,我再也坐不住了,明天就是大婚之期,新娘是不是我还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外面到底生了什么事?太后和皇上可安好?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日暮独彷徨(二)
弄琴,你出去打听一下,老坐在这里乱想也不是办看着一天又快过完了,我越来越烦躁不安,不停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弄琴为难地说:“公主,太后让我寸步不离守着您,外面天塌下来,也能丢下公主一个人不管。”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这里除了我们俩,鬼都见不到一个,守不守有什么区别?你快去啦,前院肯定有人的。”
弄琴还是不动弹,反过来劝我:“您也别太着急,真出了什么事肯定会有人通知的,没消息,有时候就是好消息。”
我垮下脸说:“算了,你不去打听,我自己去”。
“公主”,弄琴跪在门前恳求,“您再忍耐一下,最迟明天早上一定会有人来接我们的。”
我站住了,“你怎么知道明天早上一定会有人来?”
弄琴回答说:“是太后交代的,她让我们在这里等,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我急得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用命令的口吻说:“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主子,就给我让开!不然,你立刻给我走,我也不要你侍候了。”
“公主”,弄琴索性扑过来抱住我的腿,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正僵持不下。静得像世外荒漠地院子里总算传来了脚步声。
没人地时候心急。真来了人又心慌。我和弄琴警惕地站在门后倾听。不敢轻易动问。直到一个声音说:“公主。微臣崔得福求见。”
崔得福是谁?我和弄琴互相看了一眼。更不敢吱声了。
外面地人继续表明身份:“微臣是皇上派来接公主进宫地。微臣有皇上地手谕。”
我想起来了。崔得福是崔总管地干儿子之一。只是崔总管干儿子众多。这个又不在春熙宫当差。只是在前殿偶尔见过听人喊他小福子。所以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也是说。他倒真是在皇上身边当差地。还是个小管事。问题是。皇上怎么会派一个我不熟悉地人来接我呢?至于手谕。琰亲王掌朝那么久。弄个以假乱真地并不难。
“公主,快进密室。”弄琴突然小小声催我。
我一时没了主意,弄琴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我就往后面跑,边跑边说:“这人奴婢都不认识,怎么敢把公主交给他?再说太后明明交代的是她会派人来接,怎么又变成皇上派人来了?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先躲起来,看看形势再说。”
密室里有个小孔可以观察外面的情况,我也觉得弄琴说得在理,遂跟着她跑进了密室。
这密室其实就是墙后的小夹层,里面储备了干粮和水,躲一个月都不会死。但密室后面的墙还有机关,可以开启秘道,这个是弄琴不知道的。上回我和皇上通过秘道回宫,只有小安子跟着,其他人都先打发走了。这是通向太后寝室的秘道,不是最信任的亲随不会告知的。
崔得富在外面通报了半天,见里面毫无动静,终于破门而入,领着一群人冲进了内室。
“福公公,你看这里。”有人指着一扇大开地窗子给崔得福看,那是弄琴在进密室之前故意推开的,她还撕破了自己地一片裙角挂在窗子上。
现在那片裙角作为“证物”呈给了崔得福,他接过去看了看,然后烂着脸下令:“追!”
这个“追”字彻底暴露了他的身份,若真是皇上派来接我的,他应该毕恭毕敬才对,怎么敢大摇大摆地跑到内寝搜查,还摆出追缉逃犯的架势。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很快人就走光了,室内恢复了宁静,却静得让人心里发毛,总觉得暗处还有许多不怀好意地眼睛。
半晌之后,弄琴附耳低问:“公主,我们现在是出去,还是继续在这儿待着?”
我回答说:“出去怕中埋伏。”
弄琴睁大眼:“你是说,他们假装出去追人,实际上躲在哪里等我们现身?”
你觉得不可能吗?”我分析道:“他们既然带人来捉定不只前面有人,只怕院子四方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了,我们从哪边的窗子跳出去都逃不脱地,只可能躲在屋子里,他们搜不到,就想引我们出去。”
“可是我们也不能总躲在这里呀,错过了吉时怎么办?”弄琴的语气比我还急。
“吉时是明天,又不是今天。”
“新娘子要时间准备,不说别的,光梳妆打扮都得半天,难道就穿成这样皇上拜堂?”
皇上的婚礼大典上有没有拜堂这一项我不知道,但弄琴的急切却让我起了疑心,如果连皇上身边的太监都可以被>亲王地人收买,领着人带着“皇上的手谕”来抓我,我身边地人又靠得住吗?弄琴跟我的时间又不长,远未建立起最真挚地主仆情。
按说,她能当机立断拉我进密室,让我避免了被来历不明的太监带走地命运,我应该完全信任她才对,可是在外面强敌环伺,风声鹤唳,一切都暧昧不明的时候,还是多长点心眼比较好。
于是我说:“就算他们真走了,我们出去也没办法回宫啊。”
弄琴道:“让府里的下人派个车就行了。”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到底是装傻还是以为我傻呀,“府里的下人要是还在,怎么会容许他们随便闯进我的院子,甚至闯到我的卧室。”
弄琴咬住嘴唇,眼里露出了惧怕之色:“公主的意思是,府里的下人全都已经…都已经…”
我沉重地点了点头,见弄琴还要问什么,伸手捂住她的嘴说:“如果他们就埋伏在窗外的话,我们说话再小声,他们也可能听得见,然后循声找到我们的。”
室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光线渐渐黯淡下来,我跟弄琴本来轮流通过观察孔看着外面的,到这会儿也都累了,两个人疲惫地靠墙壁坐着。
夜色降临,什么也看不清了,外面还是没什么动静,弄琴又忍不住附耳低问:“我们今晚在这里过?”
“不然能去哪里呢,那边有被子,你去铺开吧。”密室里没有床,但靠墙放着厚厚的草荐和被褥,晚上睡的地方还是有的。
黑暗的密室里,根本看不清弄琴的动作,只凭感觉和一点点轻微的声响知道她在干什么。我闭目凝神,心里不停地琢磨:这女孩到底值不值得信赖?她似乎对我们一直躲在密室的行为不以为然,认为应该趁机出府,再找辆车子回宫。为什么她就没想过留我在密室里,自己一个人出去探一下情况呢?真的只是谨守太后的懿旨,不让我一个人待着那么简单吗?
铺好了床,我们和衣躺了上去,只是这种情况下,谁又真的睡得着,密室里的干粮也没人动,完全没有食欲。
漫长的一夜。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耳畔才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弄琴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我又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她彻底睡沉了之后,才悄悄按下机关,迅速钻进墙后的秘道里。
潮湿的秘道里散发着一股子霉味,有的地方还发出响声,我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个人身处在黑暗的地底下,那种恐惧,无法用言语形容。
我从怀里摸出火折子,从出宫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揣着这个,就是怕有这一天,要是秘道里没有照明,我还没摸回宫就已经吓死了。
手抖得厉害,老半天才点燃了墙上的壁灯,走一路,点一盏,里里外外几层衣裳都被冷汗浸透了,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一样,腿软到几乎走不动道,只能扶着墙壁一步步向前挪。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总算看到了一扇门,这扇门后也是一间密室,密室外面就是太后的寝宫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逢乱避远郊
在密室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
这太不寻常了,太后的寝宫是什么地方?平时太监宫女们走动都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今天居然大声喧嚷,弄得像菜市场一样。
我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却在听到一句话的时候疯狂了,那句话是:“还没办喜事,先得办丧事。”
我什么也顾不得了,一下子冲出去问:“谁的丧事?”
“琰…琰亲王的丧事,公…公主,您怎么在这儿?”回话的小宫女吓得都有点大舌头了。
密室的出口在床帐后,床与墙之间留了一点地方,放着一只带盖的镀金马桶。在小宫女看来,我是突然从床帐后面冒出来的。
我的心稍微定了一点,拍了拍小宫女的手开玩笑说:“别怕,我是人。”
不拍还好,就这一下,小宫女吓得面无人色,狂叫一声跑了出去,我这才意识到,我流了太多冷汗,手冰凉冰凉的,跟阿飘有得拼。
其余几个见小宫女跑掉,也花容失色的后退,我不得不再次承认,在秘道里跌跌撞撞蹭了一身灰且脸色苍白头蓬乱的我,现在连形象也接近阿飘了。
我也懒得跟她们解释,只是问:“太后在哪里?”
“去了琰亲王府。”
“皇上也去了吗?”
“不…不知道。”
我拉下脸说:“太后不在宫里。你们就造反了不成?一点规矩都没有!”
几个人连忙跪下一个小太监回道:“外面在准备今晚地大典。比较忙乱。太后又不在。所以就…”
我诧异道:“今晚还有大典吗?”
本来准备打着冲喜的旗号办喜事,现在>亲王都宣布死讯了,还冲什么喜啊。>亲王可真是皇上的克星,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时候凑热闹。真死也就算了,如果是假死的话,那就太可怕了,这说明他对太后和皇上的计划了如指掌,所以先制人。
屋里的人茫然地看着我,好像我的话很难理解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嬷嬷才躬身道:“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大典肯定要举行地。”
既然这么肯定,我这个新娘子——如果我还是新娘子的话——怎么接都没人去接,差点被琰亲王的人捉了去的?现在我回来了,也没人带我去梳洗打扮,大家好像看到凭空而降的怪物一样,对我不理不睬。
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突然,一个领悟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我,如果昨晚那帮人是琰亲王派去骗我上当的,今天这个死去的人又是谁?大清早就公布死讯,说明昨晚已经是弥留状态了,一个弥留状态的人还能下令去绑架我?
想到这些,我猛地住一个太监的衣领问:“太后的车驾走了多久?”
他回道:“没,没多久?”
我指着门外说:“快,不管用什么方法,用最快地速度把太后的车驾追回来”,又对另一个太监下令:“你快去皇上那儿,让他到春熙宫来,就说我在这里等他。”
那太监却站着不动,告诉我说:“皇上一大清早就去了天坛,听说祭天之后还要去太庙,然后去乾陵,然后去…”
“去>亲王府拜祭?”
他垂手道:“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皇上出宫的时候琰亲王府的闻可能还没传进宫来。”
我略作思索就做出了决定:“你们去给我备车,越快越好,我回玉芙殿换件衣服就出,我们绕近路去太庙。
这里离天坛有两、三里路,皇上出行随员众多,仪仗俨然,走得慢腾腾的,还要焚香祭天,至少得一个时辰,我们快马加鞭,应该赶得及在太庙跟皇上的队伍会合。
天坛和太庙都是很神圣的地方,琰亲王也是皇室子孙,多少会有所顾忌,应该不至于在这两个地方动手。而从他骄狂自负地性格判断,安葬先帝的乾陵也是最好的下手地点,在他嫉恨的亡兄陵寝前杀掉他的儿子,多解恨啊。
想到“解恨”,我又想到了成都王兄弟,他们对先帝的恨比琰亲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场酝酿已久的政变中,他们会扮演什么角色呢?
匆匆打理了一下后,我坐上马车朝太庙奔去。
皇上的銮驾比我们还晚到一会,看到我站在庙门前,他吃惊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情况不妙了,忙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果然,他并没有派人去接我,崔得福所说地“手谕”是伪造的,或根本就没有手谕,只是故意那样说好哄我开门。
就因为情势变得越来越复杂,皇上和太后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根本不让我出现在大典上。
这样做,风险倒是避开了,但有个问题是,“如果我不出现在大典上,穿着凤冠霞披跟你一起接受群臣朝拜的又是谁呢?”
皇上用安抚的语气说:“这个你就别操心了,太后和我早就想好了万全之策。我们唯一没想到的是,你藏在公主府的消息居然走漏了,害你差点被抓走,幸亏你自己机灵,有惊无险。”
我提醒道:“我身边有内奸,你身边也是,崔得福能做琰亲王地走狗,崔总管也靠不住。”
皇上很镇定地笑了笑说:“谁也没真信他啊,太后会一直留他在身边,只不过有些消息需要通过他的口传出去罢了。”
他胸有成绣,我却急得不行,拉着他的衣袖说:“琰亲王根本就没死,他故意装死,让你放松警惕,今天这种场合,他肯定有大动作,你怎么好像毫不在乎啊。”
皇上道:“朕就等着他的大动作!他不整点事出来,朕怎么除掉他?无缘无故杀一个瘫痪在床的叔父,天下百姓不服,朕只愁他不闹事,闹得越大越好。”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你就早知道他装死”,亏我还急成这样,真是地,也不跟我说实话,让我一个人蒙在鼓里,那,“太后知道吗?”
“你说呢?”皇上朝我眨了眨眼。
“知道还去吊。”
“不去吊,怎么陪朕的王叔演这场戏?好了,时辰到了,朕要进去祭祖了,公主府不安全,朕会另外给你找个安全地地方,你耐下性子在那里住几天,只要几天就好了。等这边的事情办妥了,朕会亲自去接你,用最高地礼仪接你进宫。”
我还能说什么呢?祭祖是多严肃的事,多少大臣在庙门前列班等待,鼓乐齐鸣,时辰一点儿也错不得,我只好满头雾水地坐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