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理,我手指着一条通向林外的小路,“如果怕我遇到什么危险,您可以让几个手下陪着我回营地去。”
“不碍事的。”他还是不肯轻易放手。
“我从没骑过马,觉得很不舒服,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又求了好几次后,他才不情不愿地停住,把我放了下来。
林外的空地,几个异族护卫,四周银装素裹,雪地上深深的马蹄印,一蓬蓬雪从枝桠上落下,我茫然四顾,竟真的有了一点点已经置身塞外雪国的感觉。
要真的有那么一天!伫立良久,我才吩咐道:“送我
”
“是”,他们躬身致意,其中一位头目向远处一招手,居然招来了一辆马车,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上车之前我犹豫了一下下,还是上了。
马车在山路上小心行驶着,几折几转后,在自己的营帐前停下了,我暗暗吁了一口气,一开始那阵势,还以为他们要把我劫走呢。
不过认真想来,劫走我是完全没必要的,我已经口头上答应了狐儿的求亲,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来,不需要用非常手段。
进帐后还没站稳,外面就传来了喧哗声:“不好了,有人摔马了!”
我的心一阵狂跳,谁?谁摔马了?
转身冲到外面,心慌意乱地抓住报信的小太监询问,他告诉我,是亲王摔马了。
我立刻想到刚刚跟狐儿的约定,但,他不可能行动力这么强,一眨眼的功夫就办成了此事吧?
不管是谁做赶回营地,比赛之议也就不了了之。
很快,御医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非常严重!
听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那不是,从此以后他就成废人了?
这种情况下,皇上也不得不表示关心,样子肯定是要做做的。为了证明前御医所言非虚,又特意叫上自己最信任的另外两个御医去诊治,当时我就在皇上身后,他们回来的时候,在门口就迎着皇上的目光点头。
皇上询问了一下详情,我虽然不懂这个,但听他们说得有板有眼的,也知道这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等他们走后,我悄声问皇上:“不会是您派人做的吧?”
他沉吟着说:“这事怪就怪在这里,朕确实派了人去,但那人办成了,却没回话。”
我也纳闷了:“如果事情果然是他做的,他办成功了,应该回来领赏才对。”
皇上道:“那么大一笔赏钱,没道理不回来领。再说,朕下的命令,也不是把他整残,他到底是朕的皇叔,朕要对付他,会给他来个痛快的,不会像这样,让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是啊,这就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虽然对皇上是件好事,无形之中消除了巨大的隐患,推翻了眼看就要汹涌来袭的颠覆势力,又没有背上弑杀叔父的人伦罪名。
“你不觉得事情来得太突兀,透着一股蹊跷劲吗?”皇上思衬着,对突如其来的局面,他显然有点不适应。
“确实”,从得到消息到现在,我也一直没回过味来。当你特想要一个人死,也努力寻找各种办法对付他,甚至不惜以自己为除掉他时,突然听到他已经如你所愿变成了废人,再也不能为祸人间,那种既庆幸,又不敢相信,唯恐是空欢喜一场的感觉,叫人坐立不安。
“可是这么多太医都诊断他是真的瘫痪了,别人或许被收买,但陈太医和吴太医朕是绝对信得过的。”
这时小安子在旁边说:“奴才跟进去看过,王爷被挪动时痛得脸都扭曲了,而且确实坐不起来,那种姿势跟表情都不是装得出来的。”
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曾经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痪了!
这个本该叫人欢欣鼓舞的消息,却让我们陷入了种种揣测中。
帝阙 第二卷 醉花阴 第二百一十六章 浓云罩远山(一)
从皇上那儿出来,我找到狐儿,他倒没有把不是自己的功劳往身上揽,很明确地告诉我:“不是我做的,我还在琢磨着怎么对付他呢,就听说他出事了。”
我也没多说什么,他是外国人,我只要知道不是他做的就行了,其余的,也没必要问他。
其实这样还有个好处,就是我和狐儿的约定可以自动作废,他不曾帮我对付
心里的一块石头悄悄落了地,不然,又是个麻烦。
精心准备的膳食也全部赏给了负责守卫的兵勇,皇上根本就没动,王一行更没有任何胃口。
太后老早就得到了消息,派出了大量御医在我们到的时候,那里都快被御医和京城的医生们挤满了。
为了表示对皇叔的关心,皇上和我都没有径直回宫,而是跟着一起进了府。这还是皇上自登基以来第一次驾临
一直到把眼看御医重新诊治过一遍才走。的确如小安子所说,势都骗不了人,如果此前还有什么疑惑的话,此刻已经完全打消了。
终于回到春熙宫,太后心急火燎地迎上来问:“你们没事吧?”
我们一起摇头:“我们没事,就是肚子好饿。”
~?
太后道:“那赶紧传膳。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到我们用过晚膳。派去询问。通过他们地描述。我们不得不相信
御医走后。三个人退回内室。遣散侍从。太后先开口问:“皇上。您看这事怎么办?”
皇上一摊手:“能怎么办?他养他地伤。朕上朕地朝。顶多每天派人去探一下病。”
我插嘴道:“还可以发公告出去。广召天下名医。许以重赏。”
“对对”。太后连连点头。“这样一来显得皇上关心皇叔;一来。也可以借此向王党地那些人表明。你们地主子不行了。你们也趁机消停点吧。”
皇上迟疑地说:“朕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太后亦沉吟:“是太巧了。”
我试着分析:“那么多御医都诊断出同样的结论,脊梁骨摔断之事应该不会有假,他也不可能把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收买了,对这一点,我们不用存疑。问题是,这事有没有可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策呢?比如,先把自己整残废了,瓦解我们的警戒之心,再悄悄请名医调治,趁我们不备的时候突然反击,杀得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可能的”,太后摇着头说:“要真有这样的神医,这样的神药,这世上就没瘫子了。”
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很小,可能是什么奇人异士也说不定。”
太后眉头紧锁,皇上的表情也很严峻:“不管怎样,我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于是颁下命令,派人严密监视,有任何动向都及时回报,宫里的空气反而比
其间,狐儿进宫来拜见过一次,再次提起和亲之事,这回我明确地拒绝了,理由是:敝国近年多灾多难,不是天灾就是**,太后日夜焦心,音音实在不忍撇下慈亲远嫁他国,终身不得一见。
狐儿纠缠无果,怏怏而去,第二天就告辞归国了,皇上馈赠了一笔丰厚的礼物和两位中原美女——都是张钧彦从妓院找来的花魁,她们自己也愿意随行,狐儿怎么说都一表人才,又是匈奴国主
说不定能混个氏当当,比卖春有出息多了。但愿吧。
张钧彦亲自送他们去国境,他手下的高下沿途护送,再加上狐儿自己的护卫,每天投宿驿馆都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得跟铁桶一样,就这样还天天有刺客进犯,让坐在一旁静静吃饭安心当听众的我都忍不住质疑:“明知不能近身,还天天去送死,这些人有毛病啊?”
“故意挑拨两国关系,即使杀不了狐儿,多杀几个使臣,同样能挑起匈奴民众的仇汉情绪。”太后如是推测。
我不以为然:“匈奴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哪里需要挑拨?”
太后却说:“看狐儿这架势,对中原文化和中原美女同样感兴趣,他走的时候还拖了一车子书回去,人家可是有意修好的,跟以前的冒顿不同,没那么好战。”
我轻轻一笑:“这样的人更可怕!冒顿只是匹夫之勇,狐儿却以通译之名进入中原,对中原的风土人情进行实地考察,取得第一手资料,又带走大量的书籍回去研究。冒顿垂涎的只是中原的财宝和美女,类似土匪下山打劫,狐儿要得更多。
”
皇上转头问:“妄想在占领中原土地的同时,再收伏中原百姓的心?”
这时张钧彦道:“他最想收伏的是公主的心,可惜没能如愿,回去的时候很是郁卒呢。”
说到这个话题,我不吭声了,太后不满地说:“送给他两个大美女,还‘郁卒’?明知道哀家只有音音一个女儿还跑来抢。他要敢再啰嗦,哀家就当面问他,他娘肯不肯把他唯一的妹妹远嫁到几万里之外的异国去。”
“恐怕真的会。”
“什么?”太后一时没听懂。
张钧彦答道:“他们那种未开化的野蛮民族,哪里还讲什么伦常礼仪,惯于以大欺小以强凌弱,母亲和女儿在家里同样没地位。王族的女儿生下来就是为拉拢各方关系用的,有的还不只遣嫁一次,比如嫁的第一任丈夫死了,收回来再嫁另一个,他娘根本保不住的。如果狐儿死了他娘还不是很老,连自身都保不住,下一任国主可以随时遣嫁她。”
“我的天”,我一口咬住筷子,幸好我没犯糊涂,真的跟狐儿去匈奴,虽然我也改嫁过,但那是我自己选的,是我喜欢的人,不是被迫嫁给某个面目可憎的家伙。
张钧彦又说了一些匈奴的风俗,太后和皇上只是心不在焉地点头,这顿饭,大家都吃得没什么滋味,因为心头太沉重了,云里雾里,匈奴那边的态度又暧昧不明。
早先那种如弦在箭、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消解了,只是天空亦然浓云密布,看不到云开雾散、阳光普照的日子。
“要不,趁现在没事,先把皇上和音音的大婚办了吧。”然提议。
我越发低下头去,耳朵里听见皇上笑着附和:“好啊,朕也早有此意。”
“不好,外面会议论的。”我不得不出言反对。
“议论什么?”皇上不解地问。
“皇叔生死未卜,皇上却兴高采烈地办喜事。”皇上和系以及象:亲王是皇上的叔父,是先帝的托孤之臣,在皇上幼年时也曾尽心辅佐,功劳和辈分都摆在那里的,不容置疑。
太后道:“这好办,可以说给他冲喜。”
皇上击掌而笑,张钧彦神情复杂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皇上,终究未发一言。
这时,崔总管匆匆进来禀告:严横和宋方求见。
我和皇上相顾愕然,这两个人怎么凑一起了?
帝阙 第二卷 醉花阴 第二百一十七章 浓云罩远山(二)
我之所以会诧异,是因为这两个人虽然都是琰亲王的亲信,但似乎,好像,应该是“情敌”才对,怎么会亲亲热地热手挽着手一起进宫呢?难不成,是同病相怜,索性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他们的来意更蹊跷,竟然是请求回西北驻地!话说,作为镇西戍守使,严横要回去还说得通,宋方回什么呀,他以前只是跟混了好些年,可没听说跟严横有什么交情。
严横会带宋方一起来,则是因为他想要宋方做他的参军。因为宋方曾被皇上封为三品刺史,虽然未曾赴任,也算是挂职的官员,严横要他随行,还必须有朝廷的批文才行。
我问皇上:“您都放行了?”
皇上点了点头:“当然放行!有理由不放行吗?年假早就休完了,如今春暖花开,既然是戍守使,本该回驻地,至于宋方,也确实有佐军参谋之才,现在天朝和匈奴关系不明,北部和西北部的确应该加强警戒。”
我笑道:“其实认真讲起来,即使从遣散亲信,瓦解讲,打发这两个人走也是有益无害的。”
“是的,只是…”他在室内慢慢踱步。
“这一切未免太凑趣了,是不是?”
“你也这么觉得?”
“是啊,难道您心里不盼着成为真正的废人,让他也尝尝被人冷落,被人漠视的滋味?”
“朕当然希望!”对于一个差点逼疯他的叔父,他已经没有丝毫感情可言。
“就是一切太顺利了。差不多是。我们盼着什么。那边就会怎么反应。”
“嗯。”
本来以为要赌上身家性命才能一见分晓地重大关口。敌手突然自己出了问题。不能再起到威慑作用了。任谁遇到这种“好事”。都会有些忐忑。不敢轻易相信吧。
我想了想又问:“今天见他们地时候。主要是严横在说。我猜。方根本没说什么?”
皇上答:“除了觐见和告退。他基本上一言未发。”
我衬度着。“他这样。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不想让严横看出什么。严横那么精明地人。又是少年营长大地。见惯了男人之间地暧昧。以宋方对皇上地感情。只要一有交流。只怕就再也无法掩饰。”虽然已经被对面地人警告性地狠瞪了一眼。我还是继续把话说下去。“还有一种可能是。人家在跟皇上赌气呢。皇上这么久都不搭理。太不把他当回事了。所以他要红杏出墙。要跟严横私奔…啊”。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如老鹰抓小鸡般把我扑倒在椅子上,先咬住我的耳垂,然后在我耳孔里呵着气说:“连‘私奔’都出来了,想死是吧,朕就成全你!”一面说,一面作势扯下我的衣裙,我忙举手道歉:“皇上请息怒,臣妾绝对口无心,再说,他们私奔他们的,难道皇上还吃醋不成?”
这下,他啥话都懒得讲了,直接扛起我就往卧室走,眼睛的余光里,太监宫女们都在忍着笑,弄珠则知趣地朝他们挥手,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
“别这样,还是先商量正经事要紧。”我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努力不让他得手。
春节期间,因为宫里总是人来人往,我和皇上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多少要避些耳目,只要是大宴宾客的日子,他都在勤政殿或承乾殿住,很少在我这儿留宿。现在又回到平常日子,他也开始在我这里走得勤了,动作也放肆起来。
正闹着,弄珠进来禀报:“公主,太后叫您和皇上过去一下。”
整好衣裙,走到太后那边,太后那里跪了一地的人。
见我们出现,太后开心地招手道:“你们快进来,这是他们采办的衣料和礼品,本来我准备自己过目一下就收了的,听说皇上也在这边,就一并请过来,这都是给你们准备的东西,自己看看喜不喜欢。”
其实还在门外时,看着一屋子花团锦簇,我就知道是什么了,太后这么一点明,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只是红着脸说:“都好,都好。”
皇上表现得有些纳闷,看着那些东西问:“母后不是说,这事先缓一缓吗?”
太后笑眯眯地告诉他:“大典可以缓,东西得先备着啊,皇上的大婚可不比别的,临时抱佛脚怎么成。”
“也是”,皇上笑了起来,走过去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时不时提些要求和建议。我原以为他不会关心这些的,想不到人家细心得很,连给我准备的首饰都一一点评,颇有行家里手的派头。
待把那批人打发走,礼物归库,我让崔总管把剩下的人也带出去,然后问:“母后,您是不是打算近期举行婚礼?”
太后喝了一口水道:“你看出来了?”
拜托,我又不是黄花闺女,她让人采办的这些东西,有些明明就是婚礼前夕才置办的。
皇上不解地说:“那您还放话出去,婚礼暂缓?”
“是暂缓,没说不办啊。你亲王叔最近伤情稳定,医生都说暂无性命之忧,人家摆明了不需要冲喜,为冲喜而办的婚礼,也就暂缓咯。”
说起这事,也怪当时太激动了——死对头突然摔断了脊梁骨,谁能不激动?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说一声“老天有眼”才好。太后激动地宣布要给皇上大婚,为王叔冲喜,那边很快做出反应:瘫痪在床是事实,但伤情稳定,没有性命之忧,王党成员们也纷纷被打发回任所,在严横之前,已经有不少赶回京城探病的亲信回去了。
皇上沉吟道:“今天有好几位回京过年的官员向朕辞行,朕都准了,如果朕要大婚,他们岂不是又要往回赶?”
太后意味深长地一笑:“要的就是这效果!尤其是严横,如果我们在十天之内宣布大婚,他刚好走在半路上,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
“十天之内宣布,婚根本不需要借冲喜之名,但话既然说出来了…
“没关系,要他伤情恶化很容易。”太后换上嘲弄的语气,见我们一起望向她,忙补充道:“放心,哀家不会弄死他的,他就这样活着比死了好,哀家只要他病情恶化,再以冲喜的名义为皇上完婚,然后再让他恢复现状就好了。”
“这样,说明冲喜有用,皇上对辅政有功的叔父孝心可感?”
“岂止如此!”太后笑得像个老狐狸。
我恍然道:“王党的核心成员,如严横之辈,既不在京城,也不在戍所,即使想使坏也使不上劲?”
皇上离座,站在太后面前躬身道:“太后英明!”
我也叹服不已:“母后果非常人,这都想得到。从京城到西北戍所,快马轻骑也得将近一个月,那时严横一行正好走到半途,不管是琰亲王留在京城的人马,还是他的西北军,他统统够不着,无论回哪边,都得十来天,这时候,婚事早就办完了。
”
皇上抚掌而笑:“真是好主意,就这么办!”
可是我还有疑惑,只是当着皇上的面不好说出来,怕引起他的反感。
帝阙 第二卷 醉花阴 第二百一十八章 浓云罩远山(三)
第二天早上,我到太后那边陪她用过早膳,然后屏退下人,继续昨日的话题。
太后抿嘴而笑:“皇上主要是太讨厌那个人了,凡有关他的事,避之犹恐不及,其实只要他肯稍微动动脑筋,就会发现其中的问题。”
“是的”,我点了点头:“那两个人会一起出现,本来就有些不可思议,何况他们还要共事!严横心里肯定很瞧不起宋方才对,他是行伍出身,靠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才换来如今的地位,宋方不过是娈童,先出卖**得到一个三品的头衔,这样投机取巧不忠不义的人,严横如何瞧得起?再有才干也不可能收归麾下作为心腹幕僚的。”
太后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也不见得,这就要看宋方的口才和手腕了,你不觉得那人在这方面相当了得,甚至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吗?”
我不由得叹息道:“确实!他在毫不留情地背叛后,还能回到原主子身边,还能重新获得宠信,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间。”
太后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让我浑身发冷:“如果西京之陷,原本就是他们的计谋呢。”
“不会吧?”我的嘴巴变成了圆形。
太后给我分析道:“你想,如果住了西京,老百姓会拥戴吗?匈奴的狼子野心,他一个身经百战,跟匈奴多次交手的将领,会不明白?引狼入室,从来没好果子吃的,请神容易送神难,匈奴人如果侵入了中原腹地,下一步很可能就是围攻他的西京,彻底颠覆天朝,到时候他的半壁江山还守得住吗?”
“所以他索性放弃西京,让皇上背上水淹西京的骂名,以此来争取人心”,但事情为什么没朝那个方向发展呢?到最后栽赃不成,反而是他声望大减,渐渐失去了权倾朝野的势头,到现在,基本跟成都王等后起之秀平起平坐了。
不管怎样,梳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会造成如此局势,宋方的临阵倒戈,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太后对此地理解是。“不如此。宋方怎么取得皇上地信任。”
我还是不大相信:“如果不该再收留。再重用他。这样不是凭白叫人怀疑吗?”
太后地话说得玄妙:“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虚实实。才让人琢磨不透啊。”
听太后分析得头头是道。我越来越肯定了之前地猜疑:“那么。宋方会跟严横一起出现。根本就是您授意地?”
太后并未否认。只是说。“哀家没见他。是小安子去传话地。”
我立即想到:“皇上不知道吧?”
太后一摊手:“你看他的样子像知道吗?他一听那人的名字就要吐,只要是牵扯到这个人的事情,最好是避着他。”
我笑着摇头,又好奇地问,“您给宋方下的懿旨是什么?”
太后告诉我:“很简单,就是叫他毛遂自荐,给严横当参军,并随他去西北戍所赴任。”
“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那是自然,小安子可不是打的哀家的名号。”
“也是,他见到小安子,想当然地以为是皇上打发过去的,很可能连问都没问。”
“的确没问,小安子交代什么他答应什么。”
我忍俊不禁:“他对皇上果然忠贞不渝,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