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也是一片气氛黯淡,凝滞。
梁二郎想过他可能会再次落榜,但那个几率很小。他去年已经下场,所有都熟悉了,又跟着严夫子学了那么久,策论也越来越纯熟老练。家里又被封了皇商,又在传授村人酿酒技术,造福乡里,县里和学政大人那也都打点了。可他还是落榜了!
他落榜,窦三郎却考中了!还一下考中了第三名,成廪生!
梁二郎不敢相信,越想越不相信!
马氏红着眼,心里一片愤然失望,“三郎都考中了,二郎咋可能会没中!?会不会弄错了!?”
黄氏暗撇了下嘴,“不是县令和学政大人那些都打点了,是不是没有打点到?”怀疑梁大智拿着银子没有去打点,而是大房自己漏下了。
梁二智厉眼瞪过来,让她闭嘴。
黄氏立马抿着嘴,不吭声了。反正没中的又不是她儿子!
赵氏看着,轻声问樊氏,“三郎高中,大姐肯定高兴,不知道要不要庆贺?”
“这是好事,自然要庆贺的!总不能因为二郎没中,我们就不去庆贺了!那成啥样子了!”樊氏立马道。
梁大智点头,“是该去庆贺!二郎没考中,是他自己学问不好!家里啥啥都打点到了,还拼着脸皮送了他去给秦少爷做陪读,他学问不到家,自然考不中。也没啥!明年再考就是了!反正年纪还小,也不晚!那些学子都是二十多考中秀才功名的呢!三郎是天赋高!”
梁二郎抿着嘴低着头,心里无比难受。
梁大郎也笑着拍拍他,安慰,“没啥大不了的!明年再考就是了!今年再埋头好好刻苦一年!”
梁二郎闷声应,“嗯。”
“好了!别不高兴了!三郎考中,也是咱们家的喜事一件!该好好替他替姑姑家高兴才是!”梁大郎就招呼去庆贺的人。
赵氏笑着道,“大姐家估计这几天也忙的差不多了,我和当家的也正准备把六郎送去学堂,之前跟大姐说,大姐让直接送过去。”
梁五郎都在洺河畔住着,梁六郎去学堂念书,也肯定住洺河畔了。
梁三智早跟赵氏商量好,“消息已经传来,估计大姐也该派人来报喜,我们这就过去吧!”
这边说着,那边李走运就骑着骡子过来报喜,“我们太太说了,不庆贺,一家人吃个饭就行了。大少爷也说,只是侥幸,迈进了科考大门,才第一步,不能猖狂得意。所以让小的来报个信儿!”
“好!三郎是个稳重的!就该这样!”梁贵赞赏的点头,“那我们过去吧!”
常月梅扭头看向妹妹,冲她摇了摇头。
常月荷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受。窦三郎考中功名,她该为他高兴的。可她更期盼窦三郎考不中,这样就不会看不上她!现在他成了秀才,还是廪生,怕是更看不上她了!
梁玉娘很是欢欣,为窦三郎欢欣,“那我们也要准备贺礼吧!这可是大喜事!”
“是得准备贺礼!”樊氏笑着点头,外孙子高中,让她也很是欢喜。虽然孙子没中,但他们家是皇商,孙子只要努力,早晚都会中。反倒是闺女家,三郎考中这个功名,真是好啊!
梁贵早在之前就准备了两块上好的砚台,准备送给孙子和外孙,在他们高中之后。孙子没考中,他就两块都拿上了。外孙子考中廪生,也是为他脸上增光!
一家人收拾了,赶到洺河畔来庆贺。
梁氏和窦三郎刚送走了来恭贺的村人和送礼的乡绅,看娘家人来了,梁氏笑容满面,春光无限的迎上来,见爹娘兄弟也是真的为她高兴,笑着招呼他们进屋。
樊氏拉着窦三郎,笑逐颜开的,“三郎就是聪明!打小就聪明!没上学堂就自己学了念书!这都是天道酬勤!”
马氏脸上笑着,心里不是滋味儿极了。天道酬勤,难道她儿子念了十来年还不够勤的!?还比不了她外孙子?!
梁贵把砚台拿出来给窦三郎,又教导一番,好好念书,后面还有更难的乡试和会试,让他一定刻苦攻读,改换门楣就从他开始,就靠他了!
窦三郎接过砚台,郑重应声。
梁氏满面红光,笑容止不住,尤其是看到梁二郎和马氏笑的不那么自然好看,更觉得扬眉吐气!不是她刻薄心坏,不希望娘家侄儿考中!而是她们娘几个太憋屈了!皇商都已经成了娘家的了!她们家三郎高中,娘家侄儿却没中,让她心里小兴奋了一把,觉的这样真是太好了!也不会有人骂她儿子高中是沾娘家皇商的光!也省的娘家也觉的她们沾光了!
樱桃看了看梁二郎黯然的神色,也是暗自得意。自己自作多情!还敢看不上她们小姐!有本事勾搭窦二娘,就活该考不中!这种人怕是念书也好不到哪去!如今她们大少爷成了廪生,小姐也地位更高了,他们梁家才高攀不上呢!
窦清幽轻咳一声,提醒她。这么盯着梁二郎,换个人,可能还要怀疑她看上梁二郎了,叫倒茶都没听见。
樱桃回神,低头看她。
苏梨提醒,“倒茶。”
樱桃连忙帮着倒茶。
梁氏吩咐程妈妈李妈妈,做席面招待梁家人。
黄氏看梁氏得意的样子,笑着问,“秀芬啊!现在三郎都高中功名了,他也不小了,也该说亲了吧!之前都那么多提亲的,这只怕更多了呢!”
梁氏心里表示看不上她,如今她儿子都高中了,更不会同意把宝贝闺女嫁她家去,“不着急!三郎还小呢!眼下念书重要,他自己也说,等乡试之后再说呢!”
“等乡试之后?这乡试还有两年呢!等乡试之后,三郎都十八九了啊!再说,念两年书能考中秀才,那举人,就没那么容易考了呢!”黄氏看她说的轻松,好像儿子神奇了一样,就忍不住说。
梁氏一听,当即就给她怼了回去,“十八九哪个地方晚了?这会定亲娶亲,也分心。他自己也不愿意!要好好念两年书,准备科考呢!没考又咋知道考不中!?”
樊氏笑呵呵的夸道,“三郎确实天资聪明!再好好念两年,一鼓作气,把乡试会试都考中!考中个状元回来!”
窦三郎笑,“姥姥!功名哪有那么容易考,我这次也是侥幸,策论正好赶上,是我之前就写过的,这才赶上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坐在一块吃了饭,庆贺了一番。
窦三郎次一天还要去谢师,今儿个他们一家过来,都没有去成。
马氏听说,让梁二郎也跟着一块去,“你们兄弟俩也好一块!”
窦三郎看她一眼,又看看梁二郎。
梁二郎抿着嘴,“我跟三郎一块去!”
梁大智看着,说是送他们过去。
窦三郎笑笑,“那倒不用了,我如今已经长大,总不能事事靠着旁人!也该自己事事立起来。”
“那好!你现在是廪生了,也该为你娘和弟弟妹妹撑起来了!”梁大智拍拍他。
梁贵问了谢师礼准备的咋样,听是都准备妥当,这才带着一家人离开。
梁二郎留了下来。
梁氏顿时看这个娘家侄儿不顺眼了起来,这是准备贴上她们家,非要把她宝贝闺女娶走,给他们家效力是吧!?
窦三郎也眸光幽沉,说是要去镇上学堂,问梁二郎,“你要不要也去?陈夫子那里也是要去谢过的。”
他要出门,梁二郎自然跟他一块。
梁氏给他准备了两坛酒,腊肉腊鸡腊鱼腊鹅,还有几把龙须面,都是自家的土产,外加两块棉绸布匹。
窦三郎在陈夫子那盘恒到晚上,还留了吃饭,才和梁二郎回家。
梁氏和窦清幽都已经准备歇下了。俩人跟李妈妈招呼了一声,就洗漱在前院睡下了。
次一天,一大早起来,吃了早饭,李来祥赶车,带着窦三郎和梁二郎,拉着谢师礼就出门了。
“就只这些,不带其他东西了?还是要在县城里现买?”梁二郎看着车上的那些腊味和酒,问。
窦三郎摸了摸手边的酒坛子,“严夫子不喜欢金银那些俗物,名家字画我们现在也买不起。就送些家人亲手做的土产,也更有诚意些。”
梁二郎哦了声,不再多说。
严夫子看到两人来,依旧是那副严肃的面容,让管家收下了谢师礼,又告诫窦三郎一番,让他们早日过来。
窦三郎应声,又去谢了秦寒远。
秦寒远拉着他去见那个女夫子,“那位闵夫子人很好,性情也温和,让她来教窦四再好不过了!”
三人去了,闵夫子不在家,出去访友去了。
窦三郎就想去先给窦清幽打一把琴。
这个秦寒远早就想到了,直接带了他到琴匠那里,“据说他是正阳县这一带最有名的琴匠了,制的琴也最好!”
窦三郎看了几把,他也不懂琴,就指了个最顺眼,“这把怎么卖?”
“这位公子果然好眼光,这把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一把的。公子若要买,便三百两银子给公子拿去!也算是小老儿对秀才郎的恭贺了!”老板笑呵呵道出窦三郎身份。
梁二郎微微吸口气,“一把琴就要三百两!?”只不过回去给窦四娘装装样子,跟着人家附庸风雅。
窦三郎先前就问过,若是一把好琴,三百两银子根本不算贵,他越看越喜欢。家里都是四妹和娘在操持挣钱,三百两给四妹买一把钱也不算什么。窦三郎看后就定下来,说是明日或者后日拿了钱再来拿琴。
“公子只管现在拿走就是,若是这琴有任何毛病,都可以拿来,给小老儿修。”老板笑着慷慨道。
窦三郎愣了下,他现在也可以直接拿了东西赊账了,因为她们家就在那,跑不了。心里立马警惕,这种习惯决不能养成!摇摇头,“多谢老板好意,我还是等拿了钱,再取琴!”
看他坚持,老板笑着应声,说会给他留着。
闵夫子一直没有回来,窦三郎就先和梁二郎回了镇上。
梁氏听那琴要三百两,也犹豫了下,想了想闺女一个玉花花钗都好几十两银子,那琴肯定要用好几年的,“买!”只要能把闺女教好!
窦清幽看她拿了银票给窦三郎,微微叹口气,“以后我天天在家弹琴,也吵人呢!”
“弹琴有啥好吵的!还好听呢!”梁氏不以为意。
窦三郎眼神闪了下,倒是可以用这个理由,把梁五郎和梁六郎都送走,不再在她们家住了。想到这个,窦三郎说是还要忙传授酿酒,打发了梁二郎,跟梁氏商量了这事儿。
梁氏眼神一亮,很是赞同,“咱们这边划分的也没多少村人再来学酿酒,这几天就能忙完了!等忙完,就让妹妹学起来!”
“嗯!”窦三郎点头,在家里帮着忙了几天。
梁家也是忙着传授酿果酒,听窦清幽请了女夫子教弹琴,一把琴要三百两,梁家人反应不一。
黄氏眼神一闪,立马道,“我们玉娘要不也一块跟着学吧!我们家出一份束脩!别让我们家闺女落个下乘,以后走出门,也没法撑门面!”
梁玉娘眼神也带了期待,若是能去洺河畔,和四娘一块,时常住在那里…
常月荷一听也忙道,“我也出一份束脩去学!反正夫子教一个人是教,教三个,还能一块切磋!”
赵氏深深看她一眼。
樊氏皱了皱眉,“那你们也得买琴!?”常家不知道有多少家财,但花几百两给闺女买琴怕还是办不到。而且家里也不能拿几百两银子给玉娘去买琴,一百两怕都不能。
马氏看着笑道,“琴是个高雅的东西,虽然也有便宜的,只怕也要上百两,这些都不在公中份例之内。不知道二弟妹有没有那么多私房给玉娘买琴?”
黄氏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家里小子们科考也都要花不少钱,还花银子打点。给玉娘买个琴,也没啥吧!今年咱们就能挣更多钱了!”梁二郎赶考,去年打点,今年又打点,花的都是银子!要说他考中能光耀门楣,那她闺女学的厉害了,嫁到大户人家,也是一样能给娘家争光的!
常月梅觉的是个机会,“一把普通的琴,几十两银子也就能买了,不如就买来也给玉娘她们学一学吧!咱们家如今不一样了,以后梁家子弟走出门要有学识,要懂经济,梁家女儿走出门不说琴棋书画都精通,好歹人家小姐都在说,咱们家女儿要能听懂,不是像个农家土妞一样一脸茫然全都不懂。”
有她这样一说,樊氏询问的看向梁贵,也有些犹豫起来。要真是这样,那让自家娃儿也学一学,学了只有好的!
黄氏立马就说,“那女夫子啥时候请过来?我带着玉娘过去给秀芬她们说说去!也好久没去了,正好给五郎送两套单衣裳过去!”
樊氏还要再考虑考虑。
那边窦三郎已经再去了县城,带着窦清幽一块,去拜见了闵夫子。
闵夫子个不高,三十来岁的模样,也是个寡妇,看到窦清幽,听她念的书,还学了酿酒,家里育了一暖棚的果树苗,倒是对窦清幽挺是满意,但却不像秦寒远说的,是个温和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怎么露个笑脸。
“我每个月教你二十天,其余时间你自己练。”
窦清幽觉的开始二十天还好,往后的时间慢慢缩短,她还有其他的事要忙,应了声。
闵夫子独行一个人,带着一个伺候的妈妈,因之前秦寒远就说好了,之前也是拜访一下好友告个别。当即就收拾了包袱,跟着窦三郎和窦清幽来到了洺河畔。
梁氏听她是个寡妇,无儿无女的,对她顿生同情,又是有学问会琴棋书画的女人,见了真人,就觉的她气质不一样,很是客气的请进家里。这可是一年一百两银子请来的!
闵夫子看了窦清幽的琴,“初学买这琴也可以了。”
梁氏点点头笑,“就是刚刚学,等学差不多了,上手了,再买把好的!”
秦寒远也跟着一块过来的,“闵夫子!窦四家还藏的有好酒,今儿个你过来,准备给你开两坛呢!”
梁氏忙吩咐李妈妈把那两坛果酒拿来。
都是一斤的小坛,一坛野葡萄酒,一坛石榴酒。
又安排了饭菜和点心。
闵夫子尝了酒,点点头表示赞赏,“的确很是不错。”
“这是家里的精酿,从早前就一直给夫子留着的!”梁氏笑着道。
闵夫子算是笑了笑。
秦寒远送了两本琴谱棋谱给窦清幽,“你以后就好好学,等学个几年,就能学精益了!”
窦清幽接过书,跟他道谢。
秦寒远先行离开,闵夫子就在内院楼上安顿住下来。
窦清幽还要帮着教授来学酿酒的村人,听窦三郎考了功名,那些来学酿酒的人反倒又多了些。
梁氏觉的家里请来那么贵的夫子,放着多可惜了,让窦清幽不用多管教酿酒的,去跟闵夫子学下棋弹琴去。
窦清幽看她和窦三郎能全部把控撑起来,就交给他们俩。把她练的字和看书的疑惑拿来给闵夫子请教她。
见了她看的书,练的字,闵夫子对这个学生倒是有些诧异,“你小小年纪,无人教授,竟然能学通到此,倒真是难得的很!”
窦清幽也是看她摆架子,对她显摆一下,不想让她太跟她倨傲,真把她当成个有两分聪明的乡下女娃儿,管东管西,也糊弄她。能张口要一百两银子,外加四季衣裳,那就好好的教她愿意学的!
闵夫子越看,对这个学生越是了解深入,也不再那么端着,倒是先给她讲起学来。
黄氏和常月梅合力,终于说通了樊氏和梁贵,答应花几十两银子给梁玉娘买琴,拿一份束脩来洺河畔跟着女夫子一块学。
梁玉娘很是欣喜,常月荷虽然不想梁玉娘也跟着一块去,可也知道梁玉娘要是不去,她自己去就暴露了,也名不正言不顺。只能是她过去了好好表现!
黄氏和常月梅一块,带着俩人,梁二智赶着车,就到洺河畔来了。
“啥?让她们俩也来跟着夫子学?”梁氏有些诧异,心里也不高兴。咋她们家干个啥,都跟着学,跟着来!?
窦三郎还在教村人酿酒,听了梁玉娘和常月荷要来家里上学,目光一冷,直接过来,“二舅!二妗子!你们是听二郎表哥说的吧?闵夫子是被我们家请来了,只是情况怕是你们还不了解。”
“啥情况?”黄氏有些神色不好的问。
梁二智也疑问,“这夫子有啥规矩?也得提前考校过了才会教吗?”
窦三郎摇头,“这女夫子都是被大户人家请到家里教女儿琴棋书画,而闵夫子…她收一个学生,一年光束脩就一百两,还有四季衣裳。”
“啊!?一百两!?啥样的主贵的夫子,还要一百两束脩的!?五郎五学堂念书,一季也就才几两银子!”黄氏惊道。
常月梅也吸了口气,“那我们三家都交一份行不?多给她一些。”
常月荷也着急不行,“我们可以给五十两!”
窦三郎瞥她一眼,直接摇头,“闵夫子是从府城请过来,这是她的规矩,也不愿多收学生。她在府城大户人家,一年都是二三百两银子管吃住管四季衣裳。”
常月荷又着急又失望,看向常月梅。
常月梅也觉的松劲,心凉。那个女夫子真有这规矩,还是他们看出来,故意阻拦她们的!?
黄氏也觉的难以接受,“我倒想看看,多厉害的夫子,还要那么多银子的束脩!难不成教的考状元!?”
梁二智瞪她一眼,让她闭嘴,看着梁氏,“秀芬!那闵夫子是咋回事儿?她是不多收学生,还是要束脩银子!?”
“你们要不信,就去问问吧!”梁氏也不傻,前头梁家想娶她宝贝闺女,现在又把闺女送她们家常住,这是看她儿子考中功名,前途好,又打她儿子的主意吧!?扭头喊了苏梨,让她去请闵夫子。
苏梨应声,去了后院请闵夫子。
很快闵夫子就随她过来,看了眼厅堂中,就已经一目了然,“想要做我的学生,就按我的规矩来!”别像那些人家教嫡女连庶女也都一块带着教,庶女还骑到嫡女的头上去。
黄氏被呛的说不上话来。
常月梅也知道这些女夫子多是那些脾气古怪又有才学的寡妇,暗叹口气,“夫子!是非得一个学生一年交一百两银子的束脩吗?”她怀疑没有一百两那么多,是窦三郎故意说多的。
“怎么?我收学生,难道不按我的规矩来?”闵夫子挑眉。
“一百两也太多了!你都能教啥啊!?”黄氏实在忍不住,一百两银子,可真敢要!当自己是名学大儒呢!
“我要多少束脩,自然教的东西远超所值!”闵夫子冷然道。
梁二智叹了口气,“不能通融通融吗?”一年花一百两银子交束脩,再花好几十两银子买琴,肯定是不行的。
梁玉娘也黯然失神,知道家里不单他们一房,还有其他两房,是不可能拿这么多银子给她花费学弹琴下棋。
常月荷眼眶都红了,忍不住去看窦三郎。
窦三郎朝梁二智拱手,“二舅!二妗子不如还是回去再跟大舅和三舅他们都商量商量!”提醒他们,二房不可能撇开大房和三房搞这个特殊。因为大房三房都没有闺女,没这份花费。
梁二智只能带着几人走了。
常月荷红着眼,很不愿意走。可她也知道,她们家也不是富户,不可能有那么多银子拿来给她祸祸。
梁氏送走她们一行,忍不住冷哼,“过几天把他们也送走!”打完她闺女的主意,打她儿子的主意!简直了!前头还能说是她娘不想让她闺女嫁到外面去受婆家的委屈,现在呢?是二嫂子想把闺女嫁过来,还是那常家想把闺女嫁过来!?
看她很气愤,窦清幽笑着拉她,“行了,娘!闵夫子就只教我一个!只我一个学生了!”
梁氏看看她,转头笑着问闵夫子,“夫子晌午想吃啥菜?”
闵夫子想了想,就点个素锅贴,喊了窦清幽回去继续讲学。
黄氏可气坏了,“啥主贵的夫子,一年束脩要一百两银子!再买琴花几百两,这都多少银子了!?”
常月梅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赵氏看她们失落的回来,是被拒回来了,“是考校没通过,还是咋回事儿?”
黄氏气愤的巴拉巴拉的把闵夫子收一百两银子束脩的事说了,不拿够那么多银子不愿意收。最后还抱怨,梁氏不帮着说话。
樊氏皱着眉看她,“那本来就是个高雅的东西,女夫子更是稀少,你非要让玉娘去学!现在还敢抱怨!?”
黄氏看她想发火,气焰顿时消下来,“我也是想让玉娘学的和正经小姐一样!咱们都是皇商了,总不能玉娘还像村里的村姑一样吧!”
“我们家是啥样,是庄稼人起来的!就永远不能忘本!该是啥样,就自自然然的啥样!你以为你现在穿上绸缎,就是富贵人家少奶奶了!?”樊氏怒喝。老二媳妇越来越浮躁,真是该教训了!
“我也是想为闺女好…”黄氏越说声音越小,不敢再吭声。婆婆最近老想捏她,找她的茬儿。
赵氏笑盈盈道,“其实玉娘如今也能写会算,针线活儿也越做越精益,茶饭也越来越好,也会酿酒。只要把这些学好,就很好了!咱们就是庄稼户,也不必跟那些富贵人家攀比。只要德行好,守着自家的生意,好好做自家的事就行了。”
樊氏赞同的点头,“就是这么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