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叫人啊!”
“三姨!三姨夫!”晋鹏辉满脸的不自在,看了眼蔡花,见她神色淡然的垂着头在做绣活儿,楚熙和那个米大人在棚子里忙活着做抽水车,就抿了抿嘴。
“我们两家已经断亲了!”孙氏沉着脸说了句,端着胡萝卜用麻绳扎成一把几个,让蔡结实和王栓子给几家叫好的和王宝官家送去一提。
孙盼脸色就有些黑,看了眼米寿霖,给晋鹏辉使眼色,她凑到蔡花和孙氏跟前,小声道,
“老三!蔡花!我知道你们心里不待见我!可我也有我的苦衷啊!现在几个村子里的都在背地里戳我的脊梁骨,把我骂的门都不敢出来,你们还不好受吗!?说到底咱们都是亲戚,做亲戚的哪有隔夜仇!?以后咱还该来往来往,啥事儿都互帮着不好!?”
孙氏看着孙盼可怜服软的样子眼神闪了下,可想到蔡花被人坏了名声,差点就被害的不能活,她心里就没法原谅孙盼!
“我们已经断了亲,你们还是回去吧!在这冲撞了贵人也不好!”还是断亲的那句话。
孙盼看着孙氏铁石心肠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怒意,还想说啥,就听见外面晋大成说他也会做那个抽水车,米寿霖正在问话,忙弃了孙氏和蔡花,转身出来到棚子里,咧嘴笑着,
“这个抽水车,我儿子鹏辉也会呐!我们村子里的抽水车就是我儿子帮着去做的!可聪明了呐!打小就念书,再过两年就去参加科考,准备考状元勒!”一开始还说中举,现在看到米寿霖就成了中状元了!
晋鹏辉脸上有些发热。
米寿霖眼里闪过一丝了然,转头问楚熙,
“这抽水车别的村子还有!?”
“有有有!我们村子的抽水车都是我儿子帮着做的呐!”孙盼笑嘿嘿的应着。
楚熙冷淡的眼神扫了她一眼,孙盼立马不敢多说了,楚熙这才抿嘴道,
“前些日子干旱,蔡花讲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叫了老实本分,踏实肯干的男劳力过来学了咋做水车,回去赶出来正好浇地!”
米寿霖赞赏的点点头,是个心里装着百姓的人!又见孙盼和晋大成还想说啥,晋鹏辉满脸的不自在,眸光转了下,
“回去好好读书才能中状元!在这啥中不了!”
孙盼的脸色一僵,当下拉着晋鹏辉又上前两步,
“大人!你看我们鹏辉长的俊,那念书也比别的孩子强多了!这个水车就是他蔡花表妹做出来!我是蔡花和结实的二姨!鹏辉是他们表哥!听说你是从京城来的,你看…”笑的一脸谄媚,还把晋鹏辉往前推了推。
“哈哈哈…这事儿你找本官可没用!考状元的事儿找楚公子才更靠谱点!我只会摆弄这些器具!”米寿霖哈哈笑了一声,笑声里喊着嘲讽,把事儿推给了楚熙,说他只会干活。
孙盼脸上的笑就再也保持不住,看米寿霖说的不像假话,低头干活的样子倒是很像木匠,心里转了个弯儿,看向楚熙,就有些心里打突。她那天可是把楚熙给得罪了!
楚熙不等她说啥,眼神冷冷的看过来。不自觉的孙盼就觉得身子一凉,腿有些发软。心里却已经明白她得罪了楚熙,只怕这事儿求不成了!可是她不死心,转身想再和孙氏套套近乎,让孙氏和蔡花帮着说说好话啥的,清晨冷着脸看过来,
“你们还不快走!?要是耽误了米大人做水车,治罪给你们,别说考状元,只怕大牢等着你们呐!”
一听要做大牢,晋大成吓的缩了一下头,孙盼身子也颤了下,急忙和孙氏招呼一声,带着晋鹏辉走了。
“结实!”蔡花叫了声蔡结实。
“哎!”蔡结实应了一声,和王栓子一人提着一个竹篮子,把孙盼送来的菜又给提了出去,追着孙盼几个送还回去。
“你还要待多久!?”楚熙看着就转头问米寿霖。
“总得把手里的这个水车做好。”米寿霖说着又低头忙活。
楚熙就叫了清晨,连着他一块下手。
果然人数一多就是干活快,晚上吃了饭又忙活了一会,新型水车就差不多要完工了。
第二天刚吃了早饭,村子里响起铜锣声,蔡结实和王栓子出去看,忙回来报信儿,
“大姐!来了好多官差!还有好几两马车!”
“嗯!人终于来了!”米寿霖不等蔡花答话,嗯了声,站起来拍拍衣裳上的木屑,看了眼就差组装的抽水车,抿了下嘴,朝外走去。
楚熙看着也站起来,蔡东林几个不知道咋回事儿,也只好跟着出去。
米寿霖站在新院子的大门口,一个骑马的侍卫过来翻身下马,米寿霖的侍卫上去接了缰绳牵着马,那侍卫急忙奔过来给米寿霖行礼,
“大人!衡州知府和衡州各地官员都已经赶到了!”
米寿霖点了下头,看着正往这边来的几两马车。
马车刚到村口就依次停下了,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个穿着官服年龄不一的个地方官,其中竟然还有刘文,站在一个和刘文相貌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身后。
领头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瘦瘦高高的,一双眼透着精明,撩着衣摆快步上前当下就给米寿霖跪下行大礼,
“下官衡州知府赵志春携各地方官参加钦差大人!”
后面的一众县令们都跟着赵志春跪下行礼。
蔡花此时才知道米寿霖是作为钦差大臣过来的,只是原来的职位只怕是工部的啥官,还不小。不然也不会让皇上把这么重要的职务交给他来管。
“都起来吧!”米寿霖虚扶一把,扫了眼身后的一众官差,转身吩咐蔡东林,
“摆个香案来接旨!”从衣袖里拿出一卷明黄色的锦缎。
蔡东林愣了下,有些不知所措。接旨!?那就是皇上的旨意!?让他来接!?
孙氏几个也都有些愣滞,不知道咋办好。
周围的一众村民也都惊呆了,王宝官忙过来要帮着准备。
蔡花淡定的转身,让蔡东林搬了方桌出来,拿了香炉,蔡结实跑去杂货铺买了两根红蜡烛,孙氏找了一块压箱底的红布出来扑在桌子上,几盘子野果,白馍,还有一块肉被贡上。
这边拾掇的空档,那边米寿霖让王宝官叫了邻村几个村长过来一块听旨。
一行人很快就急忙忙过来,米寿霖看着香案都摆好了,正好新院子前面是一块空地,被石磙碾的很是平整,被孙氏铺了两块被子单子,拿着圣旨就站在香案后,扬声道,
“跪!”
衡州知府赵志春带头就跪了下去,齐声高喊万岁。
前面的人太多,蔡花和蔡东林几个被排到了后头,正好跪到了土上,蔡花微微皱了眉毛,抬眸就看到楚熙依旧淡然的站在一旁,淡淡的看着,眼神闪了下。楚熙身份竟然高到接旨不跪!?
郑墨辰也看到楚熙站的好好的,忍不住咬了咬牙。除了宣旨的所有人都跪了,这个大白脸竟然站着!暗自猜测楚熙是啥身份。
村子里的一众人也都跪了满地,见楚熙不跪纷纷疑惑不已。
米寿霖却是已经伸开圣旨宣读起来,一篇之乎者也的大道理,蔡花听的眉毛直皱,不过却也听懂了。皇上下旨说水车从衡州府开始推广,要全国实施。而旁人谁都不得利用水车盈利,否则就是大牢伺候,严重着还要杀头!而作为水车的设计者蔡花,得了黄金百两,良田百亩作为奖励!
听完旨,赵志春带头都向蔡东林一家道贺,蔡东林浑身不自在,往后退了两步到,给一众人作揖,
“…那水车都是我闺女造出来!”
众人看向蔡花眼神就带了惊疑,见蔡东林不像说瞎话的人,蔡花小小年纪又气质不凡,竟然沉静淡然的面对接旨,忍不住唏嘘不已。就有人给像兆安县令刘程恭贺。今年评审没有过优,打好的升迁机会因为有人科考作弊错失了,只怕这抽水车一出,刘程这个地方父母官跟着沾光不少!而且蔡花也不可能只造一个抽水车出来!或许还有别的东西出来,能让刘程的名字也出现在皇上的书案上去。
刘程客气的和一众同僚的打着招呼,刘文看蔡花的眼神深了深,慵懒的勾起嘴角笑起来。
米寿霖走过来,众人纷纷行礼,米寿霖点头,清朗的笑声传来,
“蔡花!这圣旨已经宣读完了,我也不用再留着它了,它是颁给你的!”
蔡花愣了下,看着伸到眼前的明黄色刻丝锦缎,眼神闪了闪,再次跪下行礼,高呼了声万岁,起来双手接过圣旨,眼里的笑意就流了出来。有了这一道圣旨在家里,不说旁的,再有人找事儿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米寿霖还没有完,那边一个托盘盖着红布端过来,揭开红布,上面整整十个金元宝,在太阳下散发着耀眼的金光,还有一张地契和一张文契递到了蔡花的手上。
一众人或羡艳或嫉妒的眼神就落在蔡花一家人身上。一百亩良田,一百两金子,还有圣旨竟然都给了蔡花家了!?就那几个破板子绑了几个竹筒就能给这多东西!?
蔡结实欢喜的忍不住咧嘴笑,抓着蔡花的衣裳,踮着脚尖看托盘里的金元宝。
蔡花伸手接过来很是沉手,孙氏和蔡东林都伸手怕掉地上那就是大不敬了,蔡花就把东西转手递给蔡东林拿着。请米寿霖和赵志春一众人到新院子里坐了,让孙氏倒茶水,郑墨辰去搬罐头,一众官员一人一碗罐头先吃着。
蔡东林拿着很是沉手的一托盘金元宝有些慌神,感到脚下都有些飘飘然的。开始他只想着那抽水车做出来村子里的人能不用在那辛苦的担水浇地,不用靠天吃饭,多打点粮食也不会饿着了!没想到现在竟然给了那多东西!
那一托盘的金元宝和圣旨都被供奉在新院子的堂屋条几上,蔡结实和王栓子负责瞧瞧的看着不让谁趁乱摸了。
孙氏那边大力娘和蔡玉华,张彩莲都过来帮忙,烧水的烧水,摘菜的摘菜,今儿个晌午饭是要在蔡花家吃了!
李氏也凑过来了,不过却没有见到蔡东志,李氏说是浇完地就出去干活去了。
孙氏忙着做饭也没在意,前晚蔡花做的几样菜孙氏也都学会了,大力娘也帮着忙活,在新院子里摆了五六桌。
其实衡州知府带来的只是临县来得及带上的县令,人并不多,根本做不了六桌,只是蔡有根和蔡鸿雁,蔡权智,邻村的几个村长都坐下了,蔡东银竟然坐在了蔡有根旁边。
蔡花只冷眼撇了下,让回去准备饭菜的孙氏和大力娘分了等级,屋里的三桌坐的都是各地父母官,鸡鱼红烧肉都是全套的上,到了外面就只有一盘红烧肉还是加了胡萝卜的,鸡鱼就没了,不过别的菜色也都顶事儿,肉块肉片子都实实在在的。
这边正吃的热闹,一声凄惨的哭喊传来,越来越高,蔡花脸色立马冷下去。顾氏这是要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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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榜告示 第86章:等着上门找挨打
听着外面顾氏凄惨的哭喊声,屋里正在忙活的孙氏众人脸色都变了变。正在端菜上菜的蔡东林手里的托盘差点掉地上,脸色就绷了起来。
自然在新院子里吃饭的众人也都听到了顾氏哭喊,面面相觑,夹菜的手也顿了下来。
蔡花眼神一凛,脸色冷了下来,放下手里的大葱,抬脚走了出来。
顾氏就坐在蔡花斜对面的屋子后面的石磨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咧着嘴哭骂,
“…我的儿啊!娘对不住你啊!没法给你挣个好前程,还被人害的坐了大牢啊!你那黑心黑肺的大哥不救你还对我这个病的半死不活的娘不管不顾的,还往死里整治我这个当娘啊!老头子啊!你的村长被人抢了啊!以后咱们处处都要被人压着一头了!你那孝顺的儿子媳妇儿不伸手救你,还咒着你在里面不出来了啊!狼心狗肺的畜生啊!抛弃自己的爹娘不管自己赚大钱享福去了!那绫罗绸缎穿着,鸡鸭鱼肉吃着,大宅子住着,你们咋就过的安心了!你们咋就不怕遭雷劈!?你娘个没良心的畜生不如!生出来的闺女是个烂骚逼!教得我儿子不和我亲还想打杀我这个当娘的!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转眼儿认了别人当娘!你个狼心狗肺没人性的小畜生!你们大鱼大肉的吃,吃出来不怕烂肠子!你们大把大把的银子接,接了烂手烂脚!畜生不如的狗东西…”
不点名道姓的骂着蔡东林和孙氏,还拐弯抹角的骂韩氏,连带上大力娘一块骂。
赵春兰在一旁想劝顾氏回去,别惹了事儿出来没法收场,又不敢上前去,给蔡贤俊使眼色,让快点把顾氏弄回家去。
蔡贤俊看着三五成群的出来看热闹的老娘们,老爷们啥的,脸色红了又黑,
“娘!你就不能消停消停!那边都是大人大老爷的,要是惹怒了人家咱家咋办啊!?”
“青天大老爷啊!快救救我这被儿子媳妇害死的老婆子吧!咋就那没人性的畜生不如啊!丢下我这孤儿寡母的自己享福吃喝,你那心就毒黑毒黑的啊!青天大老爷快救救命,不能活了呀!”顾氏一把甩开蔡贤俊,叫的更响亮了。
晋氏不耐烦的看着赵春兰和蔡贤俊,张嘴露出发黄的山牙,
“老四两口子这胳膊肘咋个就总往外拐呐!?这是看不得咱娘好,要去舔人家的屁股啊!?不会帮着就别在这碍事儿!等会有啥事儿你们要是说错了啥话,你们就等着瞧啊!”威胁俩人。
赵春兰就皱起了眉毛,看着顾氏听了晋氏的话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抿了嘴不说话。有啥坏事儿的都怨她,她还有啥说的!?
“咋回事儿啊!?”屋里上座的米寿霖脸色就有些不好,他是个最重孝道的人,听这老妇人骂的是自己的儿子儿媳妇。今儿个颁了圣旨,几个村子谁不知道是个大日子,哪还有人敢随意放肆!?这老妇人竟然还在这个时候开骂,只怕和蔡花家脱不了关系!
见米寿霖脸色不好,蔡东林身子就抖了下,抿紧了嘴。他不知道咋说!他能说他自己亲娘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卖了他闺女!?他能说他亲娘为了救小儿子让他去顶罪坐牢!?还是能说他亲娘让他替了几十大板差点没命,最后逼着他们拿银子救人,不给银子就卖了他和媳妇孩子一家子!?他亲娘做的这些事儿让他都没法张口,直觉的心里堵的不是滋味!
刘文看着就忙给刘程使眼色,在刘程耳边低语几句,刘程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起来弯着腰到米寿霖跟前作揖行礼,
“米大人有所不知,这老妇是今年参加科考作弊那人的娘,她男人和儿子现在正被押在大牢里!拿着银子要救两人出来,被我严厉驳回了!”这事是影响他升迁的唯一障碍,让他恨的咬牙切齿,若是可以,他想关着那父子俩一辈子,让知道知道得罪他的下场!
“作弊!?”米寿霖皱起了眉毛,看了眼神色淡然,眼神有些冷意的楚熙,眯了下眼,
“今年科考时逢太后娘娘万寿,皇上开了恩科,为我大齐选举有实力真才实干的官员,却不想竟然有人这个时候徇私舞弊!当真是不把我大齐皇上和律法放在眼里!”一番话说的抑扬顿挫,下面的一众官员脸上就出现了同仇敌忾的神色。
米寿霖却话锋一转,
“那老妇人又为何在这门外大骂!?”
这事儿刘程就不知道了,看向刘文,见他皱起眉毛,就抿了嘴,只能说不知道内情。
蔡有根看着就站起来想往前面凑,蔡有志也跟着站起来,沉着脸拦着蔡有根,
“大人面前不是咱们无知小民说话的地儿!他三叔这个干啥去啊!?”
蔡东银也跟着站起来,抬脚就往堂屋里去,王宝官皱着眉毛快步上去拦了蔡东银,
“回去!”开始他还疑惑蔡东银咋也过来吃饭了!?现在听着顾氏在外面开骂,米寿霖问起了这事儿,蔡东银抬脚就往堂屋里钻他才明白过来,瞪着眼喝了蔡东银一声。
“王村长!虽然你现在是村长了,可我找的是能管事儿的青天大老爷,你就算是村长也不能拦着让我们有冤不能说吧!?”蔡东银直起腰,咧嘴笑看着王宝官,只是那眼神却透着冷意,转头大喊一声,
“大人救命啊!我大哥蔡东林一家子逼的我娘把财产都给了他们,连我娘的嫁妆也都被寻摸走了!他们自己吃香喝辣的,把个我娘扔一边不管,我娘都快病死了!”
王宝官就恼了起来,蔡东银说这话是要在这么多大人面前抹黑蔡东林一家子,还不把他这个村长放在眼里!
外面顾氏的哭骂声更高了也更近了,听着就像在大门口一样。
米寿霖本不想管这些事儿,只是蔡东银的喊声传进来,却是不能当做没听见的吃吃喝喝,就摆手让蔡东银进来,问他是咋回事儿!?
蔡东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顿时列了下嘴,蔡花家的地面是石板的。因为膝盖疼的,正要趁机挤出来两眼泪,
“大人!草民是蔡东林的二弟!我大哥现在的风光那都是占了我们家所有的财产才有的!这块宅基地,还有这大宅子!可都是我娘的财产!我娘来的时候带的嫁妆也都我大哥一家子搜刮光了!他们自己吃香喝辣,我娘都快病的不行了,还要下地操劳!他们强逼着我娘把地分了他们一大半,我大哥大嫂还不甘心,借着造了抽水车说给家里浇水,愣是连浇了一夜,地里的蜀黍苗儿全倒了,再一下大雨,那八亩地可都全毁了!我们有冤屈也没地方伸冤啊!”竟然歪曲事实,把所有的事儿都怨到蔡东林一家子上。
“老二!你不要瞎说!”蔡东林一听立马怒气高涨,这明明都自己干出来的事儿竟然赖到他头上!?还有,他啥时候拿了家里的财产!?啥时候逼着爹娘要了大宅子!?又啥时候搜刮了娘的嫁妆!?
蔡东林气的脸色涨红,怒瞪着眼,喘着粗气,握着拳头想上去打蔡东银一顿。
“大哥!你干出的事儿竟然还不让说!?”蔡东银回头红着眼瞪蔡东林。
“大人…”蔡东林想辩白,米寿霖却摆手没让他说话,只好低着头,紧紧的抿着嘴。
米寿霖撇了眼蔡东林,又看蔡东银,见他说的像真的一样,就传了顾氏进来说话。
大门外,顾氏听米寿霖要见她,眼神闪了下,就有些退却。晋氏给她使眼色,扶着她的胳膊凑在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让顾氏看眼前气派的大院子。顾氏点点头,恨恨的看了眼老院门口桐树下的蔡花和孙氏几个,昂首挺胸的进了新院子。
蔡花勾起嘴角冷笑一声,转身进门,到堂屋西间里摸出一个压扁的点心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张宅地基的地契和一张文契,眯了眯眼,揣上出来,转身把堂屋门锁上,让张彩莲和蔡玉华帮着看门,和孙氏,大力娘一块来了新院子。
顾氏进了大门就两眼不停的打量了一下新院子,院子里啥都有,不仅比她住的大院大一半还多,竟然盖的那华贵的!心里骂了几声,嗦了眼堂屋里桌上坐着的几个穿着官服的人,低头抬脚进了堂屋,扑通一声跪下,没说话眼泪就突突的冒出来了,
“大人!您可要为老婆子做主啊!”
“咋回事儿!?”米寿霖看顾氏说着是老婆子,却一点没有同龄老婆子的衰老和长期操劳的痕迹,在乡下来说,毅然是个养尊处优的人了,就没有摆手让起来。本想把事儿交给刘程这个地方县令来管,可这家作弊影响了刘程升迁,只怕刘程会有私心,也就自己问了。
“大人!老大媳妇孙氏实在是太阴毒了啊!我小儿子好好的念着书,先生都说能中秀才,她却说怕中不上,她能找了大姐夫活动活动,一定让我钱通中了秀才回来!我一时鬼迷心窍就信了她的话,把个家底掏了一半,她回来又说银子不够,非要拿了这宅子!为了小儿子的前程我都给了!我钱通也真的中了秀才,可是还没等我高兴过来,她就把消息捅出去,让我儿子和老头子蹲了大牢!这个丧良心的娘们!她害了我儿子和老头子还不够,说是啥能救人出来,又逼着我分了家里大半的壮地给他们,把我的嫁妆搜刮了个空啊!大人!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儿子媳妇啊!我活了半辈子啥都不图,就图个家里安生有吃有穿,现在却家破人亡了啊!”顾氏一边哭一边诉说,说的比真的还真。
孙氏眼睛发黑,差点晕过去,扶着蔡花才站稳,气的浑身发抖,
“婆婆!你颠倒黑白就不怕遭报应,天打雷劈吗!?是谁分家的时候偏心偏的没边儿,我们一家四口人只给了一袋粗粮吃都不够吃的!?我找你理论你却把我丫丫一耳巴子打进了水塘里,那可是腊月里啊!滴水成冰的,我丫丫掉进冰窟窿里你拦着不让救,要不是被人救上来,我丫丫就没命了啊!这些我都不说,你为了自己儿子娶媳妇,放着银子不花,寻摸着要卖了我闺女,还闹的家里不安生你咋不说!?你自己不知道听了谁的话花银子让你儿子作弊,犯了事儿拉大儿子顶罪,被打了个半死你咋不说!?你说那地是分的,这宅子也是你的!?我呸!这宅子是我闺女卖绣品挣来的!那地是你非要卖给我丫丫,等着拿银子救你犯事儿的儿子!你现在还有脸说我们不孝顺!?你才丧良心的把我们一家人都卖了,你还让我们孝顺!?”把顾氏干的事儿都一一拆穿说出来。
“你…你胡说八道!你这个丧良心的娘们就会在底下坏事儿!现在把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没门!你们不孝,还不让我说!?儿子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还不知道!?都是你这个黑心黑肺的娘们教败的!”顾氏以为孙氏不敢说,却不想她刚说出来,孙氏就气冲冲的过来把啥事儿都揭了出来,顿时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掐死了孙氏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