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花觉得心寒,又窒息般的脾肺疼。又听姚满屯答应帮助姚翠芬和姚丽芬,这屋里她待不下去了,转身快步跑回内院。
小四在一旁看着愤怒的瞪着眼,拉着姚若溪,“三姐?你看啊!”
姚若溪就听她的,抬眼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练字。
小四看她一副不准备管的样子,着急的跺跺脚。再这样哭哭哭,爹就把家里的秘方也送出去了!
毛氏是想趁机打听一下熏腊肉的秘方,只是想到姚满屯也不是蠢人,回过头知道,怕是心里怨恨她们。可是不试试她又不甘心,就擦着眼泪吸着鼻子问道,“都是亲人,流着一样的血脉,哪有不心疼不亲的。”姚满屯没有变幻脸色,忙道,“那熏腊肉也不知道咋做的?娘都没怎么吃上过呢!”
“我不知道啊!”姚满屯愣了下,他是真的不知道。因为每次做熏腊肉都是姚若溪或者姚若霞配好了调味料,高婆子卫婆子她们动手腌制,熏制的。他最多帮忙杀猪,切肉。
“真的不知道?”毛氏不甘心的又追问。
姚满屯心里的浓情顿时褪了一大半,暗暗警惕起来,“都是仆妇们做的,我不知道呢!”
毛氏看他警惕起来,顿时提起了心,不敢再多说别的,只道,“这次的腊肉可得多给两块,让娘也好好吃一顿。”
“那应该的。”姚满屯心绪淡下来,也警觉过来自己答应了啥事儿,不由的暗自后悔。又看苗氏两眼都哭红肿了,心里一软。就帮这一次吧!最后一次,以后咋说都不能再帮的!
苗氏目的达到,又说了几句,就一副不胜心伤的模样,扶着毛氏擦着眼泪回去了。
姚满屯这才发现,堂屋里刚才还有人,却一个人没在了,院子里也静悄悄的。他心里一沉,知道答应帮忙,让家里人生气了,忙去亮着灯的屋来看。
姚若阳的屋里,他低头在翻书看,姚若溪在练字,丁显聪在另一边和王祖生也都在写字。小四坐着抠着瑾哥儿的小手生闷气。
“小溪!那个…”姚满屯心虚,觉得比刚才还难以张口。
姚若溪头也没抬,直到把一页纸写满,才停下笔。
丁显聪忙过来看,“若溪的字有精进了呢!”比以往都有力道,也更加遒劲。是因为苗氏和毛氏来闹这一场吗?
姚若阳也放下书,看过来,不禁笑道,“看来我再不努力,怕是要成为咱家最末等的一个了!”
“哥该去青山书院了。”姚若溪没有理会姚满屯,微微笑道,看墨迹干下来,伸手卷起来,递给芍药,“这个拿我屋里放着。”
芍药接了,看一眼姚满屯,直接越过去回了内院。
“小溪?若阳?”姚满屯走上前,忐忑的唤人。
丁显聪拉了王祖生出去,“该睡觉了,走吧!”
王祖生询问的看向姚若溪,他的大字还有几张没写完呢。
姚若溪微微挑眉,王祖生不满的撇了撇嘴,收拾了笔墨拿回屋去继续写。就知道这死丫头没那么好心!给他免课业!
姚满屯见都不理自己,就又去叫小四,“小四,你这是咋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小四看他呵呵笑的脸,心里更气了,“爹你高兴了就好,管我们干啥啊!”扭身出去,跟姚若阳和姚若溪招呼,“我回屋睡觉了。”
“瑾哥儿!我们也回去睡觉了。”姚若溪伸手。
瑾哥儿看看姚满屯又看看姚若溪,翻个身,自己顺着从炕上爬下来,登登跑过来牵住姚若溪的手。
“小溪?就…就这一次。”姚满屯一脸为难,他也知道只要三闺女同意,家里别人都好说了。
姚若溪仿佛没看见他,带着瑾哥儿回了内院。
姚满屯追出来两步,想要再解释,却见姚若阳也咣铛一声关上了门,他愣了愣,痛苦的皱起眉毛,“就只帮这一次也不行吗?就帮这一次,以后都不帮了!”
姚若阳听见这话,又打开门。
姚满屯忙转身,“若阳?爹也是…”
“我知道,爹也是为难。是不是我们答应了帮这个忙,爹就不为难了?”姚若阳不等他说完,接上话,眼含深意的看着姚满屯。
姚满屯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又忙解释,“以后谁再说啥,爹也不会答应帮忙了。答应这次,爹也后悔了呢!”
“爹也知道为难,又为啥还来为难我们?不,是为难娘,为难三妹!”姚若阳说着,又关上门,回屋里继续看自己的书。
姚满屯怔怔的看着,回过神来,忙又去找王玉花。
王玉花屋里已经灭了灯,是根本没有亮灯,房门从里面闩着。他拍了拍门,“玉花!玉花你开门听我说啊!我这次…我下次再也不答应了。我知道是对不起你和小溪,让你们受了委屈还不能吭声,现在还要返回去以德报怨帮着她们。就这一次,就一次!以后再也不帮了!”
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帮不帮的问题了。
王玉花又心寒又难受,坐在黑漆漆的屋里,眼泪止不住的流,却一句话不想说,也不想吭声。更不想理姚满屯。
姚若溪给瑾哥儿安置好,让他睡在自己炕上,也脱衣裳歇下。
罗妈妈和梅嫂几个看主子都睡下,也就都拾掇好,退下了。
姚满屯一个人站在房门外,解释了没人听他的,屋里也进不去,痛苦的抱着头,坐在台阶上,一声声的叹气。
秋日的夜冰凉如水,还夹杂着丝丝凉风,天高星稀,倒是空旷的很。而王玉花无声的哭泣,时而吸下鼻子的声音也在幽静的夜里更加的清晰。
姚满屯又冷又困又难受,还担心王玉花不吭不声的出啥事儿,时不时都要起来叫她两声,“玉花!你别哭了,是我对不住你和孩子,你到炕上去睡会吧!”
王玉花没有回应他一声,天也渐渐的亮起来。
罗妈妈和方妈妈,梅嫂几个过来当值,看姚满屯还在院子里,已经睡着了,对视一眼,悄声到厨屋里忙活早饭。
姚若溪照旧起来看小四和王祖生晨练。
瑾哥儿也早早起来,憋了一夜,迷迷糊糊的睁着眼,跟方妈妈到茅房尿了一大泡。
姚满屯看着就招呼瑾哥儿。
“爹?”瑾哥儿就跑过来。
家里总算还有一个人搭理他。姚满屯抱着瑾哥儿,带着他去洗脸洗手。
等早饭做好,王玉花还没出来。罗妈妈几个都有些担心,过来请示姚若溪。
姚若溪过来敲了敲门,“娘!开门!”
里面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姚若溪皱眉,她知道王玉花心寒委屈,就放任她哭了,难不成出了事儿?手上运气,一掌推开门。
几个人忙进了屋,就见王玉花脸色苍白嘴唇青紫的歪在炕沿,都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冲过去把王玉花放好,呼喊个不停。
姚若溪捏住王玉花的脉息摸了一会,脸色阴沉下来,“去拿我的银针来。”
芍药忙应声而去。
“你娘咋了?”姚满屯急切的追问。
姚若溪看他一眼,没吭声。从芍药手里接过银针,给王玉花连扎几针,好一会,王玉花才悠悠转醒。
“玉花!玉花你咋样了?”姚满屯连忙挤上前,握着王玉花的手。
王玉花抽了两回,下力的抽回手,翻个身不想看见他。
姚满屯惊愕的看着,隐隐觉得王玉花有点太过,又暗闹自己不商量一声就答应帮忙。
“娘起来吃点东西吧!你又不是为别人活的。”姚若溪只劝了一句,转身去捡了药,让方妈妈熬上。
罗妈妈也低声劝王玉花,“夫人!你要当心自个的身子啊!你要是有个啥不好的,可叫小姐和少爷他们咋办?”深了一层就是说,王玉花有个好歹,最高兴的就是那起子坏心的人了。
王玉花眼泪突突的冒出来,抓起湿透的手巾擦了擦,起身来。那些贱人巴不得她赶紧死呢!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还不称了那些贱人的心!?
“玉花…”姚满屯歉疚又后悔的上前来。
王玉花抬眼看他,姚满屯顿时震惊了。那根本不是他认知的王玉花该有的眼神。冷漠的外表却闪着失望心痛之色,无言的痛楚像是传递般,让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心绞痛的感觉。
罗妈妈不知道该不该退出去,这时候方妈妈已经煎好了药端进来。
王玉花端起,尝了下能下口,直接一饮而尽。
瑾哥儿不知道她咋了,看她喝苦药,过来拉着她的手,“娘!呼呼!呼呼!”
王玉花心里一痛,眼泪险些又掉下来。抱着他出了堂屋,去吃饭。
姚满屯看着心里难受的不行,跟在后面出来。
早饭摆上桌,王玉花咬咬牙,先喝了一大碗的玉米糊,又就着菜吃了一个馍馍。
姚若阳和姚若溪几个也都垂着头安静的吃了饭。
姚满屯觉得吃不下,蹲在一旁,想这个事儿。
卢秀春过来,看这家里的气氛好是奇怪低沉,又见王玉花两眼红肿的几乎只剩下一条缝,不由的吃惊,“二嫂这是咋了?”
王玉花摇摇头,她的心就像泡在冰水里一样,不想说这个事儿一句。
卢秀春又看姚若溪几个小的,又看看姚满屯,知道肯定出了啥事儿,又不好问,担心的张张嘴,只能劝道,“二嫂!不管有啥事儿,你都不能作践自己啊!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就不看别的,也得看孩子!”
“我知道。”王玉花声音沙哑的回了一句。
这样,卢秀春就不好再多问,跟姚若溪打声招呼,让作坊今儿个先不忙,就回家去了。
姚满屯看了看就追了出去,找卢秀春,想让她劝劝王玉花。
卢秀春听他一说昨晚的事儿,脸色也变了。
“四弟妹!我知道你是个聪慧的人,你去劝劝你二嫂。我也知道不应该,就只这一次,以后都不再帮了的。”姚满屯苦着脸请求。
“二哥是不该!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生气的。只是就这些吗?”卢秀春觉得没那么简单。王玉花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有时候那些人惹到她说话也不好听。如果为这个事儿,怕不是自己一个人关在哭到昏倒,而是破口大骂,把事儿捣出来,大闹一场了。
“还有啥?”姚满屯不明白了。难道还有别的吗?
“昨晚婆婆和大嫂后来都说了啥话?”卢秀春和卫婆子对视一眼,问他。
姚满屯很是有些尴尬,见卢秀春和卫婆子几个都看着他,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几个孩子都不理他,王玉花现在更是不想看见他。他现在只能求助卢秀春几个想想办法了。
卢秀春起初也没听出有啥不对的,皱着眉沉思。
卫婆子眼神一转,和高婆子互看一眼,低声道,“奴婢们活的年岁大,倒是能猜着两分,就是这话说出来不好听。”
卢秀春看了眼姚满屯。姚满屯忙让卫婆子说。
卫婆子先屈膝行礼,“那奴婢就大胆说了。其实这事儿二夫人是心寒二老爷的做法,可以说心寒到家了。”看姚满屯没有生气,反而殷切的示意她继续说,又接着道,“二老爷真是好糊涂!当年二老爷入赘,夫人家也没逼迫没硬拉吧?是老太太决定,是二老爷自己过去的。不说二老爷在二夫人家日子过的如何,总算帮着家里渡过了难关。二老爷不说感激,心里还有怨气。二姑奶奶和三姑奶奶做了啥事儿,相信二老爷也很清楚,二老爷不但抒发心里的怨气,还答应了帮她们做生意挣钱。二夫人当然要难受心寒了!”
卢秀春点点头,“二嫂一向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可以说看似小气,其实很豁达的。这次怕是伤透了心了。”
姚满屯惊愕的合不上嘴,以前从来没人跟他说这些,只有程氏有事儿没事儿骂一场,骂他是丧良心的,骂他一家子都是王家养着的,王三全也都会拦着程氏,让他别多心,他就真的没有多心想这些了。他也…也从来没有承认过王家对他们家有恩。只觉得王家给钱给他弟弟治病,他去入赘帮王家干活,传承子嗣。可是,他,“没有怨气,我没有怨气的。”
“二老爷是心里没有怨气,只不过心里有郁气!以前打打闹闹的,二夫人不觉得。如今二老爷和二夫人琴瑟和鸣,家里的小日子也蒸蒸日上,贸贸然的,二老爷来这一出,乍然之间,让二夫人尤其受不了了!”高婆子也抱着瑄姐儿笑道。
卢秀春还想通了另一点,一个卫婆子和高婆子都没有说出来的点,一个她也不好说,不能说的点。婆婆和大嫂,是在挑拨离间二房的夫妻关系!
想了想,卢秀春终究还是劝道,“二哥还是回去跟二嫂认个错。她气性大,但也气性短,很快就会过去的!”
“哎!”姚满屯一路沉思着出了门回家。
高婆子看着摇了摇头,见卢秀春面色担忧,叹口气,“这老太太和大房的太太也不知道咋想的,整这一出,可坑苦了二房了!”让帮忙就请求着帮忙就是了,硬是这样来一出,生生离间了二房一家人的心。
卢秀春点头,推人及己,她也担心哪天给她来这么一出,或者别的,弄得他们夫妻离心,那日子可真是不好过了。而且她又没生儿子,才只一个闺女。婆婆嘴上不说,心里不满已久啊!
“小姐不必担心,咱们姑爷,没那么糊涂。”高婆子低声劝了句。
卢秀春叹口气,“但愿吧!这日子总要往前过的!”
这边的姚满屯刚到家,老宅的毛氏又过来了。她是来探视一下消息,见王玉花在晒姚若阳和王祖生几人的被褥,两眼红肿,显然是哭了很长时间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又看姚满屯脸色歉疚的凑在一旁,挑挑眉,笑道,“满屯啊!娘昨儿个回去,今儿个就起不来了,早上刚找张三叔抓了药。我这是想着娘这些年的心病,也是难受的不行。你看…”意思让他去老宅看望苗氏。
王玉花冷冷的看了一眼,收下不停的把被褥整理好。
姚满屯左右为难,王玉花昨夜也哭着昏倒了,早上刚扎的针,喝过药。
毛氏见他不动,直言道,“二弟妹都不去看看婆婆吗?”
“玉花也不舒服呢!早上还昏倒了!”姚满屯怕闹起来,忙拦住毛氏的话。
王玉花冷笑,“我哪有不舒服,我舒服的很呢!婆婆病了,我这做儿媳妇的不去看看,人家还不戳我的脊梁骨!?骂我不孝!?你说我病了,是不想让我去吗?我要是不去,别人骂起来,是你顶着了还是咋地!?”
姚满屯张张嘴,觉得她说的有理,可她的确病了的。
王玉花拍拍身上的扬尘,叫了罗妈妈,“把家里的猪头拿上,再抓一只兔子,不,还是抓一只鸡吧!老宅也养着兔子,不愁这个。再把我箱笼里的一块靛蓝绸布拿上,跟我去老宅看老太太!”
“是!夫人!”罗妈妈撇了眼姚满屯,又扫了眼毛氏,转身去内院拾掇。
方妈妈把猪头拿出来,又去后院抓了一只公鸡来。
“玉花…”姚满屯拦着她,祈求的看着她。她脸色还一片苍白,不想让她逞强,要是再昏倒,落了病,可是受罪呢!
王玉花冷哼一声,一把推开他,带头走到前面,走到大门口,又停下,转身叫姚若溪几个,“你们奶奶病了,哪能不露头的?!都跟着去,看望你们奶奶!”
姚若溪拄着拐杖,神色淡淡的跟上。
姚若阳不在家,和丁显聪又去了学堂。小四拉着瑾哥儿也跟着出门来。
娘几个打头,罗妈妈和方妈妈拎着东西,一行人往老宅去。
姚满屯叹口气,连忙跟上,怕王玉花再有个好歹。
毛氏在后面跟着,目光变幻莫测。
等到了老宅,苗氏正在靠在炕上,一手抚着心口的地方,微张着嘴,似是大喘气一样,看到王玉花一家子都来了,眸光飞闪了下。
毛氏笑着把几人让进屋里,对苗氏道,“二弟妹也身子不舒服呢!早上还昏倒了,还拎了东西来看望娘,可见孝心一片,我看了都感动的不行!”
苗氏忙担心的撑起身子,“要不要紧?是不是最近累着了?”让她快坐下歇着,又问叫郎中看了没,很是关切的样子。
王玉花先是带着姚若溪几个福礼,这才笑着坐下,回道,“婆婆年事渐渐高了,可得多当心身子骨。您不比我们年轻人,就是多吃些苦,掏些力那也是没啥的。婆婆年轻的时候吃苦受累,这年老了,儿孙也都出息了,是该享福的时候了呢!以后少操劳点,都交给大嫂也就是了!大嫂又贤惠又能干,那是一个顶三个,婆婆就放心吧!”
苗氏眼中闪过一抹阴狠。诅咒她活不长!?她的好日子才接上,可还有很多年头好活的!面上却笑呵呵的,“你们年轻人纵然力气大,也不能太掏力了干了,等年纪大点,你们就知道受罪了!”
“多谢婆婆关心!”王玉花起来,屈膝给苗氏福一礼,又重新端正的坐下。
“这是…”苗氏疑惑的看着王玉花,又看看姚满屯。
姚满屯看着心痛不已,眉头都拧到了一块。
毛氏干笑两声,“这二弟妹啥时候学的这全套的规矩?”
“礼多人不怪。当家的好歹是个里正,就是个芝麻大的小官,那我也称呼一声夫人的,该有的规矩当然做起来了。这以后孩子小叔的官越做越大,那家里就更得有规矩了!”王玉花皮笑肉不笑的回着。
毛氏这才反应过来,不管是王玉花家的下人还是四房的仆人,称呼苗氏是老太太,称呼她是大太太,许氏是三太太。而称呼王玉花和卢秀春都是夫人。官夫人!?她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不都是官太太,这里面还有啥讲究吗?这样想着,她也就问了出来。
王玉花嗐了一声,“那没有官职的贵太太才称呼为太太。官家的都称呼夫人!等官做大了,有了封诰,那就是诰命夫人了!我们亲家那都叫段太太,秀春的娘,那就是卢夫人。就是这样的!”
苗氏眼皮子跳了跳,面上的笑有些凝注了。
王玉花看着又笑道,“等孩子小叔有了更大的出息,就能给婆婆也请封一个诰命夫人了!”
“我攀着那一天呢!”苗氏呵呵笑。
王玉花也笑,起身说家里还有事儿,带着姚若溪几个告辞。
姚满屯看着忙跟上,连招呼都没顾得上打。
毛氏和苗氏看着这家人的背影,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不过却都知道,王玉花看来气的不轻,人都走样了。
而王玉花一行,刚走到家,王玉花就有点撑不住了,脸色苍白苍白的。
“玉花!玉花!”姚满屯吓的连忙上来抱起她,送到内院去。
“去煎药吧!”姚若溪把药包给梅嫂。
梅嫂担忧的看了眼,拿着药包到厨屋煎药。
姚满屯看着王玉花面无表情的样子,又担心,又痛心,不自觉的眼眶就红了,“玉花!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答应帮忙的!我不仅不该答应帮忙,昨儿个晚上更不该那样,让你寒心不好受!我以前不懂,也没谁提醒过我,我就没想那些太多了!是我错了!你别这样了好不?是我不该!都是我的错!我现在都明白了!要不是王家,文昌怕是救不回来了。我以前不知道承恩,我现在知道了的!都是我不对!是我对不住你们!”
王玉花看看他,别过脸,没有吭声。
“玉花!你到底要我咋样,才肯原谅我?我…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改!”姚满屯不停的保证。
王玉花只觉得他太吵,闭上了眼养神。
“娘需要静养。”姚若溪冷冷的丢下一句,转身出去看药。
姚满屯听着顿时不敢说话了,“我不说了,你先静养,先养好身子。”
小四蔫蔫的,不高兴的拿着笔在纸上乱画。
瑾哥儿瞪着大大的眼,看看小四,又看看王祖生,很奇怪的俩人跟以前不一样的脸色。然后又自己扶着桌子登登的出来,往后院来。
方妈妈跟在后面,扭头见刘氏拎着的一兜东西一只鸡过来,忙抱了瑾哥儿起来,笑着跟刘氏招呼。
毛氏过来的时候,姚立和小巧小翠也正过来,就听见毛氏说苗氏病了,姚满屯说王玉花昏倒的事儿,回家一说。刘氏忙拾掇了东西来看,却见王玉花拎着一堆的东西去了老宅,她这才缓了一会才过来。
“玉花婶子咋样了?”刘氏担忧的进来。
“没啥大事儿,可能农忙累着了。”方妈妈笑着回了。
刘氏猜到王玉花可能是被气的,知道方妈妈不好说,点点头,把东西放到厨屋给梅嫂,到内院去看王玉花。
王玉花倒是跟刘氏说了会话,“根本没啥事儿,还让你破费!”
刘氏没敢多问,拐弯抹角的劝王玉花,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卢秀春吃了午饭也过来劝解王玉花,“二嫂!你趁机硬气硬气,收收二哥的心,以后也会少些糟心事儿。省的再有人给二哥打软牌,二哥一个糊涂就应下了啥事儿。”
“收心?收哪门子心啊!这么多年,他那心都是对他爹娘对他兄弟姐妹的。他又是一家之主,是当家的,整个家都是他的,还不是他说啥就是啥!”王玉花冷笑。
卢秀春叹口气,“二嫂你可不能赌气这个,反气着自己。人无完人,二哥比着别人也很不错了。就是我相公,他看着对我好,可却不准我说他爹娘兄弟一句不好话呢!”
王玉花不吭声,她就是觉得心寒,寒的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