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点点头,这倒是真的。二房的人恨死她,恨死聂大郎了,那是肯定不会罢休的。再来祸害他们也是必然的。
看她点头,杨土根媳妇儿心里一喜,“你赶紧给你婆婆说说吧!她被欺负的连句话都不敢说。偏生你奶奶还偏心二房,他们一哭一求就不分家了。”说着她有些迫不及待道,“我去叫你婆婆来!你跟她说说!”
她这边要走,聂大郎叫住她,“婶子!虽然你是好心,可你这么主张让人分家,怕是也没有好话说你吧?”
“哎呦!可不是啊!”杨土根媳妇儿一听就开始诉苦,“我是好心帮你娘,不忍看她一直被二房的欺压!这些年你们大房过的日子都睁不开眼啊!结果我好心,她们反而怪我搅合的他们家里不安宁!你说说,你说说!我这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了啊!”
聂大郎抬眼看着她,“所以这事儿你让云朵去说,那他们就不骂云朵搅合的他们家里不安生?”
云英暗自点头,刚才她看云朵点头赞同杨土根媳妇儿的话就着急了。二妹妹已经分家了,对聂家老宅的事儿,她一个做媳妇儿的哪能插嘴去管。更别说分家这种大事儿了!她要是说了话,人家肯定会说二妹妹不孝,还恶毒,搅合的家里分了家。这个事儿不能答应!
杨土根媳妇儿脸色一僵,顿时有些不好了,看了眼云朵,扯着嘴角,“你们咋着也是一家人,这话有啥不能说的!也就只有二房的人会说话难听,那是他们不愿意分家出去。故意说坏话的!云朵是做儿媳妇的,她说了话也是为你娘好,这是好事儿啊!”
“这样的‘好事儿’最好少做!云朵她正养病,也没有精力管别的事儿。婶子出门说话也先思量一下再说!”聂大郎目光沉沉的提醒她。
杨土根媳妇儿的脸色黑了紫,紫了青,“我这做好人还没有好报了!”
云朵耸耸肩。
杨土根媳妇儿气的回去又在家里噼里啪啦骂一通,“要不是为了荷花嫁过来能过的轻松,能不受气,能嫁过来就当家,我会这么里外不是人吗?”
次一天她就去了娘家。希望能让王荷花家开口。
只是王荷花爹娘都没听她的,还让她不要再说发聂家老宅分家的话,带累王荷花名声也不好了。
杨土根媳妇儿几处碰壁,攒了一肚子的火。再看见张氏就哼鼻子。
这个时候,回娘家的孙莹儿诊出了喜脉。
让夹紧尾巴的刘氏精神大振,二房的人也都各个高兴。
有了重孙子,甘氏也很是高兴。
孙莹儿娘家送来她回来的时候,送了不少鸡蛋,吃食,还有几块布。
刘氏又渐渐抬头,逢人就说,“我儿媳妇福气好,那身条又好生养。刚嫁过来就怀上了。等到年底我就能抱孙子了!”
众人都不屑搭理她,有人忍不住笑问,“刚怀上身,你咋知道怀的是个孙子!说不定是丫头片子呢!”
刘氏立马沉了脸,心里很不悦,不过最近她要夹着尾巴做人,就扯着嘴笑道,“你们可别咒我儿媳妇!她嫁过来没多久就怀了孕,这么好的福气,多少人都没有。那肯定要生个小子的!”
等她洗完衣裳走了,几个洗衣裳的媳妇儿就笑了,“肚子都还没显,就说生小子了。看到时候能生个小子还是丫头片子吧!”
反正孙莹儿怀了身孕,在聂家老宅成了保护对象,家里做家务变成了三天轮一次。柳氏主动加入,做饭的时候让张氏或者甘氏帮忙带带聂娇。
轮到二房的时候,孙莹儿怀孕不再进厨屋,都交给了刘氏。
刘氏也不敢太猖狂,使唤张氏帮着做饭,就每次笑眯眯的请张氏和聂梅帮忙。没办法,她做的饭菜实在难吃。
聂兰没事儿就往小院跑,把聂家老宅的事儿说给云朵听,说起孙莹儿怀孕的事儿,她很不以为意,又有些不屑道,“娃儿还没生出来,二婶就说怀的是小子。那当初三婶怀孕还不都说是小子,生下来却是丫头片子!”
她也想分家,把二房分出去,三房也分出去,就他们大房一家。到时候就不用受气,不用看脸色过日子了。可惜最后没有分成,所以她来给云朵说说二房的罪行,想让云朵和聂大郎出面说分家的事儿。轮着做饭就是云朵说的,奶奶当初没说啥就变成了三房轮着做饭了。现在娘和大姐可轻松多了。
云朵知道她的心思,但她现在却没有心思掺和这些事儿。甘氏说分家,最后又决定不分,这她都料到了。也合乎情理。聂二贵再不堪,他在甘氏眼里也是她生养大的儿子。聂二郎和聂四郎是她的孙子。她再厌烦刘氏,却不会厌烦自己儿孙。
村里可再没有另一个破落院子和屋子给二房的人住,又还没有开春。把二房分出去那是不可能的。她也没抱希望。
出了正月就是二月二了。
云朵已经了起来活动,就是不能跑跳,重点的活儿也干不了。
二月二要画穴子,吃煎饼。一大早聂大郎就拿铁锹铲了锅底灰在院子里画了几个圈,屋子墙根也撒一层柴灰。把过年留的花馍馍泡了,和在面糊糊里,摊了煎饼吃。
云朵在现代过二月二是看人舞龙,去排队剪头发。二月二龙抬头,理龙须,正月里剪头不好,所以每年二月二各理发店发廊都能赚一笔。
看聂大郎在院子里画的圈圈,很是稀奇。
聂大郎在几个穴子中间还放了各种粮食,麦子,大米,豆子和玉米,“每一样代表一个粮仓!一个粮食穴子!寓意五谷丰登!”
云朵有些新奇在院子转。
不时就打起了雷,雷声阵阵响,哗啦啦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不过雨点虽大,却没下太多,地上刚积水就停了。
下过雨的空气,凉寒中带着一股清新的气息,就仿佛是春天来临的前兆。
云朵领着云笑在院子里玩,想着给小院子种上什么花木,再搭一架葡萄,种两颗灰皮丰水梨的梨树。那个梨子水多又脆甜,比秋梨好吃。不知道有没有卖那种梨树的。
还有这小院的墙上,可以种上牵牛花,那个爬的满墙头,开除花儿也很是好看,有闲情野趣。
只是这小院终究不是他们的,住一住就是了,还是得还给人家的。
云朵就开始想盖新房子的事儿。
聂家老宅那边,聂三郎和王荷花的婚期也定下来了,就在三月二十八。聂梅也不小了,都有人上门说亲,聂三郎成了亲,也好说聂梅的婚事。
这个时候孙家的人上门了。
刘氏还以为是来看望孙莹儿的,看他们还拿那么多东西,很是高兴的招待。
甘氏却感觉不好。孙家也是有孙子的人,这走亲戚,上姑姑家来了,孙婆子和孙老汉都没有带孙子来。不带孙子也就罢了,三个儿媳妇来了俩,儿子也跟着来一个,她看这不像是寻常走亲戚。
孙家人的确不是来走亲戚的,是来说事儿的。说的还是分家的事儿。
“分家!?”刘氏一惊,说的啥啊!这孙家竟然支持把他们二房分出去!?
孙婆子点头应声,“我们的意思是莹儿和二郎分家出来!你们分他们点口粮就行了,要是没有也不强求。这住的房子,我既然说了,自然有我们家准备!我们就莹儿一个闺女,不管咋说她嫁过来,可我也舍不得她吃苦受罪。你们不分家是你们的事儿,把莹儿和二郎分出来。给他们俩人盖房子的银子,先由我们出了。”
这下不单刘氏吃惊,甘氏和张氏几个都大惊,不敢相信的看着孙婆子几个。
柳氏眸光一转,看向靠在孙婆子一旁的孙莹儿,眼里闪过羡慕。虽然她嫁到了二房,有不省事的公婆,但二郎对她好。她家境好,可是一点委屈也没人敢给她受。二房出了事儿,她娘家竟然这样来撑腰。出银子盖房子,那肯定是大瓦房,三间房子也得十几两银子啊!
想到当初嫁孙莹儿陪嫁两亩地,两亩地没有二十两银子可是买不来的,柳氏心里暗叹口气。这就是娘家富裕,硬气。只是把二郎和孙莹儿分出去,不让二房其他的人跟着一块住…
“只分二郎和莹儿?那我们呢?”刘氏一想就追问。
孙婆子瞥了她一眼,抿着嘴道,“莹儿毕竟是出嫁的闺女,我再帮衬她,三个哥哥再疼她,我也不能不顾及三个儿媳妇,太偏心出嫁的闺女。盖三间房子给他们小两口住已经到天了。咋着?亲家母难道还让我们出银子给你们也盖一院!?”
她诧异又惊讶挑眉的样子,让刘氏又憋的说不出话来。
甘氏黑着脸,心里也憋了气。又气孙家上门打脸,又气恼刘氏惹是生非,把儿子带歪,孙子也被她教坏了!
聂二贵呵呵道,“这怕不好吧!二郎是我们二房的长子,哪能把他分出去!”虽然能得个房子,可是孙家这样插手,居高临下的样子,像是多高贵一样,让他心里很不悦。
孙老汉就看向聂二郎,“这个事儿二郎已经答应了。分了家,二郎也还照旧是你们的儿子,并不是不孝敬你们了。该孝敬爹娘还是孝敬爹娘的!孝道是不能没有的!”
众人都看向聂二郎,这个事儿聂二郎已经答应了?啥时候答应的?
“二郎你啥时候答应的?咋没说啊?”刘氏忙问。
聂二郎面色难堪的抬头,“前两天,岳父岳母说了这个事儿,大舅哥也说了,现在大舅哥也是在外过,他们也照样孝敬爹娘。”他的意思,他同意分家,分了家他也照样孝敬爹娘。
聂二贵不同意,但他也不敢直接反驳,在孙家人面前,他有些直不起腰,“这毕竟是我们家的事儿。好好的,把我们二郎分家出去…这…”
聂二郎开始也不同意,孙莹儿虽然面上看着和顺温柔,可是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都是对他们家的嘲讽和不屑,她已经说了,以后不会和他爹娘不会住,为了以后的儿女…
孙婆子一听聂二贵不同意,就皱起了眉。
她旁边的两个儿媳妇就笑着说起话来,一个说小妹从小没受过苦,家里更没有给她一点气受过,就差买个丫鬟伺候她了。意思来聂家过的是苦日子,聂家虐待她,要不然咋怀着孕还让做饭干活儿?
一个说不花聂家的银子,看不得小妹吃苦,他们出银子给小妹盖房子,以后搬出去住,还不跟分家了一样?聂家老宅也没有地方住了。大房还有儿子要成亲,二房也有儿子要成亲,总不能都挤在一间屋里。
跟来的二儿子只说了一句话,“小妹身子从小就不怎么好,还是回娘家养着吧!”
这是要把孙莹儿接回娘家去,不分家就不回来。这是胁迫!甘氏心里恼怒,面上却不敢带出来,怕闹腾起来,再闹出事儿来。
柳氏羡慕的心里发酸。要是她娘家有这势头,她也早分家出去单过了。
张氏看看聂二贵几个,又看看孙婆子以几个,见甘氏面色沉着没好吭声。
屋里落针可闻,甘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娶了三个儿媳妇,都没有这样被人打脸过。
可聂家是高攀人家,人家说啥,聂家只有听的。
聂二郎站起来,“爹!娘!我已经决定分出去了。我和莹儿分出去后,房子就不用你们操心了。你们也好帮四郎好好筹个媳妇儿!”他又咋能不知道,住了孙家盖的屋子,以后在孙家面前就直不起腰了。但现在他必须先跟着脱离出来,否则以后的事儿,就办不起来了。
聂二贵一想小儿子还没说了亲,现在又闹成这样,小儿子都不好说亲了,咬咬牙,“好!你们分家出去吧!我同意了!”
第092章:打算
聂二郎和孙莹儿单独分家出去的事儿,聂二贵一同意,刘氏也同意了。毕竟儿子还是她的儿子,还能不花钱白白得一座院子。
甘氏心里憋着一团火,孙家逼到这份儿上,聂二郎和孙莹儿又不要家里的东西,儿子和儿媳妇都答应了,她也只好闭上了嘴。
聂兰很快把消息送到了小院,告诉了云朵和聂大郎。
云朵诧异的挑眉,“孙家出银子盖房子给聂二郎和孙莹儿分家出来住?”
“他们不仅出银子盖屋子,说是口粮不愿意给也不要。啥东西都不要,只要二郎和二嫂分出去单过。不然就把二嫂带回娘家养胎生娃去!”聂兰对这事儿是很乐意看见了。要是聂二郎和孙莹儿分出去了,那大瓦房盖好,她就不信二婶不眼热,不过去住。
“这孙家的人…”云朵觉得有点可惜,孙莹儿是无奈才不得不嫁给聂二郎,可惜了。
“孙家的人可厉害了!也太疼闺女了!就算三间瓦房,也得不少银子才能盖起来啊!二嫂都是出嫁的闺女了,孙家还出银子帮着她盖屋子!”聂兰无不羡慕的唏嘘。
云朵点点头,这孙家的确厉害,也舍得。不过孙莹儿已经嫁给聂二郎,有聂家二房这样的亲家,他们能出面干涉,让孙莹儿和聂二郎分出去单过,也算是最好的办法了。即使和二房摘不清,起码也保持了距离。又在孙莹儿怀孕的节骨眼上,聂家老宅也阻拦不了。
聂大郎听了这消息,在家里坐了一会,起身拿着书去了聂里正家里。
云朵看他只一会就又回来了,以为他去找聂里正问学问了。
很快,聂二郎和孙莹儿分出去单过的消息在村里传开,众人都说孙家没办法,又不想看着闺女跟聂家二房的人一块,只能咬牙出银子,给闺女盖房子,让闺女和聂二郎分出去。倒是不少人都羡慕,说聂二郎找了个好岳家。
然后又有人翻出聂二郎娶孙莹儿是靠不正当手段,杨土根媳妇儿一听立马大加宣扬。这孙家闺女先嫁过来的,本来就比她娘家侄女先了一步,又怀了上了种。这孙莹儿娘家又出银子盖房子让他们分出去,等她娘家侄女嫁过去,人家正好搬新家,又压她娘家侄女一头。要是聂三郎能有个房子,成了亲搬出来住就好了!
不过这话杨土根媳妇儿也只是想想,因为她知道绝没有可能。不说聂大贵是长子,要奉养爹娘,聂三郎也是大房的长子,他和聂大郎又不一样。大房又只有他一个儿子,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分出去单过的。
之后,孙老汉带着二儿子就在村子里挑地方,准备买下盖房子。
聂二郎说住在村口那边宽敞,离大路近,方便。离清湖近,夏天里也凉快,洗刷啥的都近便。而且村口没有几户人家,想咋盖啥就可以咋盖。也可以圈个大点的院子。
孙老汉就看了又看,附近没有几户人家,最外面是聂大郎和云朵住的小院,的确不错,想了下就指了一块地方,“就在这里吧!正好盖三间,圈个院子,种点菜,喂个鸡鸭啥的。”
选定了地方,几个人就到聂里正家要买宅基地。
村子周围的宅基地都是隶属于白石村的,村民只要出少部分银钱,就能圈个院子盖房屋。
聂里正很委婉的拒绝了,让他们选村头那边,或者南北两边,“因为那边离清湖近,所以村里的作坊准备建在那边,地已经划出来了。你们在另外选地方吧!”
“地已经划出来了?啥时候?”聂二郎眉头微竖。
聂里正呵呵笑,“年前。”
聂二郎不相信,咋那么正巧他要在那边选宅基地盖房子,那边地已经被划出来要建作坊?他追问,“是我大哥要划的那边的地吧?他已经把地买下来了吗?”
聂里正摇头,“并没有买下。那地算作村里共同财产,作坊建成,村里就有分红,但这分红却不能白拿。所以村里划一块地用作建作坊。”
“哦!既然还没有买下,我只要一块盖个小院的地方。”聂二郎笑道。还真要给村里分红,到时候这村里上上下下怕是都被收买了吧?
“那块地方划下来还有些不够,你们就另外选地方吧!”聂里正拒绝。
聂二郎目光顿时有些沉。
孙老汉在后面道,“既然是村里看好要盖作坊的,那就另外再选地方吧!”
聂二郎张了下嘴,看着聂里正应好。
几个人在村里重新选了地方,存南头,也是离大路不远的地方,圈了一块盖三间屋子带个院子的地方,花了二两银子。
宅基地圈好,就教给聂二郎整修,准备用的木材和石料,一切准备好,也好天暖动工。
“没想到我们的房子还没盖起来,人家的屋子倒是盖起来了。”云朵到井边跟云英去洗衣裳的时候,见二房的人都在那宅基地薅草铲石块,整地。
“你想把房子盖哪?我们开了春也盖。”聂大郎笑着问她。
云朵皱眉,她想另外盖房子,然后和大姐搬出去住。她既然回不去了,要留在这个异世过活,那就不能再和聂大郎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了。
看聂大郎清俊的面容带着笑,清淡的眸子也仿佛冰层化开的清湖,流动着暖暖笑意,注视着她。云朵心里跳了跳,收回视线。聂大郎买她脱离云家,她现在也帮聂大郎挣了不少银子,还有作坊给他,也算是还了他的恩情了。那他们也该好好的谈一谈以后的事儿。回归到各自单体的状态。
聂大郎面上笑着,看她要划清界限的神情,心却在往下沉。他微微吸一口气,坐到云朵旁边,挑眉看着她,“怎么了?”
看他温柔的目光,云朵反而有些退缩,“没有!我在想盖个啥样的房子!呵呵呵!”
聂大郎眸光微闪,继续问她,“你想盖啥样的?我们现在存的银子,盖完作坊,也能盖个不小的院子了。”
“先算一下账吧!”云朵想起来账目,想先算算,盖完作坊还能有多少银子,看到时候咋分。她和大姐就算不多要,总得有个地方住,至于日常嚼用花的她可以再挣。
“好。”聂大郎跟着她进了屋,拿出那本简易的账本出来。
年前的时候有将近一百两的存银,过年花了些,云朵去韩府做鱼做菜又得了二十两,给云朵看病抓药花了有十两。十五前卖出去的那一批淀粉的五十多两。
很快云朵就算出数,不算那些零零碎碎的,大钱,他们总共有一百五十两银子。要盖作坊,把什么都置办齐全,就得一块准备个磨坊,估计得一百两银子花。
剩下的五十两银子,云朵想了下,她要二十两盖房子,够她和大姐住的就行了。往后再挣。左右她是不能一直住在白石村的。
古人重名节,她之前稀里糊涂的跟着聂大郎过,就算什么都没有发生,说出去也没人相信。不然孙莹儿也不会嫁给聂二郎了。所以白石村,青阳镇,乃至这个南平县城。等聂大郎这边稳定下来,把大姐和笑笑安置好,她就可以离开,到另外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聂大郎看她盘算了账目,又数了银子,分的一堆一份,握着笔指尖发寒。
云朵看看账,又摸摸银子,叹口气,“本来以为这些银子就很多了,真要花的时候还是不够用!”
“短短几个月,攒下这么多银子,已经很多了。”聂大郎摸摸她的头。
“嗯。”云朵点头,抬眼看正摸她头的聂大郎,“那个…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聂大郎手顿了下,笑着问她,“什么事?”
“那个…我想说…”云朵心里犹豫,她也不知道在犹豫什么,觉得难以开口。聂大郎买了她,是当媳妇儿的,结果现在她却不愿意跟他过了,他要是知道后,会怎么想?
聂大郎却突然打断她的话,“等一下,我看你伤口。包扎的纱布开了。”他害怕了,怕她说出要离开的话,说出和他划清界线的话。
“嗯?开了?”云朵伸手就摸。
“别动,我给你看看。”聂大郎把她的手按下,靠她坐近了,动作小心轻柔的把她头上系的节扣解开,把额头上盖住伤口的纱布慢慢的揭开。
离的那么近,云朵能闻到他淡淡的草药香。他动作轻柔而珍视,云朵忍不住心里也柔软起来,抬眼看他。就见他因为消瘦而线条鲜明的下巴,微抿着唇,神情专注而认真。
“还疼不疼?”聂大郎垂眸问她。
“不疼了。”云朵摇头,看他漆黑温润泛着柔光的眼神,她突然觉得像是被什么包围了一样,会让她软化,沉溺,爬不出来的感觉。
聂大郎轻轻的把里面一层纱布揭开,摸了摸新长好的伤口,因为伤口太大,一片伤疤在额头上很是鲜明,“我明儿个和聂里正去一趟县城办文契,回来就给你买一盒疤痕膏。抹上两盒就不会留疤了。”
云朵睁大眼,“办文契?办什么文契?”
她猛地抬头,聂大郎淬不及防,手碰到她的伤口上。云朵疼的嘶了一声。
聂大郎忙按住她,“怎么样?我看看,碰疼了吧!”
“没事儿!没事儿!”云朵摇摇头,伸手去摸伤口。
聂大郎不让她碰,“伤口才刚长好没几天…”说着俯下脸庞,凑近她的额头轻轻的吹。
云朵就坐着不动,感觉一阵阵轻柔的风吹在额头上,痒痒的,就想伸手摸摸。
“还疼不疼?”聂大郎轻声问她。
“不疼了。这纱布能拆掉了!都包了半个月多了。”云朵摇头。
“嗯。那就不包了。”聂大郎看她伤口也长的很好,之前不放心,才一直不让拆。
云朵就伸手摸了摸额头的伤处,抬眼就见聂大郎几乎贴在跟前,除了睡觉的时候,别的时候俩人还没有贴这么近过。她转过身,“你看书吧!我去作坊那边看看!”
“头发该洗了。”聂大郎摸着她的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