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人知道聂大郎跟着聂里正学识字的没几个,经过县城卖糖葫芦,聂兰回家来说了云朵被庞仁调戏闹出事儿来,聂兰就不太轻易敢把云朵家的事儿乱说了。
这突然听聂大郎嘴里蹦出‘子曰’来,还真不少人惊疑,诧异。
“你听谁说的‘子曰,子曰’,说出来糊弄人!还不就是找个借口教训看不顺眼的弟弟!”刘氏口气不善道。
聂兰忙道,“大哥再跟着聂里正念书,识了很多字,写得字也能写很好了!”她脸上带着些得意,大哥还会说‘子曰’了,以后就是读书人了!
甘氏也知道这事儿,不过只限于聂大郎认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没想到他出口‘子曰’的大道理。连连点头,“好!大郎以后有了学问,咱们家也有个读书人了!以后开门做买卖,也不怕人糊弄了!”然后又对聂四郎道,“长兄如父,你大哥说你都是为你好!你也不小了,有些话该说有些事儿不该做,都要明白清楚了。”
聂四郎不忿,看聂二贵使眼色,低着头,“知道了,奶奶!”
聂二贵在桌子底下扯了下刘氏,让她别这会儿再呛声说话,明显他娘对他们二房越来越不满,这个时候还往上撞,不是找不自在吗!好不容易儿媳妇娶进门了,好好表现一下,正是缓和关系,让娘重新看重他们的时候。刘氏有时候说话也的确不分场合,坏的都是自己的事儿。
孙莹儿人不傻,桌上暗潮涌动,在她在聂家过的头一天,就这样,看来大房和二房的矛盾已经不小了。她瞥了眼聂二郎,见他还笑着,眼神却有些冷,所有所思的看着一副淡然,不堪在意的聂大郎和云朵。
吃了饭,聂大郎说回家看书,带着云朵就走了。
聂兰也跑过来跟上,问云朵,“你刚才给二嫂的荷包,是你绣的吗?还是用缎子绣的,你还有没有,也给我一个吧?”聂四郎刚被教育了一回,她说话说的很是客气。
云朵耸了下肩膀,“就那一个!还是做棉靴剩下的料子!”
聂兰顿时有些失望,低头看云朵的紫色缎子绣雪花的棉靴,羡慕的不行,“你这棉靴上面沾的雪和绣的雪花混成了一堆了。”
云朵低头看了眼,大姐的绣活儿挺精细,这棉靴穿上比之前的舒服太多了。
聂兰看看自己已经没有鲜亮颜色的棉靴,更是羡慕云朵的穿戴。
看她一路跟了过来,云朵挑眉问她,“你有事儿?”
聂兰看她头上戴的堆花,笑的带着讨好,“大嫂!你头上的绢花好像自己做的,跟你那缎子袄一样的料子,还有没有?也给我做和大姐做一个,留着过年的时候戴。”
云朵见她想着聂梅,不给她,她肯定还要待一会,巴拉巴拉个不停,转身开了箱子,找出剩下的粉红缎子碎布,拿了两块手帕大小的给她,“你自己回去做,正好喜欢啥样的就做啥样的。”
聂兰一看两块布还不小,高兴的接了,“接上一点,可以做双鞋了!”一瞬间,已经改变主意。没有聂梅的份儿,给自己做双鞋子,“还有没有?再给我凑点,够我做一双鞋穿的!”
云朵张了张嘴,又拿了两块给她。
聂兰摸了摸,缎子面儿很是滑溜,高兴的揣起来,见聂大郎已经拿了笔写字,知道云朵要赶人了,忙招呼一声走了。
拿回家,忍不住显摆了一下。
刘氏轻哼一声,“两块破布头就那么高兴,你应该跟你那好大嫂说说,让她也给你做一身新衣裳,也好过年的时候穿!”
聂兰不用想就知道不可能。云朵那么小气,这两块缎子都不好要,还指望要一身衣裳呢!不过也怪她失去了机会,要不是上次,就能给她扯块布做个褂子或者裙子的。
孙莹儿看了下那缎子,“这是镇上布庄最好的缎子,粉红色的整个青阳镇只有两匹。”这料子五六两银子一匹,单扯一块做件衣裳也不便宜。
其实云朵也嫌贵,聂大郎非让买,说就做个袄子,羊皮不能趁太差的料子,穿不久,这才买了。正好羊皮不是很足,她又让云英给她做成崁夹的样式,就多出两个袖子的衣料来。
聂兰听了更稀罕,“真的啊?怪不得我要的时候,她还不舍得给我!”
刘氏一听是好东西,也伸手,“给我看看啥多好的料子!”
聂兰忙躲开来,让她拿到手,就不给她了,“我留着做鞋呢!”马上快过年了,她也做一双新棉鞋穿,用这个缎子。
刘氏撇撇嘴,“身上衣裳穿的穷酸,脚上穿个缎子的鞋,不伦不类的!”
聂兰小脸难看,想到云朵也不是都是好衣裳,那缎子也不过只有一件,别的也都是棉布衣裳,她脚上还不是穿了缎子的棉鞋?照样好看!翻了个白眼儿,不理会刘氏,拿着缎子回了屋。
吃了晌午饭,孙莹儿觉的在家无聊,就问聂二郎,“大哥大嫂住在哪?正好没事儿,我也过去看看吧!”
聂二郎眼神闪了下,“外面这么冷,再冻着你了。昨夜伺候我都没有睡好,再回屋睡一觉吧!”
孙莹儿看着他心里疑虑更重,聂二郎常常拿云朵家的点心,和他们家的关系看着就像不好的样子,还拦着她不让去云朵家。照理,她都应该去瞧瞧才对。
云朵却在炕上滚了几圈,困了,手里拿养生书也看不下去了。
聂大郎看她打哈欠,把书抽出来,“脱了外面的厚衣裳,被子盖好睡吧。”
“嗯。”云朵嗯一声,又打个哈欠,扯着扣子,把棉袄脱了,裙子脱了。
聂大郎把被子给她盖好,笑着摸摸她的头。
孙莹儿还是来了,聂二郎跟她一块。
聂大郎客气的请他们进屋,“你大嫂睡了。”
听云朵睡着了,孙莹儿歉意道,“是我来的不巧,还是等大嫂空闲的,我们再一块说话吧!”
聂二郎也松了口气,瞥了眼聂大郎,带着孙莹儿回了聂家老宅。
直到回门,孙莹儿也没能和云朵坐在一块说上话。
回门礼不多,孙家却回过来不少东西,还有烧鸡,卤肉,白棉糖包子。给聂二郎的红包是二百文钱。
看到这么多东西,可高兴了聂老汉了,这几天虽然也吃肉,但家里的猪是直接卖给人家,杀好了给他们些肉,正好够用的,根本没剩下多少。而且那烧鸡,他上次就没吃好,这次终于又可以吃一回了。
刘氏也很满意,觉得孙家回的东西多,是看得起他们。给聂二郎的红包钱那么多,也是因为特别喜欢满意聂二郎这个女婿,逢人就显摆夸耀一番。还跑过来跟云朵和聂大郎说了一遍。
孙莹儿看都没讲把东西给云朵和聂大郎点的事儿,就问聂二郎,“要叫大哥大嫂过来吃饭吗?”
“他们吃饭早,或许已经做上了。不光他们俩,还有她大姐娘俩,叫了可能也不会来。”聂二郎没有这意思。
孙莹儿看着刘氏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刘氏也不避讳,跟孙莹儿道,“赶紧给我生个大胖孙子,你就是对我们聂家有功的人了!”云朵那个小贱人还小,连圆房都没有。大房的儿媳妇得等明年,她儿子要先生出孙子来,狠狠压他们一头!
孙莹儿神色一震,低下头,忙转身跑回了屋。
张氏看着就柔声劝道,“年轻人脸皮薄儿,况且俩人才刚成亲。”
刘氏立马觉得她居心叵测,想让她儿子不生,等到时候她大房先生孙子出来,她轻哼一声,“有的人福气好,会很快就怀上,生个儿子。有的福气不好,就怀的慢,还生丫头片子。”
张氏张张嘴,不再跟她说。
又轮到二房的人做饭,孙莹儿看了眼脏兮兮的围裙,虽然张氏洗的勤快,可架不住布不好,脏兮兮的还掉色。这两天轮做饭都是她上手去做,刘氏就在一旁看着,递个东西就算完了。就跟聂二郎说,头疼不舒服。
聂二郎看她面色不好,就让刘氏自己做饭。
刘氏转头就想叫张氏帮忙。
聂兰早拉着她去后院挖白菜了。
柳氏听她叫人,到门口看了眼。
刘氏脸色很不好,可儿媳妇说不舒服,她又不能还揪着她做饭,“聂梅聂兰那两个死丫头呢?用得找的时候人都找不到!吃的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
柳氏笑了下,“可能去忙别的事儿了吧!”
刘氏自己做这么多人的饭,她心里不忿,看看柳氏,“三弟妹站着应该没事儿吧?要不帮我递递东西?”
柳氏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我现在都不敢动,就怕有个好歹!”
刘氏心里咒骂几句,自己掀开锅做了饭。
云朵早上醒了面,几个人吃扯烩面。
云英看她把几个面片扯了扯,扔锅里,就忍不住劝她,“下回你再想面条,就告诉我,我早点回来擀。吃这个扯烩面,太浪费面了。”刚买的一袋白面,已经吃的一半了。
“好好!明儿个再吃面条就叫你回来擀。”云朵应着,把锅盖上。
滚了三遍,面条就好了。云朵把炒的菠菜放上去,搅合了下,一人一碗舀出来,中间放一碗辣白菜和腌胡萝卜丝。
吃了饭,云朵啊啊叫,“现在除了肉,就只有这几样菜吃来吃去的。不知道还有啥别的菜吃没!”她不太喜欢吃菠菜,又喜欢青青的。
“要不再赶集,多买点土豆回来吧!”聂大郎见她还是挺喜欢吃土豆的。
这里土豆不多,个别人种,种了也多是吃菜。
云朵摸着小下巴琢磨,“冬天吃的菜,不知道山上有没有长冬菇和冬笋!”
“冬天山上应该很少长蘑菇。”聂大郎道。
“上次我们好像见不少毛竹,要不我们吃完去山上看看!弄点冬笋炒肉吃!”云朵虽然路痴,但见过山上的竹子,她还是有印象的。
“好。”聂大郎想了下就应了。
云英正要劝,聂兰跑过来,小脸有些发白,“三婶出事儿了!刚吃了饭,她就流水流血了!”
“要生了?”云朵忙问。
聂兰没有干脆的点头,“看着像,可是流了不少血。奶奶脸色都变了!”
第082章:中毒
云朵听柳氏流水,应该是羊水破了,可是生产的孕妇,羊水破了会流血吗?
“确定吃饭的时候还好好地?”她忙追问聂兰。
聂兰忙不迭的点头,“因为今儿个是二房做饭,二婶做的饭不好吃,奶奶还特意炒了个鸡蛋。三婶吃了不少!吃完饭没多会就出事儿了。”
云英着急的道,“会不会是难产了?”女人生娃试一道关,要是过不去,大人和娃都有危险。
“不可能好好的突然就难产了。预产期不是还没到吗?”云朵皱眉,看看聂大郎和云英,“大姐先带笑笑去看着作坊,我们去看看!”
云英忙不迭的点头,让他们快去。
俩人随着聂兰赶到聂家老宅,聂郎中已经到了,稳婆也请了过来。张氏和甘氏在屋里帮忙,聂梅在烧热水。
刘氏一脸唏嘘,“咋突然就这样了呢?不会真的出啥事儿吧!”
聂三贵急的两眼发红,在院子里团团转。
所有人都在院子里屋里的等着。
云朵站在柳氏的屋门外问,“现在啥情况了?”
张氏脸色发白的端了一盆血水出来。
柳氏的情况不好,云朵扭头问聂兰,“晌午都是吃的哪些饭菜?”
“玉米面馍馍,酱豆子,炒白菜,炒土豆,打的咸糊糊汤。奶奶后来又炒了鸡蛋。”聂兰把晌午的饭菜数了一遍。
“土豆在哪放着?”云朵立马抓住关键。
“就在厨屋的角落里。”聂兰指了指。
云朵过去掀开上面的草垫子,厨屋温度高,前几天办喜事儿忙乱中又淋了水,里面有些土豆都发芽了,有些土豆整个都返青了。这样的土豆,把嫩芽一块剜掉,偶尔吃一次没啥大碍。但对于柳氏一个怀孕初期就见过红,即将临盆的孕妇,吃发芽的土豆,肯定受不住了。
她出来看了眼一副旁观者看热闹的刘氏一眼,对聂郎中道,“三婶晌午饭吃了发芽的土豆,她现在是食物中毒临产,聂郎中家里有没有人参?”
众人听的都是一惊,聂三贵急忙快步冲过来,“啥食物中毒了!我媳妇儿好好地,咋可能会中毒了!”
“发芽的土豆有毒素,健康的人偶尔吃一次没大碍,最多恶心呕吐肚子疼,孕妇吃了自然更严重。还是先准备人参,等会用得着。”云朵皱着眉沉声道。
聂大郎扭头道,“三郎!你去镇上请大夫,把情况说清楚,让那大夫务必带着人参过来。”
聂三郎看向甘氏。
甘氏也顾不得想别的,忙回屋拿了个五分的银块子给聂三郎,“快点去!快点去!”
聂三郎把腿就往外跑。
刘氏看着脸色不太好道,“娘!那可是半两银子,就这么直接给他了!?大夫请过来再给药钱不迟的,再说聂郎中不是在这,他医术也很好的!”
“二婶这会还是闭上嘴不要说话的好!你拿发芽的土豆做菜,给三婶吃成现在的情况,再管着请啥大夫,花多少钱买药,即使你啥都没做,就不怕三叔三婶多想了?”聂大郎淡淡的看着刘氏奉劝她。
这样的话一出来,几个人都惊了。刘氏和聂二贵差点跳脚,聂三贵盯着刘氏,心里顿时就怀疑上了。
“你个贱东西,别胡说八道诬赖人!我哪知道发芽的土豆吃了会中毒!再说是不是中毒,大夫都没是说呢!你们说中毒就中毒了!”刘氏怒恨的瞪着聂大郎,一副恨不得咬聂大郎一块肉的样子。
“我只是提醒二婶一句,话别说的太过。”聂大郎瞥她一眼,不再多言。
甘氏看着一家人要仇视起来,也忙道,“大郎别乱说!啥情况还都不知道呢!”又呵斥刘氏和聂二贵,“都给我闭嘴待一边去!帮不上忙,在这瞎捣乱的,就滚出去!”
“是这个该死的贱种诬赖我!”刘氏怒骂。
云朵脸色冰冷,“我们一个该死的小贱人,一个该死的贱种,以后不用叫你二婶了吧?多玷污你啊!”
“都给我闭嘴!”甘氏怒的大喝。
云朵扭头问聂兰,“谁叫我们过来的?”
聂兰看看甘氏又看看柳氏屋里,没有说话。
云朵冷嗤一声,“我们一不是大夫,二不是稳婆,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回去了!”说完拉了把聂大郎就往外走。
聂大郎点了下头,跟着她一块离开。
甘氏一脸难堪,又恼怒不已,抬手狠狠甩刘氏个耳巴子,“你这嘴要是不会说话,就给我缝上!”
刘氏偏着头,捂着脸愤恨又委屈。是那两个该死的诬赖她,说她害了柳氏,哪里是她的错!?
聂二贵看甘氏恼怒的样子,踢了刘氏一下,让她闭上嘴。这事儿没啥还好说,要是老三媳妇儿有个好歹,要恨他们二房一辈子了!
云朵气冲冲的回到家,“叫我们过去干什么?看脸色还是受气!?”
聂大郎安抚的摸摸她的头,“不气了,我给你拿甜点吃。”
云朵哼一声,“我想吃蛋糕!”
“鸡蛋糕?我们鸡蛋没两个,我出去买几个回来,做给你吃。”聂大郎说着就去箱子里拿钱。
云朵张嘴吸了半口气,泄气的摇摇头。蛋糕不是鸡蛋糕,即使她会手工蛋糕,没有牛乳,也做不出来。
聂大郎眸光微转,已经明白过来她说的蛋糕不是鸡蛋糕,而是另一个他没有听闻过的。到坛子里拿了几块水晶糕给她,“那吃点水晶糕吧!我再给你炖碗雪梨汤!”
云朵一股脑拿着水晶糕塞进嘴里三四个,撑的腮帮子鼓鼓的,睁着两个水亮的大眼,用力使劲儿的嚼。
聂大郎愣了一瞬,忙伸出手,皱眉道,“一下子吃那么多,怎么嚼得完。吐出来!”
云朵唔囔了一句‘不要’,她虽然还没到松鼠的地步,但塞几个水晶糕还是能嚼完的。
聂大郎没听懂她的唔囔,也看出她摇头不要,眉头皱的更紧,拎了小炉子上的茶壶倒了碗热茶凉着。无奈的看着云朵把满嘴的水晶糕嚼完咽下,又要塞,他急忙抓着她的胳膊,把剩下的几个拿走,“一个一个吃。”
“一个一个吃不解气!”云朵瞪他。
聂大郎就给她一个,看她小脸都皱在一起了,看看外面的天,道,“要不我们上山挖冬笋去?”
云朵眼神一亮,连连点头,“好好!拿着竹筐,拿着?头。再拿把刀吧!把冬笋剥了再拿回来,背着皮沉得很!”
总算阴转多云,聂大郎准备好家伙,又拿了个麻袋一块,一捆绳子,带着她出门。
地上的雪化了,山上还有些地方的雪没有化,聂大郎拿了两个木棍做拐杖,俩人一人一根,拄着上了山。
路痴云朵不记得毛竹长在哪,聂大郎把她往哪带,她就往哪跟着走。
停下歇息时,聂大郎摸着她的小脑袋笑,“把你送进狼窝都不知道回去的路。”
云朵嘴角抽了抽,“我跑的比你快!”
聂大郎笑,“前面不远就到了,快走!不然晚了天要黑了。”
俩人走到一片稀稀拉拉的竹林,还有成块成块积雪厚的还没有化。云朵瞅了瞅,有冬菇长,她三下五下,把林间的冬菇全采了。
蘑菇采完,就拿着?头扒开竹绒和根叶子埋的,从里面扒出露头的竹笋来。
“我来砍。”聂大郎伸手要?头。
“要这样,轻轻的砍了勾出来。”云朵示范了一下。
聂大郎应声,很快砍了几个。
云朵就拿着菜刀在冬笋上划开一道上下的口子,这样,很容易就把整个冬笋剥出来了,不用一层一层的剥,费劲儿还手疼。
这片竹林稀稀拉拉,是没人管的野生毛竹,冬笋也长得参差不齐,有的里面包了白白胖胖的冬笋,有的里面根本没有,或小小的一点不能吃。
俩人把一片能挖的冬笋都挖了,其余的留着,让它们长成竹子。
装了大半竹筐,聂大郎背着,让她跟着自己,往山下走。
“好像不是来时的路哎!”云朵左看看右看看,都不像。
聂大郎嘴角微扬,“走这边近。”
云朵就以为真的走这边近,当她看到陷阱里已经咽气的小鹿时,只能对聂大郎的‘走这边近’呵呵了。什么走这边近啊!明明是走这边能捡人家的猎物啊!
聂大郎皱着眉头,“有点大,不好拿。”
那小鹿虽然小,也有六七十斤的样子,而且已经死了,整个都僵硬了。
云朵嘴角狠狠抽了一下,聂大郎顺别人的猎物都快成习惯了,有得拿就不错了,还嫌弃人家猎物太大不好拿,真是够了!
聂大郎让她搭了把手,把小鹿拉出陷阱,装进麻袋里,再用绳子困住,直接拖曳着走。
云朵看着麻袋绳子的,不知道说啥了,望了望天,屁颠屁颠的背着冬笋跟在后面。回家有鹿肉吃了!
看她整个小脸都明快起来,聂大郎笑着背紧绳子,拖着猎物下山。
等俩人下了山,已经傍晚了,天已经要黑了。
云英没有家里的钥匙,又没找到人,正在门口着急。见俩人背着筐,拖着麻袋回来,忙跑过来,“你们去挖那啥冬笋了?这天这么冷,山上都是没化的雪,这么危险…”说着急忙接过云朵背着的竹筐,“这麻袋里也是吗?我来拉着。”
聂大郎停住歇息,“先把别的送回家,过来抬。”
云朵拿出钥匙回去开门。
把东西放了,三个人抬着麻袋,抬回屋。
“笑笑关门!”云朵提醒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的云笑。
云笑听话的把大门关上,闩上门。
猎物抬到屋里,云英已经知道里面不是啥冬笋,不知道是个羊还是个啥。
费劲儿把麻袋拿掉,看着睁大眼有些震惊的云英,云朵咳了两声,“我们在山上,捡到的!”
云英看了下小鹿,腿断了两条,怪不得会死,这大冬天的,断了两条腿,跑不动,身边的干草吃完了,可不要冻死了。她有些欣喜道,“这个肉可值钱了!你们拉到镇上卖了吧!”
“呃…我们准备留着自己吃!”云朵不舍得卖,梅花鹿在现代可是国家保护动物,这里就没啥动物保护了,她不杀它们,但这头已经死了,还是自己吃了吧!好不容易遇到的!
聂大郎目光温柔的看着云朵笑道,“鹿皮再给你做双靴子,就能替换着穿了。”
“那等会我们就烤鹿肉吃!”云朵搓搓两个小手。
“好!你先去煮粥,我拿出去把皮剥了。”聂大郎把猎物往外拖。
“大姐去煮粥!我来帮你!”云朵拿了菜刀,跟着一块出来。她的刀法还是很不错的,会比聂大郎剥起来更轻易些。
看俩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要一整头鹿都吃了,云英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么多肉,还是卖了吧!你们要是想吃,就砍一块!不用整个都留下的!”
“大姐!难得遇上一回,以后再想吃,说不定没机会了呢!而且这鹿死了也不短时间了,也卖不上多少价儿的!卖了是便宜给人家了!”云朵可舍不得。
云英还要再劝,聂大郎道,“让她留下吃吧!快过年了,也正好留条腿过年吃。”
“那过年…就少买点肉。”云英想不买肉不大可能,就松了口,留下整头鹿,过年少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