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艰难的匍匐爬行,我们沿着狭窄的石缝回到了地下大厅里。因为要在这里呆上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点上了一堆火,细细参详里地下大厅里的情形。
这里与通常的地下溶洞不一样,没有一点潮湿的感觉,空气也很新鲜,而且一点也不冷,温度几乎是恒定的,正好让身处期间的人感觉舒适。我观察了一下,发现新鲜空气都是从地下暗河带来的。而地下暗河里,全是密密麻麻的黑鱼,黑鱼涌动着,几乎将整个河道都占满了。浮尘子将沉香木匣子扔进了暗河里,我与安娜、莉香都忍不住一阵唏嘘。沉香木的比重很大,按道理应该马上就沉进河底。不过,因为河道里的黑鱼太多,木头被无数黑鱼的身体托了起来,怎么都沉不下去,乍一看,就像是浮在水面上一般。
暗河向石窟的深处流去,木匣不一会儿就被石壁吞噬。一个千古的秘密就这样消失了,我们将永远找不到答案。我非常遗憾,我那足以杀死一只九命猫的好奇心,更是让我心痒难搔。可是,在浮尘子的信仰之前,我又能说什么呢?他情愿用自己的生命来拯救我们,我又岂能让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来违背他的信仰呢?
第一天,我在暗河里拣了几条黑鱼,烤来吃了。真的是在暗河里拣的鱼,因为这鱼是在是太多了,而都很肥美,只要把手伸进河里,就可以捉到,真是太轻松了。
第二天,第三天,我们还是吃的鱼,不过因为没有油盐佐料,我们只能就这么吃没有味道的烤鱼,吃得嘴里什么味都没有,甚是难受。
第四天,我点着火把刚走到暗河边,忽然眼前一亮,从暗河里捞出了一个东西,大声叫道:“浮尘子,你快来看!”
浮尘子应声而来,当他看到我手里的东西时,也不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它又回来了?”
在我的手里,托着那只四天前浮尘子扔进暗河里的沉香木匣子,尽管被水浸过,但刚已拿出来,匣子外的水就尽数滴到地上,恢复了干燥。
我对浮尘子说:“看来,这地下河是环流的,四天一个来回。你在四天前扔掉的地下,在地天后又回到了这里。所以,你不能把匣子扔进暗河中,否则以后还是会回到我们眼前的。”
浮尘子叹了一口气,说:“这样说来,我是不能毁去这只匣子,这是天意使然。真是太奇怪了,为什么这条暗河会是环流的呢?
我笑了一下,说:“很简单,你看过唐朝诗人杜牧所写的《阿房宫赋》吗?里面有句话就是‘两川溶溶,流入宫墙’。秦始皇在建造阿房宫的时候,就将两川之水,也就是渭水的支流,比如灞水之类,自河底起筑引道,被引入地下,工匠利用水势,推动巨轮,遂有生生不息,万世永年之力,只要川水不涸,其力不止。这里的地下暗河就与杜牧笔下的阿房宫中的两川之水一样,实际上是为地宫提供动力,古代工匠的智慧是我们不能想象的,有时候我都会猜想,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聪明,聪明到连我们现在都没有办法破解。”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在地宫里会一直存在新鲜空气,也正是地下暗河带来的功劳。
说到阿房宫,还想说个题外话。在我来到这个国家之前,正好从有关的报道中得到一个信息。考古学家在经历了一番周折的探寻后,证明历史上的阿房宫并不存在,只是修建了一处壮观的前殿,但前殿也只有一个广场,而且没有铺砖,只有一堆夯土。历史上的项羽火烧阿房宫,在司马迁的《史记》里记载的,其实是火烧咸阳的秦皇宫,只是因为唐朝诗人杜牧的一句笔误,才造成了千古悬案。
阿房宫在建造的过程中,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突然停止了建造,所有的工匠都在一夜之间从施工现场消失了。有的考古学家认为,是这些工匠去支援秦皇宫的建设了;也有考古学家认为工匠是去支援秦长城的建设;还有考古学家认为在阿房宫的修建现场发生了瘟疫。
甚至还有更极端的说法,认为在秦朝的时候,秦朝人根本没有这么高的智慧来修建阿房宫,所有的建设方案都于外星生物的智慧,就如埃及的金字塔一般。不知道什么原因,外形智慧停止了对秦王朝的支援,或许是他们不满赢政的暴政,或许是他们的飞船修好了,离开了地球,所以阿房宫的建设才无疾而终的。
不过,事实的真相早已经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里,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去了解。
但是当我回想起在洞窟里的经历,我不禁有了新的想法,我认为自己已经破解了阿房宫停建的历史之谜——那些修建阿房宫的所有工匠,都是在一夜之间,被京首派兵带走,最后跋山涉水,来到了东南亚修建龙穴!
我为自己的想法雀跃不已,这样的发现足以震动整个考古学界。可是,龙穴的存在关系到奇门遁甲门人的最高机密,要是我把这个石窟的存在告知了外界,浮尘子不把我生吞活剥了才怪。看来我只有把自己的发现深埋在心里,成为又一个永远的秘密。
在洞窟的日子,每天浮尘子吃完了黑鱼,就在一边打坐修炼,而我则与安娜和莉香谈古论今,给她们讲我以前的冒险生涯。如此这般,我倒也引得了她们对我更多的敬佩。而安娜也给我们讲她以前的见闻,她是记者,而且是做特别报道的记者,始终关注底层的贫民百姓。从她的讲述中,我们了解了这个国家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不过,她却从来没有提到过自己的家人。而莉香则给我们说她的间谍生涯,没想到她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竟是“沙伊”组织擒拿纳粹余孽排行榜的第一名。
这样的日子倒也过的逍遥自在,除了没什么口福外,我竟有了点乐不思蜀的感觉。
终于有一天,正在打坐的浮尘子突然站了起来,对我们说:“我的体力已经恢复了,现在我们就去大匠川死的那个地方吧!我要用鲜血化邪大法,带你们离开这里,重新回到文明世界!”
听了他的话,我忽然有点犹豫了。在地下石窟里的一个月,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正躲开了尘世纷扰,这样安详的日子令我感觉非常惬意。如今,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到那个尔虞我诈的现实世界,我忽然感到非常疲惫,一种很累的感觉从心里深处发了出来。
看来,在结束了这件事后,我可能真的应该退休了。可是,天知道这件事会在什么时候完结?我不禁有点迷茫起来。
(按:写作这段文字的前几天,笔者正好在国家地理频道看到一部关于探寻阿房宫的纪录片。以上这段关于阿房宫的讲述,都有考古学上的依据。当然,将阿房宫停建与龙穴联系在一起,则是出于笔者的杜撰,不必当真)
龙穴3:激战深山
第十六章 宫廷疑云 第一节 重返文明
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大匠川的尸体已经没有再散发腐烂的气味。浮尘子在尸体前作法的经过,与在水晶棺前的方法大致相同,在这里我就不再加以赘述。总之,当他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我们面前豁然开朗,艳丽的阳光直射而入,照耀得我们睁不开眼睛。
足足在地下呆了一个月,我们的皮肤都变得惨白无比,眼窝深陷,活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吸血鬼。踏上松软的草坪,我几乎有些抓狂了,差点一脚摔倒,而他们三个也与我差不多。我们掩饰不了心中的激动,放声在空旷的草坪上大叫着,惊飞了无数藏匿在草坪中的翩翩蝴蝶。
草坪的尽头是口碧绿的深潭,潭水的绿,令人心旷神怡。在洞窟里,因为地下暗河的水一直在流动,里面还有无数滑腻的黑鱼,所以我们也一直没有洗澡,整整一个月了,我们的身上充满了各种难闻的气味。此刻,我们都忍不住跳进了深潭里,冲刷着一个月来的疲惫。安娜和莉香甚至脱下了外衣,只穿着内衣,在潭水里洗涤着衣物。满目春光,甚是妖娆,我也好好让眼睛吃了一顿冰淇淋。
终于,我们上了岸。现在,我们该回去了!我们得离开这片沼泽地,重新回到文明世界。虽然我们并不知道现在所处的地方,究竟是哪里,但这难不倒我们。比起在地宫里的磨难,迷路又算得上什么呢?
从沼泽地回到摩罗奇镇,虽然也经历了一番周折,但这并不需要在本文里进行记述,那只是徒费文字而已。总之,经过了两天的跋涉,我们回到了摩罗奇镇。
当我们走进摩罗奇镇的时候,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
摩罗奇镇已经成为了一座死镇,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所有的房屋里,都笼罩上一层灰尘。一个多月前,我和安娜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罗尼镇长还一门心思地想要开发摩罗奇镇,雄心壮志地想让这里成为旅游胜地。可惜此一时彼一时,罗尼镇长死在了拉沙瓦的手中,而拉沙瓦也死在了神秘枪手的枪口之下。特瑞丝太后离开了这里,镇长死后,摩罗奇镇群龙无首,想必居民也是走的走,散的散,各自离开了生他们养他们的镇子。走在镇中,我不由得心生悲凉,但却又无可奈何。
在摩罗奇镇里的空屋中,我们换了干净的衣裳,又找到一些干粮,带在身上,然后开始穿越坎苏雨林。大家都有了丛林生存的经验,浮尘子也长年隐居在沼泽地里,也曾经多次穿越雨林,所以我们走得并不辛苦,也没有迷路。在一个细雨霏霏的夜晚,我们终于回到了坎苏城。
在坎苏城外,我们并没有贸然入城。在摩罗奇镇的时候,特瑞丝认定了我们是造成黑湾大爆炸的元凶,也不知道狄力度与孔雀女是否将我所写的信交给了特瑞丝。在情况未明的时候,我们不想太早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我们在城外住进了一间客栈。因为我、浮尘子和莉香都长了一副东亚人的脸型,而安娜则是欧美人的模样,所以客栈老板以为我们是国外的游客,并没有多加盘问。
客栈里,手机有了信号,安娜也为笔记本电脑充好了电。在客房里,安娜打开了电脑,上网查询这一个月来的新闻。在新闻网站中,我们才知道在这一个月中,坎苏竟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坎苏辅王是在一个月前的时候,身患重病,被送进了医院急诊,正在外巡游视察的特瑞丝太后在最快的时间赶回了坎苏主持国家政局。按照网站的说法,坎苏辅王是突发脑溢血,被送进医院的,但我们都找到,那是官方的说法,而从特瑞丝太后那里得到的信息,坎苏辅王是被刺杀的。
不过,在这个国家里,是没有女王制度的,也不能由太后亲政,所以特瑞丝只是暂时亲政。这个国家的报纸社评家一直连篇累牍地抨击特瑞丝亲政,认为一个北欧的女人,只能让国家政局走向歧路。现在国王还是一个小孩——从网站上,我才知道国王叫卡努,和一个非洲的足球明星同名——正在深山的喇嘛庙里修炼,他的年龄与阅历也不允许他可以来主持大局。社评家们呼唤,这个国家需要一个充满睿智的男人来统领,他们提出了一个名字——司徒教授。
我可以肯定,这些社评家都是司徒教授请来的枪手,得到了不少的润笔费。司徒教授虽然与特瑞丝太后合作过,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是一条心的。从司徒教授急于上位,可以看出他与特瑞丝太后之间的分歧已经明朗化。这对于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在网页新闻里,我还注意到了另外一条看似不起眼的消息。还有独立社评家呼吁,应该让一个名叫拿郎度的男人来管理国家——这个名字又和一个巴西的足球明星同名了。
拿郎度是前朝国王的儿子,也就是孔雀女的哥哥。在二十多年前,前朝国王驾崩之前,被一个欧洲传教士带到了欧洲,至今下落不明。按照社评家的说法,拿郎度拥有纯正的王室血统,而且在欧洲接受过文明熏陶,对于政治经济应该有着独特的见解。社评家呼吁,要求尽快找到拿郎度的下落,然后请他回国来主持政务。
我猜,这个人也是拿郎度请来的枪手吧。拿郎度是孔雀女的哥哥,因为国家制度的原因,孔雀女是不可能成为女王的,所以她做这么多的事,也是为了她的哥哥。现在我们不知道孔雀女在哪里,事实上,我以前也从来没有主动找到过她,每次都是她来找到了我的。或许,找到拿郎度,我们就可以找到孔雀女。浮尘子是孔雀女的养父,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我想他现在也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孔雀女,所以我留意了一下这篇报导的作者,是一个叫做菲利普的海外驻地记者,他所隶属的报社,是一家欧洲的著名报刊。
随后,我又搜索了一下自己的名字。不过,在这个国家的网页上,我除了搜索到一点关于中国古诗词的词牌名,就没再搜到任何消息,我似乎被这个国家的人遗忘了。
从这一点来看,我也明白了一些事。一个多月前,我被枪击,然后送进医院里,曾经在各大报刊上连续刊发,在医院里救治的时候,甚至引来了电视台的现场直播报导,网上的新闻更是多得不计其数。而现在,网上却一条新闻也没有了。没有网站会主动删去所有关于我的报导,即使有,也不会这么多网站同时删除了所有的新闻。只有一个解释,是强大的国家力量迫使网站删除的。而这个国家力量,绝对只有重新掌权的特瑞丝才可以做到。她这么做的原因,要么是觉得我这个人太讨厌了,不愿意再有人记得我;要么就是觉得我这个人太重要了,她想让其他对我有兴趣的人忽略我。
我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在客栈里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我们决定进程。不过,我们身上并没有多少钱,也不敢随便使用信用卡,因为我猜我与安娜、莉香的信用卡早就被国家机器进行了监控。安娜也不敢向她在坎苏的朋友请求支援,否则一定也会暴露我们的行踪。我决定故伎重演,来到了一家装修豪华的酒店外面,准备看到有好车到来的时候,假装代客泊车的门童,骗一辆车来,然后送到郊区的黑市卖掉,换取一笔急需使用的金钱。这样看上去似乎有点不地道,但是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也只是权益之举。我会记下车辆的主人,在时候对他进行加倍的补偿。宁让人负我,我不负他人,这才是我的处世哲学。
在坎苏的一家酒店外,我穿着从摩罗奇镇空屋里弄来的衣裳,看上去却是与代客泊车的门童差不了多少。我让安娜站在身后,装作酒店的客人,我假装正在帮她招呼出租车。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别人相信我就是这家酒店的门童。
这时,一辆本田车慢悠悠地停在了我们面前。本田车不贵,但能换点钱就是点钱,我也就不挑剔了。我赶紧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拉开了车门,说:“先生,欢迎光临。请将钥匙留在车上,我会替您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库的。”
车上是一对年老的夫妇,男的是外国人,而女的则是本地人,五十多岁,两人都很面善,看上去和蔼可亲,但眉宇间却藏着一丝忧郁与伤心。他们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吗?我真为欺骗他们雪上加霜而感到自责,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想以后一定会加倍补偿他们的。
老头很和气,用标准的英文对我说:“小伙子,谢谢你。”他递给我一张小额的钞票,当作小费。然后下车,走到一端,拉开另一端的车门,牵着老妇人的手下了车,他们互相搀扶着,虽然步履有些蹒跚,但却一副十分恩爱的模样。
当这对年老夫妇走过我身边时,忽然停住了脚步,没有再挪动半步。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吗?我不禁有点忐忑不安。
我抬眼望去,看到他们正怔怔地望向我身后站着的安娜,而安娜也定定地望着他们,嘴唇微微蠕动着,似乎想说出什么话。
这时,我听到了老妇人一声惊呼:“安娜!你还活着?我的天啊!”
而安娜也终于叫出了一声:“爸爸,妈妈!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没开那辆老掉牙的菲亚特轿车出来?”
这对老年夫妇是安娜的父母?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真是不可思议!
安娜和她的父母拥抱在一起,她的妈妈抽泣着说:“天啊,真是老天有眼,我听你们报社的人说,你在沼泽地里以身殉职了,我都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眼睛都快哭瞎了。你爸爸为了照顾我,提前从大学里退休。今天他硬要拉我到酒店里来叹早茶,没想到居然找到你了!”
她爸爸则开心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拉着安娜的手看来看去,想知道安娜受了什么伤害没有。
他们一家三口的激动,引来了周围人好奇的目光注视。现在我们得低调,让太多人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并不是什么好事。我连忙对他们说:“你们还是换个地方激动吧,不如我送你们回家?”
安娜的爸爸诧异地望了我一眼,他一定想不到一个代客泊车的门童,竟然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安娜“噗哧”一笑,连忙介绍:“这是苏幕遮,我的好朋友。就在一分钟前,他准备把我们家的车卖到汽车黑市里去换银子呢!”
第十六章 宫廷疑云 第二节 失踪男婴
寒暄一番后,安娜的爸爸妈妈让我们上车,我坐在副驾座上,安娜的妈妈和安娜坐在后排。当然,我们没有忘记去接莉香与浮尘子。当安娜的爸爸妈妈看到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孩,和一个蓄有长须的老头子后,都不由得露出诧异的神情。不过,她们知道安娜是个探寻真相的优秀记者,也没有多问什么。后排,安娜母女与浮尘子、莉香挤作一块,幸好他们都很瘦,所以并不显得拥挤。
车刚开出几米,安娜就问:“爸爸妈妈,怎么你们出来没有带上小弟弟?是保姆在家里带他吗?”她刚一说完,开着车的安娜父亲蓦地一走神,差点将车撞到安全岛上。他重重踩了一脚刹车,将车停下,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眼眶中竟不知不觉淌出一丝泪水。
“怎么了?小弟弟出什么事了?”安娜见状不对,连忙追问道。这时,安娜的母亲哭了,哭得非常伤心。她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安娜,你的小弟弟失踪了……”
安娜因为长年在外采访,很少回家,老两口觉得日子过得太空虚,于是决定领养一个孤儿。正巧,一个做律师的老朋友告诉他们,有一个未婚妈妈即将临产,但是她家境贫寒,无法抚养孩子,所以决定找个好人家送走婴孩。那时,安娜正在外面采访新闻,而那个姑娘还没有临产,安娜采访完了之后,就直接去坎苏辅王宫来采访我和辅王,随后又与我们一起去了摩罗奇镇,经历一番磨难,一直没有回家。她只是知道父母要领养一个婴儿,却还一次都没见过那个孩子。
大概是两个月的一天,安娜的父母接到了律师朋友打来的电话,于是他们在最快的时间内,开着菲亚特轿车来到一家私人妇科诊所。年轻女孩刚刚分娩完毕,看了一眼婴孩后,就抱给了安娜的父母。老两口看到这个可爱的男婴,不由得欣喜若狂。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婴儿床,纸尿布,最好品牌的进口奶粉,甚至连一年后才用得上的学步器都买来了。他们抱着婴儿上了车,但他们并没发现,有一辆没有牌照的灰色小轿车一直跟在他们的后面。这是后来报案之后,他们从小区监视摄像头看到的。
他们到家后,刚一下车,就听到“砰”的一声,原来是后面那辆灰色的小轿车从后面追尾,撞到了他们的轿车。安娜的父亲连忙下车交涉,安娜的母亲则抱着宝宝坐在后排座椅上。安娜的母亲听到车厢外吵得很厉害,似乎那辆灰色轿车的人,不仅不认为自己应该负责,相反还指责是因为安娜的父亲急刹车才造成了追尾事故。看灰色轿车的人很是粗暴,安娜的母亲担心丈夫落下风,连忙将婴孩放在后座上,她也下了车,用当地话与灰色轿车的人交谈起来。在她的劝说下,那个灰色轿车的车主总算是消了气。其实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在这个国家里开车,到处都是野蛮司机,怎么能不为心爱的轿车上好保险呢?所以车祸产生的修理费用,保险公司都会埋单,自己花不上一文钱,大家又何必伤了和气?
当他们与灰色轿车的车主谈笑言欢的时候,忽然他们听到了发动机的轰鸣,是从他们心爱的菲亚特轿车发出来的。一个黑影趁着他们在交谈的时候,偷偷钻进了驾驶室,发动了引擎,开走了轿车!毫无疑问——那是一个偷车贼!
灰色轿车的车主立刻上车,说他会为他们报警,并且追踪这辆菲亚特轿车。老两口太轻信这个车主了,任凭他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个车主的消息,也没有菲亚特轿车的消息,更没有了初生婴孩的任何消息!
难怪当我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老两口的眼睛里,都写满了数不尽的忧伤与难过。
我不禁想象,他们是不是遇到了盗卖婴儿的犯罪集团?在这个国家里,有许多罪犯,他们盗来小孩,用残忍的手段砍去小孩的四肢,然后送到街头上行乞,小孩乞讨到的金钱,全被这些罪犯侵吞了。有的罪犯甚至会盗割小孩的肾脏,卖到国外的医疗机构去。我曾经是国内的时候,协助警方破获过一个类似的国际犯罪集团。
不过,这样的犯罪集团似乎并不会盗走婴儿,因为婴儿的脏器还没有发育完全,既不能盗割器官,更不能上街乞讨,他们必须要将婴儿喂养长大后才可以进行罪恶的勾当,这对于他们来说,成本显然大了一点。所以他们只会偷走十来岁的小孩,而不会盗走刚出生的小宝宝,因此我立刻否定了开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