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的语气的确不好，路西菲尔勉强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向同伴道歉了一句。看着桌子上新增的公务，以及那些被自己不断挑刺和驳回的公务，路西菲尔用指尖揉了揉蹙起的眉心，打算重新批改一遍。
“累了就去休息吧，看得出你心神早就不在公务上了。”
米迦勒及时抢回了桌子上的羽毛笔，让没有笔的路西菲尔无计可施，随后也不忘抱回那些需要批改一遍的公务。他很理解这个难得露出倦怠的上司，不是谁都可以千百年来不厌其烦的处理天堂的总体事物。
“下次陪你去种花吧。”
一句谢卡在喉咙，路西菲尔从座椅站起身之后，左思右想，他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对方感兴趣的事情。不过当自己说出这承诺的时候，就算是炽天使长也有些憔悴，米迦勒的癖好这几年越发古怪了，梅塔特隆的走向了美感和艺术之路，而他的副官则不知不觉走向了猎奇。
原本他还喜欢去米迦勒那边的后花园坐坐，结果上次去过一次后就望而止步了，面对着张牙舞爪的藤蔓淹没了以前的花海，说不出是美丽还是奇怪的花朵垂挂在其中，纠葛交错的枝条带着活力四射的运动力，不断的朝天空中飞来的天堂鸟抽去，可惜天堂鸟才不怕它们。
“好啊，只是殿下不要再找着借口溜走了。”
米迦勒的眼睛瞬间一亮，喜滋滋的拍桌说道，他等这句话好久了啊。
大圣堂中，听到了路西菲尔和米迦勒的一番话后，原以为米迦勒会让路西菲尔负责处理完事物，没想到简单的一个行为就能让对方松融了态度。最近也十分闹心的上帝眼神微闪，想到了一个不是方法的方法，也许这样可以让法则宽容一点。
所以当法则将关注力投射到上帝身上时，本来正常的逻辑思维都有一瞬间打结了。耶和华侧过身依靠在御座上，如同没有看见有谁在关注着他，独自‘沉浸’在忧思未来之中。
他的手中拿着一束米迦勒最新寻找到的花，神态似有孤寂的捻着花瓣一片片的往地下丢，这姿态倒是比当年扯碎时间之花时温柔多了。
如果他嘴里不加上一些诡异的话语，也许法则只认为创世神是闲得无聊了。
“不会堕天，会堕天，不会堕天，会堕天，不会堕天…”
银色的长发从全部滑落到一般的颈侧，修长的脖颈泛着莹润的光泽，容颜完美无缺的神只就这么‘忧伤’的出现在法则面前。看着丢落在水晶地上的花瓣，法则仿佛倾听到了花朵的哭泣声，那样的嘤咛而婉转。
它到底在想什么，一定被不知名的东西附身了！
创世之书飘走来到了隐蔽的角落里，上次破了一个洞的地方还在努力修补，它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出馊主意，特地跑来向法则推荐一二。
‘想不想要这个。’
法则视线飘忽的转移到创世之书写出的字上，无声的暗示下一句话。
‘学他。’
刚才写出的一句话融化在白纸内，立刻出现了创世之书画出的一副动漫图，而那图正是里包恩拿着巨大的锤头往徒弟脑袋上砸去的画面。
法则再次无言的沉默了，因为它已经看到了一个和纸上一模一样的绿色锤头出现在耶和华手中，而东西看也不看的向创世之书的正上方砸来。锤头上还友情标注了一下该物品的实际重量，如果法则没有估计错数字，那是——整个水晶天的重量。
轰的一声陨石撞地球，整座恢弘的大圣堂都摇晃了一下，却被上帝的结界牢牢的稳在了其中，幸好此时天使都没有在外面看风景，否则就会看到这么惊悚的一幕。
法则默默的注视着镶嵌入水晶地面的金色书籍，而那个绿色的锤头已经化作了卡通图案，可爱的出现在书籍的封面上。恐怕天堂和地狱都没有发生过这么恐怖级别的撞击，创世之书实在是了不起，这份抗打击的能力，足以令法则重新预算一下对方的实际能力。
“法则，你说路西会不会堕天。”
干出这种事情的当事者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耶和华叹了一口气，将撕碎的花瓣丢到了地上，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显露出迷茫、倦怠、忧伤等多种混合情绪，法则觉得这种状态的耶和华不宜正面劝说，只好委婉万分的回答道。
“这得看你自己了…”
若是创世神不想一个生灵堕落，那个生灵哪怕是死也堕落不了，除非耶和华放弃了他。
“法则，路西如果堕落的话，我会很难过。”
“哦…”
“我难过的话，整个世界也会陪我一起难过。”
“哦…”
“可是路西现在还是纯正的天使，所以我只是有些担忧。”
“哦…”
“所以，让我出去散心吧。”
“哦——！等等！”
趁着言语透露出的最低解放，耶和华火速打开一个时空通道，把十分之一的神念都丢进了主位面与主位面间的夹缝中，那里，有着一个快要彻底完善的世界。金色的神瞳中荡漾着温和的光芒，上帝一时间笑得圣光普照、百花齐放，空气中隐约出现了礼炮炸响的欢庆声，他十分感动却又强作淡定的说道。
“你真是太体谅我了，法则。”
“…”
法则默默的狰狞了起来，锤头在哪里，它好想砸灭他想要溜走的心思。
耶和华从诞生到现在，见过最初的混沌虚空，见过光与暗的相争，也见过其他元素的艰难生存。由他的手便毁去过一个暗之领域，用他的力量强行霸占了一个混沌虚空，所以他从未见到过真正意义上的平衡，自己也算是一种平衡的破坏者。
毕竟，这世界上不可能做到方方面面的平衡，可是能够将最主要的几个给平衡了，都是天大的不容易。耶和华从自己的世界走来，着迷的注视着这个趋近完美的空间，这一趟果然不虚此行，实在是太美了。
他所注视的不是灰蒙蒙的天空，和未形成的陆地，神灵的目光直视世界的根源，那些闪动着极致而柔和的光芒，在相互配合和容忍的情况下，没有谁的光彩更胜一筹。
黑暗本源和光明本源的制衡，造化之力和毁灭之力的克制，梦之力以梵天的精神力为桥梁，不断的完善出一个世界的基础。恐怕没有谁比梵天这位创世神更懂得幻想了，只要他愿意去思考，各种涉及空间发展的漏洞都可以及时得到弥补。
“是不是很壮观，耶和华。”
低沉的嗓音中是神灵不变的冷漠，随着卡俄斯从时空彼端的到来，仿佛拉开了一片浓稠的夜色。这种熟稔的赞叹，态充分表明了卡俄斯不是第一次来，这不禁让耶和华有些羡慕对方的悠闲，很显然希腊神系中需要对方操心的很少，否则法则根本不会让一位创世神四处溜达。
“的确，这是我见过的奇迹了，但是…”
耶和华很认同对方的话语，这个空间的存在打破了以往的认知，每个主位面都贡献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就连他自己，这次到来都是为了给根源之地补充光之神力。但是他却不会顺着说下去，美则美矣，耶和华的心中还有一个比它更好的。
“最美的世界依然是亲手创造的那个。”
想到了自己的世界，没有哪一位创世神能不心生愉悦，那的确是最美的，而且是无法超越的。放下了对这个世界若有若无的嫉妒，卡俄斯轻松的向对方介绍着这个新诞生的空间，耶和华也没有拒绝，毕竟对方比他来得次数多。
“你怎么还是神念？”
略感失望，卡俄斯有些遗憾没有见到过一次神念的本体，不过瞬间也打起精神来了，没关系，光明神的容貌足以让他赏心悦目了。
“本体在主位面，不会离开的。”
“你就是太负责了。”
第一次被如此感慨的夸赞为负责，耶和华都愣了一下，他平时就是待在大圣堂中神游天外，或者降临到弥赛亚那里去玩一圈，完全不感觉自己有任何‘太负责’之意，会这么说他的卡俄斯到底是有多么不负责啊！
“那你平时在干什么？”
“就是待在幽冥深渊的最底层，那里放了我亿万年来收集的好东西，平日里就是靠它们我才打发了无聊，而且几个儿女都定居在深渊陪我。”
第七十章
说到底这还是个未完全有资格孕育生命的空间，当耶和华仔细看完了根源的力量流动和变化，就没有兴趣去参观那些实物了，当他和卡俄斯转了一圈回到后，就发现又来了一位到访者。
紫衣羽冠的青年站在天空之上，好似料到了自己不是最先来到，便安静的等待着空间中其他两位‘同伴’的到来。垂袖静足之间的气息好似融入了世界，然而他的身形却显得过于虚幻，即使是用肉眼注视着，也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耶和华的视线打量了一下对方，这个新到来的同伴一样是神念分身，但是相比于自己有着本体十分之一的神念强度，紫衣人身上的力量波动就稀薄得可怜，连维持住原本形象的能力都勉勉强强，这证明着他比自己都更难以从主世界脱身。
“我是鸿钧。”
紫衣人看到了走近的两个陌生面孔，唇角扯出了一丝好友的笑意，他率先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耶和华。”
听到了这个名字便离开想到了对方的来历，耶和华升起的好感立刻又降回去不少，但该有的礼貌依然存在，只是他可没有忘记那场大洪水是从哪冲刷而来。纵然这件事情是所有至高者都有责任，但是他还有些稍稍的介怀。
“卡俄斯。”
眨了眨眼睛，卡俄斯看到身边的光明神没有特别亲近的意思后，也就如此回答道。
于是…三位至高者都相对无言的站在这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有这个时候，耶和华才发现了传说中的代沟问题，除了世界和力量以外，他完全不知道该谈什么。
“天河之水是因我这边不周山倒塌才淹出来的，我也没有料到会波及到异世界去，这次的事情我代表本体致以歉意。”
清寡淡漠的嗓音听不出半点情绪，但是耶和华和卡俄斯都能感觉到这算是赔礼了，毕竟当初看到洪水出现时的震怒难以忘怀，尤其是那种想要把罪魁祸首给宰了的冲动，若是鸿钧不把事情摊开来说清楚，并且后退一步，始终会给他们留下一个疙瘩。
“原来洪水是你那边的啊，不过以你的身份没必要道歉，淹了就淹了吧，顶多是让管理冥府的那帮小辈们忙碌去。”
卡俄斯倒是看得很开，不，应该是相当开，希腊神系中每过一段时间都要淹一次，人类的死活根本就不在他们的眼里，反正每次都会有新的神灵自告奋勇的去创造人类。对大部分享受生活的希腊神而言，人类就是信仰的提供奴隶、或者打发时间的乐趣。
“你无须如此，人类毁灭了也实属无奈，之后我会亲自创造。”
极耀的金瞳凝视着鸿钧，作为一个偏爱美善的光明神，耶和华不认同卡俄斯刚才所说的话，但他只能委婉的表明自己不会在意此事。
“耶和华，你要自己创造人类？这种事情其他神代办就是了。”
好似听到了一个惊讶的消息，卡俄斯扭头看向身边的说话的耶和华，不明白这种小事为何也需要创世神来代劳。鸿钧也感到颇为奇怪，只是碍于目前关系算不上亲密，就没有出声询问。
“咳，我那里…没有其他神。”
眼神飘移了一下，耶和华终于坦白了自己那边的特殊情况，对比其他几个神系的繁荣景象，他第一次感到了所谓的心虚。
“你全杀了？”
卡俄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原因，而鸿钧也默默的回忆起了当年盘古追着三千魔神砍的情景，“不是，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感觉自己的神品被怀疑了，耶和华瞪了一眼说话随性的卡俄斯，然而在他们的目光下不甘不愿的说出了事实。
“我只是没有办法创造神灵。”
“这是为何？”“不可能。”
卡俄斯挑眉，表示对其中的原因更加好奇了，他可是用自己血肉创造过五个儿女，有过实践经历自然明白难易程度。而鸿钧之所以这么肯定的说，是因为他这个并非创世神的道祖都能赐下轰鸣紫气让徒弟封圣，没道理真正创世阶位的神灵就无法做到。
“卡俄斯，你创造世界是单独开辟的吧，但我不是…我是在混沌虚空的基础上创造的。”
说完话后，耶和华看似脸上毫无异样，实则心里为自己当年的偷懒行为而捂脸，这回真的是把老底都给掀了，还是主动的哪一种。幸好这里没有自己世界的生灵，否则他会想要灭口的。
“是因为这个？那倒是的确创造不了神灵，毕竟没有开辟世界后获得的特权，其实你高看我了，我也只是依托着混沌黑暗的范围创造出了自己主位面，由于是半开辟状态，所以还需要分离自己的血肉才能创造神灵，我的几个儿女很乖巧的帮我完善了大地、天空、深渊…”
似乎想起了那些儿女，卡俄斯的神情愉悦了很多，看得出他很满意能够如此省力的方式结束了创世。
“…”
耶和华想要扯扯嘴角，却发现还不如保持面无表情，按照对卡俄斯的印象就应该猜到这一点啊，结果还是被希腊神系繁荣的景象给蒙蔽了，怪不得那里成神的全是拥有神血统的，他真是高估了卡俄斯的‘伟大’。
鸿钧木然的想着排除了天空、大地、深渊之类的事物，卡俄斯自己动手创造的能有多少，再加上一个直接把混沌改造成主位面的耶和华，他忽然觉得盘古大神果然是大神，为了开辟洪荒而牺牲自己的行为果然值得敬佩！
“鸿钧，你呢？”
看着鸿钧明显比自己敬业的模样，心中猜想着该不会是去完全开辟空间吧，卡俄斯忍不住开口的问道，“我什么？”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鸿钧下意识的说道。
“你创世的方法啊？”
耶和华的眼底闪过一丝恶趣味，他倒是想要看看鸿钧是怎么回答卡俄斯，要知道卡俄斯恐怕还误认对方为同阶的创世神，如果忽然知道了鸿钧并非是创世神，恐怕就不会用这种对等的态度说话了。
“我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创过世，创造我那个世界的大神名为盘古，已经在世界诞生之时陨落了。”
虚幻的身形显得鸿钧仙风道骨的同时，又有些单薄，即使是面对着卡俄斯变了的脸色，他的神情依然不卑不亢，和他现在说出的话一样。
一瞬间，气氛冷凝了下来，俗称冷场。
耶和华目不转睛的盯着空气中的光之元素，他淡定的眨着眼睛，细密的银色睫羽触碰着那些细小调皮的光明力量，然后被睫毛扫了出去。别看他仿佛独自找东西在打发时间，其实耳朵也竖起来听着接下来的后续。
这事他可不想去插手，反正这也怪鸿钧来的时候没有讲清楚嘛。
“那么，你是谁？”
眼中的笑意消失，卡俄斯恼怒于猜错了对方的身份，竟然以为这个鸿钧是和他们一个地位的神只，没想到对方直接告诉他创世神死了，他根本不是创世神。
原本以为聊得不错可以成为朋友，早知道先问清楚来历了，希望另一个迟迟未来的‘创世神’真的也是创世神。
“我是…鸿钧。”
词卡在嘴里说不出来，到最后说出来的只是刚开始报过的真名。鸿钧的眼底透露轻微的无奈，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身份，难道说自己是圣人？可是在卡俄斯和耶和华眼里，圣人都不过是另一种神罢了，没有达到创世阶位的都没什么稀奇。
“卡俄斯，别为难他了，鸿钧能来到这里，自然是代表了那个世界至高者的地位，只是可惜我们无缘见到那位神只了，盘古估计是走了最极端的创世之路吧。”
耶和华旁观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出声解了围，这也算是看在天道的面子上。看到鸿钧的表现，他也有点赞叹修道者的心性，就算是被逼问是什么身份，鸿钧也没有搬出天道代言人的这个名头，也许在对方的心里，这并不能算自己的真正身份吧。
“最极端？盘古该不会是以身化世界！”
对鸿钧的不满立刻被更惊人的消息给盖过去了，卡俄斯这才注意到对方话里的意思，惊疑不定的反问道。要他相信拥有着至高、永恒的神只会为了世界的诞生而选择死亡，还不如相信奥林匹斯的宙斯忽然清心寡欲。
“每个神的选择都不同，何须吃惊。”
“但是很奇怪的啊，选择走向死亡也要成全世界…”
仗着知道那边情况的好处，耶和华极为平静的斜视了卡俄斯一眼，果然黑袍男子的脸上流露出了复杂的意味。的确，没有身处于盘古那种环境的他们，是如何也无法想象出盘古当时的心态。
这世上啊，总有些人或者神，干出然所有生灵都不懂的事情。
第七十一章
奥林匹斯山，神王殿。
“冤枉啊，朕真的没有下令淹没大地！”
金色的及腰卷发都有点黯淡，最近一脸衰像的宙斯无比哀怨，在哈迪斯来找自己之前，他已经被数个神职和人类有关的神只找过了，更是被那些人类灵魂给骂得名声扫地，就算解释得口干舌燥也没有谁相信自己纯洁无辜。
他真的不会做出下令摧毁人类的事情，毕竟这不是还没有到信仰枯竭的时候嘛，而且凡界的情人都没有分手，他也不至于如此绝情。想起大洪水造成的后果，宙斯自己都有些扼腕，可怜他娇柔美丽的公主，还有那些没来得及下手的美人，竟然被一场水灾给杀死了！
“证据。”
黑发翠瞳的男子沉静的听着宙斯吐沫横飞的声音，虽然心中信了几分，但是依然犹疑着宙斯和这件事的关系，大地到底是在神王的掌控之下，没道理对方会控制不住水灾。半响，哈迪斯才优雅的拿起酒杯轻抿，嘴里吐出两个字。
“让波塞冬过来。”
证据什么的其实很好找，只要让海洋神职的神只前来说一声那场大洪水的由来，宙斯就可以把身上子虚乌有的罪名给踢飞了，没有什么人选比波塞冬更合适，他立刻转过头朝着自己的神侍命令道。
“大哥，朕要是真淹了人类，绝对会跟你提前打声招呼。”
“一切等波塞冬来了再说。”
眼皮都不抬一下，哈迪斯想起冥府里被塞满的灵魂，就在心里默默的给宙斯记上了一笔。
神侍苦着一张脸走出了神王殿，耳边还能听见殿内两兄弟的话语，而他现在则需要去找另一位尊贵的神只，也不知道海皇陛下愿不愿意过来一趟。如果不是神侍这段时间都服侍着宙斯，连他自己都认为是神王下令摧毁人族了，谁让宙斯的人品不怎么样。
人族的毁灭，这件事造成的轰动在普通神只中渐渐消声灭迹，可是那些执掌一方的神只就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了解内幕的神只惊疑不定，不了解内幕的神只则不在乎人类是因何而死，目前最主要的就是创造出下一代的人类，然后进行下一轮信仰争夺。
若是平时，波塞冬自然愿意看宙斯的笑话，不过这回连哈迪斯都极为严肃的等着回答，他瞅了一眼大哥的面瘫脸，再不甘心为宙斯说话也要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所以波塞冬只好给出了一个真正的答案：宙斯并没有驱动海水或者让海洋系神只淹没大地。
得到解释的哈迪斯眉头微蹙，其实他更希望是宙斯干出这种事情，这样反而让事情更复杂了。
宙斯眼巴巴的看着身为冥王的大哥，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要知道五大创世神中有三位居住在幽冥深渊，而地母盖亚行踪不明，如今唯有哈迪斯能够和那些远古神只有联系。宙斯迫切想要知道大洪水的起因，他无法忍受自己失去了大地的掌控权，不在预料之中的事情总是如此危险。
向两个兄弟点了点头，哈迪斯便起身离开了奥林匹斯，他需要去询问居住在地狱底层的幽冥深渊神了。
大地之下，幽冥深渊。
感应到冥王的神力波动，宅居在深渊的塔尔塔罗斯坐在神座上，倒也不惊奇哈迪斯来找自己的理由，大地上发生的事情何止惊动了这些神只，就连父神都当场震怒不已。只是不知道为何父神回来后又毫不在乎，反而在盖亚的哭诉中哈哈大笑，说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这件事你们无需在意，日后自会明晓。”
视线落在另一层空间的哈迪斯身上，想到对方往日对冥府负责的行为，塔尔塔罗斯还是颇为满意这个暗神，就透露了一点事情出来。
不同于希腊诸神普遍的漫不经心，也不像印度诸神由于找不到缘由而慌乱，更不似洪荒世界的神魔满脑子都想着因果和得失。大洪水淹死了人类之后，耶和华给出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便冷眼旁观着世间生灵对他的畏惧，一时间信仰之力不减反增。
事实证明，有时候…单单是仁慈和尊贵是不够的，恩威并施才是真理。
一双神瞳中尽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漠然，周身散发着朦胧圣光的银发神只托腮浅笑，似乎很满意自己所看到的事情。他就这么安静的注视着整个世界，看着天使将大洪水的事情记入进天堂的历史，看着路西菲尔想要为自己解释却无从开口，慢慢的也就放下了对人类毁灭的愧疚。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场大洪水竟然使得四方主位面都出现了混乱，使得人类遭此大难才能获得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