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眼人都知道德因泽去侍疾,对四贝勒有天大的好处,但他们愣是没想出理由来阻拦。想在宫内下手让德因泽生病,却发现自己埋在汗宫的暗线成了瞎子聋子。
这一番动作下来,德因泽又以为大汗祈福为名放出了一批宫人。众人也都停止了折腾,开始重新估量这个侧妃的手段,最后得出结论,他们惹不起,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德因泽的车架向锦州方向驶去。
德因泽到达锦州后,日夜伺候在努尔哈赤身边。许是她照顾的周到,努尔哈赤的病情很快有了好转。一个月后,太医宣布,大汗可以回宫疗养了。
前线还是由原班人马驻守,努尔哈赤命多尔衮阿敏和额亦度三人共同商议。其实这次带阿敏和多尔衮出来,本是想让两人和解。可看到两人那针锋相对的样,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体,努尔哈赤也没心情管那些了。
一路走走停停,回到沈阳,刚好是这一年的八月十五。
这一日是龙凤胎的周岁生日,由于前线战事紧张,加上努尔哈赤生病,所以海兰珠主动跟皇太极提议,不要大办了。
皇太极自然是不乐意,可他也知道兰儿说得有理,于是点头同意了。
只是当海兰珠看到抓周用的物品时,还是吃了一惊。
“爷,你这是?”
“兰儿,不能风光大办就已经很对不起卿儿和娴儿了,爷自然要把抓周的物品弄得富贵些。”
海兰珠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这哪是富贵些,有见过用整块的和田玉雕上百八十件的抓周物品的么?
不过想到这是她的宝宝用的,她也觉得皇太极做得对,这才衬得上她的宝宝。
陈婉和娜仁抱着龙凤胎出来,由于小办,所以只有三阿哥两人和六福晋来了,至于六阿哥塔拜,他正在锦州前线呢。至于大玉儿这个姨母,海兰珠表示:她忘记了。
几个人看到龙凤胎那玉雪可*的样子,自然一阵夸。
吉时到了,海兰珠和皇太极把龙凤胎放在地上。大家惊讶的看到龙凤胎稳稳的向那一堆器物走去。
君娴挑挑拣拣,似乎在琢磨着抓什么。忽然她看到中间的那个玉佩,想到香香的额娘身上也有一个,就把它抓了起来。
旁边的嬷嬷刚想唱诺,却见小格格走到小阿哥身边,拉起他的手,把玉佩塞到了他手中。
众人看得啧啧称奇,小阿哥收到妹妹送的礼物后,咧嘴笑起来。然后把脚边的一只玉雕的钗子送给了小格格。
嬷嬷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唱道,“小阿哥抓到了玉佩,以后必然官运亨通。小格格抓到了玉钗,长大后必然是名门贵女。”
海兰珠听着点点头,不用婆子说,她的宝宝自然会有一番大造化。
众人刚想夸赞,却看到君卿迈着小短腿跑到海兰珠身边,把玉佩递给她:“额娘。”
其他人头上顶起了问号,海兰珠却是知道的,他这是想玩扔过来扔过去的游戏呢。她把君卿抱起来:“卿儿,我们去吃奶糊糊。”
君卿听到好吃的奶糊糊,直接把小游戏抛到了九霄云外,小嘴一张一合的,似乎十分期待美味。
“八弟妹家的这对龙凤胎真是聪明可*。”六福晋走上前抱起君娴,连声夸着。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好话不要钱似的说出来。
后面的事自然是顺风顺水,虽然人少,但满月宴做得很精致。众人暗想跟四贝勒府交好就是好,不仅贝勒重义福晋贤惠,这美食也是往日难得一见。
吃完饭,离努尔哈赤进城还有两个时辰,众人也就散了。
“爷,按理说父汗身子好了,那怎么会…”海兰珠迟疑道。
“我们且看着吧。”皇太极把她抱在怀里,他也想父慈子孝,妻贤儿乐。只是他生在了*新觉罗家,而*新觉罗家的家业太大了。
如果不能登上那至高的位置,他如何保护一家人继续无忧无虑?
海兰珠没有疑惑太久,满月那日面见努尔哈赤时,海兰珠从他身上感到了一股浓浓的死气。想起他如今的好精神,倒像是回光返照。
努尔哈赤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做了一系列的安排。当然其中最多的是给多尔衮和多铎铺路,他不顾众人的反对,把镶白旗也给了他们。
海兰珠每日听皇太极说着努尔哈赤的安排,也觉得他实在是不公平,这么明显的厚此薄皮,他难道不怕他百年之后,多尔衮成为众矢之的?
皇太极为她解释了这些:父汗根本不怕,因为他想把汗位传给多尔衮。
海兰珠这才明白过来,多尔衮成为大汗,那自然是势力越大越好。
很快宫中传来消息,大汗得了风寒。
海兰珠的疑惑终于解开了,虽然努尔哈赤身体差,可太医用最好的药材给他吊命,活几年还是没问题的。可这风寒本就是要人命的病,加上努尔哈赤的身体底子。
很快努尔哈赤就不行了,到了九月底,他已经连续昏迷了三天了。
这日他清醒过来,看到身边照顾他的德因泽,静静的回忆着他的一生。
少年被父亲赶出家门,然后他遇到了一生中的挚*。可为了心中的理想,他利用了她。如今看着这偌大的家业,他心里当然满足。只是现在这时候,他平素心中的那点孤寂竟然被无限放大了。
德因泽见他起来,忙高兴地走到床边:“大汗您醒啦。”
“德因泽,这阵子辛苦你了。”努尔哈赤有气无力的说道,声音断断续续的。
“能照顾大汗是妾身的荣幸,哪里有什么辛苦。”德因泽温婉的笑着,她知道这样的笑容最像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我保证,明天一定登基~
有个好朋友是努尔哈赤的脑残粉,55555,鱼丸也没办法的。
这一段事实在是太多了!


96诏书

努尔哈赤艰难的撤出一个笑容,对着她虚弱的说道:“拿笔来,我要写诏书。”
德因泽转身,从外间拿来了纸和笔。她把努尔哈赤扶起来,把床一旁放着的矮桌搬到努尔哈赤面前,在上面铺好纸张和徽墨,最后把笔放到努尔哈赤手中。
努尔哈赤哆哆嗦嗦的拿起那支细细的毛笔,平静了一会,似乎想清楚了,在纸上快速的写了起来。
德因泽端着药碗站在他旁边,看着诏书的内容,看到最后她脸色一变,然后似乎下了巨大的决心似地。
“爷,这事奴婢本不当说,只是…”德因泽跪在地上,把头放得很低。
由于这段时间的相伴,努尔哈赤如今还是很喜欢德因泽的,于是他抬起头,“什么事?但说无妨。”
“奴婢本不想说的,现在大汗的身体实在是受不了太大的刺激,可是刚才奴婢斗胆,看了大汗的传位诏书…”
德因泽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努尔哈赤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不过德因泽越这样他越是想确实。这样急切之下他的声音也有了力度,“叫你说你就说。”
“大汗,奴婢当年曾经进宫陪伴过孟古姐姐,曾经在静园看到过阿巴亥和代善,两人似乎关系很好,说着…”
努尔哈赤一阵气晕,“说下去,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似乎是在回忆她们在乌拉部的事情,说他们永远不会忘记在在图们江的岁月…”
“好了别说了!”努尔哈赤收到了极大地刺激,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若是平时他还能保持冷静,可如今他正是病弱之时,哪能接受如此大的打击。
阿巴亥出事后,他本怀疑过多尔衮他们。可第一阿巴亥当年还只是个侧妃,被富察氏压制着,肯定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第二就是三兄弟都太想他了,在他们身上完全看不到代善的影子。
可如今被德因泽这么一说,他突然想起代善的容貌随了佟佳氏。如果多尔衮是代善的儿子,那像他也可以解释成孙子肖玛法。想到这他就止不住的气血上涌,想到这么多年对多尔衮和阿巴亥的宠*,他这悔恨自然是越来越深。
“你…你把阿哥和大臣们都叫来。”
德因泽恭敬地称是,转身路出一丝得逞的笑容,她想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由于知道努尔哈赤病情不容乐观,各家都等待着随时传召,所以此时众人来的很快。
努尔哈赤把莽古尔泰、皇太极和各位满族亲贵大臣传进去,剩余的阿哥们站在殿外。
“参见父汗。”皇太极和莽古尔泰跪在最前面,跪拜礼行完后,皇太极抬头扫到了床上的努尔哈赤。
“父汗,儿子去叫太医。”
“你回来,等会再叫也不迟。”
努尔哈赤环顾四周,发现除了锦州前线的将领,其余重要人物都来全了。
太医此时也急匆匆的赶来了,德因泽叫大臣的同时也喊了太医,她务必让努尔哈赤说完再死。
努尔哈赤现在已经是不行了,强撑着说完这句话后,他只能张着嘴巴,再也发不出声音。
太医上前一阵诊治,经过喂药针灸一系列动作,午时努尔哈赤终于有了精神。
“你们都在,咳咳…”努尔哈赤几乎是说一个字停顿一会,“我这身体是不行了。”
“父汗说什么呢,太医定会帮您看好的,儿子们还等着您看着我们活捉袁崇焕。”皇太极上前激动地抓住努尔哈赤的手,满眼希望的说道。
“是啊,父汗洪福齐天,儿子们还没孝敬够父汗呢。”莽古尔泰自然也不甘其后。
众位大臣们跪了一地,也纷纷说努尔哈赤是后金的擎天柱,后金不能没有他。
努尔哈赤看着众人,看到自己病了一年还对朝局有如此掌控力,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比的满足,人也精神了些。
“我的身体我知道,太医刚才也说了。”
一旁的太医立马战战兢兢的站到一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刚才虽然说了大汗情况不容乐观,可那是实话,但这实话可能给他拉仇恨,那可就不行了。
往中间瞟一眼,哪个人物都是伸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他的,想到这太医的身子哆嗦的更厉害了。
“我死了以后,你们应当齐心协力,共同壮大我后金。”
下面的人一脸悲痛的神色,纷纷点头称是,说那是我们的本分、那是自然。
“四贝勒皇太极人品贵重,深得本汗心意,必能克乘汗位。着莽古尔泰与阿敏辅政。”努尔哈赤说完这话,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父汗,您必定能长命百岁。”皇太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努尔哈赤身边,他现在倒是真的悲伤,毕竟几十年的父子情不是假的。
而且史书中说的他似乎和那个倒霉的雍正一样,汗位来的不明不白。但如今努尔哈赤亲自传位给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这大汗自然是名正言顺,再也没有人可以质疑他。
努尔哈赤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他还有好多事没做完,他还想看着后金的版图越来越大,入主繁华的中原,…
不过岁月不饶人,他充满希冀的看向皇太极,希望他能完成他的遗愿。然后他看向窗外,一直向院方看去,似乎回忆起了年轻的岁月,在大兴安岭的山林中骑马打猎,美丽的姑娘和年少的他,那时候多美好。
皇太极点点头,紧紧地然后看着努尔哈赤闭上了眼睛,慢慢没有了呼吸。
“太医,快过来。”皇太极和努尔哈赤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莽古尔泰刚才也在,他以为凭着这段时间的努力他也是有机会的,没想到父汗却直接如此了。
锁在一个角落的太医连喊着倒霉,怎么大汗偏偏在他当值的时候出事呢。不过他还是快步走过去,一番诊治之后,哀痛的对着下面跪着的人低沉的说道:“大汗宾天了。”
下面立刻跪了一地,哭声响起,汗宫的丧钟传出很远。
四贝勒府离汗宫不远,海兰珠此时也听到了丧钟的响声。她立刻反应过来,把龙凤胎交给夏竹和冬梅,叫她们什么事都不用做,只专心照顾他们。
然后她开始部署起来,好在年前大妃葬礼她有了经验,现在做起来自然是驾轻就熟。
她让高娃带人从府中仓库中把先前准备的东西拿来出来,然后把府中红色等艳色东西撤掉,换成葬礼用的黑白色。
等这一切做好后,府中的下人都已经穿上了丧服,就连龙凤胎也不例外。
这时府中的侧福晋格格也来了,她们自然听到了丧钟的声音,规规矩矩的穿着丧服。
“大汗薨了,最近府中禁止一切丝竹之声。”海兰珠叮嘱了一系列的注意事项。
“不知道新的大汗是谁?颜扎氏已经很久没露过面了,海兰珠怀胎期间,皇太极怕这些后院女人层出不穷的手段,因此免了她们的请安。
月子过后,两人似乎完全忘记了这事,沉浸在二人世界中。后院的女人也乐得不请安,因此谁都没有提起。
海兰珠听着这久违的炮仗似地话,觉得她刚才的劝诫实在是太松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父汗的葬礼,不该问的事别问。”海兰珠横了她一眼,吓到颜扎氏立刻抱着二阿哥叶布舒缩了回去。
“你们都下去收拾收拾,估计宫里的旨意快下来了。”
众人看着威严更胜从前的福晋,乖乖地排成一排退下了。她们来的匆忙,该准备的东西还没准备呢,如今福晋给了机会倒是刚好。
海兰珠也重新梳了个简单的一字头,然后插了一支羊脂白玉的兰花簪,整个人显得清雅绝伦。
果然没过一会宫里的传旨太监来了,海兰珠一看,竟然是努尔哈赤以前的贴身大太监。那太监看到四贝勒福晋在,赶忙点头哈腰一溜小跑。
“恭喜八福晋,大汗临终遗诏:汗位传给四贝勒。”太监堆起谄媚的笑,奉承着海兰珠。
“谙达起来吧,爷能继承汗位我这心里也高兴。不过想到慈*的父汗就这么去了,我就忍不住难受。”海兰珠用手帕擦了擦眼角,今时不同往日,她必须得做好表率,做一个悲痛的阿哥福晋。
那太监能捞到这活自然是人精,他看海兰珠如此,也立刻变出了一张哀痛的脸:“大汗薨逝,我们这做奴才的也没了主心骨。还好有四贝勒坐镇指挥,现在汗宫中正在准备大汗的葬礼。奴才这次来,就是奉命请福晋进宫的。”
“那有劳谙达了,稍等颜扎妹妹和叶赫那拉妹妹片刻,我们一齐进宫。”
那太监自然连说不敢,整个沈阳城都知道四贝勒这新任大汗宠*福晋,他们以后可得好好巴结着。
话音刚落,两人就来了。颜扎氏倒还好,叶赫那拉氏左脸上有一块狰狞的疤痕,看起来很恐怖。
“咱们走吧。”海兰珠也没说什么,左右为了皇太极的母族,叶赫那拉氏必须得留着。而且她自吞苦果,必然夜夜活在悔恨中。
两人看着来传旨的太监,也知道爷大概做了大汗,脸上升起一抹喜色。不过想到手段日益犀利的海兰珠,两人一致沉默,左右到了汗宫总会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这了,哦啦啦,晚上登基,乃们猜又出啥问题了?


97大汗

海兰珠来到汗宫时,宫中的宫女太监们正在忙活着换陈设。
看到四贝勒福晋,她们纷纷停下来,老远的就跪地行礼。虽然四贝勒还没有正式登基,但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对他福晋恭敬点一准没错。
海兰珠只是像平常让他们起来,并没有像代善福晋那样,一朝得势就猖狂。倒是后面跟着的颜扎氏和叶赫那拉氏高昂起头,很骄傲的样子。
来到正殿,这里已经是一片白色的世界。海兰珠走进去时,皇太极已经换好了孝衣。看着一身白衣面冠如玉的皇太极,海兰珠觉得他一下从那个沉稳老练的四贝勒变成了话本小说中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等皇太极回过头来,她的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皇太极看福晋进来了,也走了过来。
“兰儿,侧妃在那边安排后宫的事儿呢,你们去搭把手。”
海兰珠看皇太极神色如常,知道宫中没发生什么大事,也就听他的话带着两个侧福晋去找德因泽了。
果然到里面,德因泽正指挥太监们给努尔哈赤换衣服,整个葬礼非常复杂,她现在忙的脚不沾地。
海兰珠看她没大有悲伤,也就放心了。她知道德因泽一心向着叶赫那拉氏,帮皇太极也是因为他是叶赫那拉氏最后的希望。尽管如此海兰珠还是很尊敬德因泽,单凭她这份隐忍就足够了。十几年蛰伏最后取得努尔哈赤的信任,皇太极能顺利的取得汗位,德因泽功不可没。
“海兰珠来啦,这边我能忙过来。你去陪陪聪古图,她如今正伤心着呢。”德因泽听说海兰珠的来意后,微微皱了皱眉。
海兰珠自然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侧妃这是什么意思,不让她沾手汗宫的事物么?
不过如今也不是争吵的时候,她笑着表示顺从,“那劳烦姨母了,我这就躲个懒。”
德因泽满意的点点头,想着自己以后的生活,她更是有干劲了。
海兰珠走到后面,聪古图果然眼睛红红的,闷闷不乐的趴在床上。看到海兰珠来,她转过身站起来,歪歪斜斜的行了个礼。
海兰珠也没跟她多做计较,任谁父汗死了都不会开心的。她拉着聪古图并排坐下,“聪古图,父汗并没有死,他只是到天上享福去了。你是他最喜欢的女儿,他在天上看着你呢。”
聪古图听到这话抬起头,“真的么?”
海兰珠点点头,“所以聪古图不要不高兴了,我们去送父汗最后一程。”
看聪古图答应了,她又仔细嘱咐她葬礼上注意事项,然后陪着她玩。
第二日,皇太极接过了大汗的印鉴,从今日起他就履行大汗的职责了。只是还没有登基大典,所以这汗位还没有坐实。
皇太极领着一行人来到努尔哈赤的灵堂,千年柏树制作的棺木中,努尔哈赤静静地躺在里面,那安详的容貌看起来像是睡熟了。
“锦州前线的阿敏和十四弟十五弟,今日能赶回来么?”皇太极问着昨日去贝勒府传信的大太监,如今登基时日尚短,汗宫还是由原来的奴才看守着。
“若是昼夜兼程,今晚应该可以。”那大太监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做他们这一行的,主子死了奴才一般得跟着去。他想着讨好这新主子,换个荣养的后半生,现在自然办事尽心尽力。
皇太极点点头,然后带着一行人进殿。
现在是停灵,所以每日只哭那么一会,然后轮流守灵。
只见那礼官站在上首,一会高声唱着“哭”,下面就会传来震天的哭声。就这么一两个时辰,正午时分,今日的仪式结束了。
众人刚想去外面的茅庐喝口水,却见莽古尔泰的福晋一个趔趄摔到棺材前,站起来不可置信的说道:“父汗…”
她一只手指着努尔哈赤的遗体,然后惊讶的说不出话。
“吵吵什么,别惊扰到父汗。”莽古尔泰佯装十分不悦的上前,想把她拉回去。只是走上前后,似乎他也吃了一惊。
“八弟,你来看。”莽古尔泰不叫大汗,也不知道是一时不习惯,还是故意的。
皇太极皱了下眉,也没纠正他。他慢慢走上前,想着莽古尔泰终于出手了,可他出的什么主意呢?
走过去一看,他也吃了一惊,只见努尔哈赤整个面色都是青黑的。
“传太医。”
今日当值的还是那天宣布努尔哈赤死亡的那个太医,他本以为这两日无事了,没想到此时又把他叫来了。他心中大呼倒霉,当看到努尔哈赤的脸色时,他的双腿已经开始不住的哆嗦。
带着最后一丝期冀检查了一遍,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大汗这是生前中毒了。”太医脸色灰败的说出诊察结果。
“那你当时怎么没查出来。”皇太极心里一咯噔,这些时日能靠近父汗的就有数的几个人。若是有人故意给他泼脏水,他也难逃干系。
太医把理由说了出来,原来这毒是芨芨草,用几个月会透支人的生命力。生前自然看不出来,只是人死了血脉不动,余毒会使人皮肤变黑。本该是十天半个月才会变得,现在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天就这样了。
事情陷入了僵局,最后皇太极下令,盘查汗宫。
太医和侍卫们慢慢搜索着,这一等就到了天黑,锦州前线的多尔衮、多铎、阿敏也回来了。听到这事,他们立刻表示了愤怒,请求皇太极彻查此事。
这时侍卫也得到了搜查结果,宫中没有发现芨芨草,于是事情陷入了僵局。
海兰珠看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开口了。
“爷,这样实在是打扰父汗清净。我这倒是有一个办法。”
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打扰父汗清净的罪名他们可当不起,再说都有结果了,大家也就不用争了。
“福晋说来看看。”皇太极恢复了以往的称呼,毕竟这场合太郑重。
“妾身从古书上看过,芨芨草旁边长着一种植物叫漭藤草,长期用芨芨草的人,如果衣服用漭藤草的汁液粘在手上,手会变黄。”海兰珠自然从善如流的改成了妾身。
皇太极自然不怀疑海兰珠的话,点头让太医挨个试。
只是这试出来的结果让人大吃一惊,后宫女人的手或多或少变色了,但颜色最深的竟然是德因泽。
莽古尔泰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这次事情还多亏了八弟妹啊。想到这他给了海兰珠一个隐晦的微笑。
海兰珠真的没想到会是德因泽,毕竟皇太极的计划德因泽也知道,她为什么还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