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丰此时哪里还顾及自己的腿,他蹦到小茹的面前,紧盯着她的脸,“你真的是小茹!没有骗我?”
小茹哭道:“我怎么骗你呀,你叫方泽生,我叫何小茹,这是我们的暗号,我哪能骗得了你?不是说好了,无论到了哪里,你都要来找我,我也要找你么?”
顾丰(泽生)怆然泪下,又惊又喜,一下扑上去,将苏瑾(小茹)搂在怀里.
苏妈妈慌道:“你快放开她!快放开她,她的胳膊不能碰!”
小茹也想伸手搂着他,奈何自己左手拄着拐杖,右手又不能动。而泽生听苏妈妈说小茹的胳膊不能碰,便赶紧放开了她。
泽生激动道:“小茹,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过来的?你伤到哪了?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来了快一个月了,我一直在找你,可是这里的人没有人认识小茹,还说我被雷劈坏了,说我傻了。我快急坏了,以为我们走散了,再也找不到我你了…”
他根本抑不住心中的狂喜,一边说着一边流热泪。
小茹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人家肯定以为他们俩疯了。
“妈,我以前就认识他的,刚才只是没能认出来,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想和他单独说话,你能回我的病房去吗?”然后她又看着泽生穿越过来的新爸妈,“叔叔、阿姨,你们能不能也…”
顾爸爸和顾妈妈见自己的儿子遇到旧朋友了,而且还能说上话,说明他并没有完全失忆,也并非完全神经错乱,正高兴着呢,他们俩笑着点头,赶紧出去了。
苏妈妈见泽生刚才那么抱自己的女儿,觉得他们肯定是非一般关系的朋友,再看顾爸爸和顾妈妈那一身寒酸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农村来的。她心里极不舒服地走出去了。
走到门口,她回头瞧着他们俩,又觉得自己多心了。自己的女儿都二十八岁了,而这位小伙子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年龄根本不相配,他们应该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吧。
他们一出去,泽生便忍不住又过来轻轻揽着小茹入怀,真真实实地感觉到她的存在。
然后慢慢松开她,用袖子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再擦掉自己的眼泪。他瞧着她的脸和她的身段,兴奋道:“你以前就长这样的?”
小茹噘嘴道:“怎么?嫌我丑了?”
“怎么可能嫌你丑,比你之前老太婆的样子可要好看多了!”泽生捏着她的小脸说道。
“你这习惯怎么一点都没改,还是爱捏我的脸。我的意思是说,我没有年轻的小茹好看。”
泽生摇头道:“怎么没有,我觉得你这样子也好看。”
小茹又瞧着泽生这张脸及这副身材,“你照过镜子么?”
泽生尴尬道:“小解时从镜子前走过瞧了几次,我…好像也变了,不是原来的样子。我这个样子,你习惯么?是不是也没我年轻的时候好看?”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的短发,再看着一身病号服,觉得自己跟怪物似的。
小茹看着他的眼睛,深情道:“看你的眼神就觉得很熟悉。虽然相貌不一样,衣着不一样,但你的眼神与说话的语气,一点都没有变。长得嘛,是没以前好看,不过我觉得还挺习惯的。”
泽生听小茹说她很习惯,他开心地笑了起来,“真是奇怪,我看你的容貌也很习惯,明明才刚刚见面的。一见如故说的就是我们俩这种感觉吧?”
“哪里是一见如故,我们本来就是故人好不好?是相处了五十多年的夫妻!”小茹说时往外瞅一瞅,还好,门是关着的。
泽生抚摸着她披着的长发,“娘子,我发现这里的女人好多都不梳头,跟你一样。”
小茹噗嗤一笑,“哪里是没有梳头,只不过是流行披发而已。你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叫我娘子,否则他们又认为你神经错乱了。说不定你爸妈还要把你送去精神病院,那就可完蛋了!要知道那里面住的可全都是脑子不正常的人,正常的人都要被关傻了!”
泽生听着觉得很可怕,“好,我不叫你娘子了。那我该叫你什么?”
“你当时喝了毒药走得那么快,我想告诉你我叫苏瑾都没来得及。记住,我叫苏瑾,苏东坡的苏,瑾瑜美玉的瑾。”
“苏瑾?挺好听的名字,可是…你不是说,这里的夫妻都以老公老婆相称么?”泽生在古代时,趁没人有旁时,时常会叫她老婆的。
“可是我们在这里还不是夫妻呀!我是苏瑾,你是顾丰,都还是单身呢!”
泽生有点失落,“哦,是这样啊,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小茹被他问得有点晕,“不能说成亲,得说结婚。结婚这件事…至少等我们身体都康复了,出了院再说。”
泽生心里思忖着,听医生说,出院还得等二十多日,那他现在和小茹还是未婚的?他很不适应小茹现在还不是他的妻子这件事。
小茹见他蹙眉,“这一个月我们没见面都熬过来了,你还等不了这二十天?”
泽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我等。我只是不习惯一个人晚上睡这种白铺盖的床,感觉自己像躺在阴间一样,有黑白无常夜夜来招我的魂似的。”
他这比喻惹得小茹忍俊不禁。
泽生扶着小茹坐在床边,两人面对面相视良久,又都捂嘴笑了起来,觉得这场面,太不可思议了。
“泽生,你知道么?自从我躺在医院睁开眼睛的第一刻,就在寻找你的身影。我以为你没有来,这一个月里,我过得就像死人一样,不想说话不想笑,无论爸妈怎么哄我,我都开心不起来。我以为我从此以后就这样成一个废人了,没想到老天爷厚待我们,竟然让我们重逢。”小茹说得有些感动,鼻子一酸又想哭了,但她极力忍住了。如今她和泽生能再续前缘,她再怎么开心都不过分,怎么能总是哭呢。
说到这里,泽生有些激昂了,“我是一醒来,才开口说第一句话。就有人说,‘完了,他脑子坏掉了!’”
小茹喷笑,“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当时看到这样的房间,想起你曾经给我描绘你在前世生活的环境,感觉很相像,所以我就问,‘我不会是穿越到现代来了吧?’,结果他们就…”
小茹笑得右胳膊都跟着颤得疼,“你笑死我了。在这里,谁听到这样的话都会说你脑子坏掉了!”
“后来我也不敢再说这样的话了,只是我急死了,想去找你,我的新爹娘…哦,应该叫爸妈的,他们就是不肯让我下床,还让我做手术。做手术是不是用了麻沸散?一点儿都不疼,我都没感觉。”
小茹纠正他,“那不叫麻沸散,是麻醉药,为了减轻病人的痛苦,也为了不让病人乱动。”
“哦,果然跟你以前说的那样,这里的医学很发达。这家医院可比我们方家镇的医院大多了,医生多,病人也多。可是…他们技艺似乎不怎么样,非要说我脑子有问题。他们不让我下床,又不帮我去找你,我能不急么?我一急,他们就说我发病了,往我身上到处扎针,说是镇定剂,我都快被这些医生和爸妈给折磨死了。”
小茹笑道:“他们把你快折磨死了,你把他们给急死了!你记住,等会儿你跟你爸妈说我们是好多年前认识的朋友。本来你忘记了好多事,见着我就都想起来了。说话时用他们一样的口音,你听好了,就像我现在说话这样。见到不认识的东西和不懂的事情也别发问,先记在心里,到时候来问我就行了,反正你要表现出一切都好,记忆已经恢复过来了,完全是正常人了。”
泽生点头,“嗯,我记住了。等出院了,我去哪儿找你?”
小茹准备说自己家里的地址,突然她发现自己都忘记了,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找不着自己的家了,整整落了五十多年,她实在没那么好的记忆力。
“那个…我也忘记了。我们现在不都在医院嘛,等出院时,你跟我及我的爸妈去我家一趟不就行了。这样吧,等会儿我让我妈去买两个手机,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联系了。”
泽生着急了,“我不会用手机,我见他们拿在手上划呀划的,虽然你以前给我讲过。如今我亲眼见了,还是想不明白,那样怎么就能跟看不见的人说话呢?”
小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忘记怎么用了,我先让我妈教我,到时候我再教你。你放心,我们现在都碰上面了,肯定不会走散的。”
“小瑾,你们在说什么呢,还没说完吗?”苏妈妈在门外说。
“哦,好了好了。”小茹才站起身来,苏妈妈就推门进来了。
苏妈妈见他们俩的手还是握在一起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泽生扶着小茹往外走,苏妈妈赶紧走过来接女儿,不让泽生碰。
泽生似乎感觉到苏妈妈不喜欢他,心里有些难受。
这时顾爸爸和顾妈妈也进来了,他们俩紧盯着小茹瞧,似乎在看她是不是适合当他们的儿媳妇。呃…感觉她年龄好像大太了点,至少二十七八岁吧?他们家的顾丰才刚二十二呢!不过…她家看起来是城里的,家境应该不错。
苏妈妈见他们这么瞧自己的女儿,赶紧扶着小茹出去了。
一回到病房,苏妈妈就探口风,“小瑾,你和他是普遍朋友,还是…?”
小茹当然知道她妈的意思,红着脸道:“我们以前…就互有好感的。”
苏妈妈着急了,“小瑾呀,刚才我看见他床边上贴的病单上写着他才二十二岁,你都二十八了,这合适吗?他家看上去就是农村的,而且应该还是在农村都算是穷得叮当响的那种,你没看到他爸妈穿的那衣服,还有他们用的那些东西,又破又土。我刚才在门外还听到他们说交医药费的事,好像除了农医保,他们自己还得交一部分,就那一部分的钱,他们似乎都在着急呢!”
小茹见她妈说了这么一大堆,她明白了,妈妈是瞧不上人家,年龄不相配,而且还门不当户不对。
“妈,你和爸不都说了吗?以后随我怎么样,嫁不嫁人都不逼我。我现在好不容易碰上有感觉的人了,你怎么还反对呢?”
苏妈妈心慌慌的,看来女儿还真的想跟那个叫顾丰的穷小伙子了,“撇开这些不说,他现在神经都不太正常,如果你跟他谈恋爱,人家岂不是也要笑话你神经不正常?”
“妈,他哪里是什么神经不正常,只不过一激动有些事就记不太清楚而已,就像我前些天一样,有些事记忆很模糊的,刚才他和我说话时不是好好的吗?等身体康复了,他就会好起来的。”
“怎么可能只是有些事记不清楚?他刚才叫你什么‘小茹’?说的不是疯话吗?”
“妈,有一次我和他在一起开玩笑,就各自为对方取了一个外号,他给我取的外号就叫小茹。哪有说疯话,他明明清醒得很嘛!”
苏妈妈没法接受自己的女儿喜欢上这样的人,嘴上也不好说什么,怕影响女儿的心情,如果她不好好养病,会耽误身体康复的。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你赶紧睡会儿吧。”苏妈妈扶她上床。
“妈,你能不能去帮我买两个手机?”
“给你买一个就行了,怎么还要买两个?”苏妈妈才问出口,马上就明白过来了,“顾丰那小子不会连手机都买不起吧,你竟然还要帮他买手机?你和他还不算正式谈恋爱呢,你怎么就先倒贴上了?”
小茹生气了,“什么倒贴不倒贴的?他现在不是在医院没法去买吗?他爸妈是农村的,又不太会挑选款式。我就想着让你帮忙去买,这还不是相信你的眼光吗?”
苏妈妈只好答应了,“好吧,等你爸来了,我就去买。”
等苏爸爸来时,苏妈妈先将他堵在门外说了好一会儿话。小茹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在说她和顾丰(泽生)的事。
苏爸爸进来后,苏妈妈就买手机去了。
苏爸爸似乎比苏妈妈要沉稳,听到这件事后,他当着小茹的面竟然一句不提,还是向平常一样,笑眯眯地跟她说话,说他马上就要退休了。以后在家没事,可以带外孙或外孙女了。
小茹见爸爸这么开明,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其实苏爸爸心里是这么想的,女儿与那位叫顾丰的完全不般配。城市里中等家境的一位二十八岁白领,怎么可能和一位来自农村贫困户听说还是初中毕业且至今无业的二十二岁小伙子走到一起呢?哪怕走到一起,也只不过三分钟热度。虽然他不知道这一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但他能认定他们是长久不了的。
所以他打算置之不理,放下心来等着他们分手的消息就可以了,而且他还叫苏妈妈也不要管,一切放手,任由他们发展。
苏妈妈买来手机后,小茹可不敢说自己忘了怎么用。只说自己不会用左手玩手机。她叫妈妈帮忙设置好,自己在旁边认真看着就行。
毕竟她曾经用过手机的,就这么看一遍,她立马就会了。
到了晚上,趁爸爸睡着了,小茹准备起床去找泽生,可是挪动身体真的不方便,左腿根本动弹不了,下床动作不能太大,否则容易扯到伤口。正在她吃力地挪动时,泽生轻轻地推门进来了,他也拄着一根拐杖,因为他伤势轻一些,所以身体比小茹灵便。
两人一见面就兴奋异常。泽生扶着她下了床,然后两人一起拄着拐杖到病房外的长凳上坐着。
“来,泽生,我教你怎么用手机。到时候你想我的话,就可以给我打电话。”
泽生脑子算是机灵的,很快就学会了。
为了试一试效果,他们俩面对面打起手机来。偶尔会有一两个人从走廊通过,他们都一脸的“这两人神经病”的神情看着这一对。
两人试过后,发现这手机真的是好东西。泽生一阵欢喜,凑过来亲了小茹一口,“晚上吃饭时,我跟我爸妈说想娶你的事了。”
“啊?”小茹一声惊叫,然后赶紧捂住嘴巴,“你…你怎么这么心急,他们怎么说?”
泽生笑得很开心,“他们都说好啊,说族谱里记的祖宗往上数好几代,都没一个是城里人,如果我能找一个城里的老婆,村里人肯定羡慕死了。不过…他们又说你年龄好像有点大哦。”
小茹被噎得脸涨红,“我跟你说,在这里玩姐弟恋的多得是!大个十几岁的都有。我比你大六岁,也不算多啦!你不会是嫌我老吧?”
“我哪里是嫌你老,我是怕你嫌我小,瞧不上我。那你有没有跟你爸妈说结婚的事?”下午泽生见苏妈妈不太高兴,还朝他翻过白眼,所以他很担心。
“我倒没急着说结婚的事,只说我们俩相好。他们也没说什么,应该是同意的。”小茹怕说出妈妈反对的那些话,泽生会伤心,所以瞒着他。其实她自己也担忧爸妈这一关,觉得肯定很难过。
不过她心里已经有打算了,如果爸妈非拦着,她就偷户口本和泽生去领证,现代社会可是讲婚姻自由的!
“泽生,我们俩一起看电影吧,手机就可以看。”小茹用手机搜索着电影,“就看…《三国演义》怎么样,你肯定喜欢看。”
泽生眼睛直盯着手机屏幕,迫不及待地想看,当看到电影里面恢宏气魄的场面时,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生怕错过了好画面。
最后他发出一句感叹:“这些人为了演戏,都被箭射死了,他们这是为自己的理想献身吗?”
小茹哑然地看着泽生,看来他想在这个社会立足,还需要很长的时间!算了,先不考虑这个了,还是告诉他这些人是装死的吧,箭是假箭,血也只不过是红染料,反正什么都是假的。
惊天大结局(下)
如小茹所料,当他们俩出院的那一天,她向爸妈提出要带顾丰(泽生)去家里玩,苏妈妈坚决不同意。
小茹软磨硬泡,苏爸爸撑不住就同意了,他还跟他老婆说:“女儿这是头一回带男朋友来家里玩,就看一看这位小伙子的表现吧。”
“男朋友?”苏妈妈柳眉倒竖,“他们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
苏爸爸朝苏妈妈一个劲地使眼色,意思是,确定恋爱关系也没事,迟早要分的。
就这样在苏爸爸的公关下,苏妈妈不情不愿地同意了。没成想,泽生不但没有表现好哄得苏妈妈开心,反而将情况弄得更糟。
首先上出租车时,泽生因为没把住扶手,车突然一起动,他整个人往后一仰,吓得额头直冒汗。
小茹赶紧挽住他的胳膊搀住他。
苏妈妈心里一哼,真是个没见识的小伙子,连坐车都怕。
接着来到小茹家的小区,一进电梯,泽生整个人都晕眩起来。虽然他早就听小茹说过电梯,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仍然没能准备好。
他实在不适应身体这么突然升起来,小茹又赶紧挽住他。
苏妈妈心里又一哼,真是个身体素质差的小伙子,连坐个电梯都头晕。
进到小茹家里,看到现代屋内的陈设,泽生免不了一阵惊讶与好奇。虽然在古代的家也很超前,但比起这个真正现代的家,还是差别很大的。
特别是看到厨房用燃气灶炒菜,和用电饭煲煮米,他难免好奇,多瞅了几眼,但绝对不敢细心研究,因为他怕苏妈妈那双不屑的眼神。
苏妈妈有些受不了了,这真是个土得掉渣、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连这个他都没见过?他家里倒底穷成什么样啊?
当坐下来看电视时,泽生十分拘束,身体僵硬,哪怕小茹在旁不停地提醒他放松,他还是没法放松下来。
苏爸爸还算客气,给他倒一杯可乐喝,结果泽生盯着那黑漆漆的汁液,半天不敢喝。小茹自己喝了一大口,附在他耳边说:“没事,你别看颜色吓人,其实挺好喝的。”
泽生喝了一口,感觉一股气在胃口窜,不过味道确实很好。
苏妈妈这时有些惶恐了,这个小伙子不会是外星人吧,连可乐也没有喝过?小瑾怎么可能喜欢上这么一个人?哪怕她一直没有找到男朋友,那也是她以前太挑,嫌三厌四的,以至于要相亲,但也不至于沦落到要找这样的男人吧?
以前她看不上眼的那些人,哪个不比这个顾丰强上百倍千倍!
眼前的这两个人完全不像能走到一起的人,可他们眼神交流怎么就那么自如呢?如果说一个大学毕生女与一个初中毕业男也没有什么不相配的话,那么一个城市里的白领与一个在泥巴地里扎根的泥腿子在一起怎么交流?他们之间到底谈论什么?
苏妈妈感觉女儿就像带了一个从未进过城的乡巴佬小弟来家一样,可他们的眼神交流又明显像是一对情侣。
苏爸爸见苏妈妈脸憋得通红,很想发作的样子,赶紧将她拉到一边,“你先消消气,虽然顾丰行为举止像个大土包子,但看得出来他很老实,对小瑾十分听话。可能就因为这样,小瑾对他上了心。过几天,你将上回小瑾准备去相亲最后因受伤没能见着的那位大学老师给请来。听说这位老师就是性格沉稳,老实听话。小瑾见了他,说不定就感觉到顾丰与这位老师的天壤之别了。”
苏妈妈只好忍着,她实在没法相信女儿会对眼睛这样的人感兴趣,太不可思议了,可能确实是三分钟热度吧。
小茹将泽生拉到自己以前的卧室。虽然她认为离开这个房间五十多年了,现在已经陌生到像走进别人的房间一样。而对于现代的时空来说,她只不过离开这个房间在医院呆了两个月而已。
墙上还挂着她的好多大幅写真照,泽生瞧着这些照片,再对着小茹的脸,“这是你吗?怎么一点儿都不像?”
“写真照有几个跟本人很像的?”小茹将房门关上,拉着泽生坐在床边,小声说,“刚才我看到我妈妈很不高兴,你的表现可不太好。”
“那怎么办?”泽生着急了,“你妈妈不会不同意我们结婚吧?”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隔壁房间找样东西。”小茹走出自己的卧室,听动静就知道爸妈都在厨房里,她赶紧溜进爸妈的房间,拼命翻衣柜里的抽屉。
她都忘了户口本该是什么样子,翻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一个上面写着“户口薄”三个字的本本。
她夹在衣服里,轻手轻脚回到自己卧室,再把门关上。
“泽生,这个就是户口本,到时候你回家让你爸妈帮你找出这个来,然后再找出身份证。”小茹在床头柜里找出自己的身份证,“看到了吧,就是这样的东西,你都找齐了。明天我们就去领结婚证!”
泽生虽然不太明白去领证是个什么样的程序,但听小茹这么说应该很简单,“这样偷偷地不告诉家长能行吗?”
“先领了证再说,他们总不能立马让我们去离婚吧?”
泽生懵懂地点头,“那我赶紧回家!”他从口袋里掏出地址,“这是我爸妈给我的,他怕我忘记了不会回家。可是我有这个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家,该怎么办?”
“你不等吃完午饭再走吗?”小茹不太舍得他走。
泽生一想到苏妈妈看他的眼神,“不吃了,等会儿我又惹你妈妈不高兴了。我得赶紧回家找这个户口薄和身份证。”
小茹怕泽生在饭桌上又闹出什么让妈妈看不顺眼的事来,“不吃也行,我带你下馆子,然后再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