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一手搂着丁香,一手拨弄着丁香的下巴玩,一脸的满足,禁不住感叹道:“有娘子真好,这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想着都舒坦,待以后咱们再有了娃儿,那就更热闹了,这日子也有个盼头了。不像以前,每日就是干活、吃饭、睡觉,都不知奔头在哪儿,无趣得很。”
丁香哂笑,戳他的脑门,“你呀,就这点出息。”忽然她又来了个大转折,“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简简单单的,顾着家。”
两人一唱一和越说越觉得这日子过得美,而那边的魏矮子突然发起酒疯,突然冲进他兄长的屋里去了,要知道胡氏还躺在魏老爹的身旁呢。
魏矮子哪里顾忌这么多,完全不管自己这般闯进来有多么不合适宜,魏大海跟着进来试图将他拉出去,他反而来劲了,大声笑道:“咦,我老哥?你还没睡呀,正好,咱哥俩好久没在一块喝酒了,现在咱俩来干几盅吧。”
魏大海边拉边说:“二叔,我爹今晚喝了一盅,他那身子哪里还能再多喝酒,咱们到堂屋去守夜吧。”
胡氏本已睡着了,被魏矮子这么闯进来哪有不醒的道理。她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和脑门。“哎哟喂,老二,你耍酒疯也别耍到我屋里来呀!”
魏老爹却很镇定,叹道:“这就是没有个妇人管家的后果,瞧,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刚才还说我瞎操心同,你说这不管管还了得?”
他拍拍自己的床边,“老二,来,你坐这,我有话跟你说。”
魏大海怕他叔耍起酒疯来会打人骂人,便扶着他叔坐过来,这下魏矮子忽然不张牙舞爪也不大声嚷嚷了,耷拉着个脑袋有气无力地问:“老哥,连你也看不上我这个弟弟了?唉,也是,就我这样,连自己瞧着都烦。我就是一个酒囊饭袋,你说我挣钱干嘛,吃饭干嘛,睡觉干嘛,每日瞎忙啥呀,干脆去河边纵身一跳,啥都了结了。”
魏老爹冷哼一声,“你会泅水,淹不死你!”
魏矮子怔了怔,“那我就…就撞柱,这总行了吧?”
“你会惦记着家里还有几袋粮,够吃好一阵子,不舍得死!”
魏矮子白眼一翻 ,“老哥倒是啥都清楚,那你说我咋办,这么混着过日子我真的是厌倦了。”
魏老爹说:“那你就把那个寡妇领回家呀,她不是有两个儿子么,你领回来一个,让他随你姓,把他养亲喽,你也算是有半个后了。”
魏矮子伸手朝旁边的魏大海捣了一拳,“好啊,我的大侄子,是你说的吧,我就在你面前喝酒胡说过,你咋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要我说,该找女人的是你,你昨儿个喝得烂醉说你想像大山一样成亲,好好过日子,瞧你想女人想疯了的样,竟然扯起我来?”
魏大海正欲辩解,魏矮子转身对他老哥嚷了起来,“老哥,你得管管大海呀,他这些日子颓废成啥样了,不吃饭光喝酒,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呢,就要变成酒鬼?”
魏老爹叹气,“我哪里不管他,是他看中的姑娘没看中他,不同意这门婚事,我又能如何?”
魏矮子使劲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不对呀,大海喝醉时说是…说是什么来着,哦,说是你们不同意,好像也说那位姑娘看不上他,到底是咋回事?”
魏大海烦了,他不想再扯这个话题,他在乎的不是爹娘同不同意的问题,而是海棠的态度,海棠不乐意,他也不能强逼她呀。魏大海直接起身,出去到堂屋守夜去了。
魏矮子这时候半醉半醒,哪里知道要顾及老哥的身子不能乱说话,无论胡氏在被子怎么咳嗽怎么提醒魏矮子都毫无反应,还接着问道:“老哥、大嫂,只要大海瞧中的,不管啥样人家的姑娘,也不管那姑娘是啥模样啥性情,赶紧想办法给大海娶了就是,难得他中意一个姑娘呀!”
“那你咋不把寡妇领回家,我家大海就该啥样的姑娘都要?”胡氏猛地坐起身来,再不缩进被子里了。
“我…我能一样么,与我相好的是寡妇,大海中意的是一位姑娘!”魏矮子直跳脚。
胡氏被激怒了,“哎哟,你别闹了,大海中意的那姑娘还不如寡妇呢,人还没嫁就先有娃儿了,还呆在娘家遭人耻笑,大海把她娶回家不是娶了个祸害么?”
胡氏此话一出,魏矮子怔住了,魏老爹却浑身颤了一下,转身看身上胡氏,“你说啥,大海中意的不会是…是海棠吧?”
胡氏见老头子并没有吓得晕过去,或是震惊不已,只是有些诧异而已,完全能撑得住,胡氏也就放心了。不过她忍了这些日子需要发泄一下,老头子没啥大反应,她就呼天喊地起来,“就是啊,这几日我憋在心里都快憋疯了,本不想跟你说,怕你承受不住,既然你撑得住那我就说了,那个海棠呀,她…”
胡氏还没说完,却见门口站着一人,还冷不丁地冲她说:“娘,你别再说海棠的不是了,这大年夜的你这样说海棠,对海棠来年的运头不吉利的。何况我早就说过,海棠是个好姑娘,没有谁一生不做错事,别人做错事可以原谅,难道她做错了事就要被人逼死么?”
胡氏呆了,儿子如此护着海棠,看似连整个心都被海棠给带了去。
魏矮子站在那儿发懵,心想大侄子咋和他一样,对不该动心的女人动心了。他自己的事都拎不清,此时也不知该怎么说大侄子了。
胡氏见儿子那神情,也不敢再说海棠的不是,她怕激怒了儿子,儿子会恨她的。
大家尴尬了一阵,胡氏叹气垂泪,说:“儿啊,这些日子你不吃不喝,都是为了海棠么?”
“是,否则还能为谁?”这是大山的声音。
大家没想到已经睡觉了的他也跑过来了,其实大山在自己屋里早就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只不过见丁香睡得不沉没过来。等丁香呼吸均匀了,他才披了件棉袄赶过来了。
魏大海见弟弟这么替他回他娘的问话,他也懒得辩解,又去堂屋火堆旁坐着去了。
大山走进他爹娘的屋,坐在他爹的床边,心平气和地说:“有一事我和丁香没敢告诉你们,哥他把家里的酒喝了个大半,就连送亲戚家的那些酒都喝了,要不是有人把欠的工钱给了我,我都没法去镇上买酒往亲戚家送了。哥要是再这样下去,不但要成酒鬼,家里攒的那些钱往后只够给哥买酒了。”
大山知道他娘心疼钱,也心疼他哥的身子,不吃饭光喝酒,铁打的人也扛不了多久啊。
胡氏听后就更悲戚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抹都抹不及,一会儿被面上就湿了一片。
魏老爹一直没说话,沉闷了这么久,他心里也有了主意。
“哭啥哭,把海棠娶回来不就完事了!还有老二,把你那寡妇也领回家!还有一个时辰就是新年头了吧,这两件事就由我决定了,你们谁也不许跟我这个将死的老头子争辨,要想我多活几日,就都听我的。不要太计较他人的过失,更不要贬低或背地里说人坏话,海棠是丁香的姐姐,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待人宽厚,是为人的正道,这算是给新年头一个新运相吧,老天爷知道了也会赐予咱家更多福气的。”
胡氏张大了嘴,“老头子,你不会是在说胡话吧?”
“你才说胡说呢,这大除夕的,当着老天爷的面,我没有胡说一个字!”

 

第八十六章 大年初一好热闹

魏老爹说完就是一阵急咳,可能是吃年饭时在堂屋受了些寒,还喝了点酒,之后又坐了这么久,身子有些吃不消。
胡氏本来一肚子的话要说,她绝不同意儿子娶海棠,可是见老头子咳得厉害,她现在是一个字也不敢说,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老头子,心急如焚。
还是大山机敏,先是赶紧倒水给他爹抿几口,然后去厨房将药罐里剩的药倒进锅里,他在灶里塞几把火热一热,再盛上端过来。
魏大海见他叔魏矮子还呆在这屋里,就将他拉到堂屋守夜,之后魏大海再来到他爹娘的屋里,很自责地说:“爹、娘,你们不必为我的事忧心,要好好保重身子,否则我心难安。”
“知道了,知道了,你出去吧。”胡氏将大儿子赶出去。
魏大海叹了一气,来到堂屋,与他叔魏矮子两两相对,大眼瞪小眼,可怜虫一对,然后都低头看着烧得红红的火苗。
魏老爹咳了一阵终于好了些,这时大山也将药给端了过来。
胡氏接过碗喂老头子喝药,老头子却道:“你答应我不反对大海和海棠的好事,我才喝药。”
胡氏举着勺子,急道:“老头子,此事慢慢商量着来,你急啥,喝药要紧。”
“喝药有大海娶媳妇要紧?我说他这几日怎么愁眉苦脸,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还以为只是他中意的姑娘瞧不上他,原来是你从中作梗。儿子过得不开心,你以为我被药灌着就能多活几日?”
“大海那样可不只是因为我不同意,而是海棠压根不想嫁过来,大海是为海棠心里没有她而伤心,哪里是我反对的缘故,你这老头子可不要…”
“娘,你就别说这么多了,你先答应了爹,给爹喂药吧!”大山催道。
胡氏绷着脸,“好好好,我同意,你们父子三人合伙逼我,我说不同意能算数么?”
魏老爹总算肯喝药了,在堂屋里的魏大海听到他娘同意的话虽然心里放松了些,可一想到海棠不乐意嫁给他,他又是一脸的愁容。
魏矮子拍拍大侄子的肩膀说:“我在孟家干了这么些日子的活,平时也听说了不少关于海棠的事,据说她以前倒是个贤惠能干又规矩的姑娘,谁知还没许人就大了肚子。虽说大家都传她怀的是南公子的娃儿,可是他们以前都没有在一起相处过,甚至都没见过几次面,这其中还是有蹊跷的。当然,侄子你不计较她这些,我也不会阻拦。若是以前,我豁出命去也不想让海棠这样不清不白的人进魏家大门,可是想到我这状况,或许真有可能把寡妇和别人的孩子带回家,我又哪有资格管你呢。”
魏大海却叹息道:“海棠她不乐意跟我,既是怕流言蜚语,怕我和爹娘容不下她的娃儿,也是因为她对我…对我没有…没有…”
说到感情之事,魏大海有些说不出口,他就是觉得海棠没有爱上他,海棠不会同意嫁给他。
魏矮子听后却哈哈大笑起来,“女人嘛,你多哄哄,变着花样让她开心,她心里还能没有你?女人心软得很,见不得你对她好,只要你一心一意对她,她恨不得为你生为你死。你都二十好几了,连这点都没看透?”
魏大海一笑了之,他可不相信他叔的话。他觉得,一个女人若是不喜欢你,你就是把天上的星星给摘下来送给她,她都未必愿意收呢。
这人世间,最难得的不就是真心么?
魏老爹肯躺下睡了,他觉得自己的心愿快要达成了,嘱咐胡氏过几日带着大儿子去孟家提亲,然后心安地睡着了,胡氏却辗转反侧,唉声叹气了一夜。
魏矮子说是来守夜,却坐在火旁打着瞌睡,没过多久就靠在椅子上睡下了。大山也去自己房陪丁香睡觉,魏大海则沉思了一夜,纠结了一夜,他不知该不该去孟家提亲,他害怕,害怕海棠会拒绝他。
大年夜一过,村子里便噼里啪啦响起了爆竹声。这时天还没亮呢,这里的习俗就是公鸡一打鸣就要放爆竹,然后点油灯忙着做早饭,天一亮就要赶着去各家拜年。
丁香睡得十分香甜,可是爆竹一响,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大山坐起来穿衣,丁香也起了身,大山却将她轻轻放倒,再为她盖好被子。
“你不必早起,有我和哥两人忙活,哪里需要你这么辛苦。”大山亲了亲她的额头说。
“新年伊始,我总不能在新年的第一日就偷懒吧。我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一点儿都不难受了。”丁香坚持起身。
“我和哥两人在厨房忙活就足够了,你没必要挤进去的,娘我都不让她这么早就起。”大山希望丁香多睡一会儿,养好精神才好养着肚子里的娃儿嘛。
丁香笑道:“即便我怀孕了也没那么金贵,不至于早起都不行。你和哥在厨房里忙,我就摆摆糕点瓜子盘,收拾一下家,待会儿有人来拜年,咱家得收拾得像模像样来。”
大山见丁香坚持要起,精神也不错,不好硬拦着,只好随她。
大山边穿衣裳边说:“你放心,今年咱们村里肯定数咱家这个年过得富足,啥都准备得齐齐当当,新衣裳新鞋,各样糕点、糖块、瓜子等吃食,茶和酒,还有腌的鱼和肉,以及平时不舍得吃的大米,全都备得充裕,就怕人家瞧着羡慕得眼红呢。”
丁香拿出新棉袄,笑着踢了踢大山,“你呀,就像从来没过过日子一样,这样就把你美得不知东南西北,要是哪一日咱家真的富裕了,你岂不是张嘴就能说出花儿来。”
大山也穿好了新棉袄,他扭着脖子将自己周身瞧了瞧,再拍着胸膛说:“瞧,我登样不?走出去也是相貌堂堂的大男子汉嘛。”
丁香听了直笑,“是,我家男人长得最周正了,十里八乡无人能比,你满意了吧?“
大山嘿嘿憨笑,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举起灯瞧着穿上新棉袄的丁香,不禁叹道:“哟,你才长得周正呢,穿上这件大红棉袄,脸上白里透红,真是美娇娘一个。”
丁香还想与大山说笑,却见门被人推开了,婆婆伸进一个脑袋来,“大山,都什么时辰了,还在这儿说啥美娇娘,赶紧出来忙活吧。丁香,你不必早起,再去躺会儿,你的身子可劳累不得!”
“娘,我衣裳都穿好了,不必躺了。大山昨儿个早上不就与你商量好了,说今早由大山和哥忙活,你不必起来么?”
胡氏也不好说寻思了一晚上大儿子和海棠的事,她根本就没睡踏实,爆竹一响,她就更睡不着了,不起来作甚,她可没有赖床的习惯。
“我…觉轻,吵醒了就睡不着了。”胡氏随口应着就走开了。
时辰确实太早,直到大山和他哥把早饭做了,春联贴好,一家人围桌吃早饭时天都还没亮。
吃过饭后,各自去屋里将自己再打扮齐整一些,之后大山将他爹背到堂屋坐上方,胡氏和丁香坐两旁,三人边嗑瓜子边喝茶候着拜年的人。大山和魏大海就得出门拜年了,还要邀上魏矮子。
别人家像他们这样的年纪,都是带着一群孩子出去拜年,可他们一直是三个大男人相伴出门,不要说村民们暗地里笑话他们家一直不添新丁,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魏大海今日状态似乎好些,虽然守了一夜,但想到家人同意他娶海棠的事,不管海棠会怎么选择,他也算是有一丝希望,何况他叔一夜醒来几次,每次都给他鼓劲,他对海棠是否中意他之事也没之前那么悲观了。
丁香瞧着大山和他哥这对兄弟走出门的背影,她脸上情不自禁微微带着笑意,暗想这对兄弟长得如此高大挺拔,为人也都实诚肯干,踏实过日子,不像有些人好吃懒做还好高骛远只会冲自己的女人发火。他们兄弟俩有如此品格也是公婆教养得很,公婆可有很大的功劳呢。
这样的爹娘,再养出这样的两个儿子,又都勤劳稳重,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还有什么遗憾呢?她嫁给大山应该算是有福气了吧,虽然大山总说娶了她是他魏家的福气,其实丁香越来越觉得,嫁给大山是她此生难得的福气呢。
没等多久,村民们陆续来拜年了,个个来到他们家都挪不动步了,虽然早上都吃了饭,可这时顶着撑破肚皮的风险大家也要在这里吃些喝些。大多数人羡慕他们家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了,也有人说是丁香做豆腐的功劳,还有极少数人背地里说丁香不会过日子,花钱大手大脚迟早要把家给败光。
胡氏哪有心思管别人心里怎么想,见谁都说丁香可能是害喜了,她要等着抱孙子呢。每来一个人拜年,她都跟别人说这事,还每说到这事她就笑得合不拢嘴,她也不担心丁香没怀上,村民们以后会笑她盼孙子盼出毛病来了。
丁香在旁咳嗽提醒,胡氏听到了就收敛一些,可每当有人带着孩子来拜年时,胡氏一看到孩子就忍不住大嗓门地跟大家说丁香的事,还说她的孙子肯定要才有才、要貌有貌。
丁香算了服了,也懒得提醒,只管给人捧吃的、倒茶水。
魏老爹知道丁香在想什么,小声笑道:“丁香,你别介意,由她说去,我听着心里也舒畅呢。”
到了半上午时,屋里已经挤满了人,丁香发愁这么多人耗着不走会不会把家里的东西给吃光,没想到紧接着就有人跑来大呼小叫的。
“丁香!丁香!我家凉丰镇的侄子刚才来拜年,说有几户人家托他来打听消息,问孟家村的海棠到底许没许人家,她怀里是不是南公子家的娃儿,好像他们几家想过段时日去你家提亲呢!”
来者平时最喜欢八卦,他侄子只不过随口提提,他就火急火燎来跟丁香说。
屋子里的这些人此时热闹开了,都谈论着海棠的事,要不是有丁香在此,肯定听不到一句好话。可是当着丁香的面,又得知海棠竟然有人想娶,便只能捡些好听的话说了。
“丁香,你姐还真是有福气,都怀上娃儿了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呢。”
“是啊,虽然说那些想提亲的都是休过妻或是亡了妻想续娶的,好歹这些也都是正经人家,比燕子岭的男人还是强不少的。”
“就是,这些男人年纪是大了些,都三十好几了,可三十好几对于男人来说也算是正当年,下地干活一点儿也不比小青年差呢。”
丁香算是听出来了,就那些货色的男人想向她姐提亲,这些人都觉得很惊讶,觉得海棠不配有人提亲。他们见丁香脸色不是太好看,又都上赶着夸她和海棠起来,说海棠能被南公子看中表明她有本事,还说孟家的姑娘就是不一般,个个贤惠能干还长得俊。
屋里挤满了人,还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乱糟糟的。
胡氏现在有些糊涂了,本来她不希望儿子娶海棠的,海棠要是能嫁给别人应该算是好事,可她这时却很矛盾,怕海棠真的不肯嫁给她的大儿子而答应了别人的求亲,这样她的儿子伤心且不说,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可惜,毕竟儿子难得动一回心啊。
魏老爹冲胡氏小声道:“看来这事得抓紧,别让他人抢了先。要不趁明日丁香和大山去孟家村拜年,你和大海也跟着去?”
胡氏本想一口否定,可听着屋里人议论这些,她只好硬着头皮点头了,点头后她忽然又道:“还是等大海拜年回来商量一下吧,他若是同意,就听你的。”
就在这时,不知哪个在门口瞧见了啥,突然跑到魏矮子家门口去,紧接着一屋子的人全都跑过去看热闹了。
丁香实在好奇,站起来踮脚看。
胡氏说道:“你想看就过去看嘛,老二不是和大海大山俩一起拜年去了么,难不成他一人先回来了?”

 

第八十七章 出乎意料

大过年的,村民们个个都爱凑热闹,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钻。
丁香还没明白过来,不知村民们都涌到二叔家门前作甚,但又不好意思跟着大家围过去。
胡氏才不会顾及这些,人还未到魏矮子家门口,她就大声嚷了起来,“老二,这是咋回事,你就拜年回来了?”
胡氏边嚷边走过来,魏矮子家大门被村民们围得严严实实,他根本没听见他大嫂的问话。倒是村民们笑着应道:“胡婶子,你快来瞧,魏矮子大年初一不忙着拜年,竟然把吴家村的寡妇给领回来了,还有一个拖油瓶呢。”
胡氏惊了一下,赶紧拨开人群钻了进来。她打量着拘谨地站在堂屋中间的那位寡妇,还有一个正在拼命吃糕点的七岁左右的小男娃。
这位寡妇三十岁出头,可能是操劳过多,又没有丈夫疼受,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几岁,大家明的都叫她珍嫂子,背地里就喊她为珍寡妇。她虽然比魏矮子小上五六岁,但因她长得显老,又相貌平平,大家觉得她这模样与魏矮子倒还挺相配。
胡氏嗫嚅着嘴,心想老二也太心急了,这位寡妇又不是长得花容面貌怕被别人娶了去,他干嘛着急在大年初一就把人家领来呢,而且带来的娃儿还跟几年没吃过东西似的。
可仔细一想,海棠肚子里的娃儿还没生,就有人惦记着想娶她,无论想娶她的男人都是什么货色,但有一点不能怀疑,那就是现在的女人不愁嫁,啥样的都有男人要。
胡氏暗自叹着气,寻思着老头子刚才要她和大海明儿个与丁香、大山一起去孟家提亲,看样子还真得去了,若是不去,海棠嫁给了别人,将来大儿子打光棍她会于心不安的。
魏矮子忙着给寡妇倒茶,给男娃拿吃着,然后就那么尴尬地看着这对母子。珍寡妇开始拘谨,毕竟有这么多人围在门前看热闹。不过当她喝了几口茶后,就进了卧房,收拾收拾,魏矮子平时懒得很,屋子里乱七八糟,珍寡妇可有的忙呢。
魏矮子搓着手红着脸说:“现在我也是有婆娘有娃儿的人了,往后过年家里就有人味儿了,哦不…不是往后,是现在!来来来,都进来,坐会儿嗑些瓜子。”
魏矮子招呼大家进屋,但只有少数与他年纪相仿的人进去了,还向魏矮子拜年,并站在房门口对卧室里的珍寡妇拜了年,然后坐下来说说笑笑,当然不乏一些祝福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