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遂问:“玉森还要砍柴?月季没捎钱回家给玉森交束脩么?”
“月季昨夜里回来了,听二婶说带回家好几两银子,至于到底是多少两,二婶可不会告诉咱们,就说玉森有钱读书了,不必再砍柴那么劳累。”
海棠听后感叹道:“月季是个懂事的姑娘,她说若是家里为她说了亲,过年后她就不去南员外府了。南公子也很照顾她,本来越是过年府里越离不得人,他见月季想家就做主让她回来了。可水仙现在去了郑家,也不知她以后会如何,快过年了她都没回家,只是让人捎回来一两银子,三叔和三婶脸色很不好看。”
正说着呢,月季就过来了。她在南员外府呆了这么些日子,变得更加懂礼了,亲热地喊着三位姐姐,与她们拉拉话,说说南家的事,但不该说的她绝不会说,还说往后就嫁到离家不远的地方,这样与爹娘近,与三位姐姐也不疏离,日子能过得安顺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们四人围着火盆说话,孟贵和何氏两人在灶旁忙着做吃的,大山和魏矮子忙着给新房屋盖顶。大山每回从屋顶爬下来喝水时,都见丁香在屋里与姐妹们聊得亲热,他瞧着也欢心。
吃过午饭,村里有人来买东西,丁香又忙了好一阵。直到半下午,她才得空坐下来,见屋里只有海棠,她便把那支荷叶发钗拿了出来递给海棠。
海棠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地看着,浅笑道:“我近来啥都不爱戴,见都不想见这些东西,没想到这支发钗却很得我心意,这是你送给我的?”
丁香摇头。
海棠乐了,“你这是在逗我么,不是送给我的,干嘛趁屋里没人往我手里塞?”
丁香笑道:“要是我想送你东西,还管屋里有人没人?”
海棠撅嘴,“哟,我这个二妹突然小气了嘛,送了那么些东西给紫葵,连月季都有份,唯独没有我的?”
丁香神秘兮兮地小声道:“这是送给你的,但不是我送的,是一个喜欢你的男子送的!”
海棠眨了眨眼,立马将发钗还给丁香,“哪位男子?不管是哪位男子,我都不会收的。”
丁香急了,“干嘛不收,多好看的发钗,难不成你真打算一辈子不嫁人?”
海棠很坚决地说:“不嫁!我早就说过,我带着孩子在娘家过就很好,没必要嫁人到婆家受人指指点点,这样我不乐意,娃儿也不必受人白眼。”
“你以为你不嫁人,别人就不会给孩子白眼,不会取笑他,或是拿话伤害他?你要真不想受婆家人轻瞧,就招赘嘛。”
海棠懒得听这些,苦笑一些,“哪位男子这么上赶着入赘?”
“人家倒也没上赶着入赘,只是让我和大山帮他忙给你传个话,就是…他中意你,喜欢你,想娶你!”
“哪个男子这么不开眼,看中了我这种女人,要不是因为南公子带我去县里一回让许多人闭了嘴,否则我到现在还要受万人戳脊梁骨的。”
丁香见海棠一直是这样的态度,心里真的着急。
海棠又问:“到底是谁呀?”
“除了魏大海,还有谁会找我和大山来传话。”丁香嘟嘴道,“人家好心送你发钗,你倒扯一堆拒人千里的话。他平时为人仁厚诚恳,做事踏实,待你是真心好,难道你在县里与他相处那么些日子会一点都没感觉到?”
其实海棠刚才已经猜了个大概,只不过不敢肯定而已。现在听丁香这肯定的话,她心里却泛着苦。
沉默了良久,她才开口道:“二妹,魏大海确实是个好男人,我配不上他。他应该找个干净贤惠的姑娘,好好生几个娃儿,我就不给他添麻烦了。”
“姐,你胡说什么呢?我瞧着他想你都想得不会干活了,也不会说话了,他是真心喜欢你,又怎么甘心娶别的姑娘?他不嫌弃你,你又何必嫌弃自己?”
海棠苦笑着摇头道:“丁香,有些事你应该也懂的,他不嫌弃我难道他爹娘也不嫌弃我,他家的亲戚与村里人不嫌弃我?他们不仅会嫌弃我,还会嫌弃我的娃!”
“那就让他入赘嘛。”丁香急道。
“他同意么,他爹娘同意么?绝对不会同意的,想都不必想。何况…我自觉配不上他,哪里还有勇气叫他入赘到咱家,他心善不轻瞧我,难道我就自抬身份不知天高地厚?”
丁香叹气,知道和海棠争论这些也说服不了她。
海棠起身,“我给火盆加些炭。”
“姐,你听我说…”
海棠拿钳子去夹炭,还转身抢话道:“丁香,你别再说这些了。”
丁香猛地站起来,“姐,你就说…你心里有没有魏大海吧。”
海棠身子一怔,夹的炭不知怎的滚落在地。她不知怎么回答丁香,也确实不会回答,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有没有魏大海。
她只是一心想着孩子,想着母子或母女俩往后的生活,而这种想象里没有男人。虽然她与魏大海相处了那么些日子,对他确实有好感,但这种好感并不一定就是喜欢。因为她压根不想让男人卷入她的生活,所以从来没想到要动心。
海棠,站了好一会儿,才胡乱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她才想到赶紧把那块炭给夹过来,当她夹了炭抬头时,却见大山站在门口。其实刚才丁香问那句话时,大山就过来了,只不过他考虑到海棠的心情所以不敢走进来。
现在海棠已经看见他了,他才咳了咳,走过来坐在火盆旁,先是与丁香交汇了一下眼神,然后烘着手。海棠夹炭过来加在火盆里,她才坐下,大山便道:“姐,我哥这几日苦得很,你就帮帮他吧。”
海棠呆了呆,“我…我怎么帮他?”
“他这几日魂不守舍的,倘若我和丁香回家对他说,你拒绝了他,他心里该多难过。大过年的,我真担心他会想不开。”大山可不是故意说这话来搏海棠的同情,他是真的担心他哥。
海棠低下了头,小声道:“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想不开?”
“这怎么是小事呢,这对于我哥来说可是天大的事,一辈子的大事,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你要是这么坚决地拒绝他,他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大山真的没有夸张,他哥因为已亡的未婚妻这么些年才解开心怀,若是因海棠的事又忧郁几年,那他这一生真的要耽误了。且不说他爹娘受不住,就怕他自己都受不住,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是去了地下就是拒绝他,他会从此自暴自弃的,或成为一个颓废不堪的人。
更让大山担心的是,他哥或许会倍受打击,或是承受不住而崩溃的。
“姐,你并不讨厌我哥的是不是?”:大山征询地问。
海棠没说话。
“你也觉得他是个好男人对不对?”大山又问。
海棠仍然没说话。
“既然你不讨厌他,还觉得他是个好男人,那你就帮帮他吧。”
海棠有些不明白,“我怎么做才能帮他?”
“你先不要急着拒绝他,不要说心里没有他,就说先考虑考虑,好不好?”
海棠愣了愣,然后点头。
丁香笑了,“那好,我和大山就先这么给他传话,你可得真的认真考虑考虑,考虑一下又不会死人,你就别那么执拗了。”
大山起身要接着去干活了,出门前他突然转身说:“姐,其实你并不是心里没有他,而是担心我爹娘不同意,或是周遭的眼光对不对?”
海棠哑然,难道她心里真的有魏大海?
在她迟疑之间,大山没等他回答便出去干活去了。
丁香知道这么逼着自己的姐姐也不好,她大概了解了,海棠心里有道过不去的坎,那就是别人对她的接受程度。只要公婆那边解决了,海棠这边应该问题不大。
可是…公婆那边简直就是碉堡啊,怎么攻得破?
第八十章 一团乱麻
在娘家吃过晚饭,丁香和大山才准备回家。
因为何氏担心女儿和女婿有走夜路,所以和海棠早早把晚饭做好了,丁香和大山吃过晚饭才见太阳落下山。现在他们俩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色刚刚暗下来,路上有不少来往的人。
只是丁香一路不吭声,碰到过路来往的熟人都忘了打招呼,这可不符合丁香平时的言行举止。。
大山见丁香有些不对劲,便问:“丁香,你心里有什么忧虑么,我瞧着你娘家现在过得挺好,马上就有新房屋住了,紫葵也能挣钱添补家用,你无需为娘家的生活担忧的。“
丁香摇头道:“我丝毫不为娘家的生活担忧,毕竟家里盖了房屋后还剩下近三两银子,不要说过年不必发愁,就是来年一整年也不会苦着了,何况爹娘种地又苦下力气,紫葵挣的例钱也不少,吃穿用度肯定比往年要强许多。可吃饱了穿暖了并非就无缺憾,我们姐妹三人的婚事只有我嫁人还算顺利,没出什么岔子,只是在成亲前我摔坏了腿。至于我姐的糟心事就不必说了,她心里如此自卑,觉得根本配不上你哥,又碍于大家歧视的眼光,她将来还不知会怎样。可现在紫葵的事又麻烦了,她喜欢上了一位有学识有主见的富家子弟,还是位傲娇的主,懂得人情世故,还会游山玩水过日子,且不说紫葵如何能高攀得上,就凭紫葵那莽撞性子以及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懂大家庭规矩,她与那位傲娇书生能合得来?可她心里已经装下了这个人,想放下会很痛苦的。”
大山只觉得自己喜欢一个人肯定就要努力哄对方开心,至于什么性子相不相合,或是家世匹不匹配,他感觉不是最重要的。
“丁香,只要那位书生喜欢紫葵,就会是水到渠成的事,女的本来就会高嫁,男的会低娶,紫葵也没有配不上他呀。不过…你倒是没有高嫁,我也没有低娶,所以我才觉得你嫁给我挺吃亏的。”大山说这话时感觉不好意思,手乱挠着后脑勺。
丁香觉得好笑,“你看,你觉得我嫁给你吃亏,假使那位书生哪日会喜欢上紫葵,那他心里难道不会觉得他喜欢紫葵就是他吃亏么?但愿那位书生有高瞻远瞩之心,也有宽广胸怀,不会有如此狭隘的想法,可他们性情实在相差太远,彼此的见识与生活态度也完全不同,这样的两个人能走到一块么,那位书生能看得上紫葵么,这才是我最担忧的。”
丁香这么一说,大山也觉得此事挺难,“至于性子合不合,那得多相处才知道嘛,何况性情相补的夫妻为数不少。可是那位书生是否能喜欢紫葵,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也非紫葵能左右的,看的就是他们俩的缘分了。缘分天注定,人是强求不来的,你也别太为紫葵操心,得不到喜欢的人也很平常啊,受些挫折将来才更坚强,你说是不是?”
丁香浅笑着点头,觉得大山此话也在理。
大山又道:“我哥受过挫折,可他现在不也走出来了么,还喜欢上了你姐,过去的事他已经完全放下了,这次他更懂得珍惜,相信他绝不会轻易放过机会,无论如何也有想办法和你姐在一起的。如此一来,你姐和紫葵的事你岂不是皆不必担心?”
丁香颇好奇地看着大山,原来他绕来绕去就是劝她不要操心,为她解除心里的忧虑,没想到还真被他把话都给说圆了。
大山又脸红了,“我…我哪句话说错了么?”
丁香朝他温情一笑,“但愿你以后一直都如此肯花心思为我解忧,听你这番话我确实心宽不少。”
大山憨憨地笑着,“你真的心宽了?我不但以后肯为你花心思,这辈子都愿意为你花心思,不为你为谁,你是我的娘子嘛。老话说了,只有无用的男人才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女人,甚至还训斥打骂,对娃儿和老人都不管不问,以至于女人忧怨,娃儿忤逆,爹娘气愤,所以把日子过得糟心,而有用的男人则是会想办法哄好爹娘,疼爱娘子,照顾好娃儿,把日子过得顺顺的。我想做个有用的男人,让你瞧得起的男人,好不好?”
丁香听得哈哈直笑,觉得大山越来越有意思了,笑道:“你本来就是有用的男人嘛,我何止瞧得起你,我都快佩服死你了,油嘴滑舌的哄死人。”
大山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越是老实巴交屁都打不出一个的男人越是心眼多,对人未必实诚。像我这样喜欢耍嘴皮子的就是因为想到这些才会说得出来呀,我是真心想做个好男人的,你可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你这话呀是越说越多了。”丁香一直笑着大步往家走。
快到村子,他们俩见魏大海在村口徘徊,大山颇惊讶,不知道他大哥在村口转悠是干嘛。丁香却把魏大海心思看得透透的,她觉得魏大海肯定是急着想知道海棠会不会拒绝他,所以等不及了便在村口候着他们俩。
再者,不管带来的口信如何,他都要在外面把情绪消化了,不想回家让他的爹娘瞧出什么,若是好意头倒也罢,倘若是让他无法接受的,他难免会控制不住情绪,那样便会使他爹娘也跟着心忧。
魏大海这些年也知道把爹娘害苦了,爹娘为他的事没少操心与担忧,所以他早已学会能掩饰就掩饰。
魏大海走上前来,只是焦急地看着他们俩,并未问一字。
丁香忙道:“大哥,你莫心急,我姐说她会考虑考虑。她最担心的是爹娘与亲戚以及周遭人等能否容忍她,也担心孩子出生后的处境,她要细细考虑也情有可原。”
这个消息并不算十分好的消息,可是魏大海却兴奋异常,两眼放光,嘴皮子颤着说不出话来,但从他那张脸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他十分惊喜!
或许,他以为海棠肯定一口回绝,还会叫丁香带话给他,叫他想也甭想!虽然海棠当时确实是那个意思,可是有丁香和大山周旋便成了这种意思,让魏大海顿觉眼前全是希望,因为他觉得海棠没有一口回绝,那就是心里多少也是有他的。
海棠心里有他,这比任何一点都重要!他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因手有些颤,便不自觉地搓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说:“我…海棠…海棠她收了发钗?她…她有没有…有没有…,丁香,我…我谢谢你…”
大山见他大哥手足无措还语无伦次,笑话道:“哥,你有点出息呗,海棠姐可没说要嫁给你,只是说会考虑考虑,瞧你兴奋得都不知东南西北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说服爹娘,你可得想相办法。”
“是是,二弟这话…这话没说错,我会想办法说动爹娘的。”
“那我和丁香先回家,你就自个儿在这里乐着吧。”
回到家后,丁香把卖货的钱都交到了婆婆的手里,婆婆很是开心,不再提这些钱不够五两银子不足以准备彩礼之事,反而说这几日卖出的钱已经有三两多了,倘若芙蓉家嫌少就去别的人家提亲,并非只有芙蓉这么一个姑娘。
丁香见婆婆开心,没再死心眼说魏大海非芙蓉不娶,觉得机会到了,便小心地试探道:“娘肯定是猜测着大哥喜欢的那位姑娘不会拒绝大哥,所以就放宽了心吧?”
胡氏笑着说:“是啊,大海心里有喜欢的姑娘,这可是大喜事一件,不管人家姑娘是否也中意他,至少大海肯为姑娘动心了。我情愿把银子花在他喜欢的那位姑娘身上,也不愿拿钱去看芙蓉她那一家子的冷脸。”
大山和丁香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了数,他们的娘对大哥中意的姑娘十分重视,为了大哥能早些成亲,那对女方应该会包容许多吧。
魏大海在外面冷静了许久才回家,可是回到家后仍然止不住满脸堆笑。胡氏是个心细的人,觉得儿子肯定是得了好消息。
胡氏把魏大海拉到一旁,“儿啊,人家是不是给你带信了,那姑娘怎么说?”
“她说…她会好好考虑,只要她不讨厌我便是我的福气了。”魏大海喜色地说。
胡氏也跟着喜上眉梢,“姑娘说考虑那就是乐意了,难不成人家还会直接说乐意嫁给你?”
魏大海瞪大了眼睛,“娘怎么能肯定她说考虑就是乐意?”
“姑娘家脸皮都薄,娘也是过来人,哪能听不懂这话的意思?”胡氏笑眯眯地说,“明儿个大清早咱们就去姑娘家提亲,多备些礼,你看可好?”
这下魏大海的笑脸突然收敛住了,故意皱着眉头给他娘看。
“咋了?”胡氏纳闷,“人家说考虑,咱们总不能在家干等吧,得先去她家哄好她爹娘呀,你这儿子,这回可不得再耽误事了,赶紧把事办妥成亲生娃娃儿呀!”
魏大海偷瞄着他娘的脸,嘴里含糊地说:“娘,我中意的这位姑娘…你或许瞧不上。”
“啥?我瞧不上?只要你瞧上不就成了,管我干啥?再说了,我一不看姑娘美不美,二不看姑娘家底薄不薄,三不看姑娘是否勤劳能干,只要她身子康健能生娃儿,来咱家不上房揭瓦,不打人骂人就行了,我绝不挑剔,你放心好了!”胡氏拍着胸脯说。
“真…真的?”魏大海还是不放心。
“你就快说是哪家的姑娘吧。”胡氏急着催促道。
“她…她已经不是姑娘了。”魏大海终于肯透露一些了。
胡氏一惊,不是姑娘了?莫非…还会是嫁过人的,那岂不是寡妇?
魏大海见他娘那惊诧的眼神,心就凉了半截,“娘这一听便不乐意了是么?”
胡氏怕儿子灰心,忙道:“也…也不是不乐意。寡妇嘛,虽然嫁过人,可…可也还是女人嘛,有些寡妇自知是二嫁,倒更勤快能干,生怕被夫家挑理,把家打理得十分顺当。只是…娶个寡妇回家毕竟难听些,儿啊,你…你真的中意她?”
魏大海还没回话,胡氏又抢着道:“一个寡妇想出嫁还得受她公婆管,她的公婆同意她再嫁么,她有没有生过娃儿?要是没有娃儿,她的公婆应该巴不得她赶紧嫁人。”
“娘,她不是寡妇,没嫁过人,哪有什么公婆?”
胡氏听这话就更不明白了,“既然她不是寡妇,又不是姑娘,那她…她…”
胡氏猛地一惊,莫非儿子喜欢上了青楼里的姑娘?对呀,他在县里住那么些日子,不会真的去过青楼吧,她的儿子难道堕落到如此地步?
“你说的是…,不行!”胡氏虽然对大儿子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不挑剔,但绝不允许那种脏女人进魏家,所以黑着脸吼道,“这事绝对不行!除非这世上未嫁的女人都死绝了,否则我宁愿你打光棍一辈子,也不要你娶这种女人进家门来辱没门楣!”
魏大海以为他娘已经猜出他喜欢的是海棠了,听到他娘这样说海棠,当场气得脸色煞白,大声道:“娘,她也有苦衷的,她是被男人骗了害了,她一个女人承担这些已经够苦了,她也知道自己当时太傻不该信那个男人的话,可她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怎么能这样说她呢?”
胡氏听他这话更加确信他是想娶青楼女子,火气冲天地说:“我不这么说她还能怎么说她?她被男人骗了害了是她的事,但她不能把那些脏水带到咱家来!还有,她若进了咱家门还不干净,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呢,反正她早已习惯和男人混了,哪里还管那些男人是不是她相公!”
魏大海被他娘这话气得浑身发抖,可又不能对他娘大吼大叫,只好往地上一跪,“娘,我求你了,求你别再用这样的话来伤她了,她又不是巴着想嫁给我,现在是我想求她嫁给我呀!”
胡氏更是气得头发晕,见儿子竟然为那种女人给她下跪,她猛地抬脚朝儿子胸膛踢了一下,“我没有你这个不省心的儿子,你给我滚!”
大山和丁香刚才听到动静便跑了过来,再听胡氏和魏大海这番对话,他们俩都以为魏大海已将此事说清了。
丁香见势也跟着朝胡氏面前一跪,“娘,我求求你,你就随了大哥的心愿吧,他这些年过得真的不容易,再不娶的话,别人都以为他是个有问题的人,没人敢嫁他的。”
“丁香,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娶不着就一辈子打光棍,也不能要那种女人进门!”胡氏吼道。
“娘,求你别用这话伤害我姐了,她真的知错了,她也为自己这个错付出了代价,受尽大家的白眼。她就是因为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才一口回绝了此事,是我和大山自作主张要我姐改口的,说是怕大哥受不住,她为了大哥才说考虑考虑,其实她并非上赶着要嫁给大哥的。”
丁香此话一出,胡氏差点吓晕过去,她眼神直愣,抚着胸口,一时有点发懵,大儿子喜欢的不是青楼女子,而是海棠?这是什么情况?她脑袋已经不会思考了,大山见他娘状态不对,赶紧上前搀扶。
“娘,你别生气,别着急。万事都好商量,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大哥又不能强娶海棠姐回家,你先坐下喝杯茶,然后细细思量几日再做决定嘛,没人逼你同意的。”
大山搀扶他娘坐下,为她倒好茶,再为她拍着后背给她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