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蕊清浅浅地笑了起来:“太子殿下真是说笑了,哪是妾身不想看见太子殿下啊?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殿下和良媛刚刚新婚,正是感情正好之时,现在殿下眼里哪还有妾身啊?再说了,这黎良媛现在可是怀着身子,不管殿下喜不喜欢妾身,妾身还是东宫主母,她见了妾身还是要请安。这万一黎良媛不小心闪了腰,伤了皇孙,妾身罪过可就大了。所以,妾身早些离开,岂不大家都开心?”
程昕听了唐蕊清的话,心中气极。那天晚上和唐蕊清在丹阳宫里闹翻了之后,出了丹阳宫他就后悔了。不管怎么说,也是他有错在先,唐蕊清生他的气也明白。可是,他说了再不踏进丹阳宫一步,再怎么说他也是太子,怎么也拉不下面子再去丹阳宫找她。原想着等唐蕊清禁足期满了,他想着找个机会假装偶遇唐蕊清,再找个机会搭话。
没想到唐蕊清禁足期满之后,除了早上去给郭皇后请安出一下丹阳宫,其他时候跟禁足时一样,只窝在丹阳宫里,他根本连唐蕊清的面也见不着。
今日是唐蕊清的生辰,是他们在一起后,她的第一个生辰。他原想着借这个机会和唐蕊清和好。为此,他还专门向景元帝告了假,景元帝知道他和唐蕊清最近闹别扭,一天到晚心神不宁,便也就准了他。
他便借着黎妍惜身子有些不适为名,陪着黎妍惜去给郭皇后请安,想借这个机会“巧遇”唐蕊清。在朝阳宫里他终于见到了一个多月没见到唐蕊清,正在想着一会儿等唐蕊清离开的时候,他便跟上去死缠烂打,说什么也要跟她先和好再说。没想到唐蕊清一来就说要去古慈寺清修,而且今天就要走,一下让他乱了方寸,心里也着实生了气,唐蕊清走的时候他便没有跟上去。
等唐蕊清走了后,他才发现,唐蕊清这一走,没说什么时候才回宫,他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到她,这下他的心又慌了。呆在朝阳宫里,如坐针毡,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想着唐蕊清应该还没有出门,趁着送她的机会与她重修于好。
没想到,一回来,居然就看见唐蕊清已经出门了,不仅对着自己摆出一脸避之不及的模样,还对着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他心里的气一下又冲了上来,对着唐蕊清冷着脸说道:“好,既然太子妃这么想走,本宫也不留你,你自便便是!”说着转头对着黎妍惜说道:“我送你回去。”说完便拉着黎妍惜进了东宫,留给唐蕊清一个冷硬的背影。
看着程昕和黎妍惜出双入对的身影,唐蕊清咬了咬唇,强压下心中的苦涩和眼中的背影转身上了宫辇,转脸对着樱桃和红梨说道:“我们也走吧。”然后便上了宫辇。
樱桃见唐蕊清坐稳了,就叫了起辇。宫辇便抬着唐蕊清向宫门外走去,也离东宫越来越远。
但唐蕊清的心,却没有因为离开而欢喜,反而更加的黯然。从前和程昕在一起那种种欢愉,以后只能在梦中再见了吧?不,也许梦中也没有了吧?
唐蕊清便在这样的心境中,到了古慈寺。
因为之前在古慈寺住过一段时间,唐蕊清对这里倒也熟悉,很快就适应了。住了几天后,她便差人到唐家去传话,说是让田锦芝将她遗忘在唐家,曾在九顶山开过光的玉佛送来。
第二天一早,妙静便差了个小尼姑来给唐蕊清传话,说是山下来了位唐夫人,给太子妃送玉佛来了。
唐蕊清一怔,没想到母亲这么快就赶了过来。
其实,唐蕊清根本没有什么在九顶山开过光的玉佛。她这话传回唐家,田锦芝便知道女儿定是有事找自己,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唐蕊清让樱桃到山下将母亲带了上来,自己便在山门前等着母亲。
母女俩隔了这么久才见面,免不了一阵激动。唐蕊清将母亲迎到自己的寝居内,将樱桃和红梨都打发了出去,屋内便只剩下母女两人。
田锦芝看着女儿比过年时显瘦了不少,知道女儿定是为了程昕纳良媛一事烦恼,心中自然心疼不已,抚着女儿的脸,说道:“娘知道你心里苦,没想到太子这么快就纳了良媛。你有什么委屈,尽管给娘亲说。”说着鼻子一红,泪水已然蕴在眼中。
唐蕊清虽然心里难受,却不想母亲担忧,强笑着说道:“娘亲这是怎么了?按规矩,太子娶妃之后三个月便可以纳侧室的,这不女儿已经嫁过去半年了,他纳侧室也正常。”
“可,当初你不是说,太子从小便喜欢你,还答应你不再娶其他人的吗?”田锦芝说道。
听母亲这么说,想到和程昕情浓时的甜蜜,唐蕊清心底一阵伤心。程昕当初这么跟自己说,也只是想要借自己笼络舅舅。不过,唐蕊清却不想把真相说给母亲听,她怕说了之后,母亲将此事告诉父兄和舅舅,让他们与程昕之间生了嫌隙。程昕迟早是要当皇帝的,若是与程昕的关系不好,以后吃亏的只会是自己的家人。
想到这里,唐蕊清笑了笑,说道:“当时我们刚刚新婚,感情正好,他当然这么说。现在情淡了下来,自然不一样了。不过想想也是,再怎么说他也是太子,怎么可能只有女儿一个呢?”
田锦芝心疼地看了女儿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真是不应该将你嫁进宫的。”
“这都是女儿的命!”唐蕊清苦笑着说道。
“对了,清儿,你叫娘亲来,可是有事?”田锦芝问道。
唐蕊清这才想起叫母亲来的目的,忙从箱子里拿出一枚金黄色的果子,递给田锦芝。
田锦芝看着了果子,不解地问道:“清儿,这是什么?”
唐蕊清说道:“这果子是我从张太医开给我的药中捡出来的。我自己看过药书,没有找到这果子的出处,但我觉得这果子有点儿古怪。娘亲,你将这果子拿去找熟识的大夫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功效。”
田锦芝听唐蕊清这么一说,眉头微微皱起:“张太医开给你的药,不是帮你助孕的吗?清儿你现在查这药,是不是怀疑…”田锦芝说到这里,抬头望着女儿,一脸的谨慎。
唐蕊清看母亲的眼神,知道田锦芝想说是什么,便点了点头,说道:“女儿嫁过去半年,和太子在一起也有四个多月。那段时间我们感情好,天天在一起,张太医也没发觉女儿身子有什么问题,怎么我就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呢?这黎妍惜和太子在一起就一次,居然就怀上了。不可能她就能怀上,我怀不上吧?”
说到这里,唐蕊清看着母亲的眉头越锁越紧,接着说道:“所以,我怀疑我这药被人动了手脚。我也对着药书查了这药,其他我识出的药都没问题,但就剩这黄色的果子,药书里没有这东西,我也不认识。如果有问题的话,就只能出在这果子里。”
田锦芝顿了顿,伸手接过果子,说道:“好,娘亲去找人查查。”
半个月后,田锦芝再一次来到了古慈寺。
唐蕊清一见到田锦芝,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娘亲,那果子可查出了名堂?”
田锦芝摇了摇头,说道:“我找了好几个名医,都不知道这果子是什么。”
唐蕊清一愣,说道:“不是吧?这么多大夫也认不出这果子?”
田锦芝说道:“为了查你这果子的来历,娘亲连游方郎中也找了来问,都说不知道。只有一人说,这东西不像是中土一带的,倒像地蛮夷之处的物事。”
听了母亲的话,唐蕊清将果子紧紧握在掌心,只得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这样,那女儿先放着,以后有机会再查吧!”
看着唐蕊清日渐消瘦的脸,田锦芝知道她虽然出了宫,心里还是放不下程昕,在这古慈寺里过得也并不快活,心里一阵心疼:“清儿,你这回出宫都二十多天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宫啊?”
唐蕊清轻轻摇了摇头:“娘亲,我不想回宫。”
田锦芝一怔:“那怎么行?你总不可能在这古慈寺里住一辈子吧?”
唐蕊清眼圈渐渐泛红,说道:“可我真不想回去。”
田锦芝看着唐蕊清的模样,说道:“那你以后到底如何打算?”
“娘亲,我想回家,我想像以前一样,陪在爹爹和娘亲身边。”唐蕊清哽咽道。
田锦芝长叹一声,说道:“嫁进皇室的女子,怎么可能回娘家呢?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宫里。”
听田锦芝一说,唐蕊清眼睛突然一亮,说道:“娘亲,我记得以前我们在云朝寺里去上香时,记得寺里的苦印大师说过,有一种药人吃过之后可以假死的。”
田锦芝听了唐蕊清的话,先是一愣,接着便明白了女儿的意思,惊声叫道:“清儿,你想吃这药?”
唐蕊清点了点头,说道:“娘亲,如果真有这种药,能救女儿出苦海,试试也无妨。”
田锦芝摇头说道:“清儿,你不至于要走这一步吧?”
唐蕊清一把抓住母亲的衣袖,含泪说道:“娘亲,你就救救女儿吧。你知道的,我是真心喜欢太子的,我真的无法忍受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将我送回宫去,看着他娶了一个又一个,女儿真的受不了。还不如吃了这药,出了皇宫,女儿从此远走高飞,再也不见他,落得个六根清静。”
田锦芝抬手抹了抹泪:“可是,你走了,是见不着他了。可娘亲也看不见你了。”
唐蕊清抬起头,盯着母亲,凄婉地一笑:“娘亲,女儿回了宫,你也会看不见女儿的。”
“可是娘亲节日进宫时,总能看见你啊。还有你也偶尔也可以召娘亲进宫来看你啊。”
唐蕊清涩笑道:“娘亲,女儿现在这情形,你也瞧见了。回了宫,只怕活不了多久。如果女儿…不在了,你如何还能看见女儿呢?”
田锦芝一听唐蕊清的话,吓得浑身发抖,厉声道:“清儿,你可不能乱说。”
“娘亲,女儿没有乱说,女儿这性子,别人不知道,娘亲你还不知道吗?回了宫,女儿真的活得了多久啊?”唐蕊清此时泪如雨下:“娘亲,你真的疼女儿,就救救女儿吧。”
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容,想到她刚刚说的那些话,田锦芝心里像被人紧紧抓住般,似乎快要不能呼吸。她只育了这一儿一女,两个都是她的头心肉,她不能让任何一个出事。
终于,她咬了咬牙,说道:“好,娘亲帮你找那药。但你要答应娘亲,切不可做傻事。”
唐蕊清抬起泪眼,点了点头,说道:“好。娘亲,我知道这药不好找,但请娘务必快一些,女儿在这古慈寺也拖不了多久。你一定要在我回宫之前将药给我,不然等我回了宫,东西就不好带进来了。”
田锦芝拍了拍女儿的手,说道:“好!你别再胡思乱想,乖乖等娘亲的消息。”
唐蕊清一脸温顺地点了点头。
程昕的面容突然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想要将他从自己的脑海中赶走。
求之不得,不如不得。见之心乱,不如不见。

第63章 合欢果

想是那假死药实在太难找,过了一个多月,田锦芝还没有消息。
这日,唐蕊清在寺里做完功课回到青莲殿。闲来无事,她又拿出从助孕药里找出的那几枚金黄色果子,又翻来覆去仔细瞅了瞅,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她叹了一口气,随手将果子塞进自己袖中,站起身来,走出青莲殿,出门散散心。
现在已是夏天,站在山间,一眼望去,一片苍翠。看见如此美景,唐蕊清原本黯淡的心情似乎也因此变得明媚起来。
唐蕊清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带着草香的甘甜气息沁入心脾,让她的心也随之慢慢开了起来。
这时,身旁草丛突然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有些奇怪,转头一看,只见从草丛里突然钻出了一只青绿色的小蛇。
唐蕊清从小便怕蛇虫之类的动物,特别是那年被程昕用蛇吓过之后,她更是谈蛇色变。此时猛地一看见这小蛇,她当场吓得变了面色,大叫一声:“来人啊,有蛇!”边跑边向后奔去。谁知越急越出乱子,脚一崴,身子便摔了下去。
这时,突然窜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尼姑,看见唐蕊清摔倒,忙跑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口中急忙说道:“太子妃莫怕,这蛇是贫尼养的,不会伤人的。”
唐蕊清抬起苍白的脸一看,原来是古慈寺尼姑的慧安。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既是你养的,那你快把它弄走。”
“好,太子妃请稍等。”说着慧安站起身来,将唐蕊清护在身后,然后从袖中拿出一支竹笛,轻轻吹了起来,竹笛便发出了一阵“嘶嘶”的鸣叫声。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条小蛇像是听得懂笛音似的,居然慢慢地退了回去,很快又消失在草丛里。
看着小蛇退了回去,唐蕊清终于松了一口气。
慧安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竹笛,眼中却紧紧盯着草丛里,眉头紧锁。
唐蕊清看着慧安有些异样,忙上前问道:“慧安师傅,怎么了?”
慧安回头看了唐蕊清一眼,眼中似有不满的神色。
唐蕊清不知道慧安为何这样看自己,一脸的疑惑:“慧安师傅,到底怎么了?”
慧安低身,从草丛里拾起一样东西,一脸严肃的说道:“你虽然是太子妃,身份尊贵,但也不应该将如此污秽之物带入佛门清静之地。”
唐蕊清听了慧安的话,大吃一惊:“慧安师傅何出此言?我带了什么污秽东西?”
慧安看了唐蕊清一眼,缓缓说道:“贫尼亲眼看见此物从太子妃身上掉下,应该是太子妃的吧?”说着慢慢摊开自己的掌心。
唐蕊清一看,慧心掌中放着的,正是那枚金黄色的果子。慧安既然说这果子是污秽之物,那她应该知道这果子。于是唐蕊清赶紧问道:“慧安师傅识得此果?”
慧安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贫尼在俗家时,曾见过此果。”
唐蕊清问道:“那请问慧安师傅,这果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何用处?”
听唐蕊清这么一问,慧安一怔:“太子妃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唐蕊清点头说道:“我确实不知。”
慧安紧紧盯了唐蕊清半晌,看她不像是在说谎,面色缓了下来,问道:“既然太子妃不识此果,那它怎么怎么会在太子妃身上?”
唐蕊清顿了顿,说道:“前些日子,我身子不适,便让太医开了一剂药来调理身子,这果子便是从我喝的药里找到的。”
“什么?”听了唐蕊清的话,慧安的表情极其震惊。
唐蕊清看着慧安的反应这么大,知道她一定知道这药的用处,急忙问道:“慧安师傅,你跟我说,这果子到底是做何用的?”
慧安默了片刻,说道:“这果子产自西羌,名叫合欢果。”
“合欢果?”唐蕊清一愣。
慧安说道:“这果子只有一个功效,就是女子服用此果后,再与男子行.房,便不会受孕。因此在西羌一带,一般只有心性放荡的女子与情郎幽会之时,才会服用此果,既能偷欢,又不用害怕会怀上丈夫以外男子的孩子。所以,这合欢果,便有了污秽之意。正经人家的女子是不会服的。”
唐蕊清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慧安一看见这果子时,会责怪自己带污秽之事到佛门之地,原来她以为自己服用这果子后再与其他男子偷欢。
慧安又说道:“如果有人将这果子放在太子妃的药中,只能说,有人不想太子妃怀孕。”
唐蕊清苦笑一声:“所以,我一直没有能够怀上孩子,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慧安安慰道:“不过太子妃也别担心,这合欢果只要停服一月,便失了效,太子妃便能够怀孕了。”
怀孕?自己现在和程昕这样的关系,还怎么怀孕啊?可是这些又如何能与慧安说呢?唐蕊清只好笑了笑,说道:“谢谢慧安师傅了。”然后独自返回青莲殿。
回到青莲殿后,唐蕊清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一早便怀疑这果子有问题,如今确定了是这果子令自己不能怀孕,但她的心里还有另一层疑惑。
到底是谁要害她。
郭皇后吗?唐蕊清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她。
虽然郭皇后一向看她不顺眼,但她对自己的肚子倒是极为看重的,一心想着抱孙子,所以,这事应该不是她做的。
可不是郭皇后又是谁呢?自己毕竟是太子妃,谁能在这皇宫里,向自己下手呢?
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迸进了她的脑子里,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程昕。
这个名字的出现,让她的心狠狠地一疼。
会是他吗?虽然她不想承认是他向自己下药,可看目前的情形,似乎只有他最有可能。
他虽然娶了自己,可心里却并不喜欢自己,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与自己甜蜜的模样,好让唐家和田家的人对他放下戒心。他怕自己会有孩子,日后要废自己时,会有牵绊,便叫人在自己的药中都放上了这合欢果,就是不想让自己怀孕。
他是太子,开药的张太医会听他的;而去太医药拿药的绣冬,放药的红棠,熬药的红梨,都是他身边的人,他们都有机会在自己的药中放上这果子。而且除了程昕,唐蕊清也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算计自己。
想到程昕曾经一边对自己说着那么动人的情话,一边却在暗自算计着自己,唐蕊清心里一阵恶寒。他真的会如此对自己吗?自己真是太傻了,枉费自己对他痴心一片。可要是不是他呢?又当如何?
唐蕊清觉得自己的心,顿时烦乱不已。
想了想,唐蕊清便差人传了信到唐府,让母亲来见自己。不管这事是不是程昕做的,自己都要早日离开皇宫才行。
第二天早上唐蕊清刚进床,便已经有人候着自己了。
不过,来的却不是田锦芝,而是红棠。
看见红棠,唐蕊清有些意外,问道:“红棠,我不是让你留在丹阳宫吗?你怎么来了。”
红棠浅笑着回答道:“回太子妃,皇后娘娘命奴婢来接太子妃回宫。”
唐蕊清眉头一蹙,说道:“我的功课还没有做完呢。你回去禀告皇后娘娘,可否容我在古慈寺再清修些日子。”
红棠摇了摇头,说道:“恐怕不行,太子妃可能要马上回宫。”
“为什么不行?”唐蕊清问道。
红棠顿了一下,说道:“朝庭与沙陀国已经正式开战,三日后,太子殿下便会率大军代替皇帝陛下亲征。太子殿下出征之日,会有一个出征大典。太子妃必须参加出征大典,亲自为太子殿下送行,以壮军威。”
唐蕊清一怔。程昕这就要出征了?他谋划了这么久,想要利用自己拉拢舅舅,就是为了这一天!等他回来的时候,自己的利用价值也就到头了吧?
只是母亲还没有帮自己找到假死药,没有这药,自己便无法从皇宫脱身。可眼下的情况,自己已经没有借口再在这古慈寺拖下去了,只好先回宫。如果母亲找到药,她肯定会想办法通知自己的。
想到这里,唐蕊清抬起头,看着红棠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回宫!”
红棠说道:“奴婢出来之前,正好碰见太子殿下,他让奴婢跟你说,让你立刻回宫。”
“这么急?”唐蕊清眉头轻蹙:“可我什么都还没收拾呢。那等我将东西收拾妥当,我们便回去。”
昨天给唐府带了话,唐蕊清想着母亲应该快赶过来了,便想着借收拾东西再拖点时间,希望能再见母亲一面再回宫。回了宫,母女俩再见面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太子妃可以与奴婢先回宫,东西让樱桃和红梨收拾便是了。”红棠说道。
“急也不急于这一时吧?”唐蕊清面色有些不快。
“因为太子马上便要出征,出征大典有很多事情要准备,所以皇后娘娘让太子妃尽快回去帮忙。”红棠说道。
“那…”想到郭皇后如果觉得自己回去晚了,不知道又要怎么对自己发脾气呢。唐蕊清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好吧,我这就跟你回去。”说着唐蕊清回头跟樱桃说道:“樱桃,一会儿夫人若是来了,你跟夫人说一声,那天我让夫人替我找的,我遗忘在唐府的镂空手镯,找到了就让夫人差人给我送进宫来。”
母女连心,她相信,母亲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是。”樱桃应道。
唐蕊清转回头看着红棠,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回宫吧。”
“是,太子妃。”红棠赶紧上前扶着唐蕊清往山下走去。
山下,一辆被一队侍卫簇拥着的华贵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红棠将唐蕊清扶上马车,坐在丝绒软垫上,自己则坐在旁边的硬凳上,陪着唐蕊清。
这次回宫太突然了,唐蕊清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不知道回去后应该怎么面对程昕,人呆呆地坐着,头脑里一片空白。
看着唐蕊清愣愣地坐在座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红棠犹豫了半晌,才轻轻叫了一声:“太子妃。”
唐蕊清身子微微一颤,抬起眼来望着红棠,问道:“什么事?”
红棠顿了顿,说道:“奴婢听说,太子妃不在东宫这些日子,太子殿下每天都住在东阳宫,一直没有去过景福宫。奴婢觉得,太子殿下心里还是有太子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