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奇怪之处?”谢缇抬起头来,望着黄太医。
黄太医看了一眼青阳公主,说道:“微臣摸脉像,发现大将军夫人应该常吃避子丸。”
青阳公主一听,不禁惊呼一声:“避子丸?”
“是避子丸。”黄太医应道。
谢缇急声问道:“黄太医,你没诊错?”
“回太后,微臣绝不会诊错的。”黄太医说道,“大将军夫人吃的这避子丸有些特别,乃是我师父独门秘方,天下只有我师父、我及我师弟姚楷能配,所以微臣猜大将军夫人这药,应该是从我师弟姚楷处所得。太后若不信,可招姚政招来问问。”
“不用了。”谢缇摇了摇头,“既然如此,哀家相信黄太医便是。”
“多谢太后信任。”黄太医应道。
青阳公主又问道:“黄太医,这药吃多了,可对身子有害。”这避子药吃多了,要是影响了身子,可能以后怀孕便艰难了。
黄太医赶紧应道:“回青阳公主,这药用料精贵,对身子无害。大将军夫人只要停了药,便可随时受孕。”
青阳公主一听,原本绷着的心一下便松了下来。
“好,黄太医,你先退下吧。”谢缇又说道,“今日之事,不可让他人所知。”
“微臣明白。”黄太医行了一礼,“微臣必定守口如瓶。”
谢缇对着黄太医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是。”黄太医便退了下去。
待黄太医出了门,谢缇叫了青阳公主一声:“娘,你怎么看此事?”
青阳公主蹙着眉头,叹声说道:“这阿娆怎么会服避子药呀?”
“娘明日要不要找阿娆来问问?”谢缇问道。
青阳公主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我找她问,她未必肯与我说实话。到时我们若说僵了,以后相处起来,彼此心里会有疙瘩的。”
“那要如何办?”谢缇说道,“总不能让她这样继续吃下去呀?三郎又不碰其他女子,我们这一房可只有三郎一个男子!”
青阳公主看了谢缇一眼,说道:“这事儿你别跟你爹爹说,他知道心里会不痛快的,到时弄得阿娆下不了台便不好了。我私下跟三郎说说,他们小两口的事,也只有他自己去解决。”
谢缇却不放心,说道:“你也知道三郎心疼阿娆,万一他心软,由着她胡闹怎么办?”
“那可不行。”青阳公主说道,“这老不怀孕也要有个理由吧?如说得通,我便由着她。若说不通,她又不肯生,那便让三郎纳妾。”
“可三郎愿意纳妾吗?”谢缇瞅着母亲,慢声说道,“他心里只有阿娆,就算娘作主纳了进来,他不去其他女子房里也不成啊。”
“阿缇,这你大可以放心!”青阳公主轻轻哼了两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相信三郎分得清轻重。他若不想纳其他女子,自会想法子解决。”
谢缇点了点头,便不作声了。
青阳公主回了府,便以要将黄太医开的方子交给谢浔为由,让人将谢浔叫了过来。
谢浔与崔娆已经洗漱完毕,正准备歇息,便听到下人传话让自己去母亲那里。
谢浔微微有些惊讶。
若是要给方子,将下人拿过来不就行了吗?为何还要自己亲自过来一趟。
不过,母亲叫他,虽然心里有些不解,但也不得不从命。他低头吻了吻崔娆,让她先睡,自己换上常服,就来了正房。
在厅里等自己的,只有母亲一人。
谢浔走上前,对着母亲行了一礼:“娘,你叫儿子?”
青阳公主点了点头,将下人都叫了出去,然后才对着谢浔说道:“三郎,娘有话要问你。”
谢浔笑着说道:“娘有什么话,尽管问儿子便是。”
青阳公主顿了顿,说道:“三郎,素莹进门不到三个月便有了身子,你与阿娆都成亲半年了,怎么还没动静啊?”
听到母亲问这事,谢浔面色一红,说道:“娘,这个急又急不来的。”
青阳公主又问道:“三郎,你跟娘说实话,你与阿娆是不是还不想要孩子啊?”
“不是。”谢浔赶紧摇了摇头,说道,“我与阿娆都盼着早些有孩子呢。中秋节的时候,阿姊赐的送子观音,阿娆还求过好几次呢。”
“那就奇怪了。”青阳公主喃喃道。
“娘,怎么了?”谢浔发现母亲的神色有些不对。
青阳公主瞥了谢浔一眼,缓缓说道:“今日在宫里,黄太医不是给阿娆诊过脉吗?他诊出阿娆常服用避子丸。”
“什么?”谢浔面色极为震惊,随即摇头道,“不可能!定是黄太医诊错了!”
“我也希望是他诊错了。”青阳公主叹了一口气,“可黄太医医术高明,从未出过错。况且阿娆吃的这药,乃是黄太师的师弟所配,他绝不会诊错的。”
听青阳公主这么说,谢浔面色有些发白:“没道理啊!阿娆怎么可能会偷服避子丸呢?我与她感情甚笃,她怎么会不愿意为我生孩子呢?”
青阳公主犹豫了片刻,说道:“此事,最好你自己亲自去问问她。小两口,有什么说,摊开来说,别闷在心里。”
谢浔垂下眼,应声道:“儿子知道了,我会找机会好好跟阿娆说说的。”
青阳公主点了点头,说道:“好,娘等你的消息。”
回去的路上,想到崔娆偷偷服避子药一事,谢浔的头一直晕乎乎的。他也不知自己怎么进的门,直到崔娆叫他,他才醒悟过来。
“三郎,母亲叫你过去有什么事?”崔娆坐了起来,对着他问道。
显然她也不信青阳公主叫谢浔过去,只为了拿一个药方子。
“无事。”谢浔脱了衣裳,钻进被子,笑着说道,“阿姊有话让娘带给我。”
“哦。”崔娆点了点头,说道:“那便早些歇息吧。”
如今小皇帝赵琅年幼,朝堂上便靠谢韶与谢缇父女撑着,想必谢缇是有些政事要跟谢浔说。
想到这里,崔娆便不作他想,
可谢浔想着崔娆背着自己吃避子丸一事,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可自己手中又夫凭证,贸然去问她,她若是不承认,事情便弄僵了。
怔了半晌,他向着崔娆轻轻靠上去,从背后抱着她,轻声问道:“阿娆,成亲这么久了,你厌了我没有啊?”
“你说什么呀?”崔娆笑了起来,“我怎么可能厌了你呢?”
顿了顿,她又说道:“这一生一世,我都不可能厌你的。我只怕待我人老珠黄后,你会厌了我。”
谢浔笑了起来:“你今年才十七呢,就想着人老珠黄的一天了?”
“人总会老嘛!”她将头枕在他的胸上,轻轻问道,“到那时,会有比我鲜妍的姑娘,你会不会便不要我了?”
“你老了,我也老了。”说着谢浔低下头,在她脖子上吻了一下,“我还比你大两岁呢,要嫌弃也是你嫌我啊!”
崔娆听着谢浔这般说,怔了一下,随即咯咯笑出声来。
“笑什么?”他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啊!”她吃痛,叫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来,用手搂住他的脖子,嗔道,“你属狗啊?”
谢浔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明明是属兔的!”
崔娆冲着他眨了眨眼,笑道:“哦,原来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我只咬你。”谢浔望着崔娆,轻轻说道,“我恨不得将你吞到肚子里,免得我一天到晚都想着你。”
听了他的话,她的心微微一动。
半晌,她叫着他的名字:“谢浔。”
“嗯。”他轻轻回应着她。
“我也一天到晚都想着你呢。”她微笑着看着他。
黑暗中,两人互相凝视的目光,皆是亮晶晶的。
慢慢,他凑上前来,轻轻吻着她的唇,说道:“阿娆,给我个孩子吧。”
她顿了一下,然后点头笑了笑:“好。”
听到她的回答,他怔了怔,随即疯狂地吻了上去。
她热烈的回应着他。
半年的相处,两人对彼此的身体都熟悉了。谢浔很快就将崔娆撩拨得情动起来,接下来的一切便水道渠成。
待一切风平浪静,崔娆搂着谢浔,听着他的呼吸慢慢平静。
“三郎。”她叫着他。
“嗯。”他轻声回应。
见她没了下文,他又问道:“阿娆,叫我何事?”
“无事。”她应道,“就想叫叫你。”
“调皮。”他用手捏了捏她的面颊。
她笑了笑,说道:“快睡吧,明日一早你还要去官署呢。”
“好。”他答应一声,闭上眼睛寐着。
听着他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宁静悠长,崔娆试探着叫了两声:“三郎,三郎。”
谢浔没有回答她。
见他睡着了,她轻轻将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然后悄悄起了身,将寝衣穿在身上,才下床穿了鞋,慢慢走到梳妆台边。
她打开妆台下的一个小屉里,从里面拿出一只白瓷瓶,拔下塞子,从瓶中倒了一粒药丸出来。
借着屋外门廊下隐隐的灯光,看着那黑黑的药丸在自己莹白的手心里,是那么的刺眼。
“阿娆,给我个孩子吧。”
谢浔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
她咬了咬唇,眼睛微微润了起来。
三郎,对不起,再容我半年。半年之后,我们再要孩子吧。也许那时我的心已经平和,可以容下你有别的人。
她缓缓低下头,凝视了那药丸片刻,然后一咬牙,抬起手便将药丸往嘴里送去。
还未送到嘴边,便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阿娆,你在吃什么?”
她一惊,手一抖,药丸便从手中掉了下去。
她手忙脚乱地去拾药,不想衣袖碰倒了妆台上的白瓷瓶,里面黑黑的药丸全滚落了出来。
第九十五章
崔娆惊慌地转过头,看见谢浔穿着寝衣,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她呆了呆,望着他心虚地笑道:“三郎,你,你怎么起来了?”
“那瓶子里装是什么药?”谢浔问道。
崔娆嗫嚅道:“没…没什么。”
谢浔冷冷看了她一眼,走上前去,用火折子将妆台上的灯点亮。
妆台上那一粒粒的药丸,特别刺眼。
见状,崔娆心里慌乱得不行,却不知该如何跟他说。
谢浔低下头,伸手在梳妆台上捡了一粒药丸,举在手中,对着崔娆问道:“阿娆,这到底是什么?”
崔娆咬了咬唇,说道:“是,是我调理身子的药。”
“你调理身子的药?”谢浔哼了一声,将药握进手里,又问道,“你身子有何不适?为何要调理?”
崔娆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你不是说想要个孩子吗?我想着我们成亲半年都没有怀上孩子,便想把身子调理一下,能早些怀孕。”
谢浔盯了崔娆半晌,说道:“阿娆,这药到底是助孕之药,还是避子之药,明日我找黄太医看看便知。但我希望你对我说实话,不要骗我!”
崔娆一听,面色变得苍白。
听谢浔话里的意思,他已经知道了。
她看着谢浔,张了张嘴,想解释着什么,却觉得有人扼着自己咽喉一般,却说不出话来。
看崔娆这模样,谢浔心里像被人用刀割着一般难受。
母亲跟自己说的果然是真的。崔娆真的背着自己在吃避子丸。
“阿娆,你跟我说,这到底是什么药?”谢浔望着她,提高了声音。
崔娆看着谢浔阴沉着脸的模样,怯怯说道。“是,是避子丸。”
听崔娆亲口承认了,谢浔只觉得怒火从自己心中“腾”的一下便冒了起来。两人都已经成亲了,他实在找不出有什么理由,她要吃避子丸。
他看着崔娆,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你跟我说,你为何要吃避子药?”
“我…我…”崔娆望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气,对着她问道:“阿娆,你说,你为何不愿为我生子?”
“三郎,我,我有苦衷的。”崔娆终于低下头,眼中泪光闪烁。
“你有何苦衷?”谢浔问道,“你我已为夫妻,生子乃天经地义之事,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
崔娆低着头,轻轻地抽泣起来。
“一个女子,若深爱这个男子,定会愿意为他生子。”谢浔望着崔娆,缓缓说道,“难道阿娆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喜欢我,所以才不愿意与我生子?”
“不是的!”听到谢浔的话,崔娆猛然抬起头来,望着谢浔,哭着说道,“三郎,我不是不喜欢你,我是太在意你了,才会这么做的。”
“哦?”谢浔唇边带出一丝苦笑,说道,“那你说说,你为何会在意我,在意到不愿意为我生孩子。”
“三郎,我不是愿意为你生孩子,只是,我怕。”崔娆流着眼泪说道。
“你怕什么?”谢浔问道。
崔娆犹豫了半晌,这才说道:“恩平县主怀了孕,兰松院便添了个芝娘。”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眼泪汪汪地望着谢浔,“我怕我要是有了孕,紫柏院也要添个人。”
谢浔定定地望着崔娆,抿着嘴没有说话。
“三郎,我不想你有别的女人。”崔娆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大哭道,“我不愿意你像对我一样,对别的女人。”
谢浔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崔娆,却是一言不发。
“三郎!”崔娆哭着叫着他。
半晌,才听到谢浔喟叹道:“阿娆,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我有哪里没做好,才会让你如此不信我。”
闻言,崔娆捂着脸呜呜地哭泣着。
谢浔接着说道:“我记得我答应过你,我不会纳妾的,也不会有别的女人。原来,你根本没有信过我。”
“二哥屋里添了人,我若怀了孕,能不给你添人吗?”崔娆泣声说道,“公侯世家的公子,哪个不是这样的?”
“可公侯世家的公子,十四五岁的时候,房里就有人了,我有过吗?”谢浔对着她问道。
崔娆一梗,没有说出话来。
谢浔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阿娆,在我懂得男女之情那日起,心中便只有你一人,从未有过其他人。我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其他人,可你,却根本没有信过我。”
听了谢浔的话,崔娆只觉得心痛难忍,她大哭着说道:“不!三郎,我,我愿意信你的。”
“信我?先前你才答应我,给我一个孩子,转眼你便偷着吃避子药。”谢浔苦笑着说道,“阿娆,你便是这样信我的吗?”
“三郎,我…”崔娆不知如何回应他。
谢浔看了崔娆一眼,长叹一声,转身拿起外衣,便往屋外走去。
崔娆一看谢浔要走,慌忙跑上去拉住他的衣袖,叫道:“三郎,你要去哪里?”
谢浔没有回头,只轻声说道:“我心里有些乱,想出去一个人呆会儿。”
“三郎,你别走!”崔娆哭着不肯松手。
“天气凉,你先睡吧。”谢浔摇了摇头,又说道,“若我在外呆久了,可能就睡在书室了。”
“三郎!”崔娆一听谢浔不回来,大惊道,“你是生我气了吗?我错了,你可别不回来呀!”
“我没生气。”谢浔的语气清淡得就像一阵云烟似的,似乎一出口,便化于无形,“我真的只是心里乱,想一个人呆呆。”说罢,他将崔娆的手从自己衣袖上抹下,然后向门外走去。
看着他离去,崔娆又伸出手,还想去拉住他。
可手伸到一半,便僵在了半空。她咬了咬唇,将手放了下来。
他若铁了心要走,她又怎么留得住他?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打开门,走过去,然后回过身,将门关上,然后便是一阵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崔娆慢慢蹲到地上,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谢浔竟然真的丢下自己,走了。
她知道,他今晚也不会回来了。
成亲半年来,第一次,两人分房而居。
看来,这一回,他是真的生气了。
此时,她心里的害怕、惊恐、委屈和不安,全化着一颗颗地泪水,不停地从她眼中泄出。
她知道这一次是自己错,错得离谱,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求得他的原谅。
她不知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眼泪,似乎怎么也流不完似的。
她跟自己说,不能再哭了。可眼泪总不听话的往下掉。
她不停地用衣袖擦着眼泪,将自己的衣袖都浸湿了,可眼泪还是不断地涌出。
谢浔没有多远,便听到屋里传来崔娆呜呜地哭泣声。听到她哭声,他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揪着,脚便再也迈不出去了。
他仰起头,看着天边幽深地黑夜,长长叹了一口气。
定了半晌,他突然转过身来,大步往回走去。
他推门进了屋,走到崔娆面前,蹲下身来,用手紧紧握着崔娆的双肩,咬牙切齿地说道:“崔娆,你不就是捏着我的七寸了吗?”
崔娆浑身一震。她慢慢抬起头来,望着他哽咽道:“三郎,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知道我对你狠不下心,是不是?”他咬着唇说道,“你知道我丢不下你的,所以,你便对我肆无忌惮了?”
“不是的!三郎!”崔娆扑到他怀里,大哭道,“这一回我知道是我错!我不该不信你的!你千万别走!你千万别丢下我啊!”
听到崔娆的哭诉,谢浔僵了僵。
崔娆的眼泪慢慢流到他的胸口,打湿了他的衣襟,一直流到他的心底。
他慢慢抬起手,将她环了起来。
半晌,他才哑声说道:“这么冷的天,你不上床,还傻呆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他终于像以前那般跟自己说话,她“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我看见你走了,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
“我也想不理你,可,可我做不到。”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喃喃自语,“不理你,我心里比你还难受。”
“可你刚才说,你今晚不回来了。”她抽泣着说道,“我拉都拉不住,你扔下我就走了。”
“所以,我一出门就后悔了。”他又是一声长叹,似乎在叹着自己不争气。
崔娆将脸埋在他怀里,呜呜地哭着:“三郎,我错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我是气你不信我。”谢浔轻轻拥着崔娆,说道,“可我刚才出门,吹了一会风,又冷静地想了想。你不信我,也不能全怪你,可能是我做得还不够好。”
“不!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崔娆紧紧抱着谢浔,哭着说道,“是我傻,我是乱想的!三郎,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谢浔拍了拍崔娆的背,轻声说道:“我已经不生气了。天凉了,你快回到床上去暖和一下,别染了风寒。”
“嗯。”崔娆温顺地点了点头,搂着他的脖子却不肯松手。
谢浔无奈,只好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走到床边,才放下。
他拉过被子,替崔娆盖上,说道:“别着凉了。”
“我衣裳是湿的,我先脱衣裳。”崔娆指了指自己被泪水浸湿的衣袖,然后将衣裳脱下来。
谢浔上了床,转过脸,便看见崔娆美丽的身子显露在自己眼前,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他凑上前去,抱住她。
许是刚刚两人闹了那一场,他突然特别想要她。
崔娆回过身,看见谢浔瞧着自己,目光火热。她怔了怔,心里一动,随即慢慢将脸凑上去,轻轻咬住他的唇。
他身子微微一颤,然后将她的身子紧紧一搂,便压了下来。
感受到他的热情,她火热地回应着他。
当他进入自己的身体时,她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和感动。
这一回,是刻骨铭心的缠绵,是深入骨髓的欢愉。
虽然天气很凉,但平静下来时,两人才发觉身上全是汗。
崔娆想去拿条巾子回来擦擦汗,刚抬起身,谢浔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脸警觉地叫道:“阿娆,你又想去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崔娆见谢浔这般防着自己,有些好笑,“我去拿布巾来擦汗呀。”
谢浔将她拉回来,按在床上,用被子将她裹住,这才说道:“你歇着,我去拿。”说着他起了身,穿上寝衣,便去柜子里拿了条汗巾出来。
他回到床上,钻进被子,为崔娆擦着汗。
“三郎,你刚刚是不是怕我又去吃避子丸?”崔娆小心地问道。
“你还敢说!”谢浔瞪着她,哼了哼,说道,“以后再敢不问我,就随便替我拿主意,看我怎么收拾你!”
崔娆躺在被中,咯咯地笑着:“我再也不敢了!”
替崔娆抹干身子,谢浔又脱掉寝衣,将自己身上的汗擦干,这才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