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却又无任何反应了。
她收回手,才看见手上满是皇帝的鲜血。
她赶紧将血擦在自己裙子上,将手擦干净,人却有些不知所措。
皇帝受了这么重的伤,醒来肯定会治自己罪的,会不会将崔家满门抄斩啊?
早知道自己便咬舌自尽了,为什么要用镇纸砸他啊?
“阿娆!阿娆!”
突然,谢浔的声音远远传了进来。
听到谢浔的声音,她心一颤,眼泪一下便掉了出来:“谢浔,我在这里。”她打开房门,向院中跑去。
因为要方便皇帝办事,此时院中一人都没有。
“阿娆!”
谢浔的声音还在院外。
崔娆冲到院门前,想要推开门,谁知门却被人从外面反锁了。她用力地拍打着门,大声叫道:“谢浔,谢浔。”
很快,谢浔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阿娆,别怕,我来了。”
虽然还看不见他的人,但听到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崔娆终于觉得心里安定了几分。
正在这时,门打开了。
谢浔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崔娆怔了片刻,然后“哇!”地一声大哭着,扑上去抱着他,委屈地说道:“你为什么才来啊?”
谢浔紧紧抱着崔娆,叫道:“对不起,阿娆,你没事吧?”
想到自己先前被皇帝亲嘴,又被他摸胸,崔娆哭得更厉害了:“怎么没有事?我,我被陛下…”话到这里,她已经哭得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谢浔听到崔娆的话,大惊失色。
他轻轻搂着崔娆的肩膀,将她上下仔细打量的一番她。
只见她满面的泪痕,衣衫不整,连系带都系错了,头发零乱,嘴唇边还有齿印,裙子上还有血。
看见崔娆这模样,谢浔心里一凉。难道自己真的来晚了,害她被皇帝糟蹋了?
想到这里,谢浔只觉得整个人像坠入冰窟中,身体止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自己珍视了这么多年的女子,竟然这样便被人糟蹋了,他只觉得有满心的愤怒、不甘、伤心和心痛。
崔娆还在大哭着:“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呀?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啊?”
谢浔看着崔娆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地疼着。他一把将崔娆搂在怀里,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崔娆一边哭,一边用手在谢浔的背上捶着:“都怪你!你若是早些来,我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是!怪我!都怪我!”谢浔将脸埋到崔娆的发间,只觉得眼前慢慢氤氲起来。
正在这时,谢缇匆匆走了过来,对着谢浔说道:“三郎,我照你说的,将云竹殿的人都关了起来,不会走漏消息的。”
谢浔紧紧抱着崔娆,却没吭声。
看着崔娆在谢浔怀里哭得昏天黑地,谢缇一惊,问道:“难道崔姑娘已经…”
谢浔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
谢缇面色一白,呆了半晌,喃喃说道:“他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我去问问他!”说罢便要进院来。
崔娆一听谢缇要去见皇帝,怕她发现自己打了皇帝之事,便对着谢缇怯怯说道:“陛下,陛下睡着了。皇后娘娘现在进去,怕要惹他生气的。”
她想着先拖延一阵,待自己跟谢浔私下商量一番再说。
“那,那我晚点再找他。”谢缇回答道。
谢浔猛地抬起自己血红的双眼,对着谢缇叫道:“阿姊,你跟他说,就算他对阿娆做了如此混帐之事,阿娆也不会进宫来的,我会娶她的。”
“三郎,你…”谢缇一怔,问道,“娘和爹爹还会答应吗?”
谢浔顿了一下,说道:“阿姊,我求你,你千万别跟他们说。”说着,谢浔在崔娆的发上轻轻吻了一下,“阿娆已经受了这么多苦,我不想让她再受任何委屈。”
听到谢浔的话,谢缇怔了半晌,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从小主意便大,你的事,我不管,也不会多嘴的。”
“多谢阿姊!”谢浔眼中泪光闪烁。
谢缇又叹声说道:“我去叫人拿点药丸出来,你让崔姑娘吃下去,便不会有后顾之忧了。”
谢浔点了点头:“我先送阿娆出去。”
“嗯。”谢缇转过身,向外走去。
见谢缇的身影消失不见,谢浔在崔娆耳边轻声问道:“阿娆,你,你还疼吗?”
崔娆哭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疼。”
“怎么会不疼?”谢浔轻叹一声,“他对阿姊都那样,对你更不会怜惜的。”
崔娆想到先前皇帝那般对自己,便点了点头,说道:“陛下确实像个蛮人一般。”
“你别走路了。”谢浔心一疼,将崔娆打横抱了起来,说道,“我抱你出去。”
崔娆一惊,叫道:“这里是皇宫,别人会看见的。”
谢浔看着崔娆,说道:“没事的,守卫皇宫的,皆是龙武军,看见我们也会当没看见的。至于这里面的宫女太监,阿姊已经将他们都关起来了。”
“嗯。”崔娆点了点头,心情总算平息了一些,然后她抬眼看着谢浔,看见他双眼发红,颊上似乎还有隐隐的泪痕,惊呼道,“你,你哭过了。”
谢浔一怔,忙将脸扭了开去,说道:“没有。”
崔娆知道他好面子,只紧紧搂着他,也不再多问。
突然,她想到,被自己打破头的皇帝还躺在屋里呢。
她忙说道:“对了,谢浔,陛下不是在睡觉,而是晕过去了。”
谢浔一惊:“他怎么会晕的?”
崔娆惊慌地说道:“我用铜镇纸打了他,好像将他的头打伤了。”说罢,她抓住谢浔的衣袖,问道:“这可怎么办?皇帝会不会将我们全家抄斩啊?”
谢浔皱了皱眉头。
此事果然难办,看来还得与爹爹细细商议一番再说。
他低下头,看着崔娆,说道:“此事你别管,我来处理便是。”
“你能有什么法子啊?”崔娆又哭了起来,“我这回犯得真的是死罪啊!你可不可以让皇后娘娘和谢司马去求求情,陛下若要泄愤,只杀我一人便是,千万别连累我的家人!”
“阿娆,你别担心。”谢浔劝慰道,“如今燕王叛乱,皇帝需要我们为他平叛,我会让爹爹以你为条件,与他求情的。”
“嗯。”崔娆收住眼泪,惴惴不安地点了点头。
谢浔抱着崔娆出了云竹殿,两人共乘一辆宫辇,来到皇宫一处偏僻的侧门。
有一个宫女正候在侧门前,看见谢浔来了,上前拿了一个瓷瓶给他,说是皇后让拿来的。
谢浔点了点头,接过瓷瓶,然后抱着崔娆出了侧宫门。
他早叫人安排了一辆马车等候在此。
崔娆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
他将她抱上马车,跟着她进了车厢,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将系错的带子解开,重新系好,这才说道:“你现在这模样,还是先别回江侯府。我南安巷有个别院,你先去那里,我再派人通知你娘过来。”
崔娆点了点头。
谢浔又拿出那个白瓷瓶,塞到崔娆手里:“去了别院,你便吃一粒。”
“我没什么事,不用吃药吧?”崔娆一脸莫名其妙。
谢浔顿了顿,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心点,还是吃粒药吧。”
崔娆见谢浔面色不好,只好应道:“听你的便是。”
“我先在宫里将事情处理好了,再过来找你。”谢浔又说道,“今日在云竹殿发生的事,你千万别跟任何人说,包括你母亲都不能说。”
“嗯。”崔娆点了点头。
“明日我便会上门求亲的。”说到这里,谢浔的语气变得艰涩起来,“如果有人发现你*一事。你便说,那男的是我!”
*!
崔娆只觉得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响,人一下呆住了。
被皇帝亲了嘴,摸了胸,便算*了?
还没等崔娆回过神来,谢浔又说道:“阿娆,你先回去,我先回宫处理事情,晚点再来看你!”说着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转过身,退下马车。
看着谢浔下了车,崔娆才算回过神来。原来谢浔是以后自己已经被皇帝糟蹋了。可她前世出嫁前便有人教过她,知道男女之间并不只是亲嘴摸胸那么简单的,自己虽然被皇帝占了大便宜,但人还是清白的。
想到这里,她掀开帷帘冲出去,想将谢浔叫回来跟他解释,可他脚步匆匆间,已经进了宫门。
她犹豫了片刻,便退了回来。
此时,对他来说,如何救自己和崔家,想必更急吧?
反正他晚些时候要来崔家看自己,到时再跟他解释吧。
见崔娆坐了回去,驭者又问道:“姑娘,可以走了吗?”
“走吧!”崔娆说道。
“是!”驭者应了一声,便赶着马便上路了。

第八十四章

桓氏接到谢浔叫人送来的信儿,知道崔娆此时呆在谢浔南安巷的别院里,她一时人有些发懵。
崔娆是被皇帝招进宫里,怎么出了宫不回府,反而去了谢家别院?
因为不清楚崔娆此时的情况,怕对女儿声名有影响,她也不敢声张,只让翠晴为崔娆带了一套干净衣裳,两人便悄悄出了门,去了南安巷的谢家别院。
别院的管事听说桓氏是来找崔家二姑娘的,很殷勤地将她迎进屋,带她到了后院一处青瓦小院里,指着院子正中的屋子说道:“崔夫人,崔二姑娘便在那屋里。”
桓氏微笑道:“有劳。”
那管事行了一礼,说道:“小人先告退,夫人有事,派人来叫小人一声便是。”
“好。”桓氏点头应道。
管事便退了下去。
桓氏转脸对着翠晴说道:“我们便进去吧!”
“是,夫人。”翠晴应了一声。
桓氏便转过身,向那管事说的屋子走了去。一进屋子,便看见崔娆蜷在美人榻上,面色苍白,头发有些零乱,衣裳有些脏污。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小丫头,可能是谢家别院的丫鬟。
她心里不禁一紧,赶紧叫道:“阿娆,娘来了。”
崔娆抬起头来,看着桓氏,怔了怔,随即眼睛一红,眼泪便掉了下来:“娘!”
“阿娆,你没事儿吧?”桓氏走上前去,将女儿搂住。
“娘!”崔娆叫了母亲一声,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看见女儿如此模样,桓氏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放开崔娆,又问道:“阿娆,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跟娘说啊!”
崔娆抬起泪眼,看了看站在旁边那陪着自己的小丫头和翠晴一眼。
桓氏见状,知道她是有话要跟自己单独说,便将小丫头和翠晴都打发了出去,这才转过脸对着崔娆问道:“阿娆,如今屋里就我们母女两人了,有什么话,快跟娘说说。”
崔娆看着桓氏,咬了咬唇,然后下定决心,从袖中将那白色的瓷瓶,递给母亲,说道:“娘,这,这是谢浔给我的药。”
桓氏呆了呆,问道:“药?什么药?阿娆,你有哪儿不舒服吗?”
“女儿没有哪儿不舒服。”崔娆定定地看着桓氏,咬着牙说道,“这,这是避子药!”
桓氏一听,一下便呆住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娘。”崔娆神色凄然地叫了桓氏一声。
桓氏神情一怔,缓缓转过眼来,看着崔娆,问道:“阿娆,你不会被皇帝…”说到这里,桓氏只觉得心底一哽,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崔娆抬起眼,望着母亲,戚戚然点了点头。
桓氏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在地。
她望着泪眼婆娑的崔娆,半晌才从喉咙里憋出一声嘶哑的哭声:“作孽啊!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你身上啊!”
崔娆用双手捂着脸,又呜呜哭了起来。
桓氏虽然心伤至极,但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女儿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她赶紧对着崔娆又问道:“那皇帝有没有说要给你名份?”既然木已成舟,除了进宫,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崔娆抬起头,看着母亲,摇了摇头。
“天哪!”桓氏顿时面如死灰,“他占了你的身子,又不给你名分,那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听到母亲这么说,崔娆又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桓氏呆了半晌,又说道:“不行,我去找你伯父和舅父,让他们去找皇帝,定要让他给你一个名分!”说罢她站起身,便要向外走!
“不要,娘!”崔娆赶紧扑上来,搂住桓氏的腿,大哭道,“女儿恨皇帝,女儿不愿进宫。”
“不进宫?”桓氏此时气得浑身颤抖着,“你都是他的人了,不进宫还能怎么样?再留在家里又有怎么用?你身子已经不清白了,如今还有谁肯娶你?”
“有人的!”崔娆一听母亲上了钩,忙说道,“谢浔说他愿意娶我的!”
“他愿意?”桓氏一怔,随即摇头道,“之前你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他自然愿意娶你。可如今,你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他还会要你?”
“他要的!”崔娆望着母亲,淌着眼泪说道,“娘,你别忘了,我们这是谁的别院?”
桓氏一怔。
这里是谢家的别院。崔娆怎么会来这里的?对了,大伯去找谢家父子来救她,难不成是谢浔将她从宫里带出来的?
想到这里,桓氏抬起眼,望着崔娆,沉声问道:“他知道你的事?”
崔娆怯生生地点了点头:“这避子药还是他给我的。”
闻言,桓氏呆了呆,又问道:“那他到底是何意思?”
一想到先前谢浔在马车上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崔娆眼睛又红了起来。他以为自己被人夺了清白,却还是愿意娶自己,还说如果被人发现自己失.身一事,便让自己说那男子是他。
崔娆,今生今世,你能得谢浔如此相待,也算值了。
于是,她抬起头来,望着母亲,眼中闪烁着泪花,缓缓说道:“他跟我说,他明日便来提亲!”
听了崔娆的话,桓氏面色极为震惊,半晌才应道:“他,他真这么说?”
崔娆微笑着点了点头,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
桓氏一下便沉默了下来。
崔娆已经被人毁了清白,如果皇帝不纳她进宫,她很难再嫁人,就算嫁,也不能嫁个好人家了。
没想到,她出了这么大的事,谢浔还愿意娶她,确实让她大感意外。
看桓氏低头不语,崔娆含泪问道:“娘,你还是不愿意让我嫁他吗?”
望着女儿,桓氏神情微微有些发怔。
之前,为了桓萱,她确实不愿意崔娆与谢浔在一起。她总想着以崔娆的家世相貌,除了谢浔之外,还能找到好人家的。这样一来,既可以让女儿嫁得好,还可以避免刺激到桓萱。
可如今女儿这般情形,还能有人要都算不错了,若还能嫁给谢浔这样的人,那可谓是天大的好事。自己心里再疼爱侄女,可也不能不顾女儿啊?
可那谢浔真的还愿意娶崔娆?他真的能对崔娆好这一辈子?以后成婚日子久了,他会不会还能像现在一般对她?
想到这里,她眉头轻轻蹙起,对着崔娆问道:“阿娆,你不怕你嫁给他后,你失去清白一事会成为你与他之间的刺,日后你们成亲久了,他对你的心淡了,会以此看轻于你?”
崔娆抬起脸,对着母亲凄清的一笑:“娘,这都是女儿的命!女儿此生唯有一愿,便是能嫁给谢浔,就算待到他日,他嫌弃厌烦了女儿,女儿也绝不后悔!”
桓氏听到女儿的话,不禁也有些动容。不管怎么样,女儿真的是很喜欢谢三郎的。
看桓氏神色松动,崔娆又含泪叫道:“娘,女儿求求你,你就成全女儿吧!”
桓氏默了片刻,又问道:“谢三郎今日还会回来这里吗?”
“会的。”崔娆赶紧说道,“他跟我说过,他会回来看我的。”
桓氏点了点头,说道:“待他回来,我跟他谈谈再说!”
见母亲松了口,崔娆心头大喜,连忙点头道:“好的,娘。”
桓氏又看着女儿身上那还带着血污的衣裙,又说道:“阿娆,娘为了带了身干净衣裳。你赶紧去汤室浴身,将脏了的衣裳换了吧。”
“是,娘。”崔娆应了桓氏一声,又向着门外叫道,“安云,备点水到汤室。”
很快,先前陪在崔娆身边那小丫头便出现在门前,对着崔娆行了一礼,说道:“请姑娘稍候,奴婢这就去备水。”
崔娆点了点头,说道:“那快些去吧。”
“是。”安云便退了下去。
等了不到两盏茶的功夫,安云便回来了,请崔娆前去汤室洗浴。
崔娆叫上翠晴便往汤室走去。
这时,桓氏突然叫住她,说道:“对了,阿娆,药你吃了没有。若隔久了吃,怕失了效。”
崔娆一怔,这才想起桓氏指的应当是避子药,忙点头应道:“女儿已经吃过了。”
“这便好!”桓氏松了一口气,“那你赶紧去洗浴吧。”
“是。”崔娆便与翠晴、安云一起出了屋。
谢浔来到别院之时,天都快黑了。
“阿娆!阿娆!”
他一踏进院子,崔娆便听到他迫不及待的声音。
“我在这里!”崔娆一边答应,一边走到门边迎他。
谢浔走到门前,便看见崔娆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眼前,心头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此时崔娆已浴过身,换上干净的衣裳,又重新挽好了头发,精神比先前也好多了,看起来又是自己心头梦里那个明艳照人的崔家二姑娘了。
谢浔盯着她,像在看一块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眼睛也不眨一下。
崔娆见到谢浔一进门,便盯着自己看,完全没有理会站在一旁桓氏,脸不禁红了红,对着谢浔轻声说道:“三公子,我娘来了。”
听到崔娆如此说,谢浔一怔,随即转过眼,便看见站在一旁,神情略微有些尴尬的桓氏。
之前他也听崔娆提起过,桓氏是反对自己与崔娆的亲事,因此,谢浔心里对桓氏也有几分忌惮。
他缓缓上前,对着桓氏深深一礼,说道:“小侄谢浔,见过崔二夫人。”
“谢三公子不必多礼。”桓氏抬了抬手。
谢浔微微一笑,便直起身来。
桓氏抬起头,细细打量着谢浔。
若说这谢浔长得真好,比他父亲当年风姿更盛,难怪崔娆与桓萱要死要活地都要嫁给他。
当初他爹谢韶连正眼都没瞧过自己一回,没想到,他的儿子却喜欢上了自己的女儿,连她失去清白一事都不介意。世间之事,可真是难料啊!
想到这里,桓氏抬起眼,对着谢浔问道:“听阿娆说,三公子明日便会来崔家提亲?”
谢浔怔了一下,然后低头说道:“明日,小侄恐怕不能来崔府提亲了。”
崔娆听到这里,心里一惊。
难道他反悔了?他始终还是介意自己失.身一事,不愿意娶自己了?
想到这里,崔娆眼泪哗啦啦流下来,对着谢浔叫道:“你是反悔了吗?你还是嫌弃我吗?”
谢浔转过头来,看见崔娆正哭得一脸稀里哗啦的。他一脸讶然道:“阿娆,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能有什么误会?其实,你还是介意我并非清白之身的,是不是?”崔娆哭着说道。
听到这话,谢浔一怔:“你跟崔二夫人说了?”
“我是她母亲,有何事不能跟我说?”桓氏冷然道。
谢浔看了桓氏一眼,然后转过身,走上前,便去拉崔娆的手:“阿娆,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
崔娆恨恨地甩开他,说道:“谢三公子,你身娇肉贵,不要碰我这个不干净的女人!”
谢浔面色一白,心道这事闹大了,急忙说道:“阿娆,你真误会我了,不是我变卦不愿求亲,只是这时候不能求亲。”
崔娆捂着脸,大哭起来:“你反悔了,不要我了,便明说吧,有什么不能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谢浔又好气,又好笑,“我只是让你多等三个月罢了。”
崔娆一怔,抬起泪眼,对着他问道:“为何要多等三个月?”
谢浔看着崔娆,面色冷峻,声调平缓:“皇帝驾崩,三月内民间不能行婚亲喜事。”
闻言,崔娆一呆。
皇帝驾崩了!
他该不是被自己用镇纸打死了吧?
想到这里,崔娆心里一颤。
这可是族诛之罪啊!

第八十五章

想到这里,崔娆浑身发起抖来,望着谢浔,说话也不利索了:“谢浔,皇帝该不会是被我…”
谢浔一听,忙用眼神制止她,然后瞥了一眼桓氏,问询她用镇纸打皇帝一事,桓氏是否知晓。
崔娆会意,轻轻摇了摇头。
谢浔一听,赶紧说道:“经太医诊治,陛下是误服有毒丹药暴毙而亡的!”
听到这里,崔娆一怔。
误服有毒的丹药?
难道,皇帝在自己来之前,服过丹药?
难怪皇帝对自己如此无礼疯狂,原来是丹药在作祟?
谢浔怕崔娆还要胡思乱想,又说道:“没事的,你别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