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吃了念念不忘。当然,阮府的米饭更胜一筹,不必配菜,光淋肉酱就好啊。”
绝对不忘捧捧雇主家的厨子。
她自己说得都口水直流起来,想来她必定饿极。先前还怀疑她不叫菜只吃肉
酱配饭,是考虑到他是瞎子之故。
他举筷动饭,说道:“我胃口并不大,你叫一桶子饭后来,是浪费了。”
她觑一眼桌上那约莫到手肘高的小饭桶,支吾以对:“阮爷若吃不完,我吃
就是了……阮爷啊,我常听人说,一顿米饭下肚,一天好精神。人钱天若只用
一餐,最多又只吃菜,那可真是浪费了呢。”
“凤春连我吃什么都告诉你了?”
“不不,她没说。是她准备你饭地,我就在厨房用饭呢。”她嘻皮笑脸的:
“一开始我真是吓到,心明阮爷这么俊俏的爷儿,就靠这么点菜维持,不像我,
我爹老说,我美丽白嫩的身子倒塌白米饭喂出来的,把我说得像母猪似的。”
美丽白嫩的身子;要双肋微热。这女人!说话一定要这么露骨吗?她是个姑
娘家,而他是个男人啊!即使是在说假话,也不该对头他这么一个男人说……
还是她时常这么口无遮挡,对着每个人都这么说?
听见她像在盛饭,他微微一楞。“杜画师,你又在盛饭?”
“唔,嗯,是啊。”喏,再淋上肉酱。
这么好胃口?阮府是几天没给她饭吃了?既然她这么饿,他也不便多说叙。
“爷儿、公子,你们的胃口真好。”饭桶的里饭都去了一半啊,店老板眉开
眼笑,店铺内就这一对疑似兄弟的爷儿最会吃,设计者还在怀疑两个看起来只
有他一半体重的男子哪来的这么好胃口?“爷儿,你俩是兄弟吗?”实在忍不
住问问。
杜三衡见阮卧秋不答,她眨眼笑延:“是啊,他是我兄长。店家老板,你真
是厉害,一眼就能看出,以前别人老当我是他的小厮,想要接近他,都来抠打
点呢。你说是不是,卧秋哥哥?”她脸不红气不喘,心里乐得很,快活得要命。
阮卧秋哼了一声,一双堪称漂亮的剑眉微皱了起来。
那店老板笑延:“小公子,你真是说笑了。你一身贵气,肯定是富家爷儿,
论文把你当小厮?小人想请教小公子,你的头发……”阮卧秋竖耳倾听。她的
头发怎么了?露馅了吗?
“怎么啦?”她代他问出心里疑惑。
“您兄弟俩是刚从京师来的吗?”他指指她方巾下乌黑的长发,发尾夹杂着
各种颜色,兴致勃勃地问:“这是京师现下浒的吗?”
阮卧秋低声问:“他在说什么?”
她以同样的低声答:“哥哥,老板在问我发尾多种不是出自京师的流行?”
他的眉头毫不掩饰地皱了起来,口气不甚佳地说:“你出门前,就不能好好地
整理吗?”心里总学不舒服。这女人,在阮府里弄得乱七八糟也旅游团以,连
这乱七八糟的一面也要让外头的人看见,仿佛……自家的东西分给外人窥视,
让他有点恼火。
“要出门前我在整理最后的资料,不小心沾上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转向
店老板,露出明亮灿目的笑:“是啊,两下京师就这么流行的,店老板,你觉
得够不够花梢?”瞧见阮卧秋沉着一张脸,好像又在怪她说谎。
她暗暗扮了个鬼脸,她只答应不对他说谎,可没说一辈子都要痛苦地学他一
板一眼的。
“是挺花梢的。”老板见她和善,好心地说:“公子,你要小心点。这位爷
儿看起来就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就算我多重两只眼,也不会把爷儿误看女人
……”
“老板,你是说,我像女人了?”她笑问。
“不不不……”男人最忌说像姑娘,店老板连忙澄清:“我不是这意思,只
是小公子肤白,有时候会很不小心被人误当是女扮男装。”瞧见阮卧秋仔细听
着,他说我起劲:“你们也知道的,两下世道是挺不错的,没有战争也没有内
乱,咱们小老百姓只要肯拼,就能活下去,唯一怕的就是官。”
“官?”阮卧秋开口:“为什么要怕官?”
“爷,您是宝贵人家,难道没给高官好处过吗?我铺子每装卸就得缴点保护
费,地头流氓早就跟官府打点好,咱们老百姓也只有认命了。”店老板对着她
低声道:“小公子,你最好小心点,前两天我还瞧见知府大人的独子在这附近
走动呢……”
“知府大人的少爷跟她又有什么?”阮卧秋的眉头已是打成结了。
“知府大人的独子前阵子才闹出事来,强抢民女,人家告上衙门,最后被知
府大人压了下来,大伙敢怒不敢言,您没见最近街上少了很多闺女走动吗?”
杜三衡见他脸上沉下,连忙压住他的手,对着店老板笑问:“我瞧,也不见
得所有的官都是如此。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个姓阮的高官,挺为百姓着想的……”
指下的手臂动了动,她不理,继续:“他为赴法场救人,牺牲了一双眼。店老
板,你瞧,还是有这种好官的。”
“有吧?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记忆来来去去,就是没这印象。
她微笑笑着请店老板再端碗肉酱来,这才放开手,笑道:“阮爷,你只吃了
半碗呢。若不吃太浪费了,就给我好了。”
见他不理,她暗叹口气,又笑:“好吧,你一定是在计较无人记得你了。”
“胡扯!”他终于开口:“我计较这做什么?”
“那阮爷在惦记着什么呢?是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官呢?不对,你又不笨,
必知世上不管任何人事,都会有好坏。那就是……你还想当官了?”
他眯眼:“杜画师,你认为我这么不争气吗?连成了瞎子都想负累朝廷?”
“可是,你骨子里一直是官啊。”她笑。“你一点也不 我。我一向及时行
乐,爱做什么就去做,就算哪日我当了官,有人找我贪污,我心头乐了就去贪
;……不开心那就算押我入牢,我也不理。你跟我完全不一样……”忽然改了
话题,道:“不得这人,打我来你府里作画后,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见他在
听,她笑。“阮爷你一表人材,为什么会任由自己跟 府一样,逐渐成为衰败
的废墟呢?”
他闻言,斥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阮府变成废墟?”
“你不知情吗?”她讶问:“既然陵府留下的都是你熟悉的奴仆,那一定十
分有限,阮府到底有多大,这些下人能不能顾及每个地方,你一定很清楚。”
凤春从未跟他提过……是打算不让他烦心吗?对他未免太小心翼翼了!
“阮爷。”她的声音从对面移到左手边:“杜某还有一个疑问。”
“杜画师,你的问题真不少。”
她笑叹:“只有今天才会。平常我可是眼不见为净呢。”
“你到底要问什么?”
她的气息微微向前倾,更加贴近他。他皱眉,几乎可以想象她那双眼目不转
睛地盯着自己。
“阮爷,为什么一定要当官才能为百姓谋福呢、现在的阮卧秋,就不行吗?”
他转头瞪着她——事实上,是瞪着一片黑暗。黑暗之中,她又成形了,五官
还是模糊着,但确定不漂亮,身子隐约带白,迷雾始终覆盖着她完整的身躯,
唯一他能确定的就是她话中有话。
她想说什么?拐了这么一个大弯想暗示他什么?
一个画师能懂什么?
“唉?”她忽叫。
“又怎么了?”他不悦道,总是无法预料她下一步。
“阮爷……”那声音如耳语,边他不得不仔细聆听。她嘴里的气息轻轻喷在
他的耳畔,令人发痒。“你身上有没有带碎银?我刚买了颜料跟伞,把钱都用
光。没钱吃霸王饭,会被店老板打的。”
“……”
第五章“多亏阮爷的玉佩,不然今天咱们兄弟俩真的要落魄在这家饭铺子里
了。”身侧背着颜料,一手扶着他,一手拿着伞。
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唉,每天他的脸色总是要臭上这么几回,真不知道
他有没有一整天都笑的模样。算她多嘴,竟然跟他聊起为官之道,以往,她的
确是眼不见为净,今儿个是傻了脑吧。
“阮爷,你气啦?”她讨好地笑:“下回若再发生这种事也不打紧,咱们就
来卖个字画,对于画画,我可专精了。”
“你以为还有下次?”她这散性子,怎么会以为他还会跟她再出门?
“出来走走也是件好事,阮爷不肯那就算。下回我找二郎出来便是。”
他咬牙,心里一股怒火又波涛汹涌掀了上来。她的语气象是只要有人陪,任
何人都可替代似的。
“唉,那有顶轿子,我去雇吧,阮爷你等等——”
声音很突兀的消失,阮卧秋直觉不对劲,要抓住身边扶他的小手,却扑了个
空,仿佛她突然被人往后拉走。他立刻伸手再抓,只抓住她脱落的方巾和飘扬
的……发丝?
他心一跳,马上喊到:“杜画师!”
“糟,是知府大人的少爷!”陌生的声音轻呼,来自左边某家店铺,随即他
听见门被关上的巨响。
知府大人的少爷?
那几个字在他耳边轰轰作响,想起店老板的话,他心里更为焦灼,没听见那
已经习惯的脚步声……四周全是杂乱的足音,好性有个人被拖着走……是杜三
衡吗?
眼前尽是黑暗,根本无从揣测!知府之子拖着她走作什么?他双拳紧握,对
着四周怒喊:“杜画师?”
努力侧耳,只听见几名汉字的笑声。
他咬牙,容不得那无力感在此刻纠缠,他再度压抑怒气,喊道:“知府大人
之子在此吗?”他声若洪钟,同时,他不理前方有何阻碍,在黑暗之中循着那
杂乱的足音上前。
有人在笑,他不理是为何而笑,只往前直走。
他眼瞎,自然没有看见杜三衡被人用力捣住嘴,一路要往小巷子拖去。
“哎呀,我就说没看错,果然是个女伴男装的俏姑娘。啊,好香好香,怎么
会有这么香的身子?脱了衣服是不是更香呢,小美人?”在她耳边淫笑不断,
直凑着她闻着。
杜三衡用力要拉开那几乎闷死她的巨掌,却发现男女之差有多可怕。
双足踢着地,眯眼瞧见阮卧秋一脸怒气,直往这里走来。这个笨蛋,明明看
不见,还要趟进这混水吗?
“知府大人之子,请放开杜姑娘!”阮卧秋边上前边沉声道:“关天化日之
下,公然掳人,依万晋法是有罪的!”
“哼,这是你的相公吗?可一点用处也没有呢,小美人。”
吹在她耳边的气,是一股令她极为厌恶的气味,让她差点晕了过去。
“呦,是个瞎子呢,小美人,你配这种瞎子也真是浪费了,不如跟着小爷一
块吧。对了,你说,要让你相公就在这大街上盲目寻人呢,还是给他一顿好打?”
阮卧秋似是抓住了声音的源头,不怕撞到东西,直往这里快步走来,嘴里说
什么,她也听不真切,只知八成又是一些律法。她心思移转极快,注意到她一
直在侧耳倾听,她猜他是不停说话,想引起对方注意。
她半眯着眼,快要糊掉的视线注视着阮卧秋,然后放掉全身力气,当是被闷
昏了,再趁着身后男人不察,从腰间抽出小小的雕刀,用力刺进他的手掌,其
力道之重,连自己的脸颊吃痛也绝不松手。
男人的痛呼,让阮卧秋顿时停步。
“贱蹄子,敢这样伤小爷?”吃痛的放了手。
杜三衡连忙屈身钻出,使劲划过另一个奴仆的手臂,毫不留情。
她眯眼,哼笑:“想动我,也得看我想不想被人动!”
“你胆敢冒犯知府大人的少爷?是不是不想活了?”
“杜某还想快乐活它个七、八十岁,当然得好好保护自己啊。”任由长发凌
乱披肩,抿唇笑道:“若真有人让我活不下去,好歹我也要拖个垫背的,心里
才快活!”
强掳她的男人身边走狗一拥而上,她眼捷手快,一脚踢翻铺子外的圆凳,那
些汉子措手不及,摔了个大跤,她反身就跑,不料阮卧秋就在身后,撞个正着。
她连忙把雕刀反手收回,这才没伤了他,正要叫她快走,她整个身子却被用力
地抱住。
“杜三衡,你没事吗?”
唉,他这是在做什么?她会胡思乱想的。
“没事没事,豪发无损,不过再不走,我可能就会变成被强抢的民女啦。”
她不以为意地笑,不忘拉住他的手,嘴里笑道:“靠左边,拐巷。”一点也不
惊慌。
“你先走,别管我!”
“阮爷,我很象是无情无义的人吗?”她笑道。
他皱眉,注意到她语气如往常般轻浮。她没有被吓着吗?毕竟是个姑娘家啊。
还是瞒着他?他问:“他们追上来了吗?”
她回头一看,瞧见那些狗仗人势的奴仆跌倒时,撞上一名贵公子,那公子的
身后有不少的随身武士,多半也与官脱不了干系,便道:“狗咬狗,一嘴毛!”
拐了弯,正好看见有轿子停着。那轿夫急忙道:“爷儿,小姐,趁他们还没
瞧见,快上轿吧!”
那轿夫显然跟大街上的人一样,早就看见却不敢有任何的举动,只能趁着没
人发现,赶紧帮点小忙。
“麻烦成立阮府。”她先让阮卧秋进轿,再跟着入轿。
阮爷,您没关系吧?孤男寡女共坐一轿呢。“她笑。
“情非得已,自然没有关系。”他移向轿窗的方向,与她之间保持距离。
“情非得已啊,若哪日有人遇难,不得不再你面前宽衣解带,阮爷是不是也
是情非得已呢?”
“你没一刻正经吗?”他斥骂,迟疑了会儿,问:“你真没事?”
“被人拖着走,差点晕过去。”他一提,那男人的味道就扑鼻而来,她皱眉,
捣了捣鼻子,偷偷往他靠去。用力吸——唉,果然还是他的味道好闻。
阮卧秋并未察觉,只咬牙道:“堂堂一名官员的儿子,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强
行抢人,未免太过横行!”店铺子老板才说,一出门就遭被抢,简直太过巧合。
“说是巧合不如说是这种事太常发生了。”杜三衡读出他的想法笑:“要不,
就是他见了我貌美如花,不动点邪念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貌美如花?亏她脸皮这么厚,竟能如此自夸!轿子在行走,明明很平稳,她
却好像在坐船,有点摇摆不定。
“杜画师,你真没事?”
她原要说她安好,后来脸上疼痛到让她无法忽略,摸上颊面,五指沾着鲜血,
这才想起方才刺进那人手掌时,连带着划伤自己的脸。
“杜画师?”那眉头又皱了起来。
“脸颊受了点伤,不碍事的。”她笑,取出手巾压住伤口。
那不就是破了相?她的长相已是不怎么好看,再破相怎么得了?
仿佛又读出他的思绪,她展颜笑道:“我又不在乎这点小坡相,反正也没天
天照镜子,不会看了碍眼。”
他未及答话,轿子颠簸了下,娇软的身子扑向他。他心一跳,要保持距离,
却听她道:“阮爷,你身上的味儿真好闻。”
“又在胡言乱语!”要推开她,听她吃痛叫一声。五指似乎滑过她的脸颊,
是碰到她的伤口了吗?
这伤口不小啊……她怎么会毫不在意?
“我这是实话。原来,男子身上的味道各有不同,方才我被人拖着走,那男
人身上就呛鼻许多。”
他闻言,又莫名地恼怒了,也不知是在气她气定神闲地评论男子气味,还是
气她遭人轻薄!这一次,他双手靠放在身侧,任她半躺在自己怀里。她脸上有
伤,平衡不足,自然不能推开她——他如此告诉自己。
脸伤啊……方才不小心擦到她伤口的五指濡湿着,应是她的血。她必定很痛
吧?若不是听她亲口说出,听她语气根本无法想到她受伤了。
“天底下还有王法吗?”他低喃。
怀里的人像抬起头来看他,叹道:“阮爷,你已经不是官了。”
“我的确不是官了。”
杜三衡听她语气淡然,目不转地注视他平静的脸庞。从轿内照进微弱光线里,
她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他的脸色,不由自主地,她心一跳,脱口问:“你后悔过
吗?”见他默不作声半晌,她又问:“双目失明,一辈子看不见,就为了一个
官字,值得吗?”
“我的确恨极自己的眼瞎。不过,如果再来一次,知道我的眼睛能够救回一
条人命,那么我的确会去做。”
“即使,没有人再惦记着你所作过的事?”她轻声问。
他微微扯动嘴角,淡然道:“我要人家记得做什么?”
她一直盯着他,盯到连阮卧秋这个瞎子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视线充满异样。
轿子停了,她仍是看着他,慢吞吞地摸上了自己的唇。
“杜画师?”他又皱眉了,连唤了几声,她都不理,又不像晕了。他恼道:
“杜画师,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阮爷。”她开口,唇抹笑:“我爹教我做人要自私自利点,我向来听话,
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在你眼里,真是一个很自私自利的人吧?”
他不答,那就是默认了。
杜三衡爷不以为意,展颜笑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夜,我俩坐在长椅上,
你的嘴不小心碰到了我?”
“嗯。”他轻应一声,不知她提起这事做什么?忽然之间,她又靠近,正要
张口,冰凉柔软的唇瓣竟然轻轻擦过他的嘴。
他一愣。
“阮爷……”那声音很轻浮地笑,吐气如兰。“那晚上你碰到的,就是我的
唇。”
“你……”不及说话,她又凑上来贪恋地吻上他的最。他心头一跳,想将她
推开,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只能撇开脸,不让她得逞。
“杜画师,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唇在发烫,语气却有抹狼狈。
她舔了舔下唇,果然气味如那夜一般,回味无穷。慢吞吞地摸着脸颊,咸咸
的泪又掉了下来,把她的伤口弄得好疼啊。“阮爷,我终于明白方才我眼泪不
停了。”至今心里还有点发疼呢。
他迟疑了会,问:“为什么?”
“我掉眼泪是因为好心疼好心疼你哪!阮爷,我觉得好高兴,你没喜欢上田
家小姐。”
“杜画师,请自重!要玩把戏找别人去!”身侧拳头紧握,咬牙道。
“哎,阮爷,你真的要我把话说得很白吗?”
一抹晕红飞上俊秀的脸庞,他心里又恼又气又无言以对。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呢,阮爷。”随之而来的是她的一声叹息,很深很深的
叹息。
××××××××××××××××××××阮府厅内——“是谁这样伤你
的?伤口好深哪!”凤春惊呼,连忙唤奴仆去请大夫过府。
“旁人要伤我也不容易,是我自个儿划伤的。”她笑道。
“你自个儿划伤?”坐在远处的阮卧秋,一听之下大为错愕。
“不是知府大人的独子伤的吗?”
“刀子自始至终都在我手里,谁还能伤我呢?唉唉唉,凤娘,轻点,好痛!”
那清水像烧她的伤口似的,痛到她差点晕过去。
“凤春,你在做什么?由得她这么喊疼?”
“少爷,我帮她清伤口啊。杜画师,就算你要自残,也不能挑脸蛋啊。”
“人家蒙着我的脸,总不能拜托他,该蒙别的地方再划过去吧?”她边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