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会那么失态的盯着自己的手看,弄得大家都觉得很尴尬!怡昕满心不舍的将银舞还给罗晴,道:“那么,杨夫人和我说这些为的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想要找一个能够说话的人吧!”
罗晴苦笑一声,道:“这些秘密在我心中埋藏了很久,以前好点还能和祖母谈谈,可是一年前,祖母仙逝之后,我再也不能和别人谈及这些事情,我有的时候甚至怀疑,这些事情是不是祖母自己想象出来的,然后把她的想象当做一份独一无二的遗产,传给了我。”
怡昕看着她,并没有接话,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罗晴说的是事实。
“青光和紫云两柄宝剑在你的手上,你又生有六指,我想这不一定就是巧合,可是…”罗晴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的有些涩涩的,道:“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巧合得让人不敢相信,我不敢肯定你和罗家就有关系,但是我知道,我这一次不和盘托出,和你把话挑明了,以后不一定再有这样的机会…”
怡昕还是沉默,她心里是相信罗晴的。毕竟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六七十年了,如果不是当事人的话,不大可能知道。但是,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说不清楚的,毕竟,曾祖母的身份并非无人知晓,只是知道的人不多而已,有心人还是可以从以前的一些事情推断出来的——要知道,当年曾祖父成为开国最年轻的国公,曾祖母功不可没,她凭借着自己特殊的身份为丈夫劝降了前朝不秒的武将,那些人无一不是那位含冤而死的大将军的旧部。
当然,只要罗晴知道青光紫云两剑的来历,再仔细查询一下六十年以前的一些往事,她还是能够推断出这些事情来的,但是她好像没有说这些话来骗自己的必要,毕竟她说的很多的事情,譬如说她的祖母姓罗,祖父是入赘的事情,她的祖母也生有六指的事情,这些事情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打听到,罗晴和她的祖母不可能多年以前就设计了这些事情。
可是,她真的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应对这件事情!就像罗晴自己说的一样,有些时候,这些事情巧合的让人无法置信,而她心里虽然已经信了一大半,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
时至今日,她已经不知道天生六指对于她来说是幸运还是灾难了!
天生六指,她遭受母亲的狠心对待,父亲的漠然冷视以及璐姐儿的仇视,她不会像现在一样,有连郭对旭都感到头疼的深沉心思,可以像每一个出身安国侯府的嫡出姑娘,在家中享受着父母长辈的疼爱,风风光光的嫁人,然后过自己预期或者没有预期过的日子。让她一出生就失去了父母双亲的疼爱,让她的童年充满了阴影,让很多人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哪怕是现在,了不乏那种眼神。
可是,正是因为天生的六指,曾祖母才不会不顾自己已经年迈,身体和精神都不大的状况,将她接到身边精心教养,她的童年除了父母的缺席之外,过得实际上很滋润。因为六指,曾祖母将她视为自己最亲的人,所以才会将私库里,那些原本属于前朝的罗大将军的珍贵物件,尽数留给自己。
那些东西都是前朝的皇帝从罗大将军府上抄走的,放在了皇家的内库中落灰,是太祖皇帝从皇朝的皇家内库中取出的,然后赐还给曾祖母的,为的是奖赏她立下不可磨灭的功劳。要不然,自己怎么会有那么丰厚的身价,令所有知情的人既是羡慕又是嫉妒。
“好了,我想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罗晴并不在意怡昕有的什么样的反应,她对祖母的感情很深,家族曾经的荣耀就连她的祖母也都只是听养父说起的,然后又从钦州某些口耳相传故事中感受到的,对家族曾经的一切或许还没有怡昕知道的清楚。她之所以放不下这一切,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她身上背负着曾经是祖母背负的秘密和责任,而现在,她和怡昕说出心里最深的秘密,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只是想要找个人倾诉一下,让心神得到放松。而怡昕,就是合适听她诉说的那个人。
“可是我却不知道应该和你说些什么!”怡昕轻轻地道,她心里既然已经信了罗晴,自道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无措和矛盾。
“没关系!”罗晴笑了起来,也就是一瞬间,她和罗瑶才像是又胞胎姐妹,想的一样的开朗和灿烂,她笑着道:“我说了,你听了,这就已经够了,至于其他的,那就让时间来决定好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怎么来了?”罗晴有些讶异的看着怡昕,不过她却没有因为怡昕来就分心,还是很认真的给坐在她面前的老妇人仔细的开了药方,让等在一旁的小姑娘扶着老妇人去抓药,又等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顶替了她的位置之后,才来招待怡昕。
“我听少卿说你在钦州城开了一个医馆,自己还是钦州城最有名的大夫,所以就过来见识一下!”怡昕笑得很淡,却很真诚,等罗晴的这一小会儿,她也看到了,罗晴的医馆其实并不是很大,来看病的人却很多,不过医馆在门外摆放了很多的长凳,让看病的人坐在外面等候,要不然的话医馆一定会很拥挤的。
怡昕过来罗晴的医馆也是临时起意,她在大将军府并没有多少事情,与其在家中闷得难受,还不如到外面走一走,不过她还是很谨慎,除了让盈儿和秋实紧跟在身边以外,还让陆五郎带了一个人远远地跟着,以免有什么事情发生。
罗晴的医馆在钦州城很热闹的一条街上,整条街就那么一家医馆,名字就叫罗家医馆,很简单的名字,而令怡昕讶异的是给医馆题写名字的居然是陆博涵,他的字迹怡绝对不可能认错的。
“这个医馆是我及笄那年祖母送给我的礼物,我只不过勉强能够维持下去而已!”罗晴笑得很自然,道:“我小的时候左手受了伤,看了很多的大夫,都说治不好了。祖母很生气,骂人家是庸医,又说求人不如求自己,与其等关什么时候冒出一个神医来救治,还不我自己好好的学医术,自己给自己治病,所以,我从小就开始学医。”
怡昕忍不住摇摇头,原来罗晴学医是因为这样啊,她还以为罗晴生了一副慈悲心肠呢?
她轻笑着道:“我听说你是一个很有名望的女大夫,我想你的医术一定很非凡!”
“你听谁说的这个谎话啊!”罗晴笑着摇头,道:“我学医术确实是很用心,刚开始的时候也曾经幻想过自己会成为名动一时的神医。可是,我终究是没有多少天分,学了这么多年,也就是普通而已!但是祖母觉得能够给人看病也挺好的,起码比她强,除了相夫教子之外,也只有在羌族进攻的时候能够做点为民谋利的事情。我及笄那年,勉强可以出师了,她就花了一大笔积蓄,给我开了这么一个医馆,并请了钦州有名的两位大夫坐馆。不过,钦州城也就我这么一个女大夫,倒也很有些名气。”
“你的生活一定很充实!”怡昕带了淡淡的羡慕,相比之下,自己觉得生活就单调的太多了。整天呆在深宅大院中,接触外面世界的机会很少,见识自然也就少了。可是就处是这样,烦心的事情却还不少,看看自己,再看看罗晴,她真的很羡慕。
“还行吧!”罗晴随意的笑笑,引着怡昕进了内院,笑着解释道:“杨奇文的父母不在钦州,我们就干脆住在医馆的后面,没有置什么宅子。一来可以节约很多的钱,二来也很方便。芳儿,快点倒茶!”
怡昕看着那个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女孩,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异样,但眼中却闪过一丝诧异。
“芳儿算是我的丫鬟!”罗晴轻声解释道:“她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她是九岁的时候来医馆的,她的父母都在那年羌族大举进犯的时候死了,她也没有什么亲人可依靠,我就把她留了下来。她的脚也是那年受了伤,可能这一辈子都治不好了!她也是个苦命的丫头。”
“你这里这样的人不少吧!”怡昕想起刚刚那个引着老妇人去抓药的小姑娘,看起来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心里不由的冒起了这个念头。
“我这里地方不大,也没有几个!”罗晴笑着摇摇头,然后道:“钦州的孤儿寡母很多,他们都是在和羌族的战争中失去了家人的,他们都会被安置在钦州的善堂。善堂的人很多,他们大多数都是失去了最亲的家人之后,无依无靠,为了找一个安身的地方或者说是寻找心灵的慰藉,然后主动去善堂的。”
“善堂?”怡昕当然知道善堂是什么,她也知道善堂大多数都是朝廷或者官府设立的,用来收留寻孤苦地依、生有残疾的人的地方,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听说过钦州也有善堂。
“嗯!”罗晴轻轻的点点头,脸上带了毋庸置疑的自豪,她微笑着道:“钦州的善堂又被称为罗家善堂,是我祖母在她二十岁那年开设的,为的是让亲人在战乱中丧生,无依无靠的人有个安身的地方。我从会走路开始,就和祖母在善堂里面出入,而祖母年纪渐长,精力不济的时候,也是我在一旁协助她管理的。祖母去世之前,请陆侯爷作见证人,交善堂交给了官府,不过在钦州的百姓眼中,善堂却还是罗家的。”
怪不得陆涛羽说起罗晴的时候会是一副钦佩赞赏的神色,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怡昕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脸上浮现了钦佩的神色,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我想,你在善堂花的精力和心思一定也很多!”
“我啊,我大多数精力都花在了医馆,多少精力插手善堂的事情,倒是我的两个嫂嫂,经常到善堂做事。”罗晴摇摇头,给了怡昕一个相反的答案,她笑着道:“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用自己的力量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再说,善堂是祖母所设,就算为了祖母的遗志,我们也不能让它荒废了不是。而且,钦州的风气很好,不少官员的夫人和姑娘在有时间的时候都会到善堂走走看看,给予一些帮助。当然,有的人是真心想要给别人一些帮助,而有的人不过是为了面子上好看,不让人在背后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不管她们的目的是什么,她们去了,带去了粮食和衣裳,带去了银钱,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都能够给人帮助,这就够了。”
“善堂在钦州的作用很大吗?”怡昕问道,除了这个,她不知道应该问什么。
“当然!”罗晴点点头,她轻声道:“钦州几乎每年都会有羌族进犯,不同的只是规模而已!像前年那样大规模的进犯,六七年还不一定能够有一次,但是小规模的侵扰,却是每年都会发生。所以,每年都会有人在秋冬两季,因为羌族的进犯而失去亲人,还有那种失去了亲人,自己也受到了伤害,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的,每年,善堂都救助到一批人…”
战争不管输赢,最受伤害的永远是百姓!怡昕心里也有些戚戚的,她看着罗晴,道:“你能带我到善堂看看吗?我也想尽一点点绵薄之力!”
“当然可以!”罗晴点点头,然后道:“在钦州,不管是想要做善事,还是想要出点名气,经常去善堂总是不会错的,我带你过去看看也好!”
“我并不在乎名气什么的!”怡昕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在钦州不会呆很长时间,就算有名气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不是吗?”
“那可不一定!”罗晴声音放低了,然后道:“做善事最忌讳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怡昕看着罗晴,忽然觉得她现在的表情和某个人好像,对她又感到亲近了几分。
“最忌讳的就是不留名!”罗晴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之色,道:“我不认为自己就是沽名钓誉的人,可是有一点,我做了什么好事,我不会大肆宣扬,但是也绝对不会秘而不宣。名声对人很重要,对女人来说更是如此,一个有好名声的女人,不但能够获得他人的尊敬,要是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列能够获得别人的支持。”
这论调也一般无二!怡昕出神的看着罗晴,连回答都忘记了!
“是不是觉得我的话很不中听?”罗晴脸上露出淡淡的讽刺,道:“祖母的养父说,当年罗大将军是被诬通敌,还说在罗大将军的府上查抄出了通敌的证据,那些无知的百姓在罗家满门抄斩,连未长大的孩子和妇孺都没有放过的时候,居然一片叫好!要是罗大将军当年能够想清楚这一点,这世人都知道他一门忠烈,知道罗家为了抵御羌族死了多少人的话,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吗?恐怕不会了吧!”
“你说的很有道理!”怡昕点点头,这番话也是那么的熟悉,和曾祖母说的一模一样。
“再譬如说现在,如果我和你发生了什么矛盾,闹翻了,我可以肯定只要在钦州这个地界上,大多都会认定是你错了,哪怕是我点头承认了,说是我的错,很多人都会认为是我大度,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罗晴冷冷的一哼,然后看着怡昕,道:“你要去善堂我造成,要为钦州百姓做点事情我更赞成,但是我可不赞同你默默无声的去做,要做就要做的让人知道!”
怡昕看着她,心里叹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怡昕~”陆涛羽的声音将正坐在院子里那棵银杏树下发呆的怡昕惊醒,怡昕回过神来,给了他一个笑脸。
“你回来了啊!”怡昕给陆涛心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看看将天空渲染成七彩斑斓的晚霞,有些愕然,惊讶的道:“都已经这么晚了啊!”
“可不是已经晚了,要不然我怎么能回来。”陆涛羽坐到怡昕身边,问道:“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我在你面前晃了两圈你都没有发现?”
“我今天闲来无事,就去罗晴的医馆看她去了!”怡昕仰起脸,看着漫天变幻着形状的彩霞,轻声道:“后为罗晴带我去了善堂!”
“见到了自己从来未曾想象过,更未曾见过的景象,心里的感触很深吧!”陆涛羽了然的看着怡昕,立刻明白她为什么发呆了。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到钦州,陆博涵带着他去善堂,所看到的一切,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苦难,在面对那苦难的时候,人能够迸发出怎样的意志,又有着怎样让人震惊的顽强生命力,而自己所遭遇到的苦难又是多么的渺小和可笑…
“是啊!”怡昕点点头,下午见到的每一个面孔都是那么的清晰,他们遭受到的苦难,心灵和身体的创伤,就连她这个旁观者都感到疼痛,可是他们却还是能够绽开坚强的笑颜面对,对生活还是抱着最美好的希望,对那些给予他们帮助的人,都还是抱着一种感恩的心态…
那个时候,怡昕才明白,陆涛羽以前为什么会说郭儒名和柳月卿是生活在蜜罐子中的人,所以一点点的不如意和一点点的伤疼就能让他们觉得痛彻心扉,生不如死,自己的六指在他们眼中,才会被放大到了极限。事实上,经过今天以后,怡昕觉得自己比那对不负责任,到现在都还没有长大的亲生父母而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也一样的盲目悲观,和他们不同的是,自己看到了这种截然不同的人生态度,恍悟了自己曾经也是那么的肤浅,而他们或许一辈子都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我第一次去善堂是祖父带我去的!”陆涛羽轻轻的向后靠,将双臂枕在头下,他像怡昕一样仰着头,脸都在彩霞的辉映之下也变成了红色,他轻声道:“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才明白,真正遭遇了苦难的人想的都是努力的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相反,那些从来就没有受过什么苦的人,遇到一点点的挫折,遭受一点点的苦难,就无力支撑,不是怨天尤人,就是自暴自弃,把自己的困境放大,甚至想要轻生,用自己的死来解决一切…”
“是啊!”怡昕轻声道:“你知道吗?今天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令我无法想象。我看到那些尚未成年,就镼孤儿的孩子,他们中有的天在蹒跚学步,有的身带残疾,可是他们看到罗晴的时候,却笑得那么的开心灿烂,欢天喜地的迎了上来,从罗晴手里得到一小块饴糖,却仿佛得到了最好的东西…还有那些经历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孤寡老人,他们也没有失去生活的信心,不但坚强的活下去,还主动地担负起了照看孩子的任务。”
善堂里最多的就是孤独和失去子女的老人,孤儿们将老人视为自己的长辈,主动地帮老人做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陪着老人们在外面晒太阳,在他们觉得热的时候,又把他们搀扶到了阴凉的地方。给他们倒水,为他们捏肩捶背…而老人也把这些孩子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亲切地叫着他们的小名,和他们乐呵呵的说着话,教他们自己曾经擅长的技艺…那场景就像普通的祖孙共享天伦,和谐、温馨而美丽,如果不是因为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的话,怡昕一定会误认为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我知道!”陆涛心点点头,轻声道:“钦州城我有很多的村落,每年的秋冬之际,羌族的游击部队就会到这些要落抢夺粮食、牲畜甚至妇女…每年入秋之后,虎军就会有几十人或者百人的小队在他们统领的带领下在这些村落间巡视,一旦发现异常,不是将那些该死的强盗击杀就是强令老百姓进城避难,以免造成没有必要的损伤。但是,羌族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他们来去如风,不管怎样加强防范,都会有遗漏和疏忽的地方,惨剧每年都会发生,区别只是多少而已!”
“这些该死的强盗,他们都习惯将他们遇到的青壮男子杀害,将年轻的妇女掳走,老人和孩子一般都不会被直接杀害,但是却会受到他们的侮辱和玩弄,很多的孩子都会留下一辈子都无法治愈的伤残。”陆涛心语气沉重,却没有太多的愤怒,他明白愤怒只会让自己失去理智,做出错误的判断,他轻声道:“杨奇文大哥之所以成为虎军中最有威望,最让人敬仰的人和的,不光是因为他的武功无人能及,更主要的还是因为他每年都不辞辛劳的带着兄弟们在外面巡视,一旦发现不对劲,就当机立断的做应对…以前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去年,他阻击了羌族的三支六七十人的小队,让他们为自己曾经做的事情付出了代价。”
“我想,我在钦州原本也就没有多少事情,与其闲在家中荒度时光,还不如经常到善堂去帮帮忙,做点事情,你说怎么样?”怡昕侧头看着陆涛羽,她的脸上也一样红彤彤的,一向清冷的人居然有了一种可爱的气质。
“你能帮到什么?”陆涛羽笑着反问,怡早有这样的心意他自然是欣喜的,可是他却不认为怡昕到了善堂之后能够做些什么实际的事情,毕竟她还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需要人侍候的人。
“我可以教那些孩子们识字,可以教那些女孩子女红,还可以教分们术数!”怡昕在从善堂回来之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有想过给善堂捐一笔银子,可是她也明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她想的更多。
“这倒是个好主意,比我只会把俸禄换成粮食,然后送过去!”陆涛羽笑了起来,立刻赞同了怡昕的做法。
“你有俸禄?”怡昕故意用一种很奇怪的口气问道,两人成亲之后,怡昕可从未见过陆涛羽的俸禄,就连他的俸禄有多少都不知道,当然,怡昕也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
“当然有!”陆涛羽挺起了胸膛,但是很快双缩了下去,呐呐道:“都被我花完了…”
“噗哧~”怡昕笑出声来,满脸戏谑的看着陆涛羽,道:’我看你的俸禄可远远的不够你花的,应该还超支了很多才对吧!”
“这个…”陆涛羽摸摸脑门,然后笑了,老实交代道:“我的俸禄全部换成了粮食,运到了善堂,我平日里的花费都是临扬从家中带过来的。”
“我就知道!”怡昕一点都不意外会是这样的结果,虽然相比之下,陆涛羽花钱并不算多,但是他们的花费又岂能是那么一点点的俸禄就能够支撑的,她更是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把他的俸禄拿回来做点什么,不过她依旧带了些不解的看着陆涛羽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换成粮食而不是直接捐银钱给善堂呢?直接捐了银钱,对你而言少了一道手续,他们也能用银钱买他们最需要的东西啊!”
“这个啊,是善堂自建立以来的规矩,只接受实物,而不接受银钱。”陆涛羽笑着摇摇头,道:“这是罗晴那位倍受尊崇的祖母立下的规矩,她担心收了银钱之后,会不有肖之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违背了建立善堂的初衷,所以,善堂自来都只接受实物,而不接受银钱。就算是这样,所有的实物到底用在什么地方也都一一记录在册,以防有人从中牟利。”
“那要是有人生病了怎么办?就算有人捐了药材,那也不一定适用啊!”怡昕问了之后,忽然想到一件事,道:“难道善堂的人生病的话就去罗晴的医馆看大夫吗?”
“嗯!”陆涛羽点点头,道:“不仅如此,钦州那些家境贫寒,看不起大夫的老百姓也多去罗晴的医馆看病,因为她那里不但看病便宜,抓药便宜,要是遇到实在拿不出钱的情况,也可以免费看痌,免费拿药。经常是先把病看好了,等到有钱的时候再去送药钱。她的医馆生意虽好,但也只是勉力支持,赚不到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