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见过一个长得和她很像的人,是四夫人身边的一个妈妈,就是她带着四夫人的指示让我跪在荷塘边的,后来,她被祖母杖毙…”顺姐儿微微一笑,透着苦涩,道:“我怎么觉得很不祥呢?”
“姑娘,您还是不要去了吧!”琥珀又劝说道,虽然她也知道,顺姐儿已经做了的决定基本上是没有人能够改变的,但她还是努力道:“就像玳瑁说的,在无法无天的人也不敢到静心居来闹事的。”
“可是我很想知道四夫人这一次到底想干什么!”顺姐儿站起身来,道:“玳瑁也和我一起过去吧,盈儿可能不能应付某些状况。琥珀,你立刻让人把王太医请过来,我想可能有需要他老人家的地方。”
“姑娘~”顺姐儿的郑重其事把几个丫鬟吓得脸都白了,顺姐儿摇摇头,让她们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才道:“不用太担心,你们别忘了,四夫人身边有我安排的人,关键的时候怎么都会起到作用的。”
看着顺姐儿带了盈儿和玳瑁出发,琥珀立刻让让人拿了郭怀旭的名帖去请王太医,那是太医院极有声望的老太医,太夫人在世的时候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是他上门诊脉,顺姐儿和他也极熟,看到郭怀旭的名帖他应该就知道是顺姐儿相邀了。
“见过四夫人!”顺姐儿从容的给柳月卿行了一礼,就算是装出来的懦弱都不想表现出来,没有必要让她以为失去了母爱,自己就比别人差。
“你坐吧!”看到顺姐儿出现在面前,柳月卿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几下,冷冷的说了一声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们母女是血脉相连的陌生人。
“你怎么还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璐姐儿满是血丝的眼睛中尽是怨恨、愤怒,她表情狰狞的看着顺姐儿,怨恨的道:“你一定很高兴吧,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我从来就没有抢过你的任何东西,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顺姐儿平静的看着璐姐儿,抢她的东西?她把自己看的也未免太了不起了吧,她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抢的?
“没有?”璐姐儿瞪着顺姐儿道:“要不是太后想要让齐云侯府和我们离心的话,你以为你能够嫁给小侯爷?他本来是要娶我的!”
顺姐儿微微一怔,璐姐儿怎么会有这样的认知?两家商谈婚约的事情齐云侯不是只透露给了那么一两个人吗?璐姐儿怎么有那样的神通知道这桩婚约,还把自以为是的对号入座了?
“没有话说了吧?”璐姐儿看着顺姐儿道:“我才是那个最适合嫁给小侯爷的人,而不是你这个让人恶心的怪物,你把他还给我!”
“这件事我们连发言的权利都没有了,更不用说改变什么!”顺姐儿摇摇头,就算是璐姐儿以为的这桩婚事本该属于她的,但皇上都已经下了口谕,给自己和陆涛羽指了婚,难道还能更改不成?就算自己和齐云侯府没有意见,皇帝也愿意见到陆涛羽娶一个“健全”的妻子,不介意更改一下圣旨,那太后呢?她做了那么一回恶人,达不到预期的目的,岂能干休?璐姐儿未免也太天真和自以为是了吧!
“要是你大病一场,留下病根的话,我就能让这桩婚事回到原来的轨迹。”柳月卿看着顺姐儿,脸上的表情很冷,但眼神却很矛盾,这是第一次正视长大了的顺姐儿,她长得是挺像自己的,但相似的程度没有璐姐儿多,她的眼睛和鼻梁更像郭儒启,其他地方则像自己,可以说是集两人的优点为一身,自己的眼睛也不难看,但比起顺姐儿来却少了些水波滟滟的明丽,鼻梁也没有那么英挺,要是没有那让人恶心的六指…她甩了甩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
“大病?留下病根?”顺姐儿看着柳月卿,这个给了她生命,却曾经想要扼杀她的母亲,脸上浮起没有笑意的笑容,道:“留下什么病根能够改变既定的事实?”
“只要你生了一场病,永远不能生育,就算是太后也不会再坚持要小侯爷娶你为妻了!”璐姐儿冲口而出的话让顺姐儿心寒,她听着璐姐儿道:“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怎么能嫁给小侯爷呢?那不是摆明了要齐云侯府绝嗣吗?只要证明你确实不能生育,那么你自然就不能嫁人,那我嫁给小侯爷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那我呢?我以后该怎么过四夫人又是怎么安排的?”顺姐儿看着柳月卿,为了给璐姐儿让路她居然想到这样的招数,这个招数毒辣了些,但确实能够改变这桩婚事,可是她在想这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是她的女儿呢?
“已经留了一条命给你你还不满足吗?”璐姐儿不等柳月卿说话就抢着道,她对这样的安排并不满意,她认为母亲应该狠下心来,让这个令她们抬不起头来的怪物消失才对,而不是让她继续给自己添堵。
“四夫人,您是不是也认为这已经是很仁慈的做法了?”顺姐儿看着柳月卿,她没有真的没有敢奢望这个狠心的母亲对自己和颜悦色,但却没有想到自己已经低调到了这个地步了,她还这么恨自己,为了一个可能,就想毁掉自己的一生。自己不应该奇怪才是,就算没有那个可能,她想必也很乐意毁掉自己这个令她感到耻辱,抬不起头来的怪物女儿吧!
“你本来就不该存在!”柳月卿没敢看顺姐儿的脸,她不是担心自己会心软,只是觉得莫名的心虚,她端详着手上的茶杯,道:“你放心,只要你不挡璐姐儿的路,你还能一直好好的活着!”
“好好的活着?”顺姐儿讽刺的看着柳月卿,道:“所谓的好好活着您应该也想好了吧?是让我一辈子呆在安国侯府到死还是等事情平息之后找个小寺院让我从此在您眼前消失?”
“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柳月卿恼怒地问,虽然她还没有最后拿定主意,但顺姐儿说的都是她想过的,要是顺姐儿真的连生育的权利都被剥夺了的话,那么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嫁人了。
“我不答应!”顺姐儿摇摇头,她绝对不会答应这种要求的,就算她现在答应了之后她能有无数的办法应付柳月卿和璐姐儿她也不会答应。
“你找死!”璐姐儿毫不犹豫的抓起茶几上的杯子就往顺姐儿头上砸,不用顺姐儿示意,盈儿就轻松的把那杯子拦住了,一滴茶水都没有洒到顺姐儿身上。
“如果四夫人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么晚我就走了!”顺姐儿缓缓起身,话都说到了这里,她没有必要再留下来,除了让她对母亲死还能有什么?
“你…”柳月卿看着顺姐儿略带倔强的脸,略带迟疑的道:“还有最后一件事。”
“做完了你就什么都不用再做了!”璐姐儿带着恶意的补充了一句。
“我会依您的意思的!”顺姐儿有了明悟,看着柳月卿一字一顿的道:“您说吧!”。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绝情
第三十八章绝情
“这是什么?毒药吗?”顺姐儿看着璐姐儿一挥手,就端着一杯不知道是茶还是酒到跟前的丫鬟,她头垂得低低的,看都不敢看顺姐儿一眼,而不用太仔细就能够发现,端着杯子的手在颤抖,顺姐儿嘲讽的看着四夫人,这就是她想让自己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砒霜!你敢喝吗?”璐姐儿瞪着一双吃人的眼睛,道:“你现在选择还来得及,是照母亲说的,大病一场,还是将这杯加了砒霜的茶水喝下,一了百了?”
砒霜?顺姐儿嘴角挑起一个笑容,她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呢?她看着柳月卿,淡淡的问道:“为什么是砒霜呢?砒霜的毒性确实很强,但要是抢救的及时,也可能有的救,您确定不换药性更烈一点的?”
“要是这样你都能活下来的话,那只能说你命不该绝,从此之后我不会再为难你!”柳月卿心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她是觉得顺姐儿的存在很碍眼,也确实不止一次地想让顺姐儿永远的消失,但给顺姐儿一杯毒酒的事情她还真是没有想过,但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也不能说是璐姐儿自作主张,而她不过是依了璐姐儿的请求。
“就这样吗?”顺姐儿看着柳月卿,嘴角的笑容慢慢的扩散到整个脸上,自己的一条命只能换来一句以后不再为难?她看着柳月卿道:“这不够!”
“你想要怎样?”璐姐儿看着顺姐儿,道:“就算母亲不愿意接受,但谁都无法否认的是你是她生的,母亲要你死,但凡你是个有孝心的,你就应该自己去死,而不是让母亲费神,亲自动手。”
“璐姐儿,你别说话!”柳月卿极少对璐姐儿用那么冷冽的语气说话,但是她眼前的璐姐儿不但让她陌生,更让她感到莫名的寒意。
“是,母亲!”璐姐儿满心不甘,但看柳月卿的脸色黑的可以,也没有敢和柳月卿反着来,只能黑着脸退后一步,不再对顺姐儿步步紧逼。
“那你想要怎样?你说,我听着!”柳月卿看着顺姐儿,第一次没有带着厌恶的语气,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心平气和的和顺姐儿说话了。
“我的命是您给的,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事实。”顺姐儿淡淡的看着柳月卿,道:“但是,九年前我就已经还了一条命给你,那一年也是我命大才熬了过来,之后若不是曾祖母将我养在身侧,悉心照顾的话,并发的各种病症也足了要了我的命。我记得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每天都要很多药,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药味。曾祖母曾经打趣我,说我吃下的药比我还要重。所以,赐给我的那一条命我已经还给了您。”
璐姐儿心急,难道她不想听从母亲的话服下这个毒药?她向身边的霁虹使了个眼色,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是灌也要把毒药灌到顺姐儿嘴里。
“九姑娘不用着急,难道你的耐心这般的有限,连我话都不想让我说完?”顺姐儿察言观色的功夫是被曾祖母训练出来的,别说璐姐儿这么明显的小动作,这个屋子里每一个人有什么异常,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脑子里更是飞快的思索她们这些动作背后的含义。
“你说,我听着!”柳月卿瞪了一眼璐姐儿,这个孩子真的是被自己宠坏了,小小年纪,心狠手辣之处,连自己见了都觉得心惊,看来需要好好的敲打一番,否则还真的不知道她会闹出些什么事情来。
“但我想我还欠您一条命!”顺姐儿看着柳月卿,道:“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是在鬼门关徘徊的时刻,我知道您生产的时候疼了两天两夜,差一点点就难产,一尸两命。您可以说是豁出性命去才把我给我生下来了,这样算起来,我还欠您一条命。”
柳月卿微微怔住,她以为这件事情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会记得,实际上除了宁哥儿以外,她在生两个女儿的时候都不顺利,不同的是生顺姐儿难产是因为头一胎,她在怀顺姐儿的时候又补得多了些,导致孩子太大,难以生产,而怀璐姐儿则是因为心情极度的沮丧,什么都不想吃,总是担心胎儿再有什么问题,结果到了生产的时候只疼了一小会就没了力气。可是,这些事情虽然知道的人很多,但却从来没有人为此说过什么。
“所以,这杯毒药我会喝的!”顺姐儿看着那杯毒药,道:“但是,喝下这杯毒药以后,我和您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死了,您当我从来就没有存在过,我活下来了,您也当我已经死了!”
“好!”柳月卿看着顺姐儿点头,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听到顺姐儿这番说辞没有觉得如释重负,反倒在心里浮起淡淡的愧疚和心酸,但她告诉自己,那只是错觉,只是多年以来一直让她寝食不安,让她尝尽酸楚滋味的元凶就要消失的错觉。
“姑娘~”玳瑁挡在顺姐儿面前,怎么都不肯让开,她长顺姐儿两岁,十岁进府就一直陪在顺姐儿身边,对这个主子有敬有爱,但更多的还是仿佛不应该有的怜惜,她怎么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顺姐儿做傻事,就算眼前的这个丫鬟她看着顺姐儿安排到四夫人身边的,她手上的毒药可能只是一个幌子或者只放了一丁点也不行。
“玳瑁,这是我最后能为生我的人做的一件事情,你就让我任性这么一次吧!”顺姐儿摇摇头,坚定地推开玳瑁。
“姑娘~”玳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顺姐儿拿起那杯毒药,脸不改色的一饮而尽,然后再平静的将杯子还给那个丫鬟。
“你…”柳月卿心里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而璐姐儿脸上却浮起笑容,她不相信顺姐儿能够像猫一样,有九条命——就算她有九条命,也一样得死了给她让路。
“我已经如你们所愿,喝下了你们准备的东西。”顺姐儿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阴晴不定的柳月卿,再看看一脸兴奋的璐姐儿,微笑着问:“请问,我是在这里等到毒发再离开,还是现在就可以走了。”
“当然是…”璐姐儿自然想亲眼看着顺姐儿毒发,就如顺姐儿说的,只要抢救及时,砒霜也不见得就能要了她的命,还是耽搁一下时候更妥当。
“璐姐儿,闭嘴!”柳月卿声音提高,是平时的好几倍,她呵斥住璐姐儿时候,看着顺姐儿,道:“你现在走吧!或许,你还能逃过这一劫。”
“那么,我告退了!”顺姐儿给柳月卿行了一礼,然后没有任何留恋的带着满脸焦急的玳瑁和盈儿转身离开,她没有为自己腹中的毒药而感到忧虑,只觉得身上又从未有过的轻松。
“姑娘,我背您回去吧!”出了柳月卿住的院子,盈儿就急急的道,她习过武。就算是背着顺姐儿飞奔也比顺姐儿走回去要快得多。
“不,你先回去,让琥珀准备二两绿豆,捣碎之后用五六个蛋清搅拌了等我回去服用。”顺姐儿摇摇头,道:“你让人用轿子过来接我,那样的话不会比你背我回去慢多少。”
“是!”盈儿听顺姐儿的话已经是习惯了,也不问为什么,立刻撒腿就跑,速度果然是顺姐儿望尘莫及的。
“我们在这里等一会。”顺姐儿转身躲到树背后,现在天气很冷,没有差事的下人都躲在房里取暖,她不用担心自己的样子被人看了去,扶着树干,一根手指就伸进了嘴里,毫不犹疑的往喉咙深处掏了两下,立刻就哇哇的呕吐起来。
玳瑁力度适中的在顺姐儿背上拍了起来,帮助她多吐一些出来。
盈儿的速度很快,没有等顺姐儿将胃里的东西吐空,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就和脸色通红,大冷的天跑出一身汗来的盈儿就回转过来了,玳瑁扶顺姐儿上了轿,两个明显也是练过一点把式的婆子抬着轿子就飞奔而去,已经没有了力气跟上的盈儿和压根就跟不上的玳瑁在原地稍微站了一会,让气喘吁吁的盈儿喘了口气之后,才加快脚步会静心居。
等王太医和闻讯的郭怀旭赶到的时候,顺姐儿已经催吐了好几次,吐得胃里全都空了,蛋清拌了的绿豆粉也咬着牙喝下了,整一身无力的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浮现淡淡的黑气,而双唇也泛着吓人的黑青色。
“是中了砒霜之毒!”王太医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又是看着顺姐儿长大的,自然也没有避讳什么,直接给她诊了脉,看了舌苔,眼珠,又看过顺姐儿让丫鬟们留下来的呕吐之物,道:“不过量不多,顺姐儿也及时的催吐和服下了蛋清绿豆粉,现在身体内的余毒已经不多了,我给她开两服药,吃过之后好好的休养三五天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郭怀旭谢过王太医,看着琥珀请王太医到另外一间屋子写处方去了,他才沉下脸来,看着神色淡然中带了些解脱的顺姐儿,道:“你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叔祖,我只是想把我们之间最后的一丝牵绊斩断而已,从此之后,我不再是她生的顺姐儿,而是曾祖母和您捡回来的郭怡昕。”顺姐儿微微笑着,道:“从现在开始,我不是那个背负了母亲怨恨的顺姐儿,我要过属于郭怡昕该过的生活,我会挺起腰杆,过属于我自己的幸福生活。”
“你啊~”郭怀旭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你心里深埋的眷念是不是真的已经没有了,但是我会让她不能再用母亲的名义伤害你了!我希望你这一次一定要听我的安排!”
“我听您的!”顺姐儿,不,是郭怡昕微笑着点点头,她愿意听这个一直都为她考虑的亲人的安排…。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拒绝
第三十九章拒绝
郭怡昕半靠在美人榻上,身上盖了一条精美的薄毯,那薄毯是用最好的羊绒精制而成,是北方羌族的工艺,花色也偏花哨,并不是她喜欢的花样,但这毯子不但很薄,也比一般的毛毯暖和,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的她有好几条这样的薄毯。
屋子里其实很暖和,一般的房间至多有两个炭盆,而她的房间一入冬就摆上了炭盆,到开春以后才慢慢的撤走,最少的时候有一个,最冷的天气则有三个左右,保证她的手脚不会发冷。可就算是这样,琥珀和玳瑁也都习惯了在美人榻上放上一条薄毯,以备她随时拿过来盖一下。
郭儒启有些不自在的坐在郭怡昕前面的椅子上,他总觉得这个样子挺别扭的,不像是当父亲的来见女儿,而像是他觐见什么贵人一样。
坐在郭儒启下首的箐姐儿则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在她面前一直唯唯诺诺的姐姐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好东西——怡昕是在暖阁招呼他们的,而这里的东西摆设很简单,但件件都是精品。美人榻旁雕着山石寒松的寿山石雕,那是极为名贵的黄巢冻,塌尾紫檀花架上正散出着幽香的兰花,那花盆是并不多见的雉鸡牡丹的彩瓷,箐姐儿在郭儒启的房里见过相似的一只,知道那是前朝留下来的古董,虽然它是个花盆的式样,可一般情况下,那个人会舍得真的用它来种花呢?还有用来待客的茶杯,居然是一套雨过天青的瓷器,箐姐儿不懂瓷器,但她也知道,这样的瓷器整个侯府可能就这么一套…最后,箐姐儿的眼睛落在了怡昕躺着的美人塌下。
美人塌下怡昕一双在室内穿的薄地鞋子上用作装饰的龙眼大的珍珠,箐姐儿有一年生日的时候郭启儒给了她那么一对珍珠做生日礼物,当时把她欢喜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形,却没有想到,平时总是一身半新不旧装扮的怡昕居然将那么好的东西钉在了鞋子上作装饰,虽然很好看,但未免也太奢侈了吧!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怡昕无力的看着郭儒启,她也不想这样半躺着,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坐起来,虽然她喝下的砒霜剂量并不多,也及时的采取了措施,还服了王太医开的药,毒总算是清除得差不多了,脸上也没有那种吓人的黑气。但还是有少部分的毒素已经进入体内,让她浑身乏力,胃里空空的,却半点东西都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嘴里更是苦苦的,隔一会就要漱口,要不然那苦涩感觉会让人难以忍受。
“那你会照我说的做吧!”郭儒启在来之前还信心满满,觉得自己说了之后,怡昕不管是不是愿意,都会乖乖的听从他,出嫁的时候把箐姐儿带上,当成自己的陪嫁妹妹。等她成亲满一个月之后,就让陆涛羽纳箐姐儿为妾。他也相信,箐姐儿就算名义上低了怡昕不止一星半点,却绝对不会吃亏,甚至还能拿捏住怡昕,过的有滋有味。可是,在暖阁里坐了这么半盏茶的功夫,郭儒启就再也没有那种笃定了,怡昕淡淡的神情,丫鬟们恭敬而疏远的态度,暖阁里的摆设,还有怡昕举手投足间的气度,都让他明白一点,在他没有关注的时光中,怡昕已经长大了,或许有人能够左右怡昕,但那个人绝对不是他。
“不会!”怡昕摇摇头,对郭儒启,她是半点感情都没有,不管柳月卿是不是恨不得自己消失,当她终究和自己还是有过交集,就算关于她记忆都是痛苦和伤心的,可她心中至少还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而郭儒启则不同,怡昕对他完全可以做到无视,和他说话自然连敷衍都提不起精神了。
“你说什么?”箐姐儿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一放,看着怡昕道:“你敢不听父亲的吩咐?”
她昨日得了小季氏的提醒之后没有耽搁时间,想要立刻和怡昕建立“亲密无间”的姐妹关系,但到静心居却被守门的婆子一点情面都不讲的拒之门外,把她气得暴跳,但再怎么气恼也只能悻悻的离开,而和她一样离开的还有目的一样的郭怡玫,
当然,箐姐儿也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到小季氏那里硬磨软泡,小季氏耐不住她的磨功,也有心在这件事情上帮助她,就让她留在房里等去商议事情的郭儒启,而郭儒启和父兄商议过之后也有了这样的打算,当下就决定带她到静心居,当面和怡昕谈一谈这件事情。不巧的是,怡昕那个时候已经去了四夫人那里,他们倒也没有就此打了退堂鼓,而是在静心居等着,没想到怡昕还没有回来,就看到平时跟在她身边的盈儿飞奔回来报信。在整个静心居乱成一团的时候,郭儒启皱着眉头带着她离开,今天用过早膳才又过来。
“我为什么要听他的吩咐?”怡昕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呵欠,没有掩饰自己的疲倦欲睡,冷淡的反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