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倒是个不错的女孩,可惜的是她被那些刻意讨好、屈意奉承、故意迎合给迷失了本性,到最后完全就已经是飘飘然,不知道自己的斤两,更忘了自己的身份,做出那些种事情。可有的时候也怨不得她,那个时候,她也不过十五六岁,不懂得收敛自身,更不懂得辨别是非黑白,加上慕容家有意的抬高她的身份,希望她更多些资本,嫁于太子为正妃后也能够专宠,谁知道她身边居然有人刻意灌输她那些乱七八糟的风流韵事,做出那等有失身份的举动。不但毁了慕容家精心为她造的‘势’,让慕容家错失再出一个皇后的机会,更把她自己的名声毁得干干净净!”上官昊提起慕容清婉来还是深觉可惜,不过那也是几个世家暗中操作的结果,大家都不希望看见慕容家再出一个当朝皇后,慕容清婉不过是博弈过程中的牺牲品而已——当然,她要是足够的聪明,不在那一片赞扬、鲜花和掌声中迷失了自己,就不会成为牺牲品,而是一座丰碑。
“晶莹口中的晏宓儿有着不亚于慕容清婉的姿容,更有不亚于慕容清婉的聪慧和才学,我看她也不过是个慕容清婉式的摆设!”上官珏毫不留情的诋毁着,对于他而言,晏宓儿是无法甩脱的负担,是不得不接手的烫手山芋,更是阻拦他追求佳人的拦路虎。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上官昊忽然问了一句。
“父亲何处此言?”上官珏一颤,没有否认。
“你现在就像是一个被破坏了美梦的孩子,一个劲的将罪责贴在将你吵醒的人身上!”上官昊如同身受的道:“我曾经也有过你想现在的境况,也遇上过那么一个风姿绝绰的女子,不光我,与我同龄的几个世家的子弟,你的那些叔伯都曾经深深地为她痴狂,而她却是挥挥衣袖,不沾一丝尘埃!”
上官珏从来没有听上官昊提起过有那么一个人,好奇的问:“那么她现在呢?”
“她有一个用生命来爱的人,而那个人间接死在我们手里,她悲痛欲绝,与我们反目成仇!”上官昊叹了口气道:“我对她彻底死心之后才娶了你的母亲,后来见过她几次,她那个时候已经被仇恨侵蚀得完全变了个人,再后来杳无音信,不知生死!”
“她很美吗?”上官珏一问之后就觉得自己肤浅,如果只是因为美丽的话,上官昊可能早就忘了她了。
“相当的美!不过她的美丽在于她能够恣意绽放,那种不一样的热烈,不一样的洒脱才是让人深深着迷的地方。她的烈性就像火焰,而我们就是那明明知道那会将我们染为灰烬,却情不自禁飞扑过去的蛾子!”上官昊摇摇头道:“那样的女子爱恨都一样的强烈,不适合做妻子,只能当知己,远远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你喜欢的那一个是什么样女子,想来定然不凡,可是她未必就能够当好上官珏的妻子,更不用说成为上官的主母,你还是认清现实吧!从我了解到的资料来看,晏宓儿会是一个绝佳的妻子,晏家不过是商贾人家,没有撼动上官家的能力,而她与晏家上下都不亲,一旦加入上官家,定然会死心塌地的对你,她足够的聪明,能够为你料理家事,最主要的是,如果你有需要,你可以娶平妻纳妾纳通房,而她却没有能力阻拦,更或许她还会很主动的为你料理女人的事情。这样的妻子你也该知足了,人啊,不要太贪心,得陇望蜀的结果会是竹篮打水!”
“我会考虑的!”上官珏知道自己是贪心了,但不是因为有了晏宓儿之后还想着别的女人,但是奢望能够拥有“她”就已经是一种贪念了,更何况他还不能虚席以待。
“你啊~你母亲明天或者后天会去看晏宓儿,你想不想再婚前见一见你那位美绝人寰的妻子?”上官昊知道他是无法忘却喜欢的女人,他自己有何尝不是这样呢?虽然已经有了深爱的妻子,但是心中总是有一块地方是给“她”的。
“还是算了吧!”上官珏没有兴趣的摇头。
“真的不想?”上官昊不信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明天距婚期不过半个月,会有很多人提前到,我还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与他们集集吧!”上官珏早已有了安排。
“你随你的便吧!”上官昊其实也有很多应酬,不过他的那些老朋友还会有三五天才到。
正文 第五十二章莲花庵
“姑娘,您小心些!”紫萝小心翼翼的将轿子中的晏宓儿扶出来,晏宓儿戴着帷帽,任由紫萝绿萝一左一右的扶着她,站在了庵堂前面。
“莲花庵!”晏宓儿看着庵堂空门之上的三个字,轻声念道,然后问右边的紫萝道:“这里便是你说的那个地方呢?”
“是啊,姑娘!”紫萝点头道:“这里也是栗州最大的庵堂,据黄管事介绍,栗州比较有地位,不方便抛头露面的太太姑娘都是在这里上香,就连上官老夫人也不例外!”
“我们进去吧!”晏宓儿满意的点点头,她需要的就是这样。
莲花庵到聆风院相隔很近,步行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除了紫萝绿萝之外,姹紫、青萝和四个上官家安排在聆风院的小丫鬟也随行一到过来了,看着晏宓儿移步往前,姹紫青萝随后,而四个小丫鬟留在轿子边上,遇四个轿夫做伴。
莲花庵是一座观音寺,无相门上书“普陀胜景”,无作门上书“天飞曼陀”,空门紧闭,上了台阶,晏宓儿很自然地从右边门进入,一个年轻的尼姑双手合十,向三人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晏宓儿放开紫萝的手,也双手合十,回了一声“阿弥陀佛。
“施主请!”那尼姑很是自然地就引着晏宓儿往里走,紫萝两人后退半步,没有再搀扶晏宓儿,而是让她自己与那尼姑一边走一边谈话。
“请教师父法号?”晏宓儿说话的时候,声音多了些暖意,与平日大事不同。
“贫尼慧安!”慧安显然是个寡言少语之人,说过这话后便不再言语,晏宓儿也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与她一起拾阶而上,前面是一个巍峨壮观的“普陀胜景”牌坊,坊脚下是长方形,上有鼓形狮面、龙、麒麟等石雕,上层则是雄鹰、猛虎、龙、凤、孔雀、山水、云彩、花、草、鸟的彩画,整个牌坊美观坚固,蓬勃大气,很是不一般。牌坊两侧绿茵茵的草地点缀些烂漫的杜鹃,初春季节更显得生机勃勃。
过“普陀胜景”牌坊,是一条可供六七人并行的夹道,两边均种植上百棵花树,这几日开得正旺的海棠(不过却是普通的垂丝海棠),含苞欲放的白玉兰,花谢之后,长满嫩叶和果实的梅,只余光秃秃枝干的紫薇,郁郁葱葱的桂花,矮小的杜鹃…一年四季都不愁有花香相伴了。
正对面的便是天王殿,晏宓儿是经常出入寺院的人,没有说话,随着慧安穿过天王殿的时候并没有下拜,却在离开的时候很是留意了一下韦驮菩萨,那是一尊常见的金身韦驮菩萨像,而晏宓儿留意的是那韦驮菩萨双手合十,横杵于腕上,笔直站立,心底一笑,更是有谱了。
出了天王殿,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个极大的放生池,池上是一座五孔石桥,连接对岸的崇圣宝殿,仅此桥长达十余米,池水清澈,池中鲤鱼成群,更显生机。
缓步过了五孔桥,慧安引着晏宓儿来到正殿,不用慧安提醒,晏宓儿就将帷帽取下,交给身后的紫萝,而慧安这个时候才愕然发现,晏宓儿居然还蒙着一层白纱,只露出双眼。
从右门而进,里面供奉的前部都是观音像,正中间的就是一尊金身灵感观音像,大气磅礴,雍容尊贵;左右侧各有三尊观音,分别是送子观音、白衣观音、施药观音以及水月观音、威德观音、洒水观音,这六尊观音像都是彩塑像,栩栩如生,华贵异常。
随着守在木鱼边的老尼敲击木鱼的声音,晏宓儿很是虔诚的叩拜,待她一一叩拜之后,从紫萝手中接过一张银票,放入功德箱中,慧安余光一瞟,眼睛也忍不住的一亮——五百两!
栗州自古富庶,五百两的功德银子倒也不算很多,可那是放入功德箱,而不是拿给知客或者住持的,显然眼前这个面生的姑娘出身不凡。
“施主,这位是鄙庵的主持圆觉师太!”慧安稍微热情了三分,主动为晏宓儿介绍那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尼。
“信女见过师太!”晏宓儿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向圆觉行礼。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客气,请施主到禅房小坐!”圆觉回了一礼,很是客气殷勤的邀请道,眉宇间净是和蔼之色。
“谢师太!”晏宓儿声音中带了一丝喜悦,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在老尼的指引下,晏宓儿带着紫萝绿萝来到禅房,姹紫和青萝很有眼色的暂退到一旁去了——她们两个饶有兴致的守在放生池边看鱼。
“慧仪,为这位施主倒茶!”圆觉让着晏宓儿落座之后,对禅房里正在抄写经书的女尼道。
“不劳烦那位师父,这些事由奴婢来做就好!”紫萝殷勤的道,而后将早已置放在一边的茶壶拿起,为圆觉和晏宓儿倒了一杯凉茶,而后又退回到晏宓儿身后的蒲团盘膝而坐。
晏宓儿很是自然地将面纱取下,没有挑剔的喝了一口凉茶,坦然的看着眼前的老尼。
好一个绝色佳人!老尼也觉得眼前一亮,虽然出家人不沉迷皮相,可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长得漂亮始终是更受欢迎的,更何况,晏宓儿一脸的谦和安然,没有丝毫骄纵气焰,让人看了心里都很舒服。
“施主很是面生,是头一次到莲花庵烧香的吧!”圆觉很肯定自己是头一次见到眼前的女子,如此出色的女子一见之后是不可能忘却的。
“信女不久之前初到栗州,莲花庵也是初次到的!”晏宓儿温婉的应着,道:“信女自幼便有吃斋礼佛的习惯,以后还要经常打扰大师清修!”
“哦?难道施主举家搬迁到栗州?”圆觉更想问的是晏宓儿是否嫁到栗州,但那话就算是她来说也有些唐突,就换了个问话的方式。
“信女夫家在栗州,不日就要成亲!”晏宓儿脸上没有喜色,而是有股淡淡的忧愁,似乎嫁的不是良人一般。
“那是喜事,为何一脸的忧色?那不成那夫家…”圆觉有些奇怪的道:“不知道夫家是栗州那一户人家,施主是否方便说与老尼来听!”
“倒是与夫家无关,而是信女本以为能够长伴青灯古佛,诵经吃斋毕生,却还是难以摆脱红尘俗世的羁绊,是以有些难过!”晏宓儿淡淡的一笑,无限的哀怨,道:“红尘多磨难,信女虽然对俗世早无眷念,却偏偏无法脱离,还要在红尘中受累,不知何时到头!”
“施主年纪轻轻怎么会想着青灯古佛度日呢?”圆觉颇为惊讶,担心底更是确信晏宓儿所遇非人,所以才想遁入空门,以避俗世。
“佛门清静地,自然得悠闲!俗世为苦,又有什么是堪不透的呢?”晏宓儿淡淡的道:“我这性子最是适合抄抄经文,诵诵经,为人祈福,为人消灾,自得悠闲,乐得其所。红尘纷扰,熙熙攘攘皆为利,难有净土!”
“施主何时成亲?”圆觉还是有些不理解,就算是她也是历经磨难之后,才对红尘死了心,落发出家后,也没有完全斩断尘缘,到这莲花庵来一方面是避世,可另一方面却又是入世,晏宓儿长得如花似玉,看着就是冰雪聪明,怎么会想不开想要落发呢?那不成那未来的夫婿实在是不堪?
“大概还有半个月!”晏宓儿强绽笑颜道:“师太可能也有所耳闻,信女娘家姓晏,梧州人士,夫家是栗州上官家,信女暂居莲花池畔聆风院,是以能够有机会过来参拜!”
居然是栗州传得纷纷扬扬的上官家未来的大少奶奶?圆觉一愣,上官珏她是认识的,没有想到这位居然就是让栗州无数高门贵女恨得牙痒的晏家姑娘。
“上官家的大少爷上官珏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与你是良配啊!”圆觉觉得很有必要开导一下眼前的女子,道:“难不成施主听说过什么谬传吗?”
“师太着相了!”晏宓儿很有些看不起眼前的老尼,她居然会是这么一个相当华贵的庵堂住持,她连红颜白骨都不明白吗?但是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浅浅的涩笑道:“与上官少爷是否良配无关,而是信女心无杂念,一心只想皈依我佛而已!荣华富贵到头不过是一场空,绝世红颜到头也不过一幅白骨,又有什么好留念的?”
原来是信佛已经魔症了!圆觉叹气,要是她的这番话传出去,不知道要让多少贵女哭红了眼,撕碎了手绢…
“那么施主为何不能皈依呢?”圆觉有些不解的问。
“信女不能让母亲不得安息,不能让养娘不得安宁,更不能让还在世的嬷嬷心碎,唯有接受这苦涩无奈的人生!”晏宓儿淡淡的叹息着,道:“好在上官夫人怜惜,将聆风院赐予信女,信女可以经常往来与莲花庵,等信女为妇人之后,还可以到云山寺拜佛,也算是一大幸事了!”
圆觉除了叹息还是叹息,深觉晏宓儿不是个惜福之人,她就不明白她有多么的幸运吗?
而她更不可能知道的是,晏宓儿压根就不是个笃信佛教的人,秦嬷嬷是信徒,可她却不是,她知晓的佛理都是秦嬷嬷灌输的,自母亲钟雪晴过世之后,她每年到庵堂吃斋诵经不过是个幌子,在庵堂里面的另有其人,而她早就金蝉脱壳,随莫姑姑闯荡江湖,去那“澶燕会”开眼界去了,要不然为什么会选择在“澶燕会”的时节到庵堂诵经?至于今天的莲花庵之行,晏宓儿不过是给自己了留一条退路而已——要是实在不能接受上官珏那个风流种子,她不介意在莲花庵出家,削发为尼之后,可以打着云游的幌子,堂而皇之的离开栗州,然后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江湖任我行了!
莲花庵不是一般地庵堂,晏宓儿一路走来,已经从很多地方发现了,莲花庵大气的牌坊,奢侈的花树,宽阔的放生池,朴实的五孔桥,精致的菩萨像,都不是一般的庵堂应该有的,身后要是没有什么强硬的靠山,晏宓儿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上官家的老夫人拓拔素月是这里的常客,而主持却是一个未曾堪破红尘的老尼,还有一身不高不低的功夫,或者就是姑姑曾经说过的,那种留恋俗世,却又不得不避世的人,出家不过是一种手法。
莲花庵的水比她想象的深,估计在很多地方都有相熟的庵堂,一旦在这里挂了号,以后行事也便利不是?晏宓儿深信,自己到这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很快就会传到上官家的那些人耳朵里,那也是她的目的之一,让他们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以后自己行事也就方便了。
晏宓儿与圆觉交谈了一个多时辰,把她肚子里不多却很是深奥的佛理与圆觉做了交流,而后欣喜的发现,圆觉也不过是个半吊子而已,于是她发动浑身功力,将圆觉忽悠的昏昏道道,觉得她确实是有慧根,深觉她尘缘俗事一旦了结,就该长伴青灯古佛…
等到晏宓儿离开的时候,也很是大方的留下了一张两千两面额的银票,说是添灯的银子,让没什么慧根的圆觉笑开了脸…
(亲们,知道为什么晏宓儿会知道莲花庵有很多相熟的庵堂吗?嘻嘻,文中有提示哦~)
正文 第五十三章上官宇凯
不出晏宓儿所料,就在她刚刚刚离开莲花庵不久,她到莲花庵一游的事情就已经传到了上官家各个主子的耳朵里,上官老夫人拓拔素月一笑了之,没有放在心上,皇甫悦萼苦涩的一笑,心里对这个企盼已久的儿媳多了些怜惜——没娘的孩子,受的苦多了,才会像个老婆子一样看破红尘,上官昊和上官珏没有反应,吴姨娘倒是有些喜悦——虽然吴潋滟那个死丫头不争气,居然临阵变节,可也就是因为这样,她也不会对晏宓儿有什么忠心,要是晏宓儿真个是看破了,难免会对上官珏冷冷淡淡,她也就有机会上位了,到时候…嘿嘿,看来未来是光明的啊!
不过吴姨娘实在是没有时间去做些什么事情,要做什么,也就只能等婚后再说了,她现在手上的事情已经让她忙得焦头乱额了。
上官家的大少爷结婚可是一件大事,就在两家人刚刚开始议婚的时候,就已经着手操办前期工作了。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花了半年时间,这这一期间同时进行的还有拟定需要的宴请客人名单,派适当的人上门送请柬,收到请柬后对方的回复(自家会有什么人,在什么时候赴宴等)需要认真的核对,然后安排酒席时候的座席,栗州以外的客人还需要按照客人的身份、地位、亲疏安排下榻的地方、规格等等,那可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在二月前,大致上会有那些客人到场,他们有些什么家眷,这些人的身分地位都已经归纳好,统计得清清楚楚了,现在着手的就是接待任务的操作了。
上官家的客人大致上分三类:第一类是有交情,排得上号的世家、官宦人家、名流人士、私交密切的至交好友和亲戚邻居;第二类是那些勉强算得上世家的、在栗州有些头面却没多少交情的、想与上官家攀关系,托关系找法子求到请柬的、交情不深、多年没有走动的亲戚;第三类则是那种交情浅到可以忽略的、没有什么地位不请自到的。
吴姨娘是什么身份,第一类客人她没有资格接待,那是上官昊和皇甫悦萼的份内事;第三类客人她也没有必要纡尊降贵得去管,自然有专门的管事接待,也不关她的事情;符合她的身份,需要她出面招呼只有第二类客人。
这些人虽然也都是接到上官家的请柬才来赴宴的,可是他们手中的请柬却大有讲究。要么是某个大家族的附庸、打拼了多年,也得到了好处,在小范围内有些地位名声的(这个小范围指的是栗州),不管怎么说,多多少少有些交情,又在本地,见面的机会多,上官家也就发了请柬;要么就是刚刚冒出头的,颇有些潜力往上发展,却还缺乏人脉关系的,这种人往往会想方设法的托关系,“恳请”上官家发了请柬,借机会发展人脉关系的;要么就是离家自力更生的世家庶子,上官家某些平日里没有资格上门的“亲戚”现在借机一集等等,吴姨娘自己家的人也在此列。
第三类客人最好招呼,住宿自理,席位就在上官家最外围的那一圈,那里摆的是流水宴,自来自去,不用迎送。有心情的,在管事那里留个名,有个“到此一游”的凭证,等到那一天,上官家的某个人忽然来了兴趣,或许会翻看一下,没心思的,吃过酒席,擦擦嘴就走,也没有人会找你要礼金,基本来就是个过客的角色。
第一类客人也好招呼。有名有姓有地位的世家和官宦人家他们可都是拖家带口、前呼后拥、提前七八天来栗州的,他们自己在栗州大多都有自己的产业。辈份大的,就住自家的地方,在婚宴当天上门,露个面就好,其他的时候相互拜访一下,借机会与几个许久未见的老友喝杯酒,聊聊天,惬意的很。辈份小的,就住上官家的南院或者北院,他们中大多数都有到上官家做客的经历,住什么地方,需要什么家什,管事的心里有数,他们身边也都带着使唤惯了的人,只要在配几个机灵的丫鬟小厮跑跑腿就好。私交密切的至交好友和亲戚,照此安排,上官家住不下的,则安排在就近的别院中。名流人士,统一安排在近处别院,统一配给丫鬟小厮,礼节到了,也就好了。婚宴之时,他们的座席早就安置妥当,自然会有人接待。皇甫悦萼只要与几个许久未见的姐妹淘,那些曾经的贵女,现在的贵妇人见见面,说说笑笑也就可以了。
最最麻烦的就是第二类客人,他们中什么样的人都有,近的还好说,婚礼当天才会到场,远的就麻烦了,有提前半个月到栗州的,有婚礼当天才赶到的,要按照他们的身份,为他们安排适当地住处,是安排在距离稍院的别院,还是客栈,他们随行的人员总是会有变化,人多了住不下,人少了又浪费资源…现在距离婚期还有二十多天,还没有客人抵达,前期的工作就已经让她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了。
最让她窝火的是,一向不懂这些事情,也管不上这些事情的宁姨娘主动请缨,要配合她的工作,上官昊倒是知人善用,拒绝了宁姨娘的搅合,但是…因为吴潋滟的事情,上官昊对吴姨娘很不满,在两天前将上官宇凯派了过来,配合吴姨娘接待,锻炼一下自己,顺便也认识一些后起之秀,用上官昊的话来说就是:宇凯也长大了(十八岁),及冠之前就要为他找一门合适的婚事,他是庶出,世家的嫡出姑娘显然是不大可能的,庶出的姑娘又有些看不上眼,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看在比较有发展潜力的人家有没有合适的嫡女也是不错的。
上官宇凯一向自命不凡,自以为除了嫡庶的身份之外,没有什么比不上上官珏的,也一直憋了一口气,想要与上官珏一较高低——出身是没的比,接任家业也是没有商榷的余地,唯一能比得在他看来就只有妻子了。上官珏因为皇甫悦萼的“愚蠢”“目光短浅”和上官昊的“放纵”,不得不娶一个商贾女子,上官宇凯仿佛看到一丝曙光,要是他娶了一个高门贵女的话,就算上官珏不在意,未来的大嫂也怕是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