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哪儿知道是时玉梅捣的鬼?时莲亦摇头,哽咽道:“我也不知实情怎么会这样!反正,我是不会嫁的!大不了一死也绝不去受那份罪!”

“别乱说话!”桑婉一惊,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大嫂,”时莲却笑了笑,感激道:“我知道大嫂和大哥为了我这事儿尽了力,时莲依然感激大嫂和大哥!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到底挣不过去的!”

桑婉不禁心酸,片刻方道:“你先别这么想,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好妹妹,千万别做傻事知道么?等晚间你大哥回来,我再同他商量商量!”

“不用了!”时莲苦笑道:“母亲连日子都跟洪家定好了,对方又是这一方的父母官,事情已成定局,大哥又怎好再说什么?大嫂,你有这份心我心里便感激不尽了!我不想你和大哥因为我的事起什么不快!您就别跟大哥说了!”

“你好歹是他的妹妹,你大哥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的!三妹,你答应大嫂,这事儿还没到那一天,你得好好的,千万别做傻事,知道么?”

桑婉心里真谓是百感交集,想当初她出阁前夕,不也是差不多的心情吗?那种惶恐和不安,非亲历无人能理解。如今的时莲,既是做妾,对方又是那样一个人,前几日又还有过过节,情况比她当初要糟糕的多!

“嗯!”时莲对着她殷殷关切的话语和温柔的眸子,心中一暖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你好好歇着,千万别哭了,叫人看见可就麻烦了!”桑婉暗松一口气。又劝了时莲许多话,这才起身离去。

时莲想想桑婉的话,便命彩云打水来洗脸。刚刚收拾好,时玉梅便叫了声“三妹!”笑嘻嘻的踏了进来。

时莲惊出一身冷汗,心道亏得收拾妥当了,否则叫她看见,定会在母亲面前搬弄是非,剩下这几日自己都别想有舒坦日子过了。

时玉梅一进来就笑嘻嘻满口的“恭喜”,将这门亲事吹捧得天上有地上无,说的好像时莲反倒占了多大的便宜、应该对王氏感激零涕一般。

时莲心里厌恶至极,面上却不敢同时玉梅对付,有一句没一句勉强笑着同她应付。

时玉梅想看的是她满脸苦相,见她神色淡淡似乎混不介意似的,她心里便有些不太舒服了。睁着眼睛细细的往时莲脸上瞅。

“大姐,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时莲下意识倾身往后避了避,陪笑问道。

“那倒没有!”时玉梅笑道:“我瞧着你眼眶有些红肿,莫不是刚才哭过?”

“大姐这是什么话!”时莲吓了一跳忙说道:“好端端的,我哭什么呀?”

时玉梅冷笑道:“谁知道呢,没准不满意娘给你说的亲事呢!”

时莲心中恼极,面上淡淡笑道:“婚姻大事自古便是父母做主,父亲如今不在了,母亲自会为我打算,我岂会这般不识好歹?这么好一门亲事还会不满呢!”

“你知道就好!”时玉梅有些悻悻,越发觉得没趣,略坐一坐便离开了。


第206章 偷运东西

“真没见过这样做姐姐的人!”彩云忍不住背后道:“她是巴不得全天下人都嫁得跟她一样不好才会开心呢!小姐,您别难过,奴婢看新姑爷再怎么不好也比大姑爷强!可笑大夫人为大姑奶奶千挑万选,最后却选了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
不等彩云说完时莲赶忙喝止,蹙眉道:“你不想活了,这种话也能说得?叫人听见,舌头不拔了你的!”

彩云一惊,小声道:“奴婢就是气不过!不过私下同小姐说说罢了,哪里敢外头说去呢!”

“隔墙有耳,再不许说了,知道么?”

“是,小姐!”彩云怏怏答应,突然眼睛一亮,凑近时莲道:“小姐,您说这门亲事会不会是大姑奶奶在大夫人面前说了什么才——”

时莲猛的一震,脸色大变。

大嫂断断没有欺骗自己的道理,且这种谎话根本隐瞒不住,她那般说了将来对出来不是岂不是自个给自个难堪?可见母亲先前的确是将此事作罢了的。转眼间态度大变,定有人同她说了什么。

在这个府上,除了大哥,只有两个人有这个本事,一个是表姐顾芳姿,但她如今卧病在床,另一个,便是大姐了……

既然大姐也插了手,看来这事,再无更改的可能了!时莲脸色顿时蜡黄,眼珠子直直的瞪着前方,早已失了神!

时凤举回来,桑婉伺候他更衣净面之后,便同他说了这事。

时凤举一听就恼了,“娘这打的是什么主意!怎么突然间这么赶着就答应了,不行,我找她去!”

“凤举!”桑婉忙拉住他,“娘都已经答应了,你可得想好了法子再去啊!”

时凤举被她拉住,略一沉吟便道:“是不是后来有人又跟娘说了什么?”

桑婉一怔,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说着眸光微闪,迟疑着望向时凤举。

时凤举也正望着她,四目相接,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大姐!

时凤举顿时觉得更加不自在,叹道:“若真是这样,大姐她真是——”桑婉不知时玉梅对时莲的心病,时凤举却是知道几分的。

“凤举,如果真是大姐说了什么,只怕娘不会那么轻易改变主意了!”桑婉叹了口气。

她很想问问时凤举会不会帮时莲到底,又觉得这话不好问出口。毕竟,做主的是王氏。

“我先跟娘说说,虽然定下了,不见得就改不了。”时凤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桑婉一笑点头,二人说了些闲话,一道用过晚饭后,时凤举便一个人去了王氏那边。

没多久,时凤举便回来了,一脸的忿忿之色。桑婉见了心头微沉,知道定是没说通了。

还没等她问,时凤举便气道:“娘真是糊涂了!居然说三妹嫁过去了将来还可以帮衬我、帮衬咱们家!这叫什么话,又不是正经的姻亲,人家要帮我都没好意思受,别提主动找人家了!”

时凤举没敢告诉桑婉他娘转述的他大姐那神一般的推论,桑婉若知晓了,这一晚上只怕他都哄不过来。

“那三妹岂不是——凤举,还有法子帮帮她吗?三妹要真去了洪家这辈子就毁了!”桑婉急了起来。

“三妹也是我爹的骨肉,这事儿既然我管了,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你夫君岂是这种人?好了,你别多想了,娘不是叫你准备吗?你照常准备便是,三妹那里让她耐心点,千万别哭闹,若闹出什么事儿来,这事就真的没法回转了!”时凤举说道。

“这么说你有法子!”桑婉眼睛一亮。

“暂时还没有,不过,会有的!”时凤举说的十分笃定,笑道:“你信吗?”

“信,当然信!夫君的本事我岂信不过!”桑婉连连点头,笑着扑到他怀里娇声道:“夫君,你真好!”

时凤举心里有点酸溜溜的。平日里即便只他二人相处,她也是羞羞答答的,他想要她一句主动好听的情话简直难如登天。如今他帮的是他自己的妹妹而已,看她欢喜的那个模样,居然还冲他撒娇上了!

不是不喜欢她冲他撒娇,只是这个时间他就是觉得不对。

“你怎么了?”桑婉有些诧异。

“没什么!”时凤举闷声摇头,却始终忍不住,便问:“我帮三妹,你高兴成这样做什么?她的事你倒比我还要上心呢!”

桑婉并不知他心中酸意所在,轻叹道:“我只是觉得她若嫁给了洪家那纨绔公子挺可怜的,我与她虽无血缘关系,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却也喜她为人敦厚温和,不忍看她落到那般地步!”

一个女人家跳入了那火坑,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时凤举眸光微动,知她八成又感念到自个身上了,揽着她的肩轻笑道:“放心,我说到做到!”

次日,桑婉回明了王氏之后,便开始为时莲的婚事忙碌开来了,借口商量陪嫁又去了趟时莲那里,言语间暗暗提点于她。

时莲本来已经绝望了等着寻死,见桑婉不想开玩笑,闻言又振作了几分,收起面上那点抑郁之色,仍旧如往常颜色度日。

顾芳姿一直让兰香打听着,本以为王氏她们那日从梅花庵回来便会有一场大风波。按照她的计划,桑婉与那洪公子在梅林中纠缠,惊动王氏,丢了这么大的体面王氏必定饶不了她,禁足那是最轻的了!

谁知,那日一众人怎么去便怎么回,人人若无其事。兰香打听了来顾芳姿先是不信,后见她信誓旦旦不像作假,转念一想:定是姨妈好脸面,将这事按下了!

顾芳姿不禁有些气恼,心道姨妈倒是好能忍!

可即便将这事按下了,王氏也应会寻个别的由头将桑婉大大的处罚一通才对。不想,又是反应全无!

直到这日,阖府上下皆知三小姐要给知州大人的公子做妾,本月十六就过门,顾芳姿一琢磨,才明白事情不知哪里出了差错,那洪公子八成没遇上桑婉,却遇上时莲了!

顾芳姿大感没趣,便撂开此事不管,依旧闭门养病。

时莲爱嫁给谁嫁给谁,做妻也好,做妾也罢,她丝毫兴趣也无,更不可能会因此生出愧疚来。在她眼里,这简直不能算是个事!

王氏见时莲并无半点不满不愿,自当她是千肯万肯的,心头那一点点的愧疚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越发觉得自己是为她找了一门好亲事!遂满心欢喜的等着吉日送她过门。

不想,时莲这边没事,时玉梅那边又闹出事儿来了。

任志贤想要搬回孟县,不肯再住在时家!闹到了王氏面前。

自从受了翠宝挑唆,任志贤和翠宝便盯上了蕉园各屋子里的摆设器物,只要不是太大件不好拿的,两人便寻着机会偷偷摸摸的把东西蚂蚁搬家似的一点一点往外头搬,寄放在一家客栈中。什么香炉、香料、笔墨纸砚、笔筒、镇纸、花瓶、花尊、玉磬、金银玉器摆设、绸缎甚至刺绣精美的桌布椅搭、小件的盆景、精美的碗碟等等都不放过。

两人最先下手的当然是书房,次之蕉园其他屋子,再次之时玉梅起居的厅堂卧室。

一开始时玉梅并未察觉,后来她素所喜欢的一只摆放在客厅长案上尺余高的紫檀座白玉圆雕佛手也不见了,不觉纳闷问翠珠。

其实任志贤和翠宝的行为蕉园中哪个不知?丫头婆子们背地里说起来肚皮差点没笑破。只不过主子的事情哪个奴才愿意多嘴?看见也只当没看见罢了!便是翠珠,也是如此想法。

翠珠见问,暗暗叫苦,支支吾吾不好说。

时玉梅越发起疑,“可是你收起来了?还是不留神打碎了?快点说来,休要再瞒我!”

翠珠无法只得跪下回道:“前日老爷拿去了!”

时玉梅皱眉,只当任志贤拿去把玩,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怎么样。只在吃饭的时候提了一句,说那白玉佛手是自己母亲赠与自己的一件钟爱之物,叫他小心些别弄坏了。

这不过是一句嘱咐罢了,谁知任志贤听了一口否认:“什么白玉佛手?我从不曾见过!”

时玉梅睁大眼睛道:“稀奇了!翠珠说明明就是你拿走的你还装蒜?不然你看看那月洞窗前的长案上,怎么不见那白玉佛手了?”

任志贤一拍桌子黑着脸道:“翠珠!你说你亲眼看见老爷我拿的?嗯?你的东西不见了,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翠珠吓得脚都软了,脸也白了,一时嚅嚅说不出话来。时玉梅知道翠珠素来老实,肯定不会骗自己,见丈夫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还敢抵赖,气愤之极,两人忍不住对骂起来。

时玉梅气忿忿冲进任志贤的书房,要将那白玉佛手找出来!谁知道白玉佛手没找到,却感觉这书房有点儿不对劲,目光扫了好几遍方才“啊”的一声惊觉起来,叫道:“那么多的摆设都哪里去了!那一对铜牛镇纸呢、还有那凤穿花玉璧、百花尊、青釉梅瓶、青玉如意、白玉荷叶莲藕雕、珊瑚烛台、洒金双耳香炉都哪儿去啦!”


第207章 回孟县

任志贤见她气势汹汹冲进来四处搜寻,还趾高气扬的质问自己不觉恼羞成怒,“我怎么知道!定是哪个不长眼的收拾屋子的时候顺走了!”
时玉梅冷笑道:“这屋子里不是翠宝在收拾吗?那就是她顺走了?”

翠宝心里正发慌忐忑着,闻言吓得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夫人恕罪,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啊!”

“没有证据你别给我乱说话!”任志贤示意翠宝起来,咳了一声向时玉梅道:“许是你二弟心里头恼我叫人来收走了也不一定!罢了,这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不若今日说了倒也便宜!你们家人既然这么讨厌我,你们家我也不想再住下去了,收拾收拾,过两日咱们回孟县!”

“你说什么!”时玉梅丢开寻找丢失东西的心思,不敢置信道:“回去?哼,回去连站的地儿都没有,你可想过住哪儿!我娘和凤举哪一点亏待咱们了,你这么冤枉他们!”

任志贤冷笑道:“他们对你自然好,嫌的是我!我任志贤也是有几分傲骨的,不用等人家赶,自己会走!你是我的妻子,我到哪儿你当然得跟着我一块!哼,孟县我的朋友不少,不拘到哪一家先暂住些时日,回头慢慢访着合适的再租一间房子便是!哼,就算是冻死饿死,我也不想再继续受这个气!”

“我看你是疯了!”时玉梅气得浑身直打颤。在娘家她又过着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生活,岂肯回孟县去受苦?但她是眼前这人的妻子没错,他要走,她当然也得跟着走!

“你才是疯了!你醒醒吧,这儿是时家,不是任家,我们迟早得回去!总之我主意已定,非走不可!明日你便去跟你娘说一声,这两天我们就走!”任志贤说的斩钉截铁。

时玉梅急了,她是真的不想离开啊!在这府上多好,一切都不用自己操心,什么都有娘和兄弟给解决了,这悠闲自在的享福日子才过了半年不到,又要回复到从前的鸡飞狗跳?

时玉梅放低姿态,苦求任志贤,又言说留居在此对他也有多少多少好处,任志贤哪里肯听?除夕之夜那一盆兜头而下的冷水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还有这一院子的奴才,那日吃过苦头之后对他更是没了半点儿尊敬反倒隐隐流露出轻视之意,任志贤气极恼极,却无可奈何。翠宝又撺掇了那许多话,他当然愿意上孟县去逍遥快活!

“想让我留下也行,”任志贤听时玉梅唧唧歪歪说个没完便冷笑道:“叫你二弟给我磕头斟茶赔罪,我便原谅他!那事儿就算过去!我也留下,让你继续在你娘跟前孝顺,如何?”

时玉梅目瞪口呆,心中怒极。

先别说这种话她根本不可能跟时凤举开口,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兄弟受这等委屈?即便她开口了,以时凤举的个性也绝无答应的可能!

“没话说了吧!”任志贤哼了一声道:“没话说就按照我说的办!明天别忘了跟你娘说一声!”

时玉梅浑身冰凉,咬牙道:“如你所愿!是我自个多事,原就不该回来给我娘和凤举添麻烦!”

也不用等到明天,当天时玉梅便同王氏说了想回孟县。

王氏不觉大奇,便问为何?

时玉梅自然不会说这事儿是自家相公撺掇的,只推说孟县才是夫家,出来的久了本就该回去了等语。

王氏素日里虽不管事,也没多少心思,可毕竟也不是个傻子好糊弄的。女儿这话说的太牵强,又看她脸色不太对,便逼问起来。起初还当她是听了府中什么闲言碎语受了委屈,便要将桑婉唤来,命她查出是哪个奴才大胆敢在背后嚼舌根。

这一来事情自然瞒不过。时玉梅无法,只得将任志贤要求回去的话说了。虽没告诉母亲他那些混账话,自己想着想着,也不禁红了眼眶。

王氏见她明明一副舍不得的神情,态度却那般坚决,便知肯定跟那好女婿脱不了干系,恨得牙根痒痒。女儿偏半句他的不是也不说,弄得她亦无处发作。

“既是如此,等凤举回来再说吧!”王氏只得叹气。

当日时凤举刚回府,王氏便差人将他叫了过去。一听说姐姐执意要走,时凤举想也没想便道:“定是姐夫嫌住在咱们家不自在吧?他既执意如此也好,你们收拾收拾,到时我叫人送你们!”

时玉梅顿时愣住,心里微微的有些失落,勉强笑着道了声谢。

王氏却是不痛快了,埋怨时凤举道:“你怎的这么说话?可见眼睛里只有你那媳妇儿,旁人都看不见了?”

时凤举笑道:“娘,姐夫执意要走,想必大姐已经劝过他尚无功而返,您让我说什么呢?难不成跪下来求他留下!”

王氏哼道:“说的倒轻松!他们在孟县一个收入也无、一点产业也无,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回去了这日子怎么过!”

时玉梅忧心的也正是这个,闻言不觉朝时凤举望去。

“这还不好办!”时凤举听完王氏和大姐的话便对任志贤的心思猜了个六七分,当下轻描淡写道:“我会叫管家陪同一道过去,买一座两进宅院住着吧!姐夫呢,安心读书便是,每个月我会叫人送些银钱过去做生活费用。大姐,你看如何?”

“二弟啊,真是太谢谢你了!”时玉梅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顿时大喜。

王氏也放心了,双手合十叹道:“如此甚好!唉,但愿他回去后能好好用心读书,别再花天酒地的混日子了!”

时凤举淡淡一笑没言语,时玉梅却是僵了僵。

“没几****三妹妹就要出阁了,要不你们多住几日,等她出阁了再走不迟。”王氏又道。

时玉梅却道:“三妹嫁过去是做妾,也没什么好热闹的,等不等也就那样!我家老爷只怕等不得,还是趁早回去吧!”

王氏见她坚持便不再说什么,时凤举忽然想到桑婉对时莲的关切,心里微微的有些发凉。

任志贤得了时玉梅的回话,心中暗暗高兴,越发觉得翠宝出的主意不错!时家果然不会不管时玉梅的死活!这房子、进项不是都有了吗!想着即将到来的如过去那般花天酒地、人人奉承巴结的威风日子,任志贤脸上笑开了花,恨不得立刻就回到那久违的孟县。

两口子来的时候只打了个包袱,去的时候行李却不少,衣裳鞋袜、胭脂水粉等物自然是要带走的,王氏心疼女儿,又给了好些上好的衣料、首饰、配饰、摆件、燕窝、银耳、人参等。次日便装了两个大箱笼由姜嬷嬷送了过来。

时玉梅正在和翠珠并两个小丫头收拾自己的衣裳鞋袜等物,见了姜嬷嬷送来的东西连忙接收谢了,又道等会儿再去给母亲道谢。

姜嬷嬷领命刚去,任志贤又窜了进来,瞟了一眼地上刚送来的两个箱笼倒没怎么理论。反正连时玉梅本人都是他的何况两箱子东西?等回了孟县再要过来细看不迟。

他来,是有话要问她的。

“什么事,说吧!”时玉梅的脸色不太好看,冷冷的道。

任志贤拉着她到一旁,问道:“你二弟说给咱们买的房子可有说了买在哪儿?多大?房间里家具什么的可都备齐了?还有每月的生活费,他可说了给多少?”

“你就是要问这个?”时玉梅气得脑门一阵眩晕。

“对!”任志贤是虱子多了不怕痒,脸不红心不跳道:“我还不是为你考虑?我男人家无所谓,再不济往朋友家借住也行,你就不同了!你是时家的大小姐,哪儿受过苦呢!寻一处好房子样样齐全,这不也是为你好么!再说了,你是时家的女儿,时家的财产本来就应有你的一份!这么点要求,不过分吧?”

“你给我出去!”时玉梅恨声道:“你不是想知道吗?你自己去问我二弟去呀!你不信他我信他,他不会亏待了我这个姐姐!所有事我只听他做主安排!你有不满请你自便!”

任志贤连连冷笑,“不识好人心!”说毕扬长而去。

收拾了两天,时凤举便命余管家带了两个小厮亲自送他们两口子并翠珠、翠宝一同回孟县。

离别之际,王氏时玉梅母女少不得执手泪眼难过了一阵,顾芳姿还在病中,也遣了兰香过来相送。顾芳姿心中有些可惜,时玉梅一走,无形中等于她少了个帮手。只这事却也轮不到她来多嘴,也只想想罢了!

一行人进了孟县,余管家熟门熟路吩咐车夫赶车来到县城东坊甜水巷尽头停下,小厮跳下去开锁,从偏门赶车进去。

这是一座两进的四合院,倒座、后座、东西厢房、东西耳房一应俱全,大小有一二十间房子,足够他们四人居住。

“家具都已备齐,厨娘也雇好了,是两口子,男的正好看守院子、整理打扫院落,明日就能上工!大姑奶奶和大姑爷请进去吧!老奴这就叫人将箱笼都抬进去!”


第208章 芙蕖轩失火

这院子虽然也干净利索,粉白的墙,新漆过的门窗,连窗帘门帘俱是簇新,院子里也栽种着两棵石榴、玉兰,挺精神的。可是,跟蕉园自是没得比,更不用说跟时府中高大气派的亭台楼阁相比了!
一下马车,任志贤的眉毛便挑得老高,满心的不乐意。在他眼中,这院子又狭小又没品位,怎么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