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听得需要如此郑重其事,心中更加深信不疑,忙点头道:“好,朕便拜天祭地,戒斋三日,江先生,你有什么需求,尽管和苏文说。苏文,不管江先生有什么要求,但准无妨,听到了吗?”
苏文忙笑道:“陛下放心!奴才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误了陛下的大事!”
武帝满意的点点头,又向江充恭敬道:“江先生,既然如此,您便暂住宫中,如何?”
江充忙施礼道:“草民谢陛下美意,只是宫中阴气太重,只怕会影响发力。苏公公只要为草民准备一间简单整洁的净室就行了!”
武帝叹道:“先生真是真仙啊!一切便随先生吧!”
江充施礼退出,自与苏文去准备。赵夫人从屏风后出来,向武帝笑道:“陛下,妾身没骗你吧,这位江先生,可是名副其实?”
武帝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江先生果然气宇谈吐不凡,行动之间,大有仙气,跟从前那些招摇撞骗的混帐们完全两样!朕真的可以再见夫人了?”武帝反倒恍惚起来,如在梦中。
“当然了,妾身先恭喜陛下得偿所愿!”赵夫人媚笑着施了一礼。
武帝却瞧着她,忽笑道:“怎么?难道你不吃醋?”
赵夫人头一低,随即娇嗔道:“天底下的女子哪有不吃醋的?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所爱的人也只爱着自己一个呢?可是李姐姐已经不在人世,陛下为了她又始终不能释怀,始终心里闷闷不乐,妾身只想陛下早日放下往事,珍惜眼前人,又怎么顾得上吃醋呢!”
她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发自肺腑,武帝不由动容叹道:“你啊,真是个仙子!凡间女子哪有这么善解人意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招魂(三)
更新时间2011-4-12 8:29:26 字数:2221

 李夫人昔日居住的桂宫又被人重新打扫得干干净净,武帝踏步进来,只见一切装饰如旧,窗台上那盆李夫人最喜欢的海棠花开的正艳,武帝不觉走近去看,只见烛光下,那花晕红若胭脂,艳丽无比。只可惜,人比花娇的美人却已经长埋黄土了。武帝心中伤感,眼前一切只觉刺眼、刺心,刺痛着身上每一根神经,让他陷入甜美的回忆更觉今日之凄然,终于长叹道:“江先生,开始吧!”
江充答应着,将武帝带至李夫人昔日安歇的内殿寝宫,请武帝坐在当中一把大圈椅中。除了苏文,将所有人等均遣出外,又命苏文将殿中所有蜡烛统统吹灭,只留武帝面前两丈来远大纱屏前两点昏暗的油灯。
江充头戴冲天高帽,一身黑衣,向武帝施礼低声道:“陛下,草民虽然能招来夫人亡魂,但终究阴阳相隔,无法交谈,只可远看,不可近观。陛下乃真龙天子,阳气太旺盛,您一走近或者出声,李夫人的亡灵只怕禁受不住。”
武帝叹道:“江先生言之有理,你放心吧!朕只要见一见她,就心满意足,再无所憾了!”
江充这才答应着,缓缓移步到那大纱屏之后,口中念念有词,施起法来。约过了一刻钟,只见屏前一左一右两点灯火突然像被风吹了似的,猛烈的晃动起来,武帝眼一花,不觉用手揉了揉眼。待灯火平静,武帝睁眼一看,只见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大纱屏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位女子的身影。武帝心头大跳,一阵眩晕,情不自禁“啊”的一声低呼。
只见那女子身姿窈窕曼妙,纤细婀娜,头上梳着高高的留仙芙蓉鬓,鬓前还插着凤凰展翅簪花,不是李夫人又是谁?
武帝心头大痛,痴痴的望着那熟悉的身影,越看越爱,越看越伤心,越看越不舍。武帝恨不得将她揽入怀中,倾诉相思之苦,只可恨始终近在咫尺,相见却不能相诉。那身影缓缓而动,仿佛是要向他走来一般,只是永远也走不到跟前。武帝思之若狂,情难自禁,忍不住大声痛道:“夫人,夫人,是你吗!你为何不肯见朕,为何!”一时心动神摇,不觉站起身便往前奔去。
苏文眼疾手快,慌忙轻轻拉住武帝衣袖,急道:“陛下,不可啊!”话音刚落,烛火又是一阵晃动,定睛一看时,纱屏上空荡荡的,殿内死一般的寂静,什么也没有了。
武帝怔怔的,一动不动,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时间也止步不前了,让人脑子里一片空白浑然。猛然间回过神来,武帝忽然感到心仿佛也被抽空了一般,阵阵剧痛自心底袭来,让他的心在抽搐,他又悔又急道:“夫人,夫人!夫人你回来!回来啊!”他跌跌撞撞奔向纱屏,只见纱屏之后空无一人,旁边只有闭目盘腿坐定的江充。江充依旧定定的闭目而坐,仿佛木雕泥塑,眼前发生什么事,仿佛一概不知似的。
苏文忙奔过来苦劝道:“陛下,使不得啊!陛下,江先生吩咐了,他作法的时候不能让人打扰的,否则性命不保啊!陛下!”
武帝一惊,顿时回过神来,任由苏文将他扶到前殿。武帝呆呆的坐在殿中芙蓉软榻之上,颤抖着手摸了摸那金线银丝缠绕的绣塌软垫,触指只觉一片冰凉,直凉到心尖上去,侵入骨髓,噬心的痛。
人走了,果然带走了一切的生气与温热,剩下的,都是没有生命、没有情感的死物件罢了!
这是第几个了呢?丽娟、王婉之、阿娇、李妍……他的女人太多,这几个却都是刻骨铭心的,可是,偏偏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拥有,然后又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她们都走了,留给他却是刻骨的痛。子夫,只有子夫一直都在,那个默默的、温婉恬静的女子,他的皇后。武帝的心中莫名升起一阵温暖与感动,仿佛找到了情感的寄托似的。对,至少,总有一个,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武帝默默的想着,虽满面凄苍,似有泪痕,心底却得到了一丝丝的宽慰,不那么绝望茫然了。默默半响,他忽然仰天长叹道:“天意,天意啊!朕和夫人注定今生缘已尽,何必再枉思呢,唉!”
苏文见武帝如此想法,心头一宽,忙宽言道:“夜已深了,陛下早些就寝吧!”
武帝依旧做着,似若罔闻。忽又道:“江先生如此异人,得知真乃大幸,苏文,明日带他来见朕,朕要将他留在长安!”
苏文心中暗喜道:如此反倒省得我开口了!当即躬身应允道:“陛下放心,奴才明日定带江先生拜见陛下。奴才冒昧,不知陛下要对江先生委以何任?”
武帝沉吟半响,道:“依你看该如何呢?”
苏文当即躬身道:“陛下,江先生身怀异能,品格正直,为人刚正不阿,依奴才看来,最适合做执法之人。”
早些年,武帝身边有位执金吾、御史大夫张汤,执法如山,虽皇亲贵戚亦不姑息,深得武帝宠信,张汤死后,再无一人有张汤的行事风范,武帝一直深以为憾,听了苏文的话,加之对江充大有好感,几日相处下来,也觉江充是位有一言一、踏踏实实的人,便点头道:“你倒是提醒了朕,既然这样,就封他为御史大夫吧!另外,”武帝又缓缓道:“赵夫人对此事也应记一大功,重重有赏,就进封她为婕妤吧!”
苏文怔了一怔,道:“陛下,自高祖以来,**嫔妃娘娘们除了皇后,其次便是夫人、美人了,婕妤算是?”
武帝不耐烦道:“当然是在夫人之上了!传朕旨意,即日起**新增婕妤一级,位仅次于皇后,在夫人之上,爵比诸侯王!”
苏文喜之不尽,连忙躬着身答应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月光下,影影绰绰,衬得那嘴边的笑,如鬼魅般森然。
“陛下,还是早些回宫就寝歇息吧,是否摆驾勾戈宫呢?”苏文笑着问道,说是问,语气中却含着自信满满,倒不如说是肯定。
“不,朕今晚去椒房殿,去看皇后!”武帝说着,起身向前,苏文一怔,大出意料之外,慌忙答应着快步跟上,后背不禁冷汗直冒:皇帝的心思还真是捉摸不透!他刚刚进封了赵婕妤,转眼之间又摆驾椒房殿!
苏文又怎知武帝心中所想呢?勾起了往事尽是伤心,一切都物是人非,除了皇后。那是他少年时的爱侣,只有她才能给他往事并不如烟的踏实!


第一百七十九章 狼狈为奸
更新时间2011-4-13 8:46:11 字数:1531

 次日,苏文带着圣旨来至江充住处,四下无人,笑嘻嘻道:“江御史,恭喜恭喜啊!”
江充还礼笑道:“不敢不敢!不才全靠公公栽培,方有今日!”
苏文意味深长依旧笑道:“哎,江御史太谦虚了,你所作所为可不是‘不才’,而是大大的‘异才’啊!”
江充忙笑道:“那也是全靠公公妙计啊!”说着二人四目相对,彼此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自此,苏文、江充互相勾结,与赵婕妤前朝**将武帝吃的死死的,很快成为朝中一股迅猛崛起之势力。江充有苏文做后台,苏文又有赵夫人暗中传递消息,三人将武帝的心思几乎摸了个透,行事自然更是大得武帝之欢心。
江充有了御史的身份,按照苏文的指示,暗中监视朝中政见不同、关系不好的大臣,一有机会便抓住他们的把柄,然后再扮演着“不畏权势”、“执法如山”的角色,将与之为敌的人逐个击破。
要知古往今来,凡是皇亲贵戚、高官重臣,有几个无一点半点违法犯纪之处,也就是性质严重或者可以忽略不计的区别罢了。即便他们本人没有,也不能担保他们所有的亲朋好友没有那么一个两个仗势乱纪的。这是自古以来官僚的通病,并非一朝一代而已。
但是对于江充来说,这是他立功的绝好机会,他一点也不愁找不到开刷的对象,一点也不愁树立不起来“刚正不阿、不畏权贵”的光辉形象。几件事过手,长安城中人心大震、人人自危,生怕上街踩死一只蚂蚁也要被江御史治罪,尤其是那些皇亲贵族之家的子弟们,更是连门都不太敢出,因为他们知道,江充的主要目标正是他们。
与他们相反的是,武帝不禁对江充刮目相看,龙颜大悦,连连称赞其有张汤之遗风,忠君爱国,维护法典,乃朝臣之典范,对他更加刮目相看。而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更是让武帝对江充的信任达到了顶峰……
话说武帝自从把朝政大事交给太子处理之后,见太子办得不错,便一直未有将大权收回,因为他有更多的事要去做,比如寻仙问术,比如拥美游宴,比如巡守狩猎等等。
这天晚上,太子的使者为着送一份十万火急的公文到东宫博望苑,不知不觉骑着马闯入了御道。
御道宽阔平整,但却是天子专用的道路。国家律令规定,臣民不得骑乘车马行驶道中,就算是得到皇帝的特许,也只能小心的行驶在道路两侧,中间是无论如何都禁行的,这是为了显示帝王天威不可侵犯。
虽然律法如此,但是这条御道武帝使用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日里许多王公贵族的车驾贪图方便,多有行驶道中,当然,只是在两侧,并不敢在路中间横冲直撞。在长安城中,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但是遇到了江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成为不可能。江充早派人盯住了御道,等着抓人。太子的使者刚策马上道,便被江充抓了个正着。江充不由分辨,随即喝令没收马匹,将使者拉下马送往监狱,待次日奏明武帝治罪。
太子得知大惊,连夜往江充府上求情,好言好语表示自己督下不严,已经知罪了,为了避免武帝知道此事大发雷霆,伤了身子,请江充大人大量,放了自己的人,这件事再好好商量可行?
谁知江充纹丝不动,听完太子一番话,冷笑道:“微臣乃陛下亲自任命的御史,自然事事忠于陛下,怎敢徇私枉法、欺瞒陛下?太子还是请回吧!不如明日太子亲自进宫去向陛下说情,如何?”
太子再三恳求,江充执意不肯,太子无奈,只好作罢而去。
次日,江充将头晚之事原原本本奏明武帝,武帝先是大怒,将太子好好责罚一番,令他向江充赔不是,又下旨将那犯道之使者发配边境充军。太子自知理亏,不得不强颜赔罪,这才作罢。
经过此事,武帝对江充更是大加赞赏,称赞他对自己忠心耿耿,丝毫不畏权势,连太子也敢顶撞,即刻加封为绣衣使者,专门负责监督皇亲贵族、朝廷重臣一举一动是否安分。江充大喜,与苏文相互勾结,在朝中排除异己,结党营私,收买了一大批亡命之徒、市井无赖,专门四处钻营,打听别人隐私,以便告密治罪,弄得长安城中人心惶惶,人人敢怒不敢言,就连太子,从此也要忌让他们三分。


第一百八十章 征兆
更新时间2011-4-14 9:18:45 字数:1335

 夏夜,甘泉宫。赵婕妤正陪着武帝在昆明池前迎风馆乘凉赏月,微微的晚风从湖面上吹来,随风而来的还有池中荷花荷叶的清香,远处飞舞着高高低低、一点一点的流萤,抬头可见漫天灿烂的繁星,耳畔可闻知了悠长的鸣叫。这是夏夜最叫人舒心放松的景致意境。
赵婕妤命随行乐女在远处抚琴吹箫,细细悠悠的乐声徐徐传来,武帝与赵婕妤依偎在案几前,饮着新酿的合欢兰生酒,品尝着各色点心鲜果,喁喁细语,浓情蜜意。
忽然,赵婕妤皱了皱眉,用手捂着嘴,心中翻腾,忍不住作呕起来。武帝忙抚着她温软的背,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吹着风着凉了?不如咱们还是进殿去吧!”
赵婕妤均了均气息,抚着胸口娇笑道:“不碍事的,妾身很好!就是胸口有些恶心,这几日时不时都会来这么一阵,过了也就没事了!”
“你怎么不早说呢?这还了得!要是成了大症候就麻烦了!”武帝着急起来,即唤“来人”,立时便要传召太医。
赵婕妤娇嗔道:“陛下太心急了!大晚上的,太医来了妾身也没精神诊治,还是明日再说好吧!”
苏文心中却是一亮,抢上一步躬身道:“陛下,婕妤娘娘,恕奴才大胆,难不成,婕妤娘娘是有喜了?”
“有喜?”武帝与赵婕妤对视一眼,心中一怔,忽而满面喜色,搂着赵婕妤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爱妃定是有喜了!朕怎么没想到呢!”想到年已六旬,竟然又要当爹了,武帝心花怒放。
赵婕妤也是心中欢欣异常,以手护耳,凑在武帝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武帝更是欢喜,拍案笑得合不拢嘴:“这么说定然是有喜了!错不了,错不了!哈哈哈哈!”
赵婕妤垂头娇羞一笑,扭着身子嗔道:“陛下——”
自从赵婕妤怀孕之后,武帝对她更是宠爱。年过六旬,还能再诞子嗣,试问几人能行?他更感到骄傲与自豪的,是这个。
苏文与赵婕妤暗地里也欣喜异常,苏文从未想过赵婕妤会有机会怀孕、生子,他不由得砰然心动,暗道天助我也!如果她生了个皇子,那就更好了!
谁知过了一个多月,赵婕妤忽然悄悄的找到苏文,心急如焚道:“义父,怎么办呢?我……我并没有怀孕,我那个……竟然来了!”
苏文简直不敢相信,顿时心头一沉,僵住了双脚,睁大眼睛讶然道:“你说什么!你……你没怀孕?”他不由勃然大怒:“你搞什么名堂!姑奶奶!”
“我也不知道啊,上个月月事没来,又常常恶心,我以为……谁知道会搞成这样!义父,我们该怎么办?陛下那么高兴,万一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那我岂不是……”赵婕妤焦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苏文盯着她,又是失望又是生气,悻悻道:“这能怪谁?都怪你自己!要是你自己当初别把话说得那么死,要是找个太医确定了再说话,不是什么麻烦都没有了?这下子弄得——唉!”
赵婕妤双腿一软,跪下哭求道:“义父,求求你救救我啊!我什么都听您的,我不想死啊!义父!”
苏文叹了口气,道:“起来吧,要是被人看到就麻烦了!既然事已至此,没有退路了,你必须尽快真正的怀上身孕,否则时间一长,谁也瞒不住!”
赵婕妤急道:“我倒是想怀上呢,可是……可是您也知道,陛下那么一把年纪了,我……我也不敢保证啊!”
“那可不行!”苏文瞧了她一眼,不容商量的道:“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必须怀上身孕,否则就是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我会帮你想想法子,从外面弄些药,可是有没有用,就看你的造化了!”
赵婕妤脸色苍白,跌坐在榻上,拭了拭额头的汗,涩涩道:“但愿……但愿能逃过这一劫!”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宝马
更新时间2011-4-15 8:49:18 字数:1626

 自从张謇通了西域,大将军卫青、霍去病等人又击垮了匈奴人,天下太平,商道畅通,西域各国来汉经商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汉都长安,更是聚集了各国各地的异人异物。武帝最喜听闻异邦异事,常常出入长安城异邦人士聚居出没的茶楼酒肆,以此为乐。
这日,武帝忽听一位从大宛国来的商人吹嘘该国国王养着天底下最珍贵的汗血宝马,这**善解人意,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如飞燕,强健有力,嘶鸣震天,速度如风,日行千里,耐力极强。最奇特的是,这马所流汗不是寻常的无色,而是殷红如血,故名汗血宝马,极其稀罕,在国内万两黄金还买不到!
武帝听了,不禁悠然神往,他是崇武之人,对马匹向来痴爱不减,如今听了大宛商人这一席话,羡慕不已,内心强烈的、想要一睹风采的念头再也无法停止。
“汗血宝马,汗血宝马!”他的嘴角含着笑,眼睛却望着悠远的天边,胸有成竹道:“朕一定要拥有这等天下罕见的宝马!”
武帝立刻下令用纯金打造一头与真马相当的金马,派了一位叫车令的壮士率领百余人的使团带着金马、各种珠宝与诏书千里迢迢前往大宛国,希望换回汗血宝马。
谁知大宛国的国王亦爱马成痴,见了重礼虽然垂涎心痒,但仍然拒绝了武帝的要求。车令巧舌如簧,再三苦求,大宛国王执意不肯,就连瞧一眼都不允许,最后还下了逐客令。车令无奈,只好率着使团怏怏而回。
谁知,汉使团归国途中,竟然在大宛国境内被遭到劫杀,几乎全军覆没,只有车令及几个随从侥幸逃脱,他们逃回长安的人向武帝哭诉,武帝不禁勃然大怒,恨道:“不识抬举的东西!他以为远离大汉疆土,朕便拿他没办法了吗?哼,敢跟朕作对,就算远在天边,朕也饶不了他!”
自认颜面大失的武帝一刻也等不及,命李广利率领两万骑兵,行军四千多公里,穿过荒无人烟的沙漠,浩浩荡荡杀往大宛国,抢夺汗血宝马。
可惜,李广利不是卫青,同样是沙漠行军打仗,他却没有卫青的一半能耐,连大宛国边境小城郁城也攻克不下,反而损兵折将十之七八,不得不狼狈退回敦煌,向武帝禀报了战事经过。
武帝心中十分不快,但瞧在过世李夫人的面上,并没有降罪于他,反而增派6万骑兵、3万匹马、10万头牛支援他,命他务必带回宝马。李广利本意是想借此班师回朝,谁知武帝却派来了增援部队,并且还特意派来两位相马名家随行,目的不言而喻。李广利无奈,不得不硬着头皮调转马头,又一次踏上了征途。
出乎意料的,大宛国不知为何起了内乱,厮杀得异常火烈,哪有心思去管汉军?李广利心中大喜,趁机杀了个措手不及,强兵压阵,逼得大宛国王不得不答应了汉军的请求,挑选了十几匹最上乘的宝马献给武帝,又挑了中、下等公母马3000匹给汉朝做**,并且答应今后每年都会进献两匹绝好的宝马给武帝。李广利见好就收,与大宛国王握手言和,功成身退,带着马匹回国复命。
武帝见到高大修长、四蹄如飞、神采奕奕的纯种汗血宝马,大加赞赏不已,设宴庆贺,令群臣观赏。虽然李广利侥幸得胜,到底是大功一件,又加上李夫人临终所托,武帝当即封李广利为海西侯,赐李家千金。李延年、李季等李氏族人均得意非凡,耀武扬威。原本李夫人过世之后,李家自知失了靠山,他们也曾收敛了一阵子,如今见武帝对李氏仍然大加宠信照顾,自信又疯狂增长,不可一世,最后终于引来灭门祸事。
李氏后记:征讨大宛,李广利只是侥胜,武帝却从此认为他乃大将之才,没过两年,又命他领兵征讨死灰复燃、前来挑衅的匈奴人。匈奴不比大宛,虽有小败,却不致命,随之诱敌深入,将汉军尽数歼灭,数十万汉军将士就此做了异乡的孤魂野鬼。李广利生怕回长安被武帝降罪,一咬牙投降了匈奴。匈奴单于得意之极,不但接受了他的投降,还招他做了女婿,以此打击汉朝的颜面。
心高气傲的武帝怎受得了这般羞辱,迁怒李家,将李广利妻儿老小满门抄斩,同时又有人落井下石,说李季经常借口入宫探望其兄李延年,趁机调戏宫女。武帝正对李家满心痛绝,听了此言,更是火冒三丈,不顾旧日情分,又将李季、李延年两家悉数斩首,鸡犬不留。自此,李家全军覆没,消失得干干净净。李夫人若在天有灵,不知会作何感想!


第一百八十二章 异子
更新时间2011-4-16 8:37:46 字数:1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