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心中已不高兴,见武帝相问,也只淡淡的撇撇嘴道:“有陛下在,哪里轮得到妾身说哪呢!陛下看着给就是了!”
武帝哈哈笑道:“你当真不肯说吗?若是这样,此事便改日再议了如何?”
王夫人心中一急,忙道:“若说了,陛下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武帝摇摇头笑道:“你又胡闹!难道你要整个天下,朕也给么?”说的子夫与于姬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对视一眼。
王夫人瞥了子夫一眼,忙笑道:“妾身哪里敢!妾身只想为闳儿求洛阳,陛下,行吗?”
子夫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洛阳地处天下要冲,交通枢纽四通八达,人口众多,经济繁茂昌盛,是汉朝的囤积武器和粮仓的地方,乃汉朝除长安之外的第一大都要害之地。而且,对西汉来说,洛阳的意义不仅如此。想当年,汉高祖争夺天下时,曾经一度把洛阳作为都城。自高祖开国以来,洛阳一直是掌握在君主手中,没有任何一位皇子受封过。不料此时,王夫人竟然张口就提洛阳!
子夫默默不语,暗暗瞧着武帝的反应。于姬对这些知之甚少,但她知道,若不是好地方,王夫人是不会要的,又见武帝沉默,子夫微微变色,顿时紧张起来,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好一阵沉默,武帝才缓缓道:“洛阳乃天下要冲,又是天下之武库粮仓,向来只能掌握在君主手中,你再说一个吧!”
子夫暗自松了口气,又暗笑自己过于紧张,其实她一直很明白,武帝在大事上从不含糊,亦从不会被感情左右,她不动声色,且瞧着王夫人如何反应。
谁知王夫人丝绢掩面“咯咯”娇笑,媚眼如丝向武帝娇嗔道:“妾身是说着玩的呢,陛下可别当真,皇后也别见怪!妾身不过试一试陛下罢了,妾身知道,陛下说的好听,哪里真肯让自己选呢!”
武帝笑道:“你真是胡闹!”想了一想,又向她道:“齐地城市人口众多,繁华富裕,东面临海,在古时候就是匹敌天下的大城了,真可称得上是天下膏腴之地,不如就封闳儿为齐王,你看如何?”
王夫人满面笑容,拉着刘闳盈盈拜谢道:“如此最好,妾身与闳儿谢过陛下!”
武帝一笑,点头命起,漫不经心转头向于姬道:“于姬,你也说说看吧!”
于姬惊慌失措,抬眼四顾,身子极不自然的动了动,她怯怯然道:“妾身……妾身不知……陛下做主就是了。”磕磕绊绊说完这句话,倒紧张得微微喘息不已。王夫人满脸鄙视,扯过眼角轻蔑的瞟她一眼,忍不住撇了撇嘴。
武帝沉吟半响,眼睛却向着子夫道:“那就封旦儿为燕王吧,你说呢?”
燕地在北面,近塞北苦寒之地,气候恶劣,城市狭小,人口稀薄,经济亦平平,与齐地实在是一个在地,一个在天,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子夫深知武帝脾性,暗想如此也罢,不论在哪里不可安身立命呢!便向武帝微笑道:“陛下亲自挑选的地方,臣妾当然赞成!”说着瞟了于姬一眼。
于姬自知武帝不喜自己,根本无心争短长,当下也拉着刘旦一同谢恩,无意瞥见王夫人投来得意、揶揄的目光,到底心中一痛,黯然伤神。
第一百二十四章 稚子无知
更新时间2011-1-30 8:28:00 字数:830
王夫人原本愤愤不平,觉得被于姬占了便宜,看到武帝不过封给刘旦贫瘠苦寒的燕地,心中大呼畅快,回宫之后,着着实实取笑了一场。她翘起修长的兰花指,冷笑道:“什么东西,也敢来要我的强!这下子倒好,灰头土脸弄到了那么个飞鸟不过的破地方,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香兰一面替她捏肩捶背,一面讨好的笑道:“那当然了!于姬怎能跟夫人您比呢!这宫里谁不知道您才是陛下心坎上的人啊!二皇子,不,齐王是您和陛下的孩子,待遇自然要在其他人之上了!”
恰好奶娘牵着齐王刘闳进来,王夫人怜爱的将他揽入怀中,刘闳怯怯的有点拘束不安,一双原本清亮充满灵气活力的大眼睛却时不时露出惊恐的神色左顾右盼,像是极其紧张、害怕似的。
王夫人抚摸着他,心中发酸,轻轻叹了口气。四年前,原本娇生惯养、千宠万爱于一身的刘闳曾被大大的惊吓过两场,受了极大刺激,在幼小的心灵中从此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变得爱哭、胆小、怯弱、紧张、疑心重,稍稍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满目惊恐,无论王夫人如何安抚,太医们如何诊治,始终无用,且越大,他的这种特质显示得越明显。王夫人心中大悔,背着人不知流了多少泪,为他的将来也忧心不已,所以,她才变着法子要为儿子讨要一处绝佳的封地,好让他将来可以安安稳稳的享福。
她原本看中的确是洛阳,正是因为那里有汉朝的武库和粮仓,虽然心内亦知得到的希望不大,也隐隐盼望着武帝为了哄她高兴而应允。遭到拒绝之后,当时虽不痛快,如今想起来,她反倒觉得富庶的齐地更好。她的闳儿已是这个性格了,又何必再指望他做什么大事呢!国之武库和粮仓只会给他引来猜忌,倒不如安安稳稳的享受荣华富贵吧!
她的眼中忽然滴下里泪来,喃喃道:“闳儿啊闳儿,为娘的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当初若不是为娘意气用事,你也不会变成这样,你不恨为娘吧?”
刘闳一见母亲落泪,立刻圆睁了惊疑的双眼,手脚慌乱,呼吸一起一伏粗重起来,苍白的小脸变了颜色,扭着头,似也要哭了。王夫人慌忙拭去眼泪,命奶娘将他带下去,自己坐着发愣,万千烦恼愁绪齐上心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刺激
更新时间2011-1-31 8:34:52 字数:1572
李延年在宫中小心谨慎,人人称道,深得武帝信任,原本也算完美。可是,他很快就认清了现实。
那一日,因卫青、霍去病又要领兵出征,武帝照例在宫中设家宴,为他们饯行,席间,自然少不了李延年的音乐歌曲。
李延年与众乐师一样跪在大殿一侧徐徐演奏,武帝与卫皇后上座,下首两旁依次为平阳公主、卫青、霍去病及卫皇后两位姐姐。
原本,这是再寻常不过的小宴,可是瞧在李延年的眼中,却深深触动了他的神经。他瞧了瞧自己,虽然是武帝身边的红人,平日里人人都对他客气三分,此刻也只得以奴才的身份跪在一角为主子演奏助兴!卫家人呢?一个个理所当然端坐在席,与武帝把酒言欢,好不快活。他又想到卫家也并非有多么高贵的出身,不过如他一般是低贱之人,只因卫皇后得到武帝宠爱,这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越想心中越是酸苦,同样是低贱之人,同样是供人取乐的乐伶,人家能权倾天下,富贵滔天,难道他李延年一辈子便是这样的奴才命吗!
他怎么能够甘心!
这世上这么多的不公平,为何偏偏摊到他一个人的身上?荣华富贵是别人的,苦难却只有他来承受!
他心中激荡,愤懑之气涌上心来,不知不觉间,他所弹来的琴声也变了调,一改原先的柔和清扬、清新愉悦,充满了激越、不平、愤怒与苦恼,叫人听得情绪大动,抑郁之气油然而生。
武帝本身在音乐上造诣不浅,顿时皱了皱眉,满脸不悦的盯着他。李延年沉浸在自己的思意中,受情绪所控,根本毫无察觉。眼见武帝脸色越来越难看,其余乐人吓得不由自主的住了声,更显得他琴声的孤鹜徒然。
“李延年!你在做什么!”武帝忍无可忍,虽然没有拍案,威严的神气和声音足以将他惊扰了回来。
李延年冷汗直冒,“铮”的一下,琴声戛然而止,他慌忙跪下,脑子里乱成一片。大殿中霎时鸦雀无声,武帝的脸色依旧阴翳,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汗水顺着脸颊流到了脖子里,湿湿的,黏黏的,像一条条小虫子在爬,只是,他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及这个,脑海中飞速的转着念头为自己的失态辩解。
他终于缓了缓神,叩头颤声道:“陛下恕罪!奴才只是想到大将军和冠军侯就要出征,奴才一想到战争的残酷、边关的艰苦,忍不住心中激昂感概,琴由心生,方变得如此,扰了陛下的兴致,罪该万死,任凭陛下发落!”
武帝盯着他的眼光渐渐平复,他摆摆手,道:“罢了,你下去吧!大将军和冠军侯神勇无敌、足智多谋,岂是你所能了解的?在你看来艰苦残酷,在他们只怕未必!你就别乱发感概了!”
李延年羞愧难当,涨红了脸答应着,磕了头,躬着身子,慢慢向后退了出去。平阳公主格格娇笑,向卫青笑道:“大将军,我也很好奇呢,难道你们真的不觉得边关苦吗?”
卫青扫视了一眼,微笑道:“为了我大汉国国泰民安,扬威万里,边关百姓不受匈奴人掠杀之苦,我们这一点难处又算得了什么!何况大丈夫理当马革裹尸、为国效力,方显男儿本色!”
武帝听罢大喜,举杯向卫青大笑道:“说得好!不愧是大将军!这一杯酒朕祝你马到成功,早日凯旋归来!”
卫青忙举杯谢过,一饮而尽。悠扬清婉的乐曲再次响起,殿内复又一片祥和欢笑,宾主尽欢。
没两天,整个**都知道了李延年触怒武帝被喝退之事,一时间,他成了些许小人嘲讽讥诮的对象。
“还真当自己是谁了!不知天高地厚!说到底不过和咱们一样都是奴才,触怒天颜,胆子倒是不小!”
“其实呢,陛下也算疼他了,不过是骂了几句,罚了三月俸禄嘛!若是换了别人如此,只怕脑袋早搬家了呢!”
“这话也是啊!同样是奴才,人家也是体面的奴才!唉,咱们也别说人家,还是多管好自己吧!反正啊,奴才都一样,都是听人使唤,供人差遣,由不得自己的!”
闲言碎语似一根根毒刺刺入了他的心里,深深的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充满了怨愤、不甘。
是的,奴才,他仅仅是个奴才而已!不管武帝如何宠信他、如何将他当做心腹,他依然是个奴才,是个可以呼来喝去、永远上不得台盘的奴才。
他捏紧了拳头,阴沉着脸,暗暗的咬牙!
现成的例子便在眼前,他已经看到了!人家有妹妹,他,也有!
第一百二十六章 伊人已逝
更新时间2011-2-9 8:20:21 字数:2056
王夫人溺水死了!
某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被人发现在太液池中。打捞上来的时候,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嘴唇乌紫,已然逝去了!
武帝心中“哐当!”一下犹如半空焦雷劈下来,他惊呆了圆睁着眼,身子摇摇晃晃跌坐在榻,心痛如刀割。
“你们都是做什么的!夫人怎么会失足呢!”他几乎是咆哮着怒喝。云光殿一屋**女太监乌压压跪了满地,饶命恕罪哭泣声不绝于耳。
“香兰,你是夫人贴身宫女,你该当何罪?”武帝愤怒的盯着香兰,甩着袖子,眼中恨不得冒出火来。
香兰早哭得满脸是泪,她大悔泣道:“陛下责怪的是,都是香兰的错!夫人说今日陛下要过来,便一早起来,命奴婢准备点心,自己行去太液池给陛下摘些莲蓬。往常夫人也常常独自前去,因此奴婢也不曾留心,没想到,却害了夫人白白赔上性命!”说着又悲又悔,哭泣不止。
武帝心中酸痛,他昨日在卫皇后处过夜,确实说了今日早晨便过来云光殿,没想到已没有了迎接他的那娇美的花容月貌。他的耳边仿佛还响着她银铃般的笑声,她昨天还向他撒娇要那颗赵国进贡的夜明珠呢,谁知今日,却已阴阳两隔了!
武帝深知王夫人在时待香兰极好,见她哭得那么痛心,不但不怪罪,反而自己也更伤心起来,他怔怔半响,叹了口气,以手撑额,向香兰温言道:“你下去吧!今后,好好侍奉齐王,知道吗?”
香兰满心感激,收泪答应,磕头而去。
武帝凝思入神,心中空荡荡的,没着没落。他仍然无法接受,那个昨日还鲜活的生命,昨日还陪着他的贴心人,“忽”的一下,如一阵风,一声招呼不打,从此消失不见了!
“吩咐下去,封王夫人为齐国太后,以王太后之礼安葬!令,将赵国进贡的那颗夜明珠,陪葬与她。”说着挥手命众人退出去,自己犹呆呆的坐在云光殿昔日与王夫人常坐的芙蓉榻上,久久不忍离去!
子夫得到消息,吃了一惊,慌忙赶了过来,武帝却皱皱眉,吩咐郭同道:“让皇后回去吧!李延年留下就好,你也出去,守在门口,任何人不许进来!”
子夫心中颇感失落,呆呆的站了一会,默默转身离去。她本想告诉她,幽禁长门宫的阿娇也恰巧去世,见他如此为了王夫人而伤神,反而不知如何启齿了!
她默默退去,心中凄然。他此刻为了王夫人肝肠寸断,一分一毫的心思也分不出来,哪里会记得昔日的废后呢!
武帝对王夫人的思念,与日俱增,每日里闷闷不乐,皱眉不展,下了朝总要在云光殿呆上半日,回想着与她往昔的点点滴滴。
一只漂亮的五彩蝴蝶从窗前优雅的蹁跹而过,他痴痴的望着,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往事,当年那个专心致志、蹑手蹑脚、轻巧灵动的扑蝶女子恍如就在眼前!那一日他们在御花园邂逅,从此浓情蜜意,少有分离,如今彩蝶依旧,佳人却已归黄土!想起来,怎不令人肝肠寸断!他的眼眶湿润了,低声道:“婉儿在时,朕总嫌她脾气不好,老跟朕闹别扭,使性子,可如今,想要再见她发次脾气也不能了!朕身为天子,又有何用?一样逃不脱生死的羁绊!”
李延年低声道:“陛下节哀顺变!王夫人虽已离去,她在天有灵知道陛下如此深情,也会心满意足了!陛下若是为她伤了龙体,夫人在天也不安的!不如,奴才为陛下吹奏一曲解解闷,如何?”
武帝缓缓摇头,伤感叹道:“罢了!每次听你演奏,都有她相陪在身边,如今朕形单影只听你吹奏,岂不徒增伤感!”
李延年忙轻轻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忙道:“是是,奴才该死!没想到这一层,陛下恕罪!”
“不要在朕跟前说‘死’这个字,死,多么可怕,多么残忍!它无处不在,无时不在,任是再健康、再年轻的生命,只要它轻轻一碰,就变成了虚空!难道这个世上的一切,都是被它掌控在手里玩弄吗!就连朕,也不能例外?”武帝忽然从心底升起深深的、莫名的、无可摆脱的恐惧!
死亡,是的,死亡!
终有一天,死亡也会找上他的!
到那个时候,他就会像王夫人一样,眼不能见,耳不能听,口不能言,被人装入棺木,埋入黄土,腐烂,消失,干干净净,不留下任何痕迹!到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与他便没有了任何关系,世上的一切,是冷是暖,是白天是黑夜,是鲜花盛开的夏日还是冬雪飘扬的严冬,人们是笑还是哭,发生着什么,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也无知觉了!
他的心惊惧起来,毛骨悚然般。
这太可怕了!他忽又想起窦太皇太后,那个他从小就害怕的威严的老太太,只怕早已化为尘土了吧?他呢?难道有朝一日也要像她那样吗?
武帝的脸色苍白,心头突突直跳,抽痛的感觉层层袭来。
“延年,难道人一定要死吗?”武帝充满着惊惧与痛楚、不甘。
李延年一愣,心想:古往今来,哪里会有不死的人呢!见武帝面怀恐惧,不敢妄言,想了想,只得随口劝道:“凡人自然是逃不过一死的,可听人说,神仙却能长命百岁,与天地同寿,与日月永恒!”
武帝眼睛一亮,脱口道:“不错,人办不到的,神仙却可以办到!神仙,是永生不老的。可是这个世上,真有神仙吗?真有人见过真仙吗?”武帝几乎是迫切的问。
李延年一怔,顺着他的意思道:“也许有吧!要不然古往今来那么多的神仙故事,难道都是后人杜撰的不成。只是听说神仙不轻易现身,只有心诚的人,才能得见神仙、求得神仙剃度!”
武帝大感欣慰,点头道:“不错,就是这样!”
他却不知,由此时开始,他渐渐入魔,一心痴想成仙,长生不老,多少祸事,多少人命,多少血案,皆由此起。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未雨绸缪
更新时间2011-2-10 8:42:25 字数:967
武帝始终不能停止对王夫人的思念,猛然间少了她在身边叽叽喳喳吵闹不停,似乎原本完满生活也缺失了一大半,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填补。整日里若有所思,闷闷不能开怀。
尽管**又新增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却没有一人能给武帝带来那种失去了的感觉。在他的心里,王夫人仿佛是无可替代的。
李延年在寻找着机会,他暗暗告诫自己,该是下手的好时机了!一旦某日武帝宠上了新人,就没他什么机会了!处心积虑除掉了王夫人,他决定放手一搏:他要把李妍献给武帝!他要做皇亲国戚,就像卫皇后的兄弟姊妹一样的皇亲国戚,不要做永远只能给人下跪的奴才!
李延年挖空心思谱了新曲,某日武帝心情颇佳时,在他面前抚琴歌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一唱三叹,百回婉转。
他的声音本就婉转悠扬,如三月春风,似叮咚玉泉,又加上刻意为之的曲调、深情,更显得声情并茂,聂人心神,使人顿生悠然神往之感。
四周静寂无声,只有落花簌簌而下,沾人衣衫,武帝目不转睛,眼中露出沉醉的光芒,沉浸在他美妙的歌声中。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那是怎样的佳人呢?冰姿玉骨,清媚素洁,羽衣飘飘,悄姿丽影默默凭栏独立,双目含露,清愁无限依依,那是怎样的超世而出众!
李延年一曲唱罢,余音袅袅中,武帝犹自久久回味,他被这绝世独立的佳人深深吸引住了,禁不住痴痴的叹道:“只可惜,世上没有这样的佳人啊!就算有,也在天涯海角不知哪一处,如何能叫人得一见呢!”
李延年心中暗喜,他不敢抬头,用略带惋惜的声音道:“启禀陛下,这首歌曲若是由曼妙女子以舞伴唱,更显完美!”
武帝微微笑道:“话是不错,只是宫中哪有这样绝世独立的女子,倒没的玷污了此曲,反为不美!”
李延年顺口接道:“奴才有一同胞妹妹,精于歌舞,只可惜不是宫里的人。”
武帝眼睛徒然一亮,不禁打量了李延年一番:唇红齿白,面若春花,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正是一个翩翩美少年模样!他的同胞妹妹,会是个什么模样?
武帝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他饶有兴趣的道:“原来你还有位同胞妹妹,既然她精通歌舞,你便传她来演绎一番,让朕开开眼界如何?”
李延年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强耐住心中的狂喜,恭恭敬敬,面色平静道:“诺,奴才遵旨!奴才叫妹妹准备准备,等候陛下传见!”
“不必等候了,后日便叫她来吧!”武帝微笑。
李延年胸怀大畅,事情比他预期中的还要顺利!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取而代之
更新时间2011-2-11 8:32:02 字数:1443
李妍身着洁白飘扬的轻纱舞裙,上有银线刻丝花纹,随着舞动若隐若现泛着银光,别有一番俏丽。她的面上也蒙着素白的轻纱,纤细的腰肢间系着金线缠边素白腰带,上又用金线秀出玫瑰花蔓。淡雅宜人又显贵气,恰到好处。随着兄长李延年的琴声,她轻轻、细细的唱着,甩着长袖,曼妙的身子如飞天仙人般灵动而优雅。
她的歌声清亮而圆润,细腻而多情,似鲜花带露初绽,似朝阳冉冉升起,似夏日里那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风,抚慰着人身上每一处毛孔。
与李延年相比,她的歌声更增添了女性的妩媚娇弱,嫩桑新曲,美妙如玉铮铮。只一句,便如柔丝情网缠住了人的心魂,将人带到了她的歌声里去,沉醉不愿归去。
当她的歌声袅袅而起,武帝的胸口犹如受了重重一击,脑子里“嗡”的一声,霎时天旋地转,痴痴的瞧着她,仿佛世界上,就只有她一般!
她的身姿仍在随着歌声曼妙的舞着,长而轻柔的水袖随着她柔若无骨的身子上下翻飞,左右转动,变幻出无穷无尽的花样姿势,叫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舞时带起的风轻轻的拂动她的面纱,清秀绝伦的面容若隐若现,时隐时现,惊鸿一瞥已深深掠住了武帝的心,温柔而含情脉脉的美丽眼睛明亮如星,时不时向武帝投去若有似无、似有情似无情的一瞥,使他不禁心驰神荡,难以自已。
一曲终了,武帝还在呆呆的回味着,直到李妍款款上前,袅袅娜娜的跪伏在地,微微有些喘息娇声道:“奴婢李妍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他才恍然醒悟过来。
武帝见她娇弱如柳摆风,娇喘点点,身子微微发颤,不由心生怜爱,他目不转睛注视着她,温柔的道:“摘下面纱,让朕瞧瞧你的脸!”
李妍伸起雪白修长的手轻轻拉下面纱,微抬着头,目光如初生的小鹿,静静的、柔柔的、清澈如泉的望向武帝。
只一眼,武帝心头大震,双睛徒亮,又惊又喜失声叫道:“婉儿,夫人,是……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