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些什么?叶赫御敏,你是怎么进来的龙城?”我怒吼道。
“哦,对了!提到本汗怎么入得这龙城,还不得不感谢你!”他挑眉嘲讽道。
“因为我?”我不禁皱眉疑惑的问道。
“呵呵,蓝梦雪。本汗不得不承认,你真是太有手段了,不仅在战场之上有着敏锐的头脑。就是在玩弄男人上也颇有一手。原本,本汗以为你只是周旋于司慕赢与司慕勤兄弟之间,想不到你与太子亦有染,看来这司慕家的三个男人皆备你玩弄于鼓掌之间,也不知是幸亦或是不幸?”他假意赞道。
感谢我?司慕勤?以及突然出现在龙城皇宫的叶赫御敏。这么快的速度袭入龙城,却没有被人发觉,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便是,他是从合谷关进来的,并且没有遇到一丝一毫的阻碍。
天,我双目圆睁,惊道:“莫不是勤王开合谷关放你进来的?”
“正是!哈哈哈哈,想不到吧,司慕勤竟然会做这等出卖龙朔皇朝之事,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可知,这笔交易很划算,因为他只有一个要求,便是擒住你交给他!!可惜,本汗亦是过河拆桥之人,今日本汗定要取你性命,以祭奠我乌赫万千将士阵前的冤魂。蓝梦雪,你准备受死吧!”他冷笑着,陡然提起手中的佩剑,侧手一翻,顿时寒光阵阵,耀眼无比。
原来真的是司慕勤做出这等天理难容之事,想不到仅仅因为我利用了他,惹怒了他,为了得到我,他竟然疯狂至此,不惜与乌赫联手,出卖自己的国家。世人都言勤王狂傲不羁,胆大妄为,想不到竟是连最起码的分寸都没有。
我心中盘算着,小声的附在司慕政的耳边问道:“你派王光杰带了多少人攻打这皇宫?”
“两万!”司慕政凝眉,亦是小声的答道。强敌当前,我们之间的恩怨自是搁置一边,首先当一致对外。
“我让朱雀调了三万左卫的兵力围堵你。”我仍是小声的说道。
“蓝梦雪,你够狠!”司慕政咬牙从齿间迸出这几个字。
“现在就不要再说这些了。”我皱眉,突然提高了声音问道:“叶赫御敏,不知你兵临龙城,带了多少人马?你也别得意的太早,鹿死谁手,尚未见分晓!”
“哈哈,就让你们四个明白!如此大好机会,本汗可会错过,告诉你定城现在不过是一座空城,兵力已是被本汗全部集结。本汗带足了十万兵马,还怕攻不下这龙城?你们休要糊弄本汗,本汗知晓黄南远已是在江州谋反,你们手上剩余的兵力已然大部分全部派出平定内乱。自是分身乏术,难以顾及。不知本汗可有说对?”叶赫御敏猖狂的笑道。
闻言,我不禁紧咬贝齿,叶赫御敏说的一点都没错,右卫营的人司慕赢基本已是带走,左卫营又派出了五万兵力增援江州。仅剩的这些兵力,我却与司慕政在此自相残杀。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国耻家仇,内忧外患,同室操戈,我竟是罪魁祸首,我已然成为了龙朔皇朝千古的罪人…
“蓝梦雪,本汗已经说的够多的了,纳命来!”叶赫御敏挥剑直上,凌空向我劈来。
司慕政是沉着抽剑来挡,他护着我左躲右闪,抵御着叶赫御敏招招致命的袭击。外面的喊杀声是愈来愈响,我想朱雀的人应是赶到,恐怕也只能加入这一场混战之中。但是乌赫毕竟人多势众,且我们的人又没有防范和准备,势必会溃不成军,这皇城今日看起来是难保。
“梦儿,眼下我们只有一条退路,就是放弃这龙城。出城暂避纠集兵力,再作打算。”司慕政一边与叶赫御敏过招,一边搂着我小声的说道。
放弃龙城?就这样放弃龙城,岂不是等于亡国?试问现下江州有黄南远的起兵谋反,战火又蔓延至了龙城,天下之大,还有何处可去…
“不行!你走吧!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是司慕皇家的人,只要你还在,终有复国的一天。而我,这一切皆因我而起,今日我定要留在这龙城中与之共存亡!”我咬牙说道,并且偷偷的将一直藏于袖中的玉玺塞到了他的手中。
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惹怒了勤王,直接导致了他开关放入外敌;不查真相,冲动的杀了黄悠然,破坏了太子的布局,导致黄南远起兵谋反。如今,在这龙朔皇朝即将亡国之际,我岂能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
“梦儿,别胡闹了。这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快跟我走!”司慕政接过玉玺时,愣了一下,却是焦急万分的说道。又是举剑抵挡了一阵叶赫御敏的猛攻。
我知晓,他要抵御叶赫御敏疯狂的进攻,还要周护着我的安全,眼下已是渐渐的力不从心,节节败退。
屋外仍是厮杀声,混战声一片,一阵高过一阵,不知战况如何。屋内的打斗亦是愈演愈烈,刀剑过处,满地狼藉。处处皆是残碎,不堪入目。
突然间,叶赫御敏阴笑一阵,凌厉的剑气直直的斩向了司慕政。万分危急的情形下,我推了他一把,使他躲过了叶赫御敏致命的袭击,然而我自己却也脱离了他的保护。一见有可趁之机,叶赫御敏唇边迅速扯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原来声东击西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我心知,他终于找到了破绽向我下手了。死亡,在那一刻,离我那么近。
幽冷的寒剑高举,近在咫尺,眼看就要落下…
突然间,两道寒光闪过,快到无法看清。只听得,“铛”一声,叶赫御敏的长剑坠落于地…
再看他已是怒目圆睁,高举的手腕之上贯穿了一把锋利的宝剑,胸口亦是插了一柄宝剑,露出了些许森冷的剑锋,汨汨的鲜血正缓缓溢出。
又是一阵强劲的内力将那三把剑瞬间吸附抽回剑鞘,“扑哧”一声,鲜血自叶赫御敏的胸前喷射而出,溅至我的脸上。叶赫御敏不可置信的捂上了胸口,用尽全力纵身破窗而逃…
怔愣的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形势被扭转,我呆滞在了原地。
那一双鸳鸯剑,我岂会不识?
是赢他,终于回来了,竟在这种时候…
妃祸天下·卷二 血染龙城 第七十章 一切皆空
一切皆空真相必看
墨发飞扬,剑眉紧锁,薄唇紧抿,一袭滚金边的黑袍,衬得他阳刚霸气。面带几分冷意,凝眉望着此时呆愣在原地的我与司慕政,一言不发。看的出来,他很生气。
挥开袍摆,他跨步向我们走来,“砰”的甩手便将那双鸳鸯剑掷在了软榻之上。站定在了离我们五步远之处,隐怒自他的身上慢慢散发而出,只见他优雅的从怀中取出了一方明黄色锦帕,轻轻擦拭了下手上的血迹。其实,他越是这样的漫不经心与不疾不徐,便越是让我心慌意乱,越是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
“赢…”我小声的开口唤道,适逢他恰巧抬眸看向我,深不见底的眸色令我心中猛然一沉,竟是不敢再开口。脑中混杂一片,如此混乱的状况要怎么解释?还能不能解释的清楚?数以百计的借口与理由同时蜂拥而入我的脑中,炸开了锅,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其实,我真的不想再骗他了,今日必须将这一切说清楚。
“父皇,你怎么从定城回来了?”司慕政率先开口,神色还算是镇定。
司慕赢冷冷的瞥过他一眼,沉默不答话。一时间司慕政也不知再开口说些什么。周遭陡然安静,笼罩在了一片沉闷之中,就是连外围的厮杀声都似渐渐远去,只剩下三个人的心跳与呼吸之声,是那么的压抑。
良久…
一声轻哼自司慕赢的喉间逸出,打破了这一片死寂般的僵局。
“你们两个,太让我失望了!废太子诏?!殿前夺位?!好极!嗯?”司慕赢紧咬着牙冠,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齿间迸出。神色冷了几分,他又开口说道:“谁来说说这是这么一回事?”
见司慕政正欲开口,我抢先一步问道:“赢,如今外敌当前,我们先不要说这些好吗?龙城危在旦夕,叶赫御敏他…”
语未毕,已是被他冷声打断,“这些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是带回了八万兵力。定城城外一战告捷之后,我心下总是怀疑,觉得胜的有些诡异。担忧其中有着更大的阴谋。是以,我派了许多的暗探严密监视着定城中乌赫军队的动向。不想被我发现,他们的大军竟然深夜全部暗自从北边撤出,走山林之路,去的似是合谷关的方向。当下情急,来不及通知远在合谷关的勤弟,是以我留了两万兵力收复已然是‘空城’的定城。日夜兼程的率兵赶回龙城,不想却遇上了这样的一场混战。方才听青龙向我大致叙述了一番,嗯?想不到你们竟然自相残杀起来了,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政儿,你倒是说说看,你带兵殿前夺位是怎么一回事?这皇位迟早是你的,就这么等不及了?”
“父皇,儿臣罪该万死!”司慕政拱手俯身请罪道。
“不说?护着她?”司慕赢凝眉,凌厉的目光扫向了我,寒声道:“蓝儿?《废太子诏》又是怎么回事?嗯?”
“孩子,没了。”我垂眉低首的说道,事到如今我也只得全盘托出。如果司慕赢带回来八万兵力,加上方才重伤了叶赫御敏,那么龙城便保住了。谢天谢地,真是万幸。这样的话,我心中的重石终是稍稍落地。
“什么?孩子没了?!”司慕赢惊异的望着我,目光向下而行,停留在了我平坦的小腹之上。那本应已是隆起的小腹如今却是…
而赢他,终于注意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司慕赢眸中闪过心疼,见我不答,似有些明了般,轻声问道:“是政儿害你没了孩子?”
“是!”我颔首默认。
“啪!”一声,是清脆而又响亮的耳光声。我震惊的抬头,却见司慕政已是一手捂住脸颊,隐隐可见五道红痕渐渐凸起,唇边渗出血丝。
司慕赢一脸狂怒,一指直指向他,痛心疾首的质问道:“混账!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吗?”
司慕政紧咬下唇,妖媚的凤眸中亦是闪过痛心。突然间,他似有些情绪崩溃,一脸伤痛,直直的深望着我,厉声大吼道:“梦儿,不是的!不是那样的!那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害死他?!孩子没有了,我比谁都心痛!!”
当时,我只觉得天好似崩塌了一角般,“轰”的一声在我耳边震鸣。震惊已是不能形容我心中的感受,他竟然当着司慕赢的面喊我“梦儿”,还无耻的说我腹中的孩子是他,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承认了,他竟然在司慕赢面前承认了我与他之间的关系。难道说,时至今日,他也是豁出去了吗?
脑中一片空茫,我亦是丧失了理智,上前一步拽住司慕政的衣领,控诉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什么叫你的孩子?那明明是我与皇上的孩子!司慕政,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以前在江州的时候,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却被谎言蒙蔽了双眼,不肯承认,冤枉我与他人有染,还硬生生的打掉了他。如今,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你却又说是你的,你是不是脑中装的是稻草?心智不正常了?嗯?”既然他都承认了,那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些什么,今日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没有不正常,相反我清醒的很。那就是我的孩子,是定城你中媚毒后的那一夜有的。”司慕政一口咬定道。
“呵呵。”闻言我狂笑一阵,陡然放开了他,语调充满肯定的说道:“你少自作多情了!绝不可能是你的孩子!”
“为什么不会是我的??就因为与我缠绵的那夜之后你服用了防孕的汤药??”司慕政开口反问道。
防孕的汤药?我确实饮了。只是他怎么会知晓?我心中一紧,皱眉疑惑的问道:“这种事,你怎会知晓?”那夜之后,我曾交代暗香去街上帮我买了防孕的药回来煎服,此事除了我与暗香之外,再无第三人知晓。那他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除非…
“难道说,暗香已然投靠了你?!”突然间我恍然大悟,惊叫道。这个暗香,我自第一次带她去东宫时,见到了司慕政时她便有些神色羞窘。起先我也一直未引起重视。那次在定城之中,我彻夜未归之事,司慕政收买了行馆所有的下人隐瞒此事,虽然当时我心中有些疑惑,暗香也是绝口未提一字。不过我一直以为是司慕政威胁或是收买,堵上了她的口。毕竟暗香是跟随司慕赢数十年的心腹之人,所以我也没有想过她会投靠他人,一直十分的信任她。此时此刻再回想起她在正麟宫前厅之中见到司慕政的异常反应,以及孩子出事后第二**阻止朱雀向他动手那声泪欲下痛心的样子。看来,这爱情早已是深深的植入她的心中。
“是的,我有意拉拢她,她亦投靠了我。所以,按我的旨意,她根本就没有给你去街上买什么防孕之药。那不过是一碗普通的补血养气、有助于受孕之药。”司慕政凝眉答道。
什么,有助于受孕之药,竟然是这样的…
我怔愣良久,始终回不了神,想不到暗香为了爱情竟是出卖了我。爱情使人盲目,竟是连跟随了十多年的主子都可以出卖。此时再回想起在正麟宫前厅司慕政来访那日的情形,当时他看见我喝青梅茶,便露出一副心情颇好的样子。还有在冷宫大火的那晚,我差点跌倒,他却伸手扶了我一把。当时我便觉得很怪异,明明先前我已经扬言欲让腹中的孩子与他争太子之位,为何他好似不在意一般。原来,他一直都认为那个孩子是他的。
迟滞片刻,我又凝眉说道:“就算那夜后是你说的那样,那也只意味着这孩子有可能是你的,你凭什么那么肯定。不,我不相信!只一次就有了,这么巧,这绝不可能!”那夜之后,战役取胜篝火庆宴那晚,我与赢亦有过缠绵,前后不过相差一周左右。
“梦儿,父皇二十年来,宫中妃嫔再无一人受孕。凭什么你就能有呢?这个问题你究竟想过没有?”他冷声反问道。
二十年来无一人受孕,貌似事实确实是这样的,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也许是我的运气好呢。听闻司慕家的男人不易让女人受孕,司慕政自己还不是成婚四年,三妃两妾无一人有所出。不,不对!我心中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立即否定了这种想法。司慕政他是因为依妃对其他的人用了“藏香”的缘故,才导致至今没有子嗣的。
“不,我不相信。”我拼命的摇头,始终不愿相信。带着期盼的眼神,我小心翼翼的望向司慕赢,语调带着几分怜乞的说道:“赢,自从和你一起后,我真的没有再动过别的什么念头。定城那一晚是一个错误,我与方至贤斗酒之时不察他在我的酒中下了**,是以才会,才会…赢,告诉我,那孩子是你的,对吗?”恳切的眼神,我期盼着他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然而司慕赢黯然的神色让我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长叹一口气,他凤眸微敛,沉声说道:“政儿说的没错,我确实无法再让女人受孕。”
他的话无疑判了我的死刑,我满心期待,一直以为是他的孩子,想不到竟然还是司慕政的。转头看向司慕政,突然间,我失控的冲上前去拼命的摇晃着他,厉声质问道:“司慕政,既然你知道那是你的孩子。为什么还要下此毒手?你是禽兽吗?告诉你,你不要妄想再编什么理由来蒙骗我,那日你灌我的药,我已经让朱雀去宫外找郎中验过了,成分便是红花!你又一次强行打掉了我们的孩子,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啊!”我的心在一滴一滴的淌着鲜血,我不能理解。上一次是因为误会,那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
“梦儿,那是我的孩子。拿掉他,我比你更心痛,你究竟明不明白?那是我们之间最后的羁绊。以前都是我不对,我深深的伤害了你,甚至亲手错杀了我们的孩子。长久以来,我一直希望你能再回到的我的身边,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知道那是越来越难!可这个孩子让我重新又燃起了希望,满心的都是期待,我心知只要等你平安的生下他,届时我再告诉你真相。相信你看在孩子的份上是会回到我身边的。”他神情凄楚的说道。
其实他说的对,如果真是那样,看在孩子的份上,或许我会考虑回到他的身边。
木然的望着他,我纳纳的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碗红花又作何解释?还有韩太医又被你弄哪去了?”
“那夜你突然腹中绞痛,胎儿不稳,有些流血,起先孩子是能保住的。但是韩太医同我说,他发现你患了一种古怪的、他从未见过的不凝血之症。而且,韩太医以他项上人头向我担保,他说我们这个孩子不知缘何先天不足,本就难以保住,此次你腹中绞痛只是一个开始,随着日子的推移,会越来越频繁与严重。是以,他认为此胎能保住的几率极低,就算万分幸运能生下来,心智也难全。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会要了你的命!他说你的不凝血之症,在这次小产之时他尚有八成把握保住你的性命,但如果真的到了生产之时,你将必死无疑。是以,我思索良久。这个孩子不能要,保住你的命最要紧。韩太医来自豫州,他说鬼谷神医无问是他的同门师兄。是以当晚我便让他出宫去寻找神医无问,看看是否有办法能治好你这难凝血之症。”司慕政语调凄哑的详细叙述道。
闻言,我半响不语。误会,竟然又是天大的误会。正因为这个误会,我才带兵剿平了他的东宫,陷害他谋反之罪,才会在这皇宫之中与他自相残杀。兜来兜去,想不到又是误会。
颓然的跌坐在地,我神情沮丧的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不征求我的意见,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而要擅自替我做主?那也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自己说了算?还有,事后你为什么不将事实真相告诉我?从而让我误会你那么深?”
“梦儿,试问要如何征求你的意见?我了解你,因为你曾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你绝不愿意再失去第二个,所以就算你知道了实情又如何,你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去生下他的。哪怕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你也不会肯拿掉他,所以只有我狠下心来。梦儿,你可知我的心已似被寸寸割裂,再也无法愈合。我们的两个孩子,皆是被我亲手打掉。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亦是人,如此大的打击,我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如此沉重的压力,压的我自己亦是无法喘息。你心情低落,我亦是。所以当时我真的没有那个精力和你解释什么。况且,就算我解释了,你也未必会相信。所以我想着过段时间,等你我皆从那深痛中走出些许时,我再向你说出实情。回了东宫之后,我疯狂的将自己沉浸在了处理政事之中,只是为了让自己暂时忘却痛苦而已。不想你竟会如此冲动…”他淡淡的说道,思绪已然偏远,眸光不知望向何处,兀自出神。
他的话,让我沉默了。如果站在他的立场来考虑,那样的打击确实是难以承受,而他却坚强的挺了过来。他曾说:相信我,我都是为了你好。相信那时他的心中亦在滴血,清醒的打掉自己的孩子,还要承受着我的怒气,那重压原来他也不堪忍受。而我,都做了些什么,夜闯东宫,龙袍陷害,甚至是带兵围剿他…
沉默良久,我轻轻抚上了秀眉,想化开那一直紧蹙的柳叶,却力不从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孩子的事终于水落石出。抬头望着一直站在身侧,一言不发的司慕赢,今天我们三人之间这有悖伦理的混乱关系终要了结了。
“赢,我们方才的谈话你都听见了。你好似一点都不吃惊我与太子之间的关系,从头至尾都是那么的冷静,看起来你都知道了?”我开口问道。
“是!”司慕赢承认道。
“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在我怀孕之后?你知道你不可能让女子怀孕,是以我肯定出轨了。所以便去彻查了我以前的事,是不是这样的?”我平淡的问道,目光有些呆滞。现下想起来,在楼兰城那晚,我告诉司慕赢我怀孕之事时,他的反应便是震惊。起先我以为他时隔那么多年后又有了子嗣,震惊是难免的,再加上他后来对我照顾的是无微不至,是以我忽略了。想不到,那时的他已然知道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不是,你们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司慕赢凝眉答道,他的话让我瞬间一怔,惊愕的抬头望着他深邃的凤眸,墨黑如幽深的黑洞般,能将人牢牢的吸入其中,无法自拔。
“有多早??”我颤声问道,有些不敢相信。
“还记得那次在皇家射箭场,你与我提起调楼亭轩来龙城一事么?那时起我便怀疑你和政儿的关系了。”他淡淡的说道,神情缥缈,不知所想。
天!竟是那么早就开始怀疑我们了,简直难以想象,我双唇微张,怔仲的望着他刚毅的下巴,心中一团乱。皇家射箭场,那都是秋场围猎之前的事了。
司慕赢停顿了下,继续说道:“当然,那只是怀疑。因为,我在落日镇遇见了你,并且在你的身上撒下了‘千里迷踪散’。当时,明明我打探到你是去了江州,但是随后我派**在江州之中寻找你,却是一无所获。是以我想也许你并没有去江州,中途改道去了别处也是有可能的。后来我在定城遇见了你,那时我觉得我的猜测是对的,你确实是因为远离了我,而让那‘千里迷踪散’失了效。可是当你提起楼亭轩时,我意识到问题也许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如果中途改道去了别处,又是如何认识身在江州的楼亭轩呢?那么试想如果你确实到过江州,只有一种可能,便是你的‘千里迷踪散’已然解开。能解此散者,只有皇室。是以,那时我便想起了身在江州的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