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笑闹着,只听得依兰走了进来道:“小姐,这抬嫁妆的吉时到了,您看?”
“吉时到了,那就抬嫁妆吧!且叫人小心一些,等抬了嫁妆我自有厚赏。”
云姝镇定地吩咐道,她站起了身,这脸上已没了刚刚同章妈妈和锦瑟笑闹的时候那欢脱的模样,转而已经换上了严谨的态度,那模样真真是叫人不敢小看一眼,仿佛这小小的一个女子能够有扛了天的力量似的。
这嫁妆的事情是她一手整治的,就连万淑慧和苗氏也不晓得到底她是置办了多少东西,万淑慧是对这些个事情不怎么在意,而苗氏是有心想要帮衬帮衬女儿却也到底是没有这般的本事,只好是由了云姝一手做了决定。
这抬嫁妆的时候,云姝是要看着的,她走了两步之后,回头朝着万淑慧展露了一个笑颜道:“母亲不必担忧,今日,我要这雍都之中都记得你的十里红妆。”
万淑慧听了云姝这话,她这眼眶一红,只觉得自己这鼻子不断发酸,却还是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她这辈子有这样的一个女儿,值了!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很长一段时间之中整个雍都的人都还记得当日柳家夫人这个曾经嫁过人的女子再次出嫁的时候的那些个嫁妆有多么的奢华。
此时此刻的柳家是热闹非凡,在嫁妆到之前,那些个所宴请的宾客就会临门。
管家柳贤和柳博益便是在前厅之中候着那些个客人,这客人送来的礼物也是要记档,方便日后的时候回礼。
陆陆续续地也便是有不少的人上了门来,那些个多数都是柳博益在朝堂上的同僚居多,多数都是带着夫人同府上的嫡子嫡女一同来的,虽说在晓得柳博益要娶的女人是那曾经嫁过人的万淑慧的时候,虽是有些不解甚至还多少有些不屑,可到底在朝廷上同为官多年,自是要来道一声喜的。
再者,这喜宴不同白宴,再加上如今往来的都是那些个权贵多数也是要带着子女来参加的,这也可算是一个变相的能够接触且相看的机会,别说柳博益是要娶了那二嫁的女子了,就算是要娶个瞎子瘸子都是要来的,再者,这些个人的心中多少也还是藏着一些个小心思想着看看热闹的。
谢淮隐原本也不着急着来,这喜宴对于他来说原本就是想着打发了无聊时间的用处,想到去得早了势必是要同那些个朝堂上日日见面的嘴脸再见一次,还得虚与委蛇,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他觉得烦躁的很了,他也就是打算着在嫁妆到的之前顺着时间到了就成,免得到时候失了礼数。
李檀越也是这样想着的,他也没多少兴致,但柳御史这请帖也已经送上了门,若是接了不去自是不好,所以也打算踩着点过去,含蓄一阵,吃了酒之后差不多便是可以回来了。
但这凡事都是由变故的不是,李檀越吃了朝食之后就懒懒散地窝在自己书房之中打算看上两本书掐着点去了柳家的,但他手上那一本书才翻了个七七八八,外头人便报——晋王到。
这话音刚落,那一身锦袍的谢淮隐就像是一阵风一般地刮进了他的书房,那姿态倒像是进了自家书房一般地熟悉。
“檀越,本王刚刚得了一个消息,你且知道这今日柳御史新娶的夫人可是谁?”谢淮隐的神情之中还带来几分激动,这有几分激动那眼眸之中闪着的小光亮,这让李檀越觉得有几分有趣,这般神情一般也就只有他在面对着银子的时候才有…
“是月余前刚从那云家和离的那个万家妇人!”谢淮隐也不卖这个关子,直接就将自己所晓得的情况同李檀越一说,这说的时候那脸上的神情又是转了几转,他又道,“本王听说,柳家的喜帖也送到了云家府上,这般下来,可想而知今日这婚宴十分的热闹了!”
谢淮隐说着,又是有了几分兴奋,他道:“你看看,那万家妇人刚从云家和离没了多久,又进了柳御史的家门。这本也没什么可值得叫人稀罕的,但那云侯爷是个什么玩意旁人不知道咱们都知道,也便只是担着那侯爷一位虚名而已,实质上柳御史还是位列三公之中的人物,这可比云侯爷要风光的多。再者,这还给了云侯爷一个请帖,这可是分明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啊,檀越,你说今日这喜宴是不是堪称雍都最是热闹的一次了?”
谢淮隐十分开心地道,那模样几乎是让人半点也没有察觉到一个身为王爷应当有的尊荣,反而倒像是街头巷尾之中那些个喜爱凑了热闹的妇人一般。
李檀越实在难以想象,这平日里头对了公务时那一脸死气成成如上考妣模样的晋王如今还会有这样天上撒下了大把银钱全进了他兜里面的姿态来,这真真是叫人开了眼界。
“的确是十分热闹,但今日这事,就算是那云侯爷心中不爽,顶多不来就是,多半也不是会给柳御史下了面子的。”李檀越道,“这点虚脸多半还是要给的。”
“所以咱们早点过去,凑凑热闹,看看那云侯爷那一脸憋屈的模样也好。”谢淮隐说着的时候那眼神之中更加晶亮了几分,“这指不定还有旁的热闹可以给咱们多看上几眼也未必啊!”
谢淮隐一想到这件事情就有几分兴奋,依着他对柳御史的了解,这请帖多半也不是他想要给了云家的,毕竟没有人会乐意在自己的婚宴上请了这么一个同自己的妻子关系匪浅的人过来,即便是如今已经没有多少关系的人,但光是看着也便是觉得有几分添堵不是?所以他觉得这请帖一事多半是那个刁钻的小丫头特意做的。
有过上一次大喜日子状告的事儿,想必这一次还有什么着在后头等着呢,一想到这一点之后,谢淮隐心中也有几分的小激动,当下按捺不住了,扯了李檀越出了李家门让下人拿着贺礼直接朝着柳家而去。
云弘领了管家,带着那些个贺礼到了柳家门,柳家同他云家要说近不近,要说远也算不得太远,这雍都之中那些个官员的宅邸多半都是接近的,旁边或是对门就有可能是朝堂上的同僚,所以靖远侯府上同柳家也不过就是差了一条街罢了,这走过来也要不的一炷香的时候,而云弘却是磨磨唧唧地领着管家到了柳宅,看着那柳家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云弘的心中十分的不是个滋味。
在这来的路上,云弘甚至还遇上了朝堂之上的那些个官员,他们多半都是带着嫡妻领着嫡子嫡女的,身后的家奴捧着贺礼,这看到他的时候这脸上微微有些呆愣,转而又笑开了,道了一句:“云侯爷您也去柳家吃喜酒啊?”
云弘便是觉得这些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是在嘲笑着他,就连那一句看似寻常无比的话那也是分明带着刺的,是在笑话着他呢。一想到这里,他的面色也便是越发的沉,那凝重的神色不像是来参加喜宴,反而倒像是来参加丧礼的。
柳博益是在门口迎着来道喜的人,他身上平日里头有些个素色的衣衫也已经换成了同今日大喜日子相衬的大红色,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平日里头严谨的姿态今日看来也便是亲和上了不少。
在云弘踏进大门的时候,柳博益也一眼看到了云弘,看到云弘那脸色绷得紧紧的,像是十分不甘愿的模样,柳薄益的心中也是一恼,他这原本也没有打算想要请了云弘这人。
云弘这人原本便同他没有什么关系,在朝堂之上也不过就是一个点头之交罢了,再加上之前他为了迎娶新人而所做下的事情让他觉得有几分下作,更是看不起云弘这人。但在云姝的提点下,这一家人往后都是要在雍都之中过日子的,这请帖朝堂上的人都给了,这便是情也是礼,若是所有的人都给了只独独漏了云家,那就是说他们还在在意着云家的事情,给了反而是证明了他们半点也不在意云家了。
柳博益这般一想之后也觉得云姝这说的十分在理,君子坦荡荡,无不可对人言的。
虽是早晚都要见到云弘这人,但在看到云弘在这大喜的日子黑沉了一张脸过来的时候,柳博益的心里头也是有不高兴的,但他也想到了云姝所说的,若是云弘来了,只要将礼数做全了,到时候没了脸面的也不是自己,而是旁人。
柳博益如何不懂,他上了前微微一拱手道:“云侯爷!”
柳博益的面色不变,依旧是那带着喜色,对比云弘那一脸黑沉那叫一个鲜明。这院子里头还有不少刚刚到达的官员,他们在看到云弘进门的时候停下了寒暄,这原本热热闹闹的院子里头竟是变得鸦雀无声了起来,一个两个的都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打算好好看看认真听听这事情将会变成怎么样了,在看到柳博益朝着云弘那般一行礼之后也便是觉得柳博益这心胸倒是坦荡的很,面对着自己妻子的前人也还是这般的客气。
而云弘在众人的“关切”之下,他却是没了柳博益那般坦荡自然的态度,他的模样之中有几分困窘又有几分恼怒,声音也便是硬邦邦地道:“恭喜柳御史了。”
这几个字在众人耳中听来的时候甚至还带了几分磨牙的意味,忍不住在心中吃笑着云弘。
云弘便是觉得有些拉了面子,他又补上了一句:“柳御史有心了,今日这般的日子竟还是愿意请了本侯爷来。”
云弘这一句话一说出口,所有的人面色微微一变,只觉得云弘刚刚这话实在是有些落人脸面,大家心中是怎么想是一回事,但这般明显地说了出来,那就实打实地有些过了。
柳博益也不恼,脸上的神情变都没有变动一下,他道:“小女姝儿觉得今日这般大喜的日子也是应当多请一些个人的,觉得老夫在朝堂之上多年不管是交浅言深还是点头之交也应当有这个礼数在。老夫也觉得小女说的极是,素以朝堂上的友人又怎能忘却不请,这也便是落了自己的颜面。云侯爷肯来贺,也便是我之幸。”
柳薄益这话说的客气,但有几分头脑的人都知道柳博益说的是什么意思,意思不过就是所有人都请了就不请你这一人别人还当我们把你云家当做一回事了,你来不来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相干的。
再者,往来的人也都知道柳博益只有一个嫡亲的儿子柳云轩,如今听到他说小女的时候,心思一转也就明白他所说的女儿是指云弘那嫡亲的断绝了关系的嫡女云姝。这虽说是断绝了关系,但要听到骨子里头流着的血是自己的女儿从此之后要管旁人叫父亲,这也可算是狠狠给了人一巴掌了。
云弘这脸色也十分的难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同柳博益说些什么。
柳薄益又道了一句:“来着都是客,云侯爷也莫要在门口站着了,进里头吃茶吧。再过一会这嫁妆便是要抬进来了,免得挤了云侯爷!”这言外之意就是——让开,你当道了。
云弘的面色又沉了一沉,还想再说什么,却是被身后的一个笑声给阻了。
“柳御史,本王不请自来给你道一声恭喜了!”
谢淮隐和李檀越两人踏进了门来,这看到的就是柳博益同云弘那不动声色的过招,原本还以为柳博益会吃亏,但却没有想到这柳博益看着平日里头也没有多少刻薄话,但刚刚那说来可真真是半点也不差的,看着云弘那面色之中那般的难看,谢淮隐这心中也便是有几分的高兴。
云弘见那晋王谢淮隐满脸的笑意,这当下那些个原本还想要再嘲讽上一两句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这臣子成婚的时候还真真是没有一个皇子来贺的,虽说这谢淮隐平日里头做的那些个事的确是叫人十分的不爽利,但到底还是架不住他这皇子的身份,再者,谢淮隐后头还站在当朝监国七公主。
雍都之中谁人不知,七公主谢瑾婳最是疼爱的就是这个弟弟,而七公主却是元熙帝心尖尖上最疼爱的,否则又怎会有这公主监国一事,如今他不过就是一个有虚名的侯爷,自是不能在公主和皇子面前失了颜面的。
柳博益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就是一场喜酒罢了,竟还是引得晋王亲自来贺,这也不由地楞了楞神,但当下的也还是朝着谢淮隐行了一个礼唤了一声王爷。
“不必多礼,本王今日来不过就是来凑一个热闹罢了,柳御史不用太过在意本王,再说了,今日还是方老亲自掌厨做的喜宴,本王垂涎方老厨艺许久,本王今日还是沾了柳御史的光。”谢淮隐笑眯眯地道。
“今日能够请来方老,也算是柳某的幸事,方老还是小女几番登门亲自请来的,这个光柳某是不敢沾的。”柳博益说到这个的时候脸上也挂上了笑意,这喜上主要看嫁妆外最是让人乐道的就是酒席上的菜色了,他道,“小女还说特地请方老多做了几桌席面,到时候便是送到城内城外的那些个困户之中请他们一同沾沾喜气。”
谢淮隐一听面上笑意更甚:“柳大人这女儿可是个有心人,说的是云姝云小姐?”
“自是的,柳某十分喜爱这得来的女儿,往后也便是要冠上柳姓,上了我柳家家谱的。”柳薄益提到云姝的时候这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今日不便来,倒是很多事都是她一手张罗的,我倒是对她极其放心。”
“本王见过几面,也听说了不少的事情,的确是个聪慧的!”谢淮隐夸了一句,眼角若有似无地朝着云弘那看了一眼,云弘被谢淮隐这扫了一眼,更是有了一团气,这更是不知道如何说了,如今可是连这王爷都是在看了他的笑话,这往后他还有什么脸面。
云弘暗自生着气,而其余人便是寒暄着却也是眼巴巴地在看着如今这热闹,只恨不能再热闹一些往后这日子里头也多了一些个可以嚼头的事儿。
不一会,这外头锣鼓声震天,直朝着柳家这边而来,管事柳贤进门来朝着柳博益道一句,“老爷,嫁妆抬子来了!”
柳博益点了点头,柳贤便是走了出去,吆喝着府上的小厮放了鞭炮和爆竹迎着这嫁妆抬子。
这还在前厅的那些个官夫人和小姐们如今也还没有到后院去,便是都站在一处看着那远远而来的嫁妆抬子,这今日第一个重头戏便是来了——亮嫁妆。
云弘看着那远远而来的嫁妆抬子,他便是要看看这万淑慧今日是准备了多寒酸的东西进了门来!
那锣鼓声渐渐地近了,之间那穿着红衣抬着嫁妆的人长长一排,这为首的便是那锣鼓花班子,一路敲打来,最后便是停在了门口,手上敲打声不断,而后头的排在最前头的便是那一张大床,但那大床却不像是常见的那些个雕花木的拔步床,看着有几分像是罗汉床,却又不像是罗汉床,有几分怪模怪样的,却还是好看的紧。
柳家大门敞开着,迎着那嫁妆进了门来,这大床后头便是一些个房中摆着的大家什,衣柜,梳妆台,甚至是桌椅一类的,只见这怪模怪样大床进了门来之后,这后头的便是大衣柜子,这一柜子看着是同寻常的店里头的衣柜子没有什么两样,却是要比店里头做的要大,且是四开门的,但在柜门上却是按着两面镜子,那镜子也不是什么寻常的铜镜,竟是白花花的,这人一照之后那可算是清晰可见的很,就连那梳妆台,也完全不像是寻常的那些个梳妆台,那是奶白色的,抽屉上还画着漂亮的花样,而那原本应该是拜访着铜镜的地方却是按着一面椭圆的镜子,就同刚刚按在大衣柜子上头的那把人照的清清楚楚的镜子,有靠的近了一些人看到东西在自己面前抬了过去的时候那真真是把自己照得清清楚楚的。
这些个东西对于男子来说顶多便是有几分新奇,但看在那些个妇人和年轻女子的眼中,那可就不一般了,家中虽是有铜镜的,但那铜镜看着的时候带着黄色的光且怎么看都是不怎么清晰的,这镜子就是不一般了,朝得人脸上有什么都是清清楚楚的,女人们的眼神之中几乎是在滴血一般的激动,打算等这酒席结束了之后就去好好打探下这到底是哪家出的东西,雍都之中什么时候就出了这样的好东西她们却是不知道的!
谢淮隐在看到那光可鉴人的镜子的时候那眼神就已经变了,几乎是被那些个东西给勾了过去,怎么的也移不开眼睛了,李檀越看着好友那一副失神的模样,如果不是他刚刚拽着他,只怕他是要直接扑了过去亲手摸摸闹下一场笑话了。
家什一样一样地抬进来,古怪的大床,漂亮的四开门衣柜子,漂亮的梳妆台和光可鉴人的镜子,紧跟着便是怪模怪样带着扶手却看着十分柔软且还带着后靠的椅子,还有长条的可供两三个人同时坐着的也不知道应该是称之为床还是椅子的东西,还有那两件不知道是叫箱笼还是叫小柜子的。
家具一样一样地朝着里头抬了进来,这后头紧跟着的便是一些个旁的嫁妆,等到大物走了一个过场之后之后的也便是一些个细软的东西了,但这大物之后走进来的便是一抬东西,上头也没摆着其他的,就两块厚实的土砖。
但这土砖一进门之后,所有的人的面色都变了,这土砖可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而是代表着田地,一块土砖代表着的是五百亩,整整五百亩的田地啊!
云弘这脸色一白,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他当日娶朱碧琴的时候朱家都拿不出这五百亩的的土砖的嫁妆,她万淑慧如何能够?
但随之而来的,更是让云弘吃惊的还在后头,紧接着进来的一抬嫁妆更是让不少见过场面的妇人大吃一惊甚至惊叫出声,那上面摆放着的是十八块木头。
这木头代表着的是什么,代表着的是铺子,一块木头代表着一间铺子,这十八块也就是整整十八间的铺子!
我的老天!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往后看去,这后头还有着长长的嫁妆队伍,几乎一眼看不到底的样子,这嫁妆,没有过百至少也有七八十抬了啊!
心中嘀咕着的时候也有人朝着云弘看了过去,这般丰厚的嫁妆,不知道此刻云侯爷是怎么样的心情?!
------题外话------
大姨妈来了,昨晚出门买大姨妈必需品的时候似乎是着凉了,导致写了五千字之后就没写下去,今天一会去把明天的稿子写出来,得多写一点稿子,15号早上的航班回家,呜呜呜,事情好多好忙…
其实万淑慧的那些个家具都是欧式风格的,震撼古代的那些个土鳖足够了…
正文、第六十四章 十里红妆(下)
云弘看着那些个嫁妆,万家有什么家底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万家女婿再清楚不过了,万家别说是整治出这样有头有脸的嫁妆来了,不来云家打点秋风就已经不错了,但这些个嫁妆如果说是全部都是柳家置办的过来撑场面,但这也有些说不过去了,柳博益是个什么样的人朝堂上的人都清楚,他做不来那些个贪墨的事情,再说了,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就算是要贪墨,这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摊在眼皮子底下让人晓得。
那这些个嫁妆?!
不管是柳博益私下添置的也好还是如何,云弘只觉得自己的脸面上无光的很,尤其是在旁人那般打探带着看笑话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云弘觉得自己这尤其是比被人当着面嘲讽还要叫他觉得难堪。
想之前朱碧琴的嫁妆是四十八抬,也是有田地和铺子的,但比起现在眼前所见的那可是要少得多了,朱碧琴所陪嫁来的也就是两百亩的田地和城中四五家铺子而已,对比现在的,那真真可算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这其中有不少人当日也是受了云弘的邀请去观礼的,自然也是瞧见过当初朱碧琴进门的那些个嫁妆,如今也看着这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过的嫁妆明显是要比朱碧琴殷实上无数的,顿时便是觉得这云弘有着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迹象。
柳博益这面色上也有些吃惊。
雍都里头嫁女多半都是跟着聘礼来的,这给多少聘礼,那就会回多少嫁妆。若是家境好一些也十分看中这件婚事的自然是会添置出不少的嫁妆来给自家的女儿撑场面,在以往的时候还是曾经喜欢在嫁妆最后置办长生【棺材】的,意味着对这一场婚事的看重,只是后来觉得这大喜的日子迎着长生进门到底也不是一件什么好看的事情这才渐渐不用了。若是家境差一点的,这聘礼和彩礼多半都是娘家给扣下了稍稍置办下一两台的嫁妆出了门的也不是完全没有的事情。
可这嫁妆…
柳博益记得当初自己所送过去的聘礼之中的确是有五百亩田地的,他自然不是那身无恒物的人,再加上家中已过的长辈所留下来的,手上有个千百亩的田地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他当日这聘礼送过去,这彩礼是六百两,田地是五百亩,还有雍都城中的两间铺子,这剩下的除了那些个绫罗绸缎之外这剩下的也就是金银首饰一类的,但是现在看到这彩礼,柳博益也不免地多少有几分激动难掩,他知道这嫁妆多半是云姝那个小丫头所置办下来的,这是在告诉整个雍都城她是十分看重她母亲这件婚事的,即便是离了云家,她有的是能力让她更加风光。
那个小丫头呀!柳博益心中感慨万千,这面上的神色也跟着柔软了一些。
嫁妆还在一抬一抬地抬进来,外头也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这敲锣打鼓之下,整个雍都的人都是听到风声的,闲着没事的人早就已经顺着那嫁妆会经过的路线沿途看了一圈,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一堆人都惊叹不已,直到这嫁妆丰厚。
那千亩田地和十八间铺子震慑了所有的人,本以为后头多半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让人看花眼的东西了,但随后抬进门来的依旧是让人眼红的滴血,那是几台的金银饰物。这些个原本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这往来的人多少是有些个家底的人,谁人手上没有几样的金银饰品,但这抬进来的嫁妆的金银饰品摆放在盘面上,那一样一样的花样却是雍都里头从来都没有人瞧见过的花样,端得是叫人好看的耀眼了去,还有那造型特别的胸针,手镯,手链一类的,这些个东西让那些个官太太同小姐们也都完全看红了,只觉得自己身上所带着的东西被眼前这些个花样子一对比之后显得俗气万分,死气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