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厉声喝道,她一把夺下了百里云方手上的剑,丢弃在一旁。
“你给我好好想想你到底有没有从浮图塔之中出来!”
百里云方被宋珩这么一番喝问,他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却还是认认真真地回想着,可他越想越是觉得心惊,他整个人有些狂乱地摇着头,他不相信,他竟然是没有自己从浮图塔出来的记忆的。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他还在浮图塔之中?
百里云方的念想这么一起,整个朝晖门的地界突然之间天摇地动了起来,有巨大的裂缝从地面出现。
宋珩吹奏着手上的短笛,只要百里云方的念想松动了,这个阵法便不会再这么的固若金汤,那地表的裂缝只容一个人大小,百里云方趴在地上,喃喃地道着不相信,可他的眼神之中却是越发的慌乱了起来,宋珩想也不想,直接抬起一脚将这个还呆愣在原地的人一脚踹进那黑洞之中。
她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他再念叨那些个相信还是不相信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从这一层阿兰若之境之中出去!阿兰若之境同那修罗之境一般,是一个永恒的境地,如果不赶紧地从这个阵法之中出去了,只怕不过半个时辰之后,阿兰若之境又会将他们席卷进了幻境之中,那一次就不一定能够如这一次一般能够出来了。
因为这天地之间,最是难懂的就是人心。
宋珩依旧吹奏着短笛,那略微带了一些悲戚的声音不停地响起,就像是一个人那千疮百孔的心灵吟唱一样,有淡淡的光华在她的面前亮起,宋珩抬了脚,一步走了出去,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人已经走路那光华之中,可她的身影却是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半柱香的时间,百里流觞看着那突然之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宋珩,她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吹奏着手上的短笛,就像是壁画上的飞仙一般。
他的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声,百里流觞回了头,那原本还躺在地上“安睡”着的人一下子醒了过来,他坐直了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的有着汗水的沁出。
百里云方有些惊慌地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在看到百里流觞和百里绍宇的时候,他的眸子微微暗了暗,很快地,他就一把抱住了百里流觞的手臂大声地呼喊着:“四哥!四哥我好怕你会丢下我不管,刚刚我真的很害怕!”
百里流觞伸出了手,拍了拍百里云方的头:“没事了,宋珩救了你!”
听到宋珩的名字,百里云方微微愣了愣,他抬起了头看着那站在他们面前的宋珩,她正如他的梦境里头一般穿着一样的衣衫,手上拿着短笛,百里云方知道,那绝对不是梦境,他心中一怕,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宋珩一眼,就怕她说出了自己在幻境里面做出来的事情。
宋珩则是冷眼地看着百里云方,他的眼角还挂着泪珠,看起来是那么的楚楚可怜,刚刚那叫声是那么的情真意切,却不想在那幻境之中,他亲手屠杀了自己刚刚亲切地喊着四哥的人。
果真,这阿兰若之境才是最真实地反映着人心的地方,有人会杀了养育自己的皇祖母,有人渴望登上帝位,怨恨得屠杀自己的兄弟,这才是最真实的地方。
有一道阶梯在他们的面前出现,这阶梯的出现并不算是陌生,这代表着他们四人已经完全走出了阿兰若之境,可以到下一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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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万字啊,我自己都感动了…小说骑士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无间地狱
谁都不知道那出现的阶梯通往是什么地方,所以每个人走的时候都很是小心翼翼,宋珩还是走在第一个,并非是旁人的要求,而是她自己这么做的。
跟在宋珩身后的是百里绍宇,百里绍宇看着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抹身影,她像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百里绍宇知道,宋珩是肯定知道些什么的,只是她什么都没有说罢了。正如她进入了云方的幻境之中,他想,云方这小子的幻境肯定也不是什么天地大爱的,或许宋珩也应该窥视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才对。
或许应该同宋珩问问,他是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怎么相信过自己这个所谓的“弟弟”,流觞是关心则乱,这个小子他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是一个好东西,本就不该留在他们的身边才对。
百里流觞跟在百里绍宇的身后,他的身后跟着百里云方。百里云方紧紧地抓着百里流觞的衣袖,那样子很像是害怕会突然之间被人丢下一样,可他自己心底里头清楚无比,自己除了害怕被丢下之外,他还有些畏惧那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就像是一个妖孽一样,比凤血歌还要来的妖孽一些,更加叫他来得害怕。至少凤血歌这个人还是在南嘉的,他不会触及到北雍的事情,而宋珩她却是真真实实的北雍的人,如果到时候她回到了北雍,自己就完全就像是被监视了起来一样,不管做什么都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那种感觉,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自己所做的一起都被看的真真的,就像是在南嘉的时候这样,所以宋珩这个女人绝对是不能留下的,百里云方在想,自己是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够叫这个可怕的女人回不去北雍呢。
这下了楼梯,这第四层上面也倒没有什么异常,至少没有那一望无垠的黄沙,也没有那葱郁的森林,相比较之下倒是真的叫他们觉得自己是在这个浮图塔之中了,除去那遍地的枯骨,那白花花的骸骨,森然的可怕,他们的身上有着各种各样的伤痕,就那样真切地刻印在了骨头上,白骨就在一条小径的两边,那小径大约只有一个人通过的大小,过了那森森的白骨,便是一个池,里面的池水血红无比,正在不停地冒着泡,就像是架在火堆的上煮水的锅炉一般已经将池水煮了个透,那池子略有些宽广,池子上面没有那一条横过的小径,而是几个在血池之中的小石柱大小的圆石,且那圆石还不停地上下着,现在看着是出了水面的圆石可能就在下一秒就会沉入了水中。
经过那水池之后大约一丈远的地方,有一道暗门,那暗门现在就敞开着,可以瞧见那暗门有着往下的阶梯,似乎就是通往下一层的通道。
这个阵法,似乎同前两处相比很是稀松平常了一些。
百里流觞微微皱了皱,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错觉,只是从眼前这样看来,他的确觉只要走过那血池的小径,那似乎并没有多少难题,那圆石虽然是经常会沉入了水池之中,但是这对于他们这些个习武的人来说并没有多少困难,只要借力使力,凭借着轻功他们就能够很是轻松地到达对面。
“我先。”百里流觞上前道。
“你确定?”宋珩似笑非笑地问着,她往着旁边退开了一步,并不阻碍百里流觞要求走在前面的提议,只是她那神情似乎是有些带着戏谑的,像是有什么事情一定是会发生的一样。
“四哥!”百里云方看了一眼宋珩,他莫名地觉得宋珩这笑容有些可怕,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说,这里面也肯定是凶险的,想到这些个,百里云方便是看着宋珩,颐指气使道:“四哥为何要以身犯险,她一个臣子在这里,这种危险的事情原本就是应该由她去做才对!”
这个妖女肯定是会这些个阵法的,只有她在前面走着的是i时候,这才能够叫人安心一些,而且百里云方从未觉得宋珩在前面走着的时候是有什么不妥的,她合该就是应该站在前方替他们三个皇子扫平了一切的障碍才对。
“这些话,也亏得你说的出口!”百里绍宇轻斥了一声,他冷眼如刀一般地扫了过去,“虽是一早就知道你是个这般没用的人,却是不想你竟然会是这般的胆小如鼠想要躲在女子的身后寻求庇佑,刚刚就应该叫宋珩将你丢在幻境之中,长睡不起失了性命算了。”
百里绍宇的话让百里云方的脸腾地一红,他这样脸红倒也不是因为被人这样露骨地责骂的缘故,而是想到了自己刚刚所处的幻境,那个幻境是绝对不能够被百里绍宇和百里流觞知道的,他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心底里头到底是有多么的憎恨这两个人,恨之入骨,如果能够有一次机会能够像是幻境之中的那样将这两个人给杀了,自己大约是真的半点犹豫都不会有的。但是这只能是常在自己心底里头的一个秘密,绝对不能说给他们两个人听,一旦说出口了之后,可能这两个人会恼羞成怒,彻底地将自己丢弃在这个鬼地方之中。
他看了一眼宋珩,这个女人依旧是那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态,尤其是那一双眸子流光溢彩,就像是早就已经预测到了他心中所想的那样,就等着看着他出现困窘的地方。
“别这么说,认真地说,七皇子说的也没有错,反正我是个当臣子的,当臣子的如何自然是没什么重要的,重要的就是你们皇子的安危罢了。”宋珩摆了摆手,她欲上前一步,却是被百里流觞一把拉住。
宋珩心中有怨,百里流觞知道,所以他不敢多说,也不敢再做出什么要求,他想经过这一次,他同宋珩之间是真的绝对再无什么可能了。
“我想走上前一次。”百里流觞低声道,“你就真的…这么的怨恨我?”
怨恨?
宋珩在心底轻笑了一声,她摇了摇头,“宋珩岂敢。”
岂敢?那就是不敢而非不想,百里流觞知道宋珩的心里头并非是没有怨恨,而是不敢的缘故,如果他们三人不是皇子的身份,想必宋珩早就已经甩开了衣袖子离开了。
怨恨,宋珩绝对不是怨恨,原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她的心中又怎么可能会有多少的怨恨,想他也是看中自己兄弟的性命就算是浮图塔危险重重还是要来,换成被困在踏上的人是宋锦,宋珩想自己大约也是会像百里流觞一样闯入这个他踏中,想要将自己至亲的人带离。
可他百里流觞并非是像她宋珩一样是孤身一人,她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可他是皇子!而且还是手握重病,颇受倚重的皇子殿下,他这样陷入困境势必是会造成他人的苦恼。
“皇命在身,殿下不要难为我了,宋家一门上下,那可都是系在宋珩一人身上。”
所以她痛恨百里流觞,这一切只为难她一个人就好,可偏偏这一切还关系着宋家百条人命,她怎么能够不顾及。
百里流觞松开了手,却还是上前了一步,踏上那一条小径,这里应该容他先行一步,是他对不住她,怎么就忘记了这件事情原本就是不好善与的,他也是有些怨恨着在自己的身份。他不知道父皇那一道圣旨上到底是写了什么,但是他早就已经见惯了皇家的做事准则,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的,怨不得宋珩怪着他,谁瞧见自己家人的性命被拿捏在手上,多半也是要觉得怨恨的。
他这才刚刚踏上小径,这四周的白骨似乎微微动了一动,有“咔嚓”的一声声响传出。
百里流觞微微愣了愣,他有些迟疑地看了周遭一眼,但是却又没有瞧见旁的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他在往前走上了两步,那原本躺在地上的白骨竟然一下子开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破碎的白骨开始连接起来,而那些个完整的白骨是豁然之间站立了起来。
百里流觞以前是听说过诈尸这种事情的,听说在民间有一种说法,当人死去在停灵的时候如果尸体上被一只猫跳过那是要引发出尸变的,那原本就已经死透了的尸体会站立了起来,残杀自己的亲人。
但是那还是代表着那尸体没有被掩埋,还保持着完整性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事情,可现在,百里流觞看着自己面前的场景,那些个森然的白骨全部都站立了起来,在行走的时候,骨头和骨头发出关节磨合的声音,配合着那血池之中的发出水泡破裂开来的声响,显得很是诡异。
这一副一副的人骨枯架全部朝着他涌了过来,明明不过都是一些死人骨头罢了,那动作却很是灵活,而且是杀不尽,砍不完。哪怕他挥着手上的剑将那一副骨架子已经全部击散了,下一瞬他们又会重新集结起来,只是那些骨头上多了一道伤横罢了。
百里流觞在那全部都骷髅的围攻之下倒也还不算是困难,只是那些个骷髅有着一种重组的功能,就算他再怎么英勇也不可能完全打倒这些东西来着。
这些虽然对他造成不了多少的困境,但是并不代表这是一定游刃有余,就像是刚刚这样被他一剑砍下了双手有一只干枯的手落在了他的身上,而已经离开了躯壳的手掌却是依旧会移动,那手掌就像是鲜活的一样,原本只是抓住了他的衣袖,那尖锐的指尖用力地一划,倒是在百里流觞的手掌心处划出一道血痕,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百里流觞也感觉到了这刺痛。
他这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袖上沾着一个森然的枯掌,被刺破的地方有着鲜血渗出,滴到了那白骨上面,鲜红的血,森然的白骨倒是有着一种妖异的感觉,但是比这更加妖异的事情,那鲜血低落到白骨上面很快就是被吸收得了干干净净了起来,甚至是那被鲜血滴到的地方居然生出了肉来,不过就是须臾的功夫,那手掌已经有两根原本应该是指骨的手指成了缠着血肉的正常人人会有的手指。那手指就点在他的那出血的地方,就像是在蚕食着他的鲜血一样。
百里流觞有一种错觉,自己的鲜血就被这巴着的枯掌不停地吞食着,甚至他还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血液落入到了那只枯掌上化成了他的血肉。
宋珩突然飞身而起,她手上的破军剑从剑鞘之中拔出,有着淡淡的光华闪过,那围攻着百里流觞的枯骨一下子被她挥去了大半,颓败地倒在地上,支离破碎,但是很快的,那些个支架又开始自动结合了起来。
“走!”
宋珩一手抓过百里流觞那衣袖上已经修复成了半只人掌的手掌,用力地往者那血池之中丢了进去,之间那被丢进去的地方一下子冒出了一阵白烟,就像是被丢进去的东西一下子被蒸发了一样。
宋珩抓过百里流觞,脚下一点,又重新退回到了刚刚他们所站立的地方,而那不停地冒着血泡的池水之中有一只白骨手掌从那池水之中爬了出来,真真的是爬了出来,用那森然的指尖在地上爬着,很快就回到了那一副缺少了那一只手掌的白骨上面接了上去。
那些白骨不停地发出重新组合的声音,骨头之间不停地碰撞着,格格作响,那声音听得人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
“把你的伤口包扎好。”宋珩对着百里流觞说着,她的声音里头没有半点的关切,只是纯粹地交代,不带任何感情地交代。
“宋珩,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刚刚瞧见你丢进血池里面的那只手掌,似乎一半已经有了血肉?”百里绍宇急忙地给百里流觞包扎着伤处,一边急忙地问着,他刚刚也只是恰巧看到了这么一眼而已,他是好像瞧见那手掌三根手指并着半个手心手背已经脸上了皮肉,但是还有一半却是还是森然的白骨。
“这些白骨会吸食人血作为培育自己的血肉,只要流失的鲜血越多,他们就会恢复成人形。那血池是融化了无数血肉的无根水,只要一旦触碰到,就会将人化作白骨,就如同他们一样。”宋珩解释着。
那些白骨都是会辨识人气的,只要有人气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们就会“复活”,然后群起而攻之,受伤之后的鲜血会让这一群白骨越发的兴奋,因为鲜血之中尽是人气,也就越发的一发不可收拾。
“那…”百里云方小声地问着,那姿态格外的小心翼翼,“如果鲜血被吸食太多会怎么样?”
宋珩打量了一下百里云方,他这个小媳妇一般的姿态说起来宋珩还真的是有些不大习惯的,她倒是还习惯一些在阿兰若幻境里面的他,至少敢于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表露出现,痛恨就是痛恨,哪里像是现在这样,隐藏着自己心中所想还端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活,然后偷偷地伺机而动。
“见过晒干的猪肉么?”宋珩轻声道说着,她看着百里云方,声音幽幽的,搭配着她身后那累累的白骨越发的叫人惊恐上了一些,“如果鲜血一旦被吞噬干净,你的躯壳就会像是腊月里头晒干了用作年货的猪肉一般,然后,那些白骨就会拖着你一同进入那血池,融化了你身上所有的皮肉,然后你就会变成他们那样,留在这里,等到有活着的生物进入这个地方来的时候,想要吞噬了他们的血肉,如此以往…”
宋珩的声音淡淡的,就像是地狱吹来的凉风一样,听着的时候特别地叫人背后发毛。
“你…要不要试试看?”
听着宋珩的问话,百里云方的喉头“咕咚”一下吞咽下了一口口水,他知道自己错了,他原本还存着杀了宋珩的心,但是他现在不想也不敢了,杀她的机会有千百次,但是绝对不会是在这浮图塔之中,一旦杀了她,他就完全地出不去了,这个像是无边地狱一样的地方。
“你在想,这里真是一个无边地狱是不是?”宋珩轻声地问着,她的嘴角弯弯的,她沉声地说着,“是的,这个阵法就是叫做无边地狱。”
在这里的白骨从来都是这样的,吞噬别人的鲜血化作血肉,然后再堕入轮回。
百里云方越发的骇然,这宋珩就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的那样,他完全被骇住了,旁的心思再也不敢有,他的姿态也恭敬了起来:“宋小姐,刚刚多有得罪,还烦请你不要介怀。”
“得罪?”宋珩低笑了一声,看着百里云方的眼神充满着讽刺的意味,“你得罪我的地方很多,你说的是哪一件?”
这给脸不要脸的!百里云方在心底之中斥骂上了一句,他心中对宋珩的恨意越浓,这神色之中倒是半点也没有表露出来的,只是垂着头,半点也没有表现出恼怒的意味来。
宋珩很是不喜这个少年的姿态,虚伪而又做作。她扭过了脸,再也不去看着这个人那伪善的脸孔,反正他如何也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要和这个人相处长久的又不是她,宋珩早就已经是想妥了,自己这一次回去的时候,她是一定要告老还乡了,即便是她还怎么老。若是再在这儿呆着,早晚自己的性命也是要整没了的。
“宋小姐莫要说笑了,”百里云方赔笑地道,他看着宋珩,微笑道,“宋小姐既然对阵法这般的熟悉,应该是有法子能够出去的是吧?你说对不对宋小姐,眼下我们这一切可都是要拜托宋小姐的,你总不至于看着咱们三个人困在这个地方吧?”
宋珩冷冷地笑着,这百里云方的话说的倒是好听至极,将她摆放在了一个极高的位子,他们的生死都是由着她掌控的那样,其实根本就是拐弯抹角地提醒着她绝对是不能够放弃他们三个人不能将他们丢在这里不管。
这百里云方实在是用心良苦!
“若是我说,在这里需要一个人生祭呢?”宋珩凉凉地看着百里云方,“我需要一个人身上全部的鲜血才能够破了这个阵,那你又怎么说?你选择谁在当这个生祭?你的四哥,你的三哥,还是你自己?”
宋珩的视线扫过那三个人,她的面色如常,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倒是想要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三个人的选择到底是怎么样的,自相残杀这种事情一旦到来的时候,他们要怎么样来选择。
百里云方看过其他几个人,他的眼神之中充满着迟疑,但是他的心底之中其实早就已经有了选择,除了他自己和宋珩,其他这两个人都是可以被牺牲的,如果他不是还要仰仗着宋珩出了这个塔,其实现在他也想将宋珩也一并当做生祭了!
百里绍宇在宋珩这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心理面的念头便是谁都不可以成为祭品,除了百里云方这个小子,这个小子根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干脆一点就是当了生祭算了,如果不是现在他们来救他,他原本也是要困死在这个塔里面的不是么?
“我!”
一声沉稳的声音在一侧响起,宋珩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这说话的不是旁人,而是一贯没多大神情起伏的百里绍宇,他的眉眼还是一贯的冷淡,但是那说出来的话却是半点犹豫都没有。
“我!”百里流觞看向宋珩,面沉如水,声音平静的厉害,好像这是要去上场杀敌而不是去当生祭送死,他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发抖,“你不是说要一个人当生祭么,我去就好,你平安将三哥和四哥带出了塔去,这样…”
百里流觞的声音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他原本是想说,如果他当生祭死了话,她会不会不在对他有着怨恨?但是到最后的时候,百里流觞决定还是不问出口了,因为他觉得说出口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像是在一样东西换着一样东西一样,可那些东西,都是不能换的。
“你疯了?!”百里绍宇瞪了百里流觞一眼,推了他一把,声音里面满是不可思议,他竟然要是自己当了生祭,他这是脑子不清楚了么。
“你要我怎么做?”百里流觞不去理会百里绍宇的问话,只是径自地问着宋珩,他握着手上的长剑,姿态很是决绝,仿佛只要宋珩一声令下,就算是要他挥剑自刎,他都是半点眉头都不会皱上一皱的。
宋珩也没有料想到百里流觞居然是连一点选择都没有就直接选定了自己,原本她还是想要看看他们几个人之间会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发生争执,然后出现那一张张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扭曲丑陋的嘴脸来,但是百里流觞他竟然是半点的犹豫都没有地选择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