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样,若不是刚刚那一刹的认真,徐望会以为他在讲什么社会花边新闻,就连“挨打”,在他这里都成了“开工”,听起来那就是一项工作,不值得他投入任何感情,哪怕是负面的。
徐望不太想继续问了,直觉告诉他,深处只能是更加黑暗。
可阎王像被挑起了兴致,绘声绘色地继续:“你知道他怎么打的吗?扇巴掌都是小儿科,他会往死里踹你,踹断你的肋骨,会抓着你的头发把你拖进壁橱或者柜子,如果你反抗,他会再往死里打你一次,然后用捆扎带捆好,塞进去……”
“每一次我都想杀掉他,每一次。”阎王脸上出现一种向往一样的迷幻光彩,似乎在某个空间里,他所讲的这些“畅想”正在上演,“拿刀捅进他眼睛,割断他喉咙,或者随便剜掉他一块肉,让他也尝尝疼得满地打滚的滋味……”
“呼——”他长舒口气,看神情是已经过足了干瘾,可说出的话,仍带着满满遗憾,“可惜,池映雪的小胳膊小腿,实在完不成这么宏伟的目标。”
终于注意到了徐望和吴笙的沉默,阎王歉意笑笑:“对不住,我讲这些乱七八糟的,在你们听来,就像个疯子吧。”
徐望摇头:“我们懂。”
“别安慰我了,”阎王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想感谢我给你们带路,不用非逼自己‘善解人意’,可以把你们那些个神奇的武器……哦对,你们叫文具,送我几个。”
“你要变成池映雪的模样,才能替他挨打。”徐望平静陈述。
阎王怔住,一脸诧异。
徐望继续说:“而且你是不情愿的,不情愿,却不得不替他分担,对吗?”
阎王抿紧嘴唇,沉默的视线在徐望和吴笙脸上转了几个来回:“你们到底是谁?”
徐望的答案从没变过:“池映雪的朋友。”
阎王苦涩地笑一下,有些无奈:“他连这种事都告诉你们,看来是真交到朋友了。”
徐望看着阎王,眼前的青年浑身巧克力酱,脸上的虽然抹掉了个七七八八,可面部的细微表情还是看不清。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阎王,还是重合了。
那个顶着池映雪身体的阎王,那个一战斗就无比投入的阎王,那个对自我身份莫名执念,却偏用微笑掩饰一切的阎王……就是眼前的青年。
“不情愿也没有办法,人各有命,除了认,还能做什么。”阎王自我安慰着,走向开启下一间石室的扳手。
徐望忽然抓住他胳膊:“你不是问我们到底是谁吗?”
阎王莫名其妙:“你已经回答过了啊。”
徐望摇头:“没说完呢。”
阎王茫然看他:“你们是池映雪的朋友,还有其他?”
徐望说:“还是阎王的朋友。”
阎王:“……”
“嘁,”阎王哼一声,把胳膊从徐望手里扯出来,“耍我有意思?”
“没耍你,”说话的是久未开口的吴笙,“准确来讲,你和池映雪都是我们朋友,池映雪早登场,但你先入队。”
阎王皱眉看了他俩半晌,最后给出个结论:“神经病。”
说完,他三步并两步来到扳手处,毫不犹豫往下一拉,显然相比沟通充满障碍的聊家常,他更在意正事儿。
石壁落下,最后一间石室现出全貌。
仍是空的,这回连桌子都没了,真正空空如也,只墙角一个扳手。
阎王大步流星走过去,看那架势是想直接就拉,可手放到上面之后,却顿住了。
徐望和吴笙跟过来。
不同于先前那些手动扳手,这最后一个扳手,需要输入八位密码。
没有任何提示,凭空去猜一个八位密码,简直天方夜谭。
“吃饱了撑的。”阎王没好气咕哝一句。
吴笙瞥他:“你也第一次见?”
阎王不耐烦道:“不是和你们说过么,后两个石室里的东西一直在变。”
“阎王,”徐望又认真问一遍,“出了这间石室,就能找到小雪?”
“这间石室后面,直通内院,小雪住的西厢房,就在那里,”阎王直视着他,目光毫不闪躲,“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原路返回。”
徐望说:“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需要确定。”
阎王皱眉:“确定什么?”
徐望回头,身后,一堵堵石壁沉下,一间间石室连成通长,已看不太清最初的来路。
“这些石室,是小雪设的防。”如果说先前还有怀疑,这一刻,徐望可以肯定了。
这脑内地狱就像小雪的心,有凶神恶煞,有伤痛记忆,有随处可见的瓦砾,也有层层深藏的暗格。
而他最想藏的,是他自己。
所以他用一间又一间石室,挡住了寻找者的路。
吴笙听懂了他的意思:“密码,一定是和小雪有关的东西,但如果他想将之用作防御,那就一定要是入侵者猜不着,或者根本不知道的信息。”
徐望点头:“你想,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小雪他爸,会往什么方向猜密码?”
“生日。”吴笙毫不犹豫。
徐望:“嗯。所以小雪的生日,池卓临的生日,或者各种公开的纪念日,都不可能。”
吴笙:“……”
徐望:“……”
吴笙、徐望:“暗码信!”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可说完,徐望又烦恼起来,他不烦恼暗码信被大螃蟹戳走,因为自家军师一定记得,他烦恼的是:“密码只有八位。”
话音还没落,吴笙已经沉吟出声:“12077,34036,58009,80024。去掉无意义的0,1277343658098024,再去掉重复数字,127346589……”他忽地皱下眉,懊恼抬眼,“还多出一位。”
徐望跟不上过程,只好和自家军师直接讨论结果:“那怎么办?随便去掉一个数字,试一下?”
吴笙谨慎摇头:“赌中概率太低了。”
“嘟嘟嘟!”
警告一样的刺耳笛声忽然从扳手处响起,沉思中的徐望、吴笙骤然一惊,低头去看,阎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伸手过来,直接按了密码!
显然,按错了。
“你行不行啊——”要不是一想到他挨那些揍就心疼,徐望简直想踹他。
“好啦好啦,”阎王指指密码屏右上角新出现的1/3,“这不显示还有两次机会嘛。”
徐望心塞:“你刚刚到底按了什么?”
“池映雪生日。”阎王老实交代。
徐望扶额:“不是刚说完,不可能用这种他爸都知道的密码吗!”
“万一呢,”阎王撇撇嘴,“你们不也是猜的。”
徐望磨牙:“稍息,立正!”
阎王条件反射地身体挺直,姿势还真的很标准。
徐望眯起眼:“从现在开始,一动不许动!”
阎王不情不愿地翻一下眼皮:“收到。”
“赌一把吧,”徐望重新看向吴笙,“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的确,除了暗码信,他们再没掌握任何信息。
吴笙闭上眼,调整呼吸,在脑内把127346589这一组数字,翻来覆去过了无数遍……
“阎王,”他忽然睁开眼,转头问,“池映雪有没有最讨厌或者最喜欢的数字?”
“最喜欢不知道,最讨厌的……”他歪头认真地想了想,“9吧。”
徐望意外:“为什么?”在他印象里,56789作为尾号,是颇受人青睐的,尤其在售楼处,客人选楼层的时候,这种倾向更明显。
“9,长长久久啊,”阎王坏笑一下,带着点调侃,带着点揶揄,“作为一个小小年纪就自杀过好几回的人,我估计他不会太喜欢这个寓意。”
徐望、吴笙:“……”
池映雪,自杀过?
“你到底按不按。”见吴笙迟迟不动,阎王又催了,那种“终点就在眼前,你倒是赶紧撞线啊”的急切感,写满了他一张脸。
吴笙思索片刻,决定赌上一次。
他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尤其最关键信息还不是自己掌握的,而是别人提供的。
形势严峻,他也没办法再多想,定下心,输入“12734658”。
“嘟嘟嘟!”
吴笙:“……”
他就知道概率太低!!!
九选八,就算不考虑顺序颠倒,答案也有九种,现在去掉一个错误答案,还剩八个。
可是右上角小数已经变成了2/3,留给他们的机会,只剩一次。
吴笙眉头皱成了喀斯特地貌,除了恋爱,他还没在其他考验面前这么纠结过。
手忽然被握住,轻轻的,温暖的。
吴笙偏过头,对上徐望的眼睛。
目光交汇,他在徐望眼里,看见了别样的光。
那是一种机灵的、通透的、了然的光,从前上学时候,徐望一这样看他,只有两种可能:一,琢磨出新招坑他了;二,抢在他前面攻克了某种难题,带着点炫耀,带着点得意。
不过此刻,那里面没了炫耀和得意,取而代之的,是并肩前行的信任。
“这是小雪设的防,”不等吴笙问,徐望直接开口,“防的是他最害怕、最不想见到的人,防的是一切入侵者,但肯定不会防他最信任、最亲近的人。”
“池卓临?”吴笙说完,又立刻否定,“不会,用池卓临的信息,就防不了他们的父亲。”
“也许,小雪信任的人,不止池卓临一个。”徐望缓缓偏过头,目光落到一脸茫然的青年身上。
……
“你们确定要用我的生日?”阎王急得火烧火燎,虽然已经把生日提供了,可还是觉得这想法太离奇了,生怕二人就这么浪费最后一次机会,“你们是不是疯了,他怎么可能用我的生日当密码,我们其实没有很熟……”
徐望:“你总过来找他玩,还替他挨打受罚,这叫不熟?”
“不是,”阎王简直百口莫辩,“熟和关系好,关系亲近,还有你们说的什么信任,根本就是好几码事,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必然联系!”
徐望挑眉:“所以你之前说的都是谎话,你根本就没拿小雪当朋友?”
阎王:“话也不能这么说……”
这边掰扯不清,那边吴笙已经将密码输入了。
徐望说是,他就执行。
也幸好阎王还真记得自己的生日,年月日合起来,正好八位。
所谓生日,其实也就是阎王第一次出现的日子,算算时间,应该是池映雪七八岁的时候。
七八岁的孩子,遭遇了多大的痛苦,才会那样迫切希望来一个这样的人保护自己。
健康,精壮,活力,生机勃勃——与其说阎王是池映雪臆想的保护者,不如说,那是年幼的池映雪,最大的向往。
一夜长大,长成阎王这样的青年,抵御世间一切伤害。
吴笙不是个感性的人,可一路行来所见所闻所遇,让他不由自主就想了许多,难以平静。
“叮~”
密码正确。
最后一道石壁,缓缓下沉。
徐望给了阎王一个胜利眼神。
后者一脸错愕,久久回不过神。


第144章 杀心
夜色下的内院安宁静谧, 角落一口干涸古井里,陆陆续续爬出三个身影。
最先出来的是徐望, 接着是阎王, 吴笙守在最后。
“阎王, 小雪真在这里?”徐望一出来,就先把周围打量了个遍。
这里看起来的确像是内院, 朱红游廊,雕花窗格, 四间房一个挨着一个,雅致有序。
不过院子东面赫然立着一道高耸、绵长的墙,仿佛将院子切掉了一个边,于是好好的司方院, 倒像是临墙而建了, 看着十分突兀。
没等阎王回答,徐望已走进游廊,来到第一个房间门前, 抬头,就看见门楣上挂着两块小木牌——[西厢][日]。
这下不用阎王了,这里的确是小雪住所,西厢房。
四个房间都挂着小木牌, 合起来是[日][月][星][灿]。
还挺讲究,徐望轻嘲地扯了下嘴角, 抬头看天,密布的乌云, 惨淡的月光,哪里有一点“日月星灿”。
一想到小雪就在这四扇门中的一扇之后,徐望蓦地忐忑起来,那是一种很复杂的忐忑,混杂了紧张、心疼、激动以及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吴笙看出他的踌躇,懂他的内心波动,因为自己也一样。
但已经到这里了,唯一能做的,只有继续向前找到小雪——如果可能,将他从这阴冷黑暗里带出来。
思及此,吴笙果断看向阎王,准备问他池映雪具体住哪一间房。不想还没开口,耳内先响起了预料之外的提示——
【鸮:恭喜寻获9/23地狱徽章一枚!】
吴笙挑眉,和同样听见提示的徐望,面面相觑。
手臂上紧接着传来清脆的“叮——”
点开隐藏物品栏,果然,多了一枚徽章。
一路行来,心情几乎跌到深渊,总算遇见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了。
“老钱还是小况?”徐望问吴笙。
吴笙也不是真的能掐会算,迟疑几秒,给了个极标准的答案:“不是老钱就是小况。”
徐望:“……”
“卡啦——”
东面忽然传来细小的岩石断裂声。
三人一齐转头。
是那座高耸的墙,正在一点点开裂,眼看就要……
“轰隆隆——”
坍塌。
厚重尘土霎时飞扬,遮天蔽日。
徐望刚想捂住鼻子,免得吸进沙粒,却见高墙废墟的后面、迷蒙的沙尘里,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是那样伟岸,那样熟悉……
“老钱?!”
坍塌余音里,呼唤还是成功抵达废墟那头,很快,传来钱艾的回应:“队长?你在哪儿呢?这种能见度你还能看见我们?!”
徐望愣了下:“你——们?”
钱艾:“我和小况啊!”
“……”徐望瞪眼睛又看了半天,还是没看见况金鑫的小身板,显然,在“醒目程度”上,小况和老钱还有着遥远差距。
认识到这一点,徐队长果断不纠结了,直接问重点:“你们怎么汇合的——”
这话问完,尘埃也落定了大半,对面俩人终于看清了徐望这边。
十目相对,钱艾和况金鑫吓一跳,尤其钱艾,立刻把刚才徐望问什么给忘了:“你们这是……掉屎坑里了?”
徐望、吴笙、阎王,三个酱人你看我我看你,黑线。
“这是巧克力!!!”
喊完,徐望又连忙催促:“别傻站着了,赶紧过来,这里就是西厢房。”
钱艾和况金鑫对视一眼,连忙奔过来。
小分队终于汇合。
可徐望还没来得及欣慰,就发现况金鑫脸肿得要命,仔细看,脸颊上还有清晰手印儿,立刻怒视钱艾:“你打他了?!”
钱艾天降一口锅,砸得嗡嗡的:“我打他干嘛?!”
徐望:“就是被幻觉支配了,或者被附身了什么的……”
钱艾心累:“队长,你脑补的戏太多了……”
况金鑫不在意自己脸上的伤,倒更在意徐望、吴笙身边多出的第三人:“笙哥,他是?”
“阎王。”吴笙简单明了。
况金鑫怔住,钱艾也愣了,俩人一起上下打量阎王,本就全然陌生的模样,在巧克力酱的加持下,更没办法和他们认识的那个阎王联系起来了。
“说来话长,就不说了,”吴笙果断道,“先找小雪。”
徐望、钱艾、况金鑫同意。
要真聊起来,需要解惑的太多了。钱艾和况金鑫怎么汇合的,况金鑫脸上伤怎么来的,为什么阎王会出现,而阎王为什么又是这种模样,以及况金鑫和钱艾经历的东厢房,吴笙、徐望经历的石室,想彻底把信息汇总,怕是到凌晨五点都完不成。
“阎王,小雪住哪一间房吗?”吴笙直奔重点。
阎王犹豫了一下,摇头:“说不好。”
徐望皱眉:“你不是总过来找他玩吗?你可别告诉我他的卧室也随机换?”
阎王一本正经:“的确是随机换啊,看他心情。”
“……”徐望服了。
“这还不容易,那就一人找一间。”钱艾出谋划策,“反正我们人多。”
阎王不太赞同:“还是一间间来吧,万一和石室似的,里面都是陷阱,或者闯出来危险东西,一次性应付四间房,太吃力。”
“行,就一间间来。老钱,开门!”徐望迅速决断,不然纠结的时间都够开四扇门了。
钱艾得令,仗着身后有3.5个队友做靠山——陌生款阎王算半个——底气十足,双手朝着门扇大力一推!
“咣当!”
劲儿使大了。
钱艾吓一跳,连忙按好门扇将其稳住。
屋内空空如也,就正中央一个半人高的木头柜子。柜子看起来很有年头了,但柜面的木纹依然优美,颜色红褐中带黄,一看就是木材上好的老家具。
徐望和吴笙是第一次见厢房内景,一时摸不准情况。钱艾是过来人,立刻道:“我和小况刚才在东厢房就这样,基本每一间房里都没家具摆设,就只有……一些幻影。”
钱艾不想承认那些是小雪,哪怕他心里知道,那就是真的,但他还是不愿意承认。
徐望不知道他们经历的,闻言疑惑道:“这柜子也是幻影吗?”
钱艾迟疑了。
况金鑫看向他,目光交汇里,两个经历过东厢房的人,其实都已经有了答案。
“也可能,小雪就在里面。”
夜,静得骇人。
薄纱一样的淡淡月光,笼着墙壁废墟,笼着东西厢房,笼着整个宅院。
徐望小心翼翼迈进门槛,同时轻声叮嘱身后伙伴:“大家都小心。”
他慢慢靠近木柜,及至来到跟前,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微微弯腰,把手搭到木柜拉手上,徐望屏住呼吸,将柜门缓缓拉开……
空的。
徐望刚一蹙眉,就听身后“啪”地关门声!
他猛然回头,屋门已严丝合缝!
与此同时,脚下地砖忽然变成沼泽一样的淤泥,小伙伴们正纷纷不由自主下陷!
“啥玩意儿!”钱艾挣扎,结果越挣扎陷落得越快,眼见着徐望、况金鑫也一同遭殃,他立刻扛起武力担当的大旗,“不用怕,队长,交给我——”
徐望陷入淤泥的脚下忽然传来一种坚实的感觉,他精神一振,连忙喊:“老钱,先别……”
【鸮:有人对你使用了<[武]极限速冻>哟~~】
还是晚了一步。
漫到大腿的淤泥一霎冻成硬土,硌得所有人双腿痛不欲生,不光硌,还冷,总觉得钱艾这招冻得不光是土,还有肉。
“赶紧解除。”徐望真是一秒钟都坚持不住了。
钱艾也难受,但:“解除了还得继续往下沉。”
徐望崩溃:“不能沉了,我已经踩到底了!”
“啊?”钱艾求证似的看况金鑫。
后者点头:“嗯,我也踩到底了。”
钱艾懵逼:“那我怎么没有?”
徐望:“谁让你瞎扑腾!”
钱艾:“……”
文具效果解除。
钱艾怀着忐忑的心,又下沉两厘米,果然,到底了。
所谓恐怖沼泽,也才就没到大腿根。
他试着往前闯一闯,还是走得动的,虽然很缓慢。
相比之下,徐望动作莫名快,这边钱艾刚走两步试试,他那边已经到了门口,开始用力拉门。
但没用,门板纹丝不动。
昏暗月色里,响起况金鑫的疑问:“队长,笙哥和阎王呢……”
钱艾这才发现,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
而徐望,应该早就发现这点了,因为此刻正在和门板较劲的他,目光里满是焦急和担忧。
是他俩恰好逃脱了?或者掉入另外的陷阱了?还是门外有更厉害的危险人物,把他俩给困住了?无数念头争先恐后往外冒,徐望的头都快炸开了。
……
[西厢][灿]。
阎王看也不看[月][星],直接来到这第四间房前,毫不犹豫,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和[西厢][日]截然不同的房间,布置温馨,家具齐全。窗帘是丝绒,沙发是布艺,吊灯简洁艺术,地毯柔软清新。
唯一相同的是,这里也有一个老柜子,和整个房间的风格完全不搭,像一个乱入者,缩在阴暗角落。
但是这个柜子上挂着锁。
阎王看也不看其他,径直走向墙角。坚定的步伐表明,他清楚自己的目标就在这里。
于木柜前站定,他双手搭上柜顶,静静深呼吸,像是想平复内心的波澜。可开口,声音还是微微颤抖的——因为兴奋,因为激动。
“我还是找到这里了。”他望着柜面,仿佛那不是木头而是玻璃,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人,“亏你想得出来,最后一层石壁,用我的生日?呵,要是我一个人来,真的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