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野:“……我们的忍耐是有限的。”
宋斐:“麻、烦、马、上、进、入、正、题。”
“还不就是感情那点事。”马维森抓抓头发,清新的脸上带上些孩子气的郁闷。
宋斐、邝野:“你俩果然有事!”
“……掰弯我俩对你们有什么好处!”马维森崩溃,也不抒情了,立刻说干货,“那时候我俩同时喜欢上班里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原本对我也挺有好感,但是我这边正准备表白的时候,Johns把人撬走了,而且是在全班都知道我和那个女生关系很近,几乎已经默认我俩就是一对的时候,横刀夺爱!”
“后来呢?”邝野和宋斐几乎异口同声地问,好奇得颇为急切。
马维森幽幽叹息,一脸黯然:“后来那女孩心里还是放不下我,所以也并没有真的和那家伙交往,没多久就申请了国外大学,直接离开了这片伤心地。”
宋斐听迷糊了:“你不是说乔司奇把人撬走了吗,可又说女孩没跟他交往,那到底撬走没啊?”
“当然撬走了!”说到这里马维森毫无商量余地,“他没插足以前,我和那女孩天天上课坐一起,搭伴晚自习,就连妹子心血来潮要去操场跑圈锻炼,我都陪跑,风雨无阻!”
邝野:“他插足之后呢?”
马维森:“就带着姑娘吃喝玩乐啊!只要没课就往外头跑,仗着自己有辆破车,游山玩水,吃香喝辣,庸俗!”
“不是,”邝野凑近打量马维森真挚的咬牙切齿,真心想弄清楚,“你摸着自己良心说,到底是恨他横刀夺爱,还是嫉妒那姑娘?”
马维森:“……”
“行了,我信他。”宋斐拉回邝野,同时宽慰新同学,“都过去的事儿了,你也别总耿耿于怀。再说乔司奇就是有钱任性,你还能把他怎么的?出身不由人,这个没辙。”
“怎么没辙,”马维森一脸鄙夷,“就是金钱观有问题。谁还差那点钱啊,但有钱也不是这么个任性法。我妈每个月往我卡里打的钱,我只取后四位零头,整数我动都不动。再花不完那也是父母血汗钱,哪能不要命地往外撒!”
宋斐:“……那你整数不买个保本理财啥的吃利息吗?”
马维森:“麻烦,不爱弄。”
宋斐:“……”
邝野:“你还要继续安慰他妈?”
宋斐:“我现在无比怀念周一律。”
——周家有儿郎,仇富狙击丨枪,见财就开火,突突烧钱狂。
待到阶级斗争的火焰烧得没那么炽烈,宋斐才满怀希望地问上一句,你在学校有车吗?后来得到的答案是,有啊,骑起来特别拉风。宋斐就没再继续问,并重新给弱下来的仇富火苗添了一把柴火。
北京时间,晚十点半,距离对讲机联络,已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活动中心和篮球馆中间只隔着一个明风湖,距离不算太近,但也绝对不远。可当大学沉浸在丧尸横行的月黑风高里,这段路便成了漫漫征途。
休息室里,三个人各靠一隅,沉默而安静。
没有交流,但隔一会儿,就会有人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内心的焦急全都反应在了此起彼伏的手机屏冷光里。
终于,屋顶上传来声音,打破静谧空气。
但既不是对讲机的滋啦啦,也不是小伙伴的呼喊,而是不响亮却脆生生穿透力极强的——
叮!
邝野和马维森四目相对,恍惚茫然:“谁家微波炉到时间了?”
宋斐黑线,一边迅速起身去往窗前,一边科普:“是咱班赵鹤同学的三角铁。”
“……你们这都是哪来的神器?”宋斐已在窗前查看,马维森只好就近问邝野。
后者全然懵逼:“我怎么知道,我就比你早来一天。”
马维森:“你也是转学生?”
邝野:“学号就在你前面。”
马维森:“我其实不太喜欢学号跟我挨着的人……”
邝野:“……”
咔啦——
几乎就在窗扇开启的同时,宋斐发出刻意压低的呼唤:“这边——”
眨眼功夫,小伙伴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跳下来,从窗口鱼贯而入。
待到队尾殿后的赵鹤和吴洲双双跃进,宋斐果断关窗落锁,这才借着灯光看清小伙伴们狼狈的模样。
一个个都跟泥里滚出来似的,灰头土脸,戚言更惨,直接水里捞上来,头发全贴在脸上,衣服全贴在身上,羽绒服早不见踪影,倒是身材看得更分明。
进屋后的小伙伴们顾不上说话,先一屁股坐地上,除了戚言,全掏包拿水,气喘吁吁。
“什么情况?”宋斐心疼得不行,一边问一边抓住戚言套头衫下摆。
戚言很配合举起双臂。
宋斐往上一提,便把单衣干净利落扒下来,啪叽扔到地上,然后拿过来一干燥的篮球背心给戚言当毛巾擦头擦脸。
戚言在宋斐拿着球衣的胳膊伸过来的时候本能地抬手去接,结果刚抬起一点点,球衣已经盖到头上,宋斐的动作不轻不重,擦得人心痒痒的,还挺舒服。
戚言默默收回手,自然得就好像从来没抬起过,慵懒地眯起眼,静静享受。
刚刚好像谁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擦头的和被擦头的都记不清了,管它呢。
一干小伙伴忽然发现,再怎么被丧尸追杀,都比不上被一把又一把带着粉红色泡泡特效的狗粮塞到噎死来得痛苦。
遂齐心遗忘掉那俩糟心的货,自顾自热络交流。
一个多小时的曲折讲起来其实就三两句话。在湖边遇见尸群,戚言和丧尸搏斗中落水,后来上岸,终于跟小伙伴们甩开丧尸奔袭到篮球馆,但不幸对讲机进水罢工,所以只能靠“打击乐才子”赵鹤了。
直到好奇询问三角铁的来源,马维森才第一次知道了武生班去寻找收音机的来龙去脉。惊讶之余,更为赞叹:“你们简直太帅了,还什么求生班啊,明摆着海豹突击队!”
武生班小伙伴对于马维森居然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收音机和新闻这件事,也十分震惊。
连淡定如黄默都没忍住,问他:“那你一个人坚持这么多天,是靠什么信念支撑?”
马维森苦思冥想,也没找出什么高大上的精神支柱,只得实话实说:“反正我就是不想死。”
黄默愣了下,莞尔,这答案还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
武生班十二个小伙伴:“你才是铁血真战士。”
马维森:“不不不,这个真没有,我快吓死了,每一天都以为自己要被啃了,睡觉做梦都是被追着咬!”
乔司奇:“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
马维森:“你是不是找茬?”
乔司奇:“我就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才会主动寒暄,但是你让我很失望。”
马维森:“再多一秒说不定就等到了。”
乔司奇:“我们的友谊容不下这一秒。”
马维森:“……”
乔司奇:“……”
马、乔:“你是武生几班?”
马维森:“二!”
乔司奇:“一!”
马、乔:“呼,还好……”
宋斐跟戚言腻味完了,回过神就正好抓住故友重逢这一“热络场面”的尾巴。
十二个小伙伴看热闹看得倒很开心,没半点阻止的意思。
宋斐无语:“你们就算意思一下,也多少劝劝吧。”
十一战友:“劝啥啊,乔司奇女朋友被他撬了我们围观没帮他怼情敌就很善良了。”
邝野:“没法劝,我要像马维森这样煮熟的女朋友都被人挖了墙角我也一看情敌就闹心。”
十一战友:“……”
邝野:“……”
全体:“等等,我们需要开个碰头会。”
就在对讲机联络结束,马维森给宋斐、邝野讲述心酸过往时,另一端的乔司奇也给疑惑的小伙伴们解释了自己和马维森的特殊关系。
同样是爱恨纠葛的校园三角恋,不过在乔司奇口中又有了另外一个版本——
和女生暧昧的是乔司奇,猛烈追求的也是乔司奇,从始至终马维森都在阴暗的角落里搞破坏,仗着自己一张帅脸,扇阴风点鬼火,撩人家姑娘,以至于最后女孩左右为难,远赴国外。
信息彻底共享,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小伙伴们发誓以后不管这俩人说啥,都微微一笑,绝对不他妈信!
“我说的就是真相啊,”马维森掏出手机,解开锁屏,把桌面亮给所有小伙伴看,“这就是我俩的合影,你们就说她笑的甜不甜?”
全体战友:“全是APP根本看不着脸好吗!”
“赶紧收起来吧,别丢人了。”乔司奇从怀里摸出钱包,打开小心翼翼从夹层取出一张照片,“我这个才叫情侣合影,看看她眼角眉梢的风情。”
照片里的姑娘确实清纯可爱,皮肤白里透红,笑起来眉眼弯弯,像一缕和煦春风,若隐若现的小虎牙则又多出几分俏皮。
谁是真命天子是个无头公案。
但这俩英语系男同学的眼光,众战友还是认可的。
——除了周一律。
可能把心仪对象照片珍藏起来是每一代纯情boy的共同习惯,周同学也从手机里亮出一张照片。
“你俩眼光不行,瞧瞧哥们儿追的这姐姐。”
周一律不算夸大其词。相片中的女孩比之乔司奇马维森的意中人稍长几岁,不施粉黛,却清丽婉约,眉眼间淡泊从容,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乔司奇正眼看了看手机屏,又斜眼看他:“那你最后追上没?”
周一律:“……咳,她说要以学业为重,博士毕业之前不考虑个人问题。”
乔司奇:“就是被甩了呗。”
周一律:“你最后不也没追上?而且我们现在比的是眼光,我这个,硕博连读,智慧与美貌并存!”
乔司奇:“我这个去的也是国外名牌大学!”
周一律:“我这个知性啊。”
乔司奇:“我这个青春啊。”
周一律:“我这个恬静。”
乔司奇:“我这个活泼。”
周一律:“我这个国际象棋高手!”
乔司奇:“我这个德州丨扑克精英!”
……
马维森很喜欢隔岸观乔司奇的火,但观着观着,就觉得火苗的形状非常难以描述,只得求助宋斐:“你觉不觉得他俩互相叫板的‘点’非常奇怪?”
宋斐拍拍新同学肩膀,语重心长:“多珍惜现在的时光吧。乔司奇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可能很快,你这辈子都再没机会跟他成情敌了。”
——直到武生班课间休息结束,十六人大部队浩浩荡荡重新出发,马维森都没琢磨明白隔壁班干部的话。
太他妈深奥了啊!
北京时间,晚十一点半。
距离离开食堂,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又五个小时。
小伙伴们的行囊重量都有不同程度的减轻,包括赵鹤的行李箱——里面快递点缴获的珊瑚绒睡衣和林娣蕾穿了进口羽绒服后再没穿过的蓝色呢子大衣,分别到了邝野和戚言身上。
好在都是女版宽松款,尤其林娣蕾那个韩版大衣,赵鹤都能捂上,所以邝野和戚言虽显局促,但也不太影响行动,总比只穿休息室里淘出来的单衣或者篮球背心强。
不过有一点,不能看他俩,否则小伙伴们会笑场。
试穿时,他们已经实践过了,真的忍不住,再铁的关系再深的感情,也压抑不住狂笑捶地的洪荒之力。
好在月色,削弱了这凶残的视觉刺激。
呼啸的冷风里,十六个人聚到一起,再蹑手蹑脚,也是一只醒目队伍,所以小伙伴们还是排成两列纵队,分列小路两侧,并且尽量拉开前后距离。
这一次他们毫不留恋越过活动中心,直奔公共教学楼区。
所有人都裹紧衣服,闭上嘴,目不转睛地警惕着四面八方,稳步前行。
高度紧绷的神经,没办法精准计算时间,以至于创新楼映入眼帘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已经长途跋涉了漫长时光。
但,胜利在望。
公共教学楼区共有六栋教学楼,厚德楼是距离校门最近的1#教学楼,创新楼则是最远的6#楼。
距离校门最远,即距离武生班最近。
然而创新楼已经看见了,厚德楼还会远吗?
咣当!
一铁锹把横冲出来的丧尸呼倒在地,未及对方爬起,又过去连续几锹,直到身旁的战友反应过来,一刀永远结束了丧尸的挣扎——李璟煜用石破惊天的硬汉风,为武生班最终的逃亡,拉开序曲。
迷蒙清冷的夜色里,小鲸鱼手执铁锹叉腰傲立宛如海神波塞冬的伟岸形象,在转学生马维森和邝野的心目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震撼光影。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么~~~~~

第100章 路线突变

吾班有鱼初长成,挥锹抡镐风头盛。
武生班同学的注意力都放在李璟煜身上, 欣慰的欣慰, 惊叹的惊叹, 没人看见那丧尸是怎么窜出来的,回过神, 它已将宋斐扑倒!
宋斐正乐呵呵地想摸李璟煜的脑袋呢,手没伸出去, 人倒出去了,啪叽就摔在一棵大树底下,脸先着地, 肉疼鼻酸。
可他根本不顾上要脸了,身上压着的家伙像有千斤重,理智上不用回头也知道肯定是丧尸, 但他妈感觉上就像横空砸下来一口大缸,还是装满水的!
感受到重量的一瞬间宋斐就知道想掀翻这家伙根本不可能, 而这种“体位”再去艰难扭脖子跟对方四目相对眼神交流也绝逼是浪费时间,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被扑倒的一瞬间没有被啃,可这时候谁还管丧尸怎么想!
舌头尝到泥土的同时,宋斐就趁着后背袭击者尚未压稳胳膊还有活动空隙的那么短短一霎,果断抽出金属筷子,也不回头,也不看,就单臂往背后胡乱猛刺!
最初几下都刺中了丧尸,宋斐没办法从手感判断究竟是脸、脖子抑或身体, 但可以肯定这样的攻击阻止了丧尸的啃食行动!
但也只有最开始的一霎,甚至可能就是两三秒时间,他的手腕就被虏获!
剧烈的疼痛在整条胳膊上炸开,攻击者正用力将他的手臂扭到非正常的方向!
宋斐用尽全身力气对抗,但疼痛还是越来越猛烈!
宋斐看不见骑在自己背上的丧尸,但武生班战友看得清楚。那丧尸膀大腰圆,块头足足能顶一个半宋斐,整张脸都像血糊的一样,血盆大口张开,齿缝间赫然可见红色碎肉!
它之所以没有在扑倒宋斐的一瞬间就啃过去,是因为宋斐捂得严严实实,从背后根本无从下口,只有一个后脑勺,还跳霹雳舞似的不消停,根本对不准!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等反应最快的戚言和马维森脚下启动时,其他小伙伴甚至还没对准焦距。而最先冲到宋斐身边的还是距离更近一些的马维森,彼时接连刺中丧尸脸部的手腕已经被后者擒住,宋斐整条胳膊被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到丧尸嘴边,裸丨露的手腕眼看就要被生吞活剥!
马维森手里一直拿着弹丨簧丨刀,但这时候想对准丧尸脑袋刺入并确保被刺中后的丧尸瞬间松开宋斐胳膊而不是靠着最后一丝挣扎咬下去,实在把握太低,故而他在冲到战斗现场后没弯腰捅刀,而是照着丧尸脑袋就是一记飞踹!
丧尸的头被巨大的力量踢得猛然偏向一边,身体也随之晃了一下,但它的体格太魁梧,竟还是稳稳坐在宋斐身上,甚至钳制在手里的胳膊都没有松开。
马维森不想给他把头转回来的机会,下意识就想踢第二脚。
没等他再度抬腿,戚言已来到丧尸背后,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掌将丧尸的头箍住,下一秒,锋利的水果刀已然全刃没入血糊的头颅。
丧尸再没有挣扎机会,颓然瘫软。
戚言没松手,而是直接把尸体从宋斐身上拖下来,丢到一旁。
骤然轻松,宋斐这才觉出一身冷汗。
想翻身爬起,撑地的手腕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宋斐毫无准备,胳膊一弯,嘴又差点啃到地上。
幸好戚言及时贡献男友力扶住他,不然再来一次就不是吃土的问题,嘴唇绝逼要见血。
宋斐不怕见血,但怕感染。
戚言更怕,心脏差点跳出来,尤其在宋斐明明可以爬起来却忽然撑不住再次往下趴的时候,他脑子嗡的一下,彻底空白。
本能地扶住人,回过神,看见对方还能疼的龇牙咧嘴,这才安下一半心。
“胳膊扭着了?”
“好像是手腕……”宋斐借着戚言的力,总算起身,试探性地活动活动胳膊,末了作出判断。
马维森伸手过来摸了两下宋斐的腕子,舒口气:“没事,不是脱臼,就是扭着了。”
宋斐惊讶:“你还懂这个?”
“久病成医,”马维森可怜兮兮撸起袖子,手腕上赫然一截黑色护腕,“我这里习惯性脱臼。”
宋斐不是很懂:“什么叫习惯性脱臼?”
马维森那表情更惹人同情了,眉毛耷拉成八点二十,眼角跟着一块往下垂,嘴唇微微颤抖,俨然下一秒就要痛诉革命家史……
“就是脱着脱着就习惯了。”乔司奇嫌弃到飞起的口气瞬间打破马维森酝酿的悲伤气氛。
后者黑线,也不卖惨了,白眼瞪对方。
乔司奇不看他,直接对宋斐道:“他说什么你都不用听,看他都干了什么就行。还习惯性脱臼,脱臼也没耽误他当外院小霸王啊。拳打俄语学长,脚踢法语栋梁,都是他干的事,能打着呢!”
马维森气不打一处来,比抹黑更让人委屈的是误解:“我能打不代表我不害怕,心魔,心魔懂不懂!”
眼看俩人又要掐,宋斐赶紧先一步出声:“嘘,别再招来丧尸。”
马维森一惊,立刻闭嘴。
乔司奇本来想好的词儿,也咽了回去,只好喘粗气。
众战友看得凌乱,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Johns说的话有理有据,丧尸尸体就在一边,马维森的身手是有目共睹的。
可马维森除了战斗状态,其余时间里确实看不出一点大将风范。而且宋斐也说了,当时在对讲机里,这人神志清醒状态下嚎的都比发疯的邝野狠,简直用生命在求救。
这和俩人到底谁插了谁的足一样,都他妈是罗生门,小伙伴们也懒得分析了,趁接连撂倒两个丧尸的战斗声还没把新丧尸引过来,一行十六人迅速安静下来,继续踏着夜色前行。
没多久,小分队就顺利越过了创新楼。
因为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在厚德楼的楼后,所以他们进入公共教学区后走的也是一排教学楼背面的路。这条路比楼前的大道窄一些,左边是楼,右手边是低矮的绿化带灌木丛,因空间有限,沿路未见一棵大树,让习惯了贴着树干走的小伙伴们有点缺乏安全感。
忽起一阵风,吹得宋斐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定了定神,他才发现,已到了致远楼后。
上次他在这里时,还盘算着如果直到毕业都考不过四级怎么办,戚言忽然约他一起吃饭是要干嘛,任哲能不能在外语学院也给自己捞着一个女朋友……
而现在。
地上不知谁吐的,一片狼藉;旁边的灌木丛有明显踩踏过的痕迹;“小草亦有命,君足下留情”的牌子被人从土里拔丨出来,又随手扔在一旁,牌子上染着血迹……
一个月,恍如隔世。
一直像小跟班尾随着他的马维森自再度启程就开始翻从宿舍里带出的书包,这会儿总算翻到了想要的东西,忙递给宋斐。
赠与者牢记不能出声的班训,于是一言不发,腾地把灰色护腕怼到宋斐面前。
宋斐还沉浸在回忆里,加上距离被袭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手腕也缓得差不多,疼痛基本消失,于是看见这滞后的“装备”就有点发愣。
马维森还在锲而不舍,护腕快怼到宋斐脸上了。
宋斐连忙躲开,这叫一个心累:“你还是说话吧,小声点就行。”
马维森呼出一大口气,显然憋得不轻:“扭过一次就容易扭第二次,护着点没毛病。反正我有戴的,这个放包里也是闲着。”
队友坚持好意,宋斐也不再矫情,接过来爽快戴上。虽然有点不大习惯,但多了一层东西的手腕再动起来,好像是没那么脆弱了。
又是一阵风。
宋斐把撸上去的袖子放下来,盖住护腕和随风乍起的一片鸡皮疙瘩。
咣——
突如其来的巨响像在耳膜上炸开一般,轰地一下。
走在最前面的戚言猛地定住脚步,宋斐慢半拍,撞到了他身上,结果下一秒,他就僵在了那里。
不只是他。
所有小伙伴都像看见了美杜莎,僵硬石化。
那是一个跳楼的人。
高空坠落让他的头瘪进去一大半,脑浆迸溅,混着鲜血,四肢以极其诡异的姿态扭曲,更多的不同于丧尸的鲜红血液从他身下流淌而出,染红了柏油路面。
带着夜风的空气中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唰啦”。
众人不约而同抬头。
一张卷子正乘着风,悠然向下飘落。
不用看也知道那卷子上肯定有印刷的试题,没准,还可能有手写的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