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响动已变弱,可仔细听,还没有完全散去。
然而时间不等人。
他们必须争分夺秒,赶在天亮之前进入地下车库。
怎么离开田径场技术难度不大,但离开之后走那条路,成了大家争执不下的问题。
罗庚:“必须学子大道啊,之前我们不就是那么定的。”
何之问:“而且视野开阔,一目了然。”
周一律:“路程也短。”
——以上三位,是坚定的回归正轨派。
宋斐:“既然我们都已经拐到这里了,干脆就顺着这边走呗。”
李璟煜:“正好能直通厚德楼背后。”
乔司奇:“而且路窄更好隐蔽。”
——以上三位,是坚定的将错就错派。
罗庚反驳:“这边是文体活动集中区,球场运动场游泳馆篮球馆还有学术中心礼堂等等等等,每一个都可能藏着危险。我们可以遇见问题解决问题,但我们不能自己给自己埋雷。”
宋斐不认可:“虽然这边地形复杂,可能遇见的情况复杂,但你有没有想过复杂的环境留给我们的可发挥空间也更多。你担心这些地方藏着丧尸,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地方也可以成为掩体。”
周一律:“遇见危险我们可以上树啊,为什么非要躲到不知有没有丧尸的地方。”
乔司奇:“万一我们没在天亮之前赶到停车场呢,万一我们需要地方过夜呢,躲树上直接就冻死了!”
何之问:“晕,你们文科生就爱脑补,能不能从逻辑出发?”
李璟煜:“你们理科生才是单细胞,简单粗暴!”
戚言:“有事说事,别搞地图炮。”
王轻远:“你们先起的头吧。”
……
文理之争是一个可以绵亘千年仍激情四射的话题,眨眼功夫,小伙伴们全部加入战局。
呃,除了体院三剑客。
赵鹤其实并不甘心于静静看着战友撕逼,但要想赤膊下场,总得有个明确身份。
踌躇半天,他终于按耐不住:“体院算文还算理?”
吴洲拍他肩膀:“你太高估自己了。”
傅熙元叹口气:“咱们那叫文化课。”
学子大道还是文体活动区的偏路,同文理之争一样,最终还是没吵出个所以然。
“投硬币吧,”宋斐当机立断,不再耗费宝贵时间,“正面数字就走大道,反面偏路,听天由命。”
“这么严肃的事情看天……不太好吧。”
小伙伴们有些迟疑。
“我们能活到现在你以为全靠自己,那是老天爷罩着。”
说完宋斐也不等大家再反驳,从钱包里找出一枚金灿灿五毛钱,凌空一弹……
硬币崩到戚言脸上。
又弹落地面。
宋斐:“……”
全体战友:“……”
反面。
戚言弯腰拾起硬币,从容收入自己兜里,朝小伙伴们淡然微笑:“走吧。”
全体战友迅速转身拿好各自东西,用力点头,目光炯炯。
主席台器械室门外,丧尸只剩下三四个。
其余都散到了田径场里,或在跑道,或在草坪,或突发奇想去爬看台。
它们似乎忘了自己原本来这里是做什么,但又舍不得离开。似乎想找个避风港,但空旷的田径场里,又寻不到这样的所在。
器械室门飞快开启,又迅速关上。
门口丧尸甚至还没来得及循声望。
门外地上多出一个小飞行器,在门关闭落锁的瞬间,几个小螺旋桨忽然极速旋转,飞行器瞬间腾空,发出唰唰唰的搅动气流的声响。
丧尸听声抬头,就见飞行器停在一个可以看清,却触不可及的高度。
下一秒,飞行器忽然开始往跑道上方而去。
器械室门外的丧尸本能地去追逐,飞行器却停在跑道上飞了没多远,便在半空停住,原地盘旋。
飞行器下的丧尸越聚越多,原本只是器械室门外的几个,后来整个田径场里的丧尸大半都集中了多来。
器械室里,何之问操纵着遥控器,额头已微微出汗。
他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只能凭感觉,所以他也不敢操作太多,觉得飞行器差不多进入跑道,离器械室这边又有点距离后,便果断停手,只让飞行器滞留半空。
“应该差不多了。”一直贴在门口听动静的宋斐作出判断。
戚言看了他一眼,点头。
宋斐小心轻缓地再次开门,推出一道极窄门缝,于缝隙往外望,空空如也。
他壮着胆子,把门缝再开大一点,探出半个脑袋,终于看清,何之问把无人机停在了斜前方,距离这里三十多米的弯道和草坪相接处。
几乎全田径场的丧尸也都在那里。
值得庆幸的是数量没有再增,还是被他们带进来的那几十个。
何之问凑到宋斐身边,终于视野良好,再次操作起来也更得心应手。
没一会儿,飞行器就将丧尸群带到了田径场门口。
主席台下方,武生班十四个小伙伴也悉数出动。
飞行器在前面走,丧尸在下面跟,武生班在很远的后面尾随。
离开器械室的时候,宋斐同样把锁舌头拧出来,虚掩了门。
转过身,望着尸横遍野,宋斐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回到了不久前的运动会,看台上呐喊助威,赛场里人声鼎沸。
就在现在的尸海里,两个月前,他还心不甘情不愿地舞着太极扇。
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一定特别认真地去舞。
宋斐微微仰头,眨眨眼,让风吹走热气。
北京时间,晚,十点二十分,夜开始降温了。
小分队顺利抵达田径场门口,赵鹤从旁边看台底下里捞回了自己的箱子。
此物现在已经成了他灵魂的一部分,再沉重,也断不可缺。
飞行器策略很顺利,出了田径场后,连沿途的丧尸也被吸引了,于是它成了小分队的清场利器,只要飞行器走过的地方,基本就是空荡安全的。
但这人危险久了,乍一安稳,还不太能适应,一会儿觉得周围的花花草草暗藏杀机,一会又担心飞行器的电池续航不够。
“离开食堂前充满的电,放心。”何之问压着嗓子,给犯嘀咕的乔司奇吃定心丸。
乔司奇被丧尸钟爱久了,怎么都觉得心里发虚,虽然处于小分队正中央,仍左顾右盼,好不警惕。
窸窸窣窣。
乔司奇骤然停下脚步,绷紧神经。
“风。”周一律没好气地轻推他一下。
乔司奇缓了口气,继续移动。
前方,是造型优雅的学校礼堂。
小分队不可能直线越过,只能绕到一侧。
何之问选择的是左侧林荫小路,他先是把飞行器遥控到树林之上,以免螺旋桨刮到树枝,待丧尸全部进入小路,才继续往前。
窸窸窣窣。
乔司奇再次停在了林荫小路的入口。
周一律不耐烦:“你有完没完。”
乔司奇这次却死也不走了:“肯定有问题。”
后方的小伙伴因他俩而停住,打头阵的小伙伴却已经踏入小路。
冬季无荫,但干枯树枝在月光下形成的交错阴影,更幽暗深邃。
宋斐跟在戚言身后,屏住呼吸,每一步都十分小心。
冷风吹过后背,带起一阵寒意。
宋斐忽然觉得身后发空,一回头,就见后半截战友已在几米开外。
宋斐皱眉,刚想招手催促,肩膀却忽然撞上了戚言后背。
戚言和体院三剑客也停住了。
没等宋斐纠结完究竟是瞻前还是顾后,赵鹤前方已窜出两个丧尸,一齐把他扑倒!
赵鹤猛地一掀一踹,竟将俩丧尸甩开!
傅熙元、吴洲反应过来,立刻一人一个,举刀就刺!
傅熙元的剔骨刀刺中了丧尸右眼,切戳入极深,竟一下直抵脑内,丧尸连挣扎都没挣扎,一命呜呼。
吴洲的刀却这般运气,只伤到了丧尸正脸。
戚言冲过来想补枪,为时晚矣,丧尸布暗红色血液的脸骤然扭曲,发出一声凄厉嚎叫!
小伙伴们对这叫声再熟悉不过——它在呼唤同类!
堵在林荫小道入口的小伙伴们面面相觑,再不鄙视乔司奇。
戚言放弃补枪,直接薅着吴洲往回跑:“出去,上大树!”
林荫小路两边都是树,但这片小树林走的是温婉风,要的就是抬手便能摘叶的情调。那树又矮又纤细,那树别说赵鹤,乔司奇都能压折。
长期并肩战斗形成的默契让小伙伴们瞬间明白的戚言意思,当即四散开来。
礼堂被小树林环抱,但距离礼堂最近的几处却种着些大树,笔直高耸,粗壮挺拔,一年三季,枝繁叶茂,仿佛守护这里的卫兵,让礼堂都多出几分端庄正气。
十四个小伙伴,上了六棵树。
何之问还是被绳子拉上去的,趁战友掏绳子的间隙,他把飞行器稳稳落到了礼堂屋顶。
何之问吊到半空中时,丧尸大军兵临树下。
几十个变成了好几十个,撼不动大树,急得又跳又撞。
何之问被扒拉掉一只鞋。
他穿的不是乔丹限量版,所以完全没有不舍,甚至庆幸,被薅掉的不是自己一只腿。
至于光着的这只脚,何之问惊魂未定地紧紧抱住树杈,再他妈说吧。
礼堂走廊大厅里亮着灯,灯光从正门落地玻璃透出来,映亮了最近一棵树上,罗庚的脸。
门上的LED显示屏三个月前坏了,于是那之后的所有活动,只能用最原始的宣传横幅。
比如现在,遮住LED屏的红色横幅就来自冯起白他们学院。
“舞动青春·艺魂激荡”——第三届校园文化艺术节闭幕式暨艺术学院新年文艺汇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馒头点心的地雷(X8)+手榴弹+火箭炮!
么么么~~~~
第91章 暂避礼堂
夜更深了。
风中的凉意以**可感知的速度急剧增加,树上挂着的十四个小伙伴都有点吃不消。
“何之问, 你再试试呢。”宋斐不死心。
何之问腿上颤巍巍擎着遥控器, 一手搂着树杈, 一手拨动摇杆,重新将飞行器落回屋顶, 无奈地看向宋斐:“我都试好几次了,你不也看见了, 根本没用。它们如果没看见咱们还行,现在死死锁定咱们,飞行器再扑棱也没有活人的吸引力大。”
戚言沉吟片刻:“得想办法想它们看不见我们。”
宋斐翻白眼:“说的容易, 我们现在跟糖葫芦似的戳在草垛子上,旁边四大皆空,往哪藏?”
“唉, 要不说你们没眼光,就该选哥这样的树, 天高皇帝远,一入深似海,让它们抬头也只能看见一团枯枝。”选了最贴近礼堂也是高度最高树杈最茂密的一棵树的罗庚不无嘚瑟。
“你爬得挺高啊。”宋斐附和赞叹。
“那必须的。”
“能看见礼堂屋顶吗?”
“就在手边,一目了然。”
“有丧尸吗?”
“你说屋顶?怎么可能。”
“好的。跳过去。”
“……”
罗庚看看一米开外的屋顶,又看看下方犹如万丈深渊的高度,恨不能缝上自己的嘴。
“其实我也没有爬得很高,真的……”
宋斐也知道这个任务有点艰巨,但放眼望去只有罗庚所处的位置还能搏一把:“我们不能一直挂在树上,体力消耗太多, 现在丧尸又不肯走,时间拖得越长越悲剧。”
罗庚:“我知道要尽快找到能够安稳落脚的地方,但如果我这一跳失败了,你们将永远失去一位可爱的战友你想过没有!”
宋斐:“轻易言败可不是你的风格,追小地雷那么难的事情你不也一直坚持着吗!”
罗庚:“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林娣蕾:“真是一个让人难过的消息。”
罗庚:“……”
宋斐:“……”
罗庚:“宋斐我已经和你说多少次了别拦着我我要跳了!!!”
随着一声大喝,罗庚腾空而起,用力之大瞬间蹬断脚下小臂粗的枝杈。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断枝垂下了头,罗庚挂在了屋顶边缘。
他站在树上时高度和屋顶相当,最多高出一个头,故而这一跳只能既向前又向上,并且要速度飞快,才能保证不会在移动过程中自由落体太多,最终与屋檐失之交臂。
好在,来得及。
紧紧扒住屋檐的手指在罗庚拼尽全力的引体向上中,霎时泛白。
终于,他的头再次高过屋顶,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只脚迅速抬起勾住屋檐,手脚并用,把整个身体翻了上去。
成大字型摊开来,罗庚对着夜空喘粗气。
小伙伴们嘴上玩笑归玩笑,心却真真切切地悬着,这会儿总算放下来,也长舒口气。
罗庚没有磨蹭太久,少顷便一个鲤鱼打挺火速起身,卸下背包掏出绳子开始寻找能栓的地方。
距离屋顶次近,但肯定跳是跳不过去的宋斐把自己背包也大臂一挥,斜向上甩到了屋顶。
罗庚心领神会,翻出宋斐的绳子,两相续接,总算长度事宜,最终绳子悄悄垂到了礼堂正门左侧,绳索末端距离地面一米左右。
做完这些,不用战友指挥,罗庚已娴熟地跑到绳索相反的另一端,也就是礼堂背面这边,趴在屋檐开始浅吟低唱。
再也没有比月下礼堂更适合情歌的地方了——
“如果我是双曲线~~你就是那渐近线~~如果我是反比例函数~~你就是那坐标轴~~虽然我们有缘~~能够生在同一个平面~~然而我们又无缘~~慢慢长路无交点……”
原曲如何小伙伴们不得而知,但被罗庚这一唱,真是催人泪下痛彻心扉,俨然一部苦求佳人不得的血泪史。
十二双眼睛都看向林娣蕾——你怎么就不懂他的心。
小地雷挨着个白回去——站着看别人解方程式不腰疼。
“眉目传情”间,丧尸已基本被罗庚吸引过去。后者不光唱歌,还是沿着屋檐单侧往返跑地唱,双管齐下,显然比树上的糖葫芦更让丧尸感兴趣。
最终只乔司奇和周一律共同所挂的树下还逗留着俩。
周一律也懒得掰扯究竟是谁的迷之魅力,稍稍往下爬低了些,先勾引,再出枪,三五下,撂倒一双。
至此,全部充满活力的丧尸都聚集到了礼堂背面,正门这边被彻底清场。
小伙伴们从树上悉数下来,夜猫子一般,顺着绳索,蹭蹭蹭上了房。
最后一个上去的是戚言,双脚一落地,便干净利落收回绳索。
罗庚正好单曲循环完第三遍。
众人收缩到屋顶中央,尽可能让丧尸再看不见活人身影。
然,屋顶并不比树上温暖。
“现在怎么办,”冯起白问,“就在这里等丧尸自己散?”
没等小伙伴们回应,戚言抢先反问:“你们院的文艺汇演是哪天?”
“十二月二十,怎么了?”冯起白不解战友用意。
“也就是说出事那天汇演还没开始。”
“那肯定啊,四六级考试都封楼了,礼堂这边锣鼓喧天也太扯了。”
“彩排呢?还两天就汇演了,得在这里带妆彩排吧?”
“礼堂的带妆彩排在考试前两天就完成了,虽然汇演是我们院主办,但校领导特别重视,所以后面这里收拾干净准备就绪一直是闲人免进状态,我们院里的领导不放心想再多一次最终彩排,都是在我们院自己楼里进行的。”
“我作证,”除当事人外,吴洲最有发言权,“找收音机的时候,艺馨楼里就是万圣节。”
“戚言,我知道你想确认什么,”冯起白说,“这间礼堂现在有没有丧尸在里面我不能打包票,但肯定不会有大批艺术学院的学生,不管幸存的还是……感染的。”
戚言点点头:“那就好。”
宋斐皱眉:“你问东问西到底什么意思?”
戚言解释道:“刚才往上爬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眼正门,门是用链锁从里面锁起来的。”
“那有什么稀奇,礼堂不用的时候都是保安从里面锁上……保安?”宋斐有点理清门道了。
“嗯,”戚言道,“既然是从里面锁上的,就证明礼堂里有人。而且出事的时候是白天,礼堂又没有活动,不太应该开灯,现在里面却亮着灯,说明幸存者很可能活到了晚上,或者就是晚上进来的。但如果当时是汇演或者彩排,即便里面的人幸存下来,这么多天过去,也很难讲里面会是什么情景。如果没有彩排而是清场状态,里面很可能只有几个保安,或者再多几个出事时误打误撞跑过来的幸存者,毕竟这边很偏,不大可能被人选作第一避难所。这样一来,不管里面现在什么情况,只要数量上不是碾压式的,就不会难以应对。”
“也可能是,”宋斐顺着戚言的思路想,“尸潮爆发几天甚至十几天之后,有人逃到这里,就像我们据守食堂一样,也把这里当成了据点?”
“如果是这样更好了,他们仍然生存的概率会非常高,我们也不用担心碰见丧尸,或者遇难的同学。”
戚言说的头头是道,合情合理,但宋斐还是觉得他把简单复杂化了:“你不就是想进去暖和暖和恢复体力,想什么多有意义吗?”
戚言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想吐槽,忍忍,又憋了回去,耐心解释:“到任何一个情况未知的地方,都要做预判,这样真出现了情况,不会毫无心理预期,也更便于做应对。”
宋斐哑然。
确实,如果毫无心理建设进去就看到尸横遍野,甚至人吃人,他没信心承受的住。田径场那一幕,只是静静的丧尸遍野,现在想起却还头皮发麻。
戚言还是一如既往说什么都对,可现在连“思想正确态度恶劣”这条毛病都挑不出来了……靠,你个坏人为什么要进化!!!
戚言:“没问题了?”
宋斐:“有。”
戚言:“还有?”
宋斐:“能不能像以前一样怼我?”
戚言:“……”
这是一个令人费解的要求,聪明如戚言,也需要思考。
另一边的王轻远扶额,想把不争气的室友拖过来回炉重造!
“那个,”乔司奇吸溜着鼻涕,哆哆嗦嗦举手,“我们已经冻得不行了,如果定好进礼堂,能不能先行动完后你俩再打情骂俏?”
周围墙根下的丧尸不散,小伙伴们便没办法继续前进,如果说之前还对进礼堂有顾虑,现在“风流涕淌”的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咚咚。
咚咚咚。
绳子末端绑小锤,小锤铁头敲玻璃。
这是楼侧保安室的透气窗,如果像戚言推测的那样,锁门的是保安,那么他们躲在自己地盘的可能性最大。
没有回应。
罗庚还趴在另外一端吸引丧尸,于是晃荡着小锤的这一边墙根,静谧如常。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屋外只有嗖嗖冷风。
这样的情形有三种可能。一,像困在图书馆的那些同学一样,获得安全后的人们由于断水断粮,没有坚持到最后;二,逃进来时已经有人被咬了,但还在潜伏期,等锁好门窗,以为安全时,被咬者才发病;三,幸存者放弃保安室,躲在了礼堂别处。
小伙伴们希望是第三种,但也做好了应对第二种的准备。
“破。”
戚言一声令下,早跃跃欲试的赵鹤大长胳膊伸下去,一锤子猛力往透气窗边角上敲!
就两下。
只听“咔啦”一声,裂纹以锤子敲打点为中心,四散开来,最终让整片玻璃成了蛛网。
赵鹤把锤子挪到玻璃中央,再一下。
整片玻璃碎成渣渣。
已有丧尸闻声而来,奈何透气窗高高在上,它们只能望空洞而兴叹。
屋内亮着灯,探头下来的戚言借着光亮,将保安室里看了个大概。
从他的角度,基本能看到三分之二的室内,剩下三分之一也就是靠透气窗这一侧的下方属于视觉死角,戚言无能为力。
但对着透气窗的门是看得一清二楚的——门扇大敞着,从透气窗可以直接看到亮着灯的门外礼堂走廊。
走廊上仍空荡荡的,一如他们在正门爬绳索时看到的那样。
礼堂走廊成圆环形,走廊外围是礼堂外墙,内围则是全封闭的会场。也就是说随便从走廊的一点出发,一直向前,都可以走回起点,也就是沿着真正的礼堂会场外部绕圈一周。
这样的设计与很多音乐厅相似,相当于把舞台、观众席包裹在一层隔音的罩子里,然后罩子外面又罩上一层光明透亮的装饰外墙。两层罩子中间,便是走廊。当然会场的后台是与外部相通的另一方天地,以便让演出人员和观众从始至终区分开。
小伙伴们没办法确认整个环形走廊都是安全的,起码触目所及这段无恙,于是再不耽搁,顺着透气窗鱼贯而入。
第一个落地的是戚言,脚一沾地便瞬间向后转。
万幸,视觉死角里也没有人。
下一秒他飞速将保安室的门关上落锁,发现锁是好的,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一分多钟后,小伙伴们全部安稳入内。
保安室里只有一个置物柜,两张拼着摆放的办公桌,还有两把椅子。桌上除了记录本,就只有一部电话,两部对讲机充电座。充电座的插头还插在电源上,但上面空空如也,并没有对讲机,看着像是常年这样连着电源,以便对讲机一坐,即刻充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