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喊完,听见身后的墨衫书生带着紧张的味道,正问:“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一回头,正好看见墨衫书生扶了自己的哑巴婢女,让她在船板上面缓缓的坐了下来:“是肚子痛吗?”
他一边问,一边用手不停的帮着哑巴婢女轻抚背脊,神情甚是关切。
宫赫莲本来想上前的脚步停了下来,远看他们两个人,发现还真的挺般配的,自己的哑巴婢女虽然相貌平常,但是这墨衫书生也长得不见多俊秀呀…
宫赫莲笑了笑,转身在船沿边上坐了下来,看着浩淼水面,一个人,静静的想那个叫沐云歌的女子,她现在,应该在渭南城生活得很好吧?
对,肯定生活得很好,至少比跟着自己颠沛流离的要好很多倍!

云歌之所以会脸色苍白,之所以会吓得掌心虚汗,是因为听说了船家肖老三生孩子的凄惨状况,心中惊悸所致。
她想象不出生孩子是怎样一个痛法,可是,刚才那妇人说生孩子的时候,血把**单都染红了,这个就太恐怖了一点儿了!
被墨衫书生在旁边温言安慰了好一阵,心里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码头上面似乎就只有肖老三一家的船在拉渡,他们几人在船上等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看见对岸有返还的船只过来,遂只好弃船上岸,趁着天色尚早,找客栈住下方为上策。
为了方便这边境小镇里里外外的行人,洛邑镇上的客栈非常之多。
顺河往下走了半里左右的行程,就到了客栈特别密集的地方。
街道两旁的客栈门口,都挑着纱绢糊成的红色灯笼,灯笼绯红光晕下,站着各色美女招揽客人:“公子是要住店吗?我们店环境舒适,提供免费热水免费灯油哦…”
“几位里面请吧,我们这里有特殊又体贴的服务哦,保管洗去几位旅途劳顿…”
也有一些美人是不这么聒噪揽客的,她们多半都是穿着半透明的轻纱,半依在门框上面,轻轻撩动自己柔软的发丝,更加大胆的,会直接将自己的纱裙轻轻撩起一些,露出诱人玉足…
云歌看过去,正好遇见一个相貌还算清秀的姑娘,对着宫赫莲抛了一个大大的媚眼,那声公子叫得又甜又腻,甜得化不开。
云歌好奇的扭头去看宫赫莲的反应,却见他前所未有的窘迫,低着头急急的走路,连头都不敢抬!
云歌还从来没有见他这个样子过呢,心中正觉得好笑,突然旁边有人轻扯自己的衣袖,回头看过去,只见墨衫书生靠得很近,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你看这地方,像不像红灯ⅰ区?”
云歌瞪他一眼,哼,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呀!别和我说话!
遂转身不理他,自己用心的挑选起住宿的店铺来。
150 占为己有
不负所望,总算是在林林总总的客栈当中,遇到一家比较特别的,这家的门口没有立着美女,相反,站着两位年轻稚嫩眉清目秀的少年,看见他们一行过来,齐齐恭声说道:“欢迎几位入住翘楚馆!翘楚馆,您人生路途的停靠站!”
云歌拉拉宫赫莲,指了指那两位清秀少年,用眼神示意宫赫莲:我们就在这里入住?
宫赫莲急急点头:“好!这地方不错,我们就住这家!”
谁也没有想到,这地方,比起刚才那些美女站在门口的店铺,更加离谱。
他们一进去,居然齐刷刷出来了一群嫩如青枝的少年郎,一个个娇滴滴的模样,颤声说:“见过几位爷!”
云歌看着此番景象,突然打了一个寒颤,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眼前自动浮现出宫赫莲和其中一个少年交叠的场景,那少年面带**,在他的身下颤声说…爷,轻点…呀!
正在臆想连篇的时候,手肘被人碰了碰,身边的墨衫书生微带责怪的口气说道:“想什么呢?瞧瞧你那花痴的样子,八百年没见过男人了?”
云歌本来想用自己犀利的眼神剜他一眼,但是对上墨衫书生那生气责怪的模样,她突然没了劲头,垂头丧气的低下目光,不敢再看面前这些倌儿。
此等混乱不清的场面,还是只有宫赫莲出面解决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张足额银票,递到店家手中,声音带着只有贵胄才有的威严感和震慑感:“给我们准备一个小院子,不需要闲杂人等打扰!”
店家殷勤的接了那银票,捧在手中细看了一下,被上面那数额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去了,声音和态度更是恭敬卑微得很:“好好好,几位爷稍等一下,在下将自己住的院子腾出来给几位爷,还请几位爷不要嫌弃!”
宫赫莲点点头,对那些脸色颇多失望的小倌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

用过晚饭后,云歌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呆了一会儿,享受了店家提供的热水浴之后,换了一身清爽干净的衣服出来。
在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往左边,是墨衫书生的房间,往右边,是宫赫莲的房间…
想了想,还是捏了纸笔,往右边走去。
宫赫莲的房门虚掩着,他正趴在铜台烛火的下面,用心的雕琢着手中一个什么玩意儿,神态专注非常。
云歌敲了敲门,微笑着等他的同意。
宫赫莲抬眼看她一眼:“我心中正想着你今天晚上会不会有话要对我说呢,你就过来了!”
云歌走过去,看见他手中握着一块璞玉,正在用刻刀一点一点的雕琢,看模样,似乎是要雕刻一个人,因为云歌已经看见那脑袋快要成形了。
在他的旁边坐下来,云歌半俯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手中璞玉…
宫赫莲也没有问她来找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依旧埋头雕刻手中玉像。
烛火摇曳,给他的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绒光,他俊美得雌雄难辨的脸上,更是泛着醉人的薄晕。
他半低着头,手中刻刀起起落落,脸上神色深情又专注。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伴随着他手中刻刀切割玉石发出的细微声响,云歌陷入了和宫赫莲之间的那些纠葛当中,不得不在心中再次思量一个问题,他到底是在单纯的利用自己呢,还是有过哪怕一丝对自己的喜欢?
他如果真的是利用自己的话,又何必赶到渭南城,又何必找王二婶向自己提亲?又何必在涌泉茶居和自己说那么滚烫的一番话?
如果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自己的话,那提亲这样的行为就是相当冒险的,因为万一要是自己答应他了呢?
那他不就惨了?
可是,这世间的男子,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子的话,就应该是好好的呵护呀,没有谁会利用自己喜欢的女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的!
而宫赫莲曾经亲口在她的耳边说过,他救她护她,都只是因为要利用她,因为她有其一其二其三的利用价值…
云歌思绪还没有收回来,就听见宫赫莲在耳边低声问:“想什么呢?想得都出神半天了!”
云歌急忙掩饰的笑了笑,再看他的手上,那块璞玉上面,一个女子的模样跃然其上,栩栩如生…
宫赫莲将玉像递过来一些,问她:“可还好?”
她端详半天,依旧掏出纸笔来:她长得并不是特别好看!
“是呀!她的样貌确实不够浓艳,可是,我就是喜欢她!”
宫赫莲的声音染了些深情,听上去特别动人:“她身上有一种特别吸引人的光华,我没法从她的身上挪开视线!大概是因为我从小在皇宫里面长大,各色妖艳魅丽的女子见得多了,长大后,反而特别反感姿色浓艳的女子…,估计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我才会对她渐渐的上了心!刚认识她那会儿,她不仅样貌没有出众的地方,身材还臃肿非常…,可是,看见她在篝火的映照下,依着梅树唱歌的时候,我还是被她吸引了…”
云歌手中的炭笔触在宣纸上面,好几次想要提笔写下什么,可是却终归是一个笔画都写不出来!
就这么陪着他,坐在同一盏烛火下面,一起沉默着。
宫赫莲又将玉像拿回手中,自己看了看,似乎还不是很满意,觉得没有把她身上的神韵勾刻出来,遂又擎了刻刀,一点一点继续描刻。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的脸上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才是她的样子嘛!”
云歌看过去,目光落在那玉像上面,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就是要将这玉像占为己有。
似乎这东西本来就应该是自己的一样!
她看了半响,想了半晌,在纸上写道:我好喜欢这个玉像,我们来交换好不好?
宫赫莲挑眉,语气暗沉得很:“这玉像我不准备用来和你交换了!因为这是我的念想…”
他的话都说得这么明确了,身边的哑巴侍女却不依不饶的继续索要:我要用来和你交换的东西也很重要,能让你直接从西郡王的手中借到兵马。
151 情何以堪
宫赫莲看她写完,不置可否轻笑一声:“你一个连自己身份都搞不清楚的渭南城遗女,能有什么东西可换兵马?”
云歌从贴身的地方摸出一支西郡素玉簪子,递到他的手中,又在他的面前写道:你只需要将这簪子交给西郡王,兵马之事毫不费力!
宫赫莲将信将疑的接过那素玉簪子,放在烛火前面细看,目光被簪子尾部那个细小的花纹纹路吸引,果然是西郡王侯之物。
云歌又劝说他:此乃你复国大计当中最关键的一步,你用手中玉像来换实在是赚了!等你以后拿下江山,不要说玉像了,就是亲自把她抢过来做你的皇妃也是极有可能的!
宫赫莲思索良久,终于点头应允:“好!不过我先把把说在前头,若我不能用这簪子借到兵马,那你手中玉像我还是要拿回来的!”
云歌喜滋滋的笑,爱不释手的拿着玉像连连点头。
可是,没过多久,云歌就笑不出来了,将玉像收好,在纸上写:君先生,我问一句话,你莫要生气!
“嗯,问便是,我不生气!”宫赫莲回。
云歌遂半趴在桌几上面,一笔一划的写:你取得天下固然好,万一…万一取天下不成了,你当如何?
房内一下子静默起来,云歌没有抬头,不敢去看宫赫莲的眼睛,只觉得周遭空气都要凝固了一般。
他踌躇满志,志在必得,一定没有想过万一取天下不成的打算,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损兵折将,又当如何面对?
宫赫莲自己也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从五岁他母亲去世之后,他的人生就只有一个信仰,那就是把先皇江山打碎,再用自己的力量把江山重拾!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坚持的一个信念,已经坚持到有些变ⅰ态的地步了,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信念轰塌,又该怎样?
她的字又递到了面前:你别多心,我只是想起一句话叫魏征行兵,先行败着!意思就是在做一件事情之前,要先想到失败的后果,如果后果很严重,严重到你不能承受的地步,你求胜的渴望就会越大!
他还没有看完,第二张字又过来了:你的计划如此周密,断不会有失败的可能!是我扫了你兴致,我先走了!
云歌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起身,有些仓皇的从他面前转身离开。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宫赫莲暗哑的声音传来:“若我复国失败,我便将她掳了,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过只有我和她的生活…”
云歌趔趄了一下,急步从他的房间里面逃离。
那么仓皇的逃离,就好像他的话里面缠着要抓人的藤蔓一般,若慢了一些,就会将自己困在这个房间里面一样。
云歌急慌慌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房门,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不停。
将怀中玉像摸出来,就着烛火细看,只见玉像上面的女子眼神带着淡淡倨傲,似笑非笑的看向前方,果真有一种莫名的异样神采…
半夜的时候,云歌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梦见自己被宫赫莲困在他母亲的衣冠冢里面,到处都是阴森的白幡随着阴风飘荡,墙壁上的油灯映出幢幢鬼影,她心中惧怕不已,嘶声高叫:“宫赫莲,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呀…”
连叫了好几声,隐隐听见身边一个模糊的声音说道:“做个梦,都叫着别人的名字,你让我这个做相公的情何以堪呢?”
云歌心下一惊,立马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的身子被一双手臂轻轻抱合着,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味道,让她短暂的惊讶之后,很快就知道是谁了,嗔道:“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被人发现么?”
身后的人用一只手缓缓抚摸她隆起的小腹,声音慵懒华丽:“我看看自己的妻儿有什么不可的?”
云歌想了想,反正自己从来都是挣扎不过他的,只好随了他,只是有些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今日才追赶上来?宋三和六丫头他们你都安排好了?”
贺兰子彻将头抵在她的肩颈处,闷闷的声音说道:“都安排好了,我让瑶姬留在渭南城照顾他们,顺便教教孩子们的功夫…”
一提起瑶姬,云歌脑海里面马上就浮现出诡异的画面:瑶姬手腕脚腕上金铃轻响,身子曼妙婀娜的在草地上面风ⅰ骚舞剑,身后宋三等人,招式没有学会,倒是都学得她走路的一步一款的架势来…
轻啧一声,正要提出抗议,子彻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他修长手指颤抖地抚上她的眉,缓缓拂过她的脸颊:“韩先生的药,有没有副作用?”
“没有!我已经完全好了!”
云歌说着,伸手想要将他推开:“小心咱们的孩子!”
“我知道轻重!”
身上的人说着,手已经熟练的伸到她的内裙里面,语气陡然添上些情ⅰ欲的蜜色:“我去找过那个宫赫莲了,我说我看上你了,要和你结婚…”
云歌惊呼了一声,急忙一把将他胡作非为的手抓住,不安的问道:“他知道我的身份了?贺兰子彻你疯啦!”
“没有!瞧瞧把你给紧张的!”
他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我是以潦倒书生的身份,向他要求把身边的哑巴侍女赏给我!我说我无家无室的,对你一见倾心,要照顾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云歌被他嘴里呵出来的气息撩得面红心跳,声音起伏不稳:“他,他怎么说?”
“他说…,只要你没有意见,他就给咱们两个主婚…”
他闷哼了一声,终于停靠进她的港湾,灵魂和身体都忍不住发出了一阵蚀ⅰ骨轻颤:“看,我说过你是我的吧,就算追到天涯海角,就算你改变样貌,你也依旧是我的…”
分开得太久,两个人就算这样静止不动,也能够感觉到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亲密的交流着,互相慰藉,互相爱抚。
云歌看着身上的他,被他流光溢彩的眸光吸引着,看见他潋滟凤目里面,自己幸福的模样:“嗯,我是你的…”
152 送你出嫁
他动起来,气息粗重紊乱:“他欠我们一个婚礼,我定要他亲手还给我们!”
她睫羽轻颤不已,伸手搂在他的后腰上面:“轻…一点…”
窗台上面,乌拉歪着脑袋细细的看**上纠缠的两个人,茫然看了片刻,突然顿悟了什么似的,再也看不下去,呼啦一声振动翅膀飞走了。
西郡有一种植物叫醉心花,取醉心花制成粉末或者液剂,涂抹在要追踪的猎物身上,乌拉就能够将猎物找到。
上一次,云歌在胭脂山上遇到赤古藏獒的时候,乌拉就是通过醉心花的气味找到她的!
这一次,当云歌从大家的眼皮子地下神秘失踪之后,乌拉也是一路跟随跟随他们的马车向西。
云歌早在被千让逼迫上车的时候,就发现了乌拉跟随其后,她用手中炭笔和宣纸将自己的处境和现在的行踪写下,藏在乌拉的身上,让它带信回去给贺兰子彻。
乌拉很快带了回信回来,随信而来的,还有韩先生给她配制的治疗失声的小药丸,她的嗓子,一月之前就已经恢复无恙。
一切,都在按照云歌的预想进行着,所以,这一路上,她再也没有过多的惊惶,安心的扮演自己哑巴侍女的角色。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她在心中编制一条利用和反利用的大计!
次计若成,她和她想要保护的人,将会一生无忧。

被贺兰子彻**折腾,第二日,云歌睡到日上三竿才浑身酸痛醒了过来。
本来还想在**上赖会儿**,可是猛然想起今日要过河去西郡,顿时没了睡意。
急急的洗漱穿戴整齐之后,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下了楼,却看见宫赫莲正和墨衫书生模样的贺兰子彻两个人对坐在木桌前,不知道说些什么。
贺兰子彻也被韩先生简单的易容过,改变了他的肤色,掩盖了他五官的俊美之色,他常年带着飞鱼面具,知道他长相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宫赫莲一点儿也不怀疑现在和自己面对面闲谈的人,正是西郡最小的侯爷。
云歌走过去,对两人微微一屈膝,算是行了个礼:“…”
张了张嘴,猛然记起自己是个哑巴,遂上前坐下,写:我睡过头了,耽搁出发的时间了!
宫赫莲笑了笑:“不碍事!那肖老三的老婆昨夜生孩子,难产死了,他今天不出船!我们也走不了啦!”
云歌双眼一瞪,死了?生个孩子就没命啦?
心中顿时又觉得有些惊悸起来,连带着唇色都淡了,右手不由自主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面,神色担忧不已。
腹中胎儿已经快要五月,这段时间胎动厉害,应该是个健康活泼的宝宝,可是…可是万一自己要不争气,把他生不下来,那岂不是要带着孩子一命呜呼了?
云歌越想越害怕,额角上面密密沁了汗水出来。
桌子下面的手,却被贺兰子彻不动神色一把抓住,他温暖掌心将她的慌乱紧紧一握,无声安慰:别怕,有我在你身边呢!
云歌不敢乱动,生怕宫赫莲从两个人异样的脸色上面看出端倪。
谁知道宫赫莲却呵呵一笑,对贺兰子彻说道:“兰先生,你看看她,一听说生孩子的事情就吓得变脸变色的了,看来她的身边确实需要一个男人好好呵护陪同了!”
贺兰子彻又轻轻握了云歌的手,放开之后,神色自若却又无比诚挚的说道:“君先生所言极是!兰某虽然没有可以傍身的本事,但是兰某愿意一辈子照顾她和她怀中的孩子!一辈子保护她,不让她受别人的欺负!…还望君先生成全我们两个!往后,我夫妇二人定会追随君先生,效犬马之劳!”
宫赫莲哈哈一笑,手掌在面前木桌上面一拍:“好!难得兰先生不嫌弃我家哑婢,我就做主了,今日正好不能过河,咱们就留在这洛泽镇,让你们洞房了再走!”
云歌做出娇滴滴羞怯模样,暗地里却在桌子下面,狠狠的踹了贺兰子彻一脚,昨天晚上不是才洞房了么?今天晚上还来?
贺兰子彻眉眼含笑含笑,坦然的受了她这一脚。
他起身,伸手给宫赫莲面前的茶杯添上新茶,给自己和云歌都添上一杯,然后双手端了茶盏,无比感激的说道:“君先生,我们夫妇二人敬你一杯!感谢你的成全!”
宫赫莲笑眯眯的端了茶盏,看看身边半低着头的哑婢,沉声道:“她命苦,以后你定要善待她!”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贺兰子彻连声附和着,用眼神示意云歌也将面前茶盏端了起来。
三个人以茶代酒,干了一杯。

是夜,云歌穿着一身绣着**花的大红嫁衣,珠翠簇落间一片流光溢彩,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听见喜烛安静的燃烧,不时发出荜拨一声轻响。
曾经,贺兰子彻为她准备了倾城荣**,他们本来是要好好结婚过日子的,可是这一切都被宫赫莲的千让给打碎了!
今日这婚礼,是她凭借自己的力量,争取来的!
她顶着绣了鸳鸯的红丝盖头,坐在**沿上面,听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宫赫莲沉稳的步伐向这边走了过来。
云歌不安的抓扯着袖口,心突然跳得异常的乱,听见他已经掀了外间竹帘,进到面前来了。
在宫赫莲的身影被烛火投射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突然生出了一种叫做罪恶感的东西来。
若将来有一天,宫赫莲知道,他亲手把他最喜欢的女子送到了另外一个男子的身边,他会怎么想?
他现在就在她面前站定,为了她和贺兰子彻的婚礼,他也穿上了一身喜庆的袍服,云歌从盖头下面看过去,正好看见他紫色袍服的一角。
他若隐若无的叹息一声:“看到你有了好归宿,我很开心!希望将来有一日,也有人能为我这样主婚,将我心爱的女子送到我的身边来!”
云歌无言以对,又听见他在身边说:“今日是你们大喜的日子,我不该说这些话!”
他伸出修长又带着薄茧的手,伸手将她从**上轻轻拉了起来。
153 定不负她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他双手一抬,重重的搭在她的肩头上:“好好珍惜这段缘分!”
云歌心中触动,犹豫了一下,突然扑进他的怀里,用手将他的腰紧紧的抱住!
反正也隔着红色的盖头,反正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云歌只想在自己嫁出去之前,用这个拥抱来回报他的一腔深情!
不管以后的立场是怎样的,也不管两个人中间到底隔了些什么东西,在现在在此时,云歌只想好好的拥抱他一下,替真正的沐云歌拥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