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席世珽的事情,不仅有太子、五皇子、圣上甚至有六皇子。”夏挽秋躺在秦烨怀里,捏着他的手指低声说道。
自从生了安忻宝宝后,夏挽秋就有了这个习惯,动不动就捏捏安忻的肥爪子或者秦烨的手指,“安忻以后的手指和你一样就好了。”
秦烨笑着用手指勾住夏挽秋的,“是啊,到底谁是蝉,谁是螳螂,谁是猎人,谁又是黄雀,就不好说了。”
夏挽秋注意到秦烨说蝉、螳螂、猎人和黄雀的顺序,眼睛眯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带着几许放松,“只要我们不在其中就好。”
秦烨低头轻吻了夏挽秋额头一下,“是的,我们也永远不会在里面。”
最多,他们都是那猎人的弓箭罢了。
席家的情况很差,席承霖被席父叫到了都城,其实席家举家来都城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席承霖,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时候他正在外面跑生意,要知道生意不好做,席承霖的银子又不多,为了能过的更好,他现在是在北方买了东西,运到南方去卖,然后再从南方买了特产运回北方。
不说路途的辛苦,就是中间需要打点的也多,丝毫容不得他放松。
等他回去见到人走楼空的席家老宅时,最后那么一点亲情也消失了。
因为有杨家的帮忙,这一趟来回,席承霖赚了不少银子,所以正在家陪着母亲与妻子,收到席父的信时,席承霖愣了一下,抿了下唇并没有说什么。
家里的人都看出他有心事,只是席承霖什么也没说,第二天就拿着信去了家族中新族长那儿一趟,等回来后,脸已经没有了犹豫,带着几分决断。
他并没有多说,收拾了点东西就离开了,走之前只说让家里人等着他,他会尽快回来的。
都城席承霖不是没来过,只是没有一次比现在心情复杂,他看着明显比以前老了数倍的父亲,许久才低声叫了一下。
“好好,来这么快,累了吧,喝口茶休息休息。”席父在对大儿子失望后,见到二儿子,自然高兴。
席母倒是面色一变,“银子带来了吗?”
席承霖至今还没喝到一口水,席父皱了下眉说道,“上茶。”
“家里没那么多人。”席母冷声冷语地说道。
倒是方兰亲自端了茶过来,她心里明白,现在可不是给席承霖脸色的时候,也就是婆婆还没看清楚现状。
席承霖起身接过茶,说道,“谢谢嫂子。”
“不用,小叔辛苦了,先休息会吧。”方兰柔声说道。
这让席母不满地瞪了方兰一眼,她觉得儿媳根本不关心自己的儿子,只是有席父在她不敢吭声罢了。
席承霖并没有真的喝茶休息,而是从怀里掏出两千三百两的银票,交到了席父手上,“我手上没有那么多银子。”
其实席承霖分家出去的时候,也才给了八百两,看到这两千三百两,就知道席承霖怕是已经掏出了这几年赚的所有。
“你没去管族里人借点?”席母看了眼,问道。
席承霖摇摇头,“族里没人借。”
“怎么会?”席母一脸不相信,“你到底去了没有。”
“好了,别说了。”席父斥责道,他已经想到为何没有人借给他们银子了,“还差多少?”
“我把嫁妆当了,家里那些古董也当了,有三千六百两。”方兰开口道,“够了。”
“那就去还了吧。”席父挥了挥手,满脸疲惫地说道,“剩下的拿去刑部大牢打点下,别让崇之受罪。”
方兰是不愿意去赌场那种地方,更不愿意去大牢,看向席承霖,席父也意识到了,家里怕是只有自己二儿子才适合,“承霖,你去一趟吧。”
“是。”席承霖微微低下头,“不知道妹妹还在不在都城?我用不用去看看她?”
提到席蕊,席父与席母面色都是一变,方兰倒是露出笑容,那种略带讽刺的感觉,“早就不在都城了。”
“嗯?”
“在崇之出事前,他们一家就忽然离开了,没了踪影。”方兰冷声说道。
席承霖看着席母的脸色,忽然觉得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却没再多说,只是接了银票后,就离开了。
赌场的帐还是要尽快还,要不是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想来那些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应该不会太过分,到底席家是夏家的亲戚。
果然,在收到银票后,赌场老板笑着把席承霖送了出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席承霖捂住额头,觉得很疲惫,其他的事情,他只想好好睡一觉,可是……直接去旁边不远处的小摊,摊主是一对老夫妇,正在卖馄饨。
吃了两碗后,席承霖才停下来,付账的时候问道,“不知刑部大牢怎么走?”
“啊……”收银子的是那老婆婆,她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小心翼翼地看了席承霖一眼,才给席承霖指了路。
席承霖笑了一下,道了谢就离开了。
只是席承霖并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看了一会后就离开了,他并没有回席父住的地方,那里会让他更累,他也没有去夏府,而是选择了小酒馆。
“席世珽……”席世珽从没有想到会成今天这个样子。
夏文卓端着酒杯与弟弟碰了下后,才慢慢喝了下去,“天要乱了。”
“是啊。”夏博渊脸色有些沉重,“我明天就走了。”
“嗯。”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夏博渊会离开,是早就安排好的,就像是秦家的桃源村,夏家也要留下血脉,夏博渊要去的地方是广东那块,只要一有不对,马上坐上杨家出海的船离开。
而杨氏没有跟着一起走,甚至连孩子,夏博渊也只带了儿子,夏卓文没有去送夏博渊,甚至夏博渊连与夏挽秋说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杨氏到没有怨不带自己,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心里有数,仔细收拾了东西,夏博渊看着妻子,“你……一定没事的,父亲也只是……”
“相公,我知道的。”杨氏脸上没有丝毫怨怼,反而笑盈盈地,“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女儿的。”再说,当初夏父是提议他们一家子一起走的,是杨氏自己拒绝的,要知道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要是他们一起走,反而惹了人注意,最后一个也走不了怎么办。
把银票碎银都放好,甚至连自己嫁妆里压箱底的都给了夏博渊,“也知道不管是公公、婆婆甚至大哥大嫂,也都会护着我们的。”
“我相信定会没事的。”杨氏最后检查了一下箱子,笑道。
夏博渊只带了很少的东西,“大嫂肯定也是知道的,但是大嫂反而把家里的银票都给了我,起码就算出事了,你和孩子还好好的,而大哥大嫂……”
“不会有事的。”夏博渊肯定地说道,“父亲做了万全的准备,这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嗯。”杨氏应了一声,再也忍不住靠在了夏博渊怀里,流了泪。
“你怪父亲吗?”送走了弟弟的夏卓文,这才开口问道。
苏氏捏了捏夏卓文的手,“能和你一起,我很高兴。”
“嗯。”夏卓文心中一暖,“我会护着你们的。”
“嗯。”苏氏笑道,“我去看看弟妹。”
其实苏氏真的不怪的,像是杨氏那样的,其实才是最难过的,她……起码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是永远在一起的。
夏父做这些安排,防的不是敏帝,而是太子和五皇子,怕他们狗急跳墙,到时候直接拿了他们家开刀。
太子与秦烨的事情,在夏父把嫡女嫁给秦家的时候,就意味着秦夏两家同时得罪了太子,再加上当初太子有意招揽,夏父的拒绝,夏锦儿当初回门的时候,夏父也没见。
而五皇子,只能说五皇子心太大又太狠,夏家不愿站队,他能做出什么还真不好说,夏挽秋当初说的那个梦,夏父一直记在心里,那种事情五皇子不是做不出来。
要知道像是这种被压制的,一朝得志,不是更成熟内敛就是会爆发报复,而五皇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一种。
夏父习惯了什么事情都留一条后路,再说夏博渊的走是早就安排好的,甚至夏父还与夏博渊说了一家店铺的名字,若是真的出事了,过不下去了,就可以去那家店,拿出信物,自然会有人带他去安全的地方。
那个安全的地方就是桃源村,这是秦父交给夏父的。
夏挽秋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而安忻宝宝正在学爬,也不知是怎么了,说安忻宝宝会爬吧他是会爬,只是他总是往后爬。
夏挽秋拿了玩具逗他,本来只要爬两步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可是他越爬离那玩具越远,最后一屁股坐在床上不爬了,瞪着玩具,咿呀咿呀像是在吵。
秦烨每次见到,脸上的笑意都会深不少,一直绷着的情绪也会放松不少,伸出手秦烨戳着安忻宝宝的额头,稍微一使劲,安忻宝宝就会倒下去,若是别的宝宝,要不就会躺着不动,要不就会哭闹,可安忻宝宝会重新坐起来,开始瞪着秦烨,咿呀咿呀像是讲道理一样叫起来。
等秦烨再次给他戳倒后,再次起来继续……最后不是安忻宝宝实在没力气或者夏挽秋阻止,他们能一直玩下去。
府里的日子并不难过,虽然外面有几个官兵把守,却不会打扰他们,相反还很客气,只是夏挽秋本睡得正好,却被秦烨叫了起来,“我要出去一趟。”
夏挽秋还有些迷茫,此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点了下头并没有多说,而是起身穿了衣服后,帮着秦烨整理衣物,“一切小心。”
给秦烨选的是黑色的,甚至连头发都是用墨色木簪,“嗯,你去母亲那里,带着青皮她们四个。”
“我知道了。”夏挽秋笑了一下,“你放心吧,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回来。”
“好。”秦烨听到外面传来的鸟叫,拍了拍夏挽秋的手,就离开了。
夏挽秋抿了下唇,就吩咐青皮她们把安忻常用的东西还有玩具收拾了一下,“青皮、青蒿你们两个先与我去婆婆那儿,山楂,张全可离开了?”
“没有。”山楂开口道。
“你与张全备个小炉子和碳送到婆婆那儿后,通知全府银翘你和你家男人让人去把府里除了正门外的所有门从里面锁了,然后仔细检查一遍,青黛、青果你们去厨房准备一些安忻的吃食和糕点,直接送过去。”夏挽秋思索了一下吩咐道。
“是。”几个人都动了起来。
“除此之外,府里一切正常,只是不许人外出。”夏挽秋眯了下眼睛,“给我看紧了。”
“奴婢明白。”
一切安排好了,夏挽秋才过去小心翼翼给安忻宝宝穿衣服,然后包起来,青皮她们轻手轻脚地收拾了东西,要来接安忻的时候,夏挽秋摇了摇头,自己抱着他往外走去。
安忻宝宝睡得和小猪一样,小脸红扑扑的,吧嗒了两下嘴,根本没有醒。
夏挽秋眼神柔和了不少,到了秦母那儿的时候,秦父已经不在了,而秦母也准备好了,正等着他们,“让孩子去床上睡吧,你也去休息会。”秦母笑着开口道,她到是比夏挽秋还要镇定。
夏挽秋笑着点点头,把安忻放在床上,包着的小被与衣服都脱了,让他睡得更舒服,可是夏挽秋并没有去休息,而是陪在了秦母身边。
外面的天还暗着,不一会山楂她们也回来了,夏挽秋吩咐的东西也都弄了回来,还备了吃食,只是简单的小米粥、馒头和咸菜。
夏挽秋盛了一碗端给秦母,“婆婆先吃些。”
其实除了这些东西,还有安忻宝宝要吃的米糊类,只是安忻还在睡,也就没有把他叫醒。
青黛还带了不少酱牛肉,大饼,足够她们吃一两天的了。
“你们也吃吧。”夏挽秋笑着说道,“不用伺候了。”
“是。”
她们是去外室用饭的,夏挽秋陪着秦母慢慢吃了起来。
秦父与秦烨可没有她们这么自在,他们并没有一起行动,而是分开了。
敏帝看着宫中的不速之客,倒是没多少惊讶,只是说道,“太子,我待你不薄。”
“父皇。”太子倒是没多少愧疚,只是说道,“我八岁那年你封我为太子,我至今都二十八了。”
“而且你敢发誓,你没有废掉我的心思?”说到这里,太子有些激动,“要不是我先下手为强,你当五皇弟会放过我?”
“你是朕的太子。”
“很快就不是了。”要不是得到确切消息,知道敏帝要废太子,太子怎么可能铤而走险,“父皇你也老了,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我以后会孝顺你的。”
敏帝并没有吭声,太子刚想说话,忽然御书房的门被从外推开了,五皇子身后站着几个带着兵器的士兵,太子面色一变,五皇子上前跪下说道,“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只是还没等敏帝说话,他就一挥手,身后的士兵上前直接控制了太子,“放肆……”
“闭嘴。”五皇子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斥责道,“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父皇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敢逼宫,父皇,请重罚齐治。”
齐治正是太子的名字。
敏帝看都没看被堵着嘴跪在地上的太子一眼,而是看向五皇子,“你觉得怎么处罚好呢?”
“此等不忠不孝之辈,杀。”
“齐平呢?”敏帝忽然开口问道。
太子瞪大了眼睛,自己弟弟可是在外面,而五皇子进来了,那么……
“诛杀。”
“好,很好。”敏帝倒是没有动怒,“你还做了什么安排?我那些老臣子们府上都去人了?”
五皇子没有说话,那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敏帝笑着问道,“你也要这个位子?”听到自己儿子的死,敏帝面上都丝毫未动。
五皇子没有说话。
对于五皇子的表现,敏帝眼中闪过失望,心狠的皇帝不怕,怕就怕那种当断不断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听到外面有士兵找秦父与秦烨,夏挽秋倒是没有惊讶,只是让管事把人请进来,客客气气的端茶倒水。
来的人正是五皇子的副将,只要是当兵的没有不知道秦家的,再加上五皇子只是让他们看着秦家人,不让他们出去。
虽然客套,可是那副将只有一个要求,要见秦烨,他并没有说见秦父,毕竟秦父的职位也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
只是一盏茶喝完了,还没有人出来,想到五皇子的话,那副将脸色一变,看向身边伺候的丫环,“在下有要事,晚了怕不好,不知你家少爷什么时候能来?”
来伺候的丫环正是青黛,她才十四,面色清秀纤腰楚楚,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怯懦,很是惹人怜爱,只是夏挽秋可是看过青黛单手就能打到六七个大汉,“奴婢这就去看看。”
那副将也不好意思为难一个柔弱的女子,就挥了挥手。
青黛走路的姿势也很漂亮,虽然慢了点,但是副将觉得也不是不能忍受的。
只是青黛这一去可就没有回来,“张全,秦府被包围了吗?”
“暂时没有。”张全恭声回答。
夏挽秋正在喂安忻吃东西,“他们什么时候守在外头的?”
“少爷就是知道他们来了,才离开的。”
“子儒有什么安排?”夏挽秋问道。
张全掏出一封信,说道,“这是少爷让交给少奶奶的。”
夏挽秋虽然心中有些不满,毕竟这是借由别人交到自己手中的,可是现在不是闹这脾气的时候,打开看了后,就直接烧了,甚至没敢给秦母看。
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张全低声说道,“少爷不知到底该不该把信给少奶奶,只说若是少奶奶问了就把信交给少奶奶,若是没有问,就等时机到了,直接送夫人、少奶奶与小少爷离开秦府。”
那封信写的不是别的,甚至不是怎么离开这些事,而是……敏帝根本不是病,而是毒,当初秦烨出事,不仅是太子动的手,也有五皇子,是五皇子精心计划,推了秦烨出去挡灾。
太子本只是设计五皇子断腿,可是五皇子偏偏提前知道了,将计就计,他想要的是秦烨的命。
唯一的儿子死了,还是因为太子,那么秦父会做什么?到时候五皇子再伤心流泪悔过一下,那么秦父不会偏心五皇子吗?会不怨恨圣上对太子的偏心吗?
那么等五皇子起兵的时候,秦父难道还会去保护太子?
五皇子的计谋从很早就安排下来了,只是可惜的是,秦烨没有死。
然后呢?五皇子发现秦府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偏帮自己,而且秦烨的事情在敏帝心中也埋下了对太子的不满,他就借机一次一次的引起敏帝对太子的不满,最终使得敏帝下了废太子之心。
可是他呢?
为什么秦烨会怀疑他?怕正是锦平县那次,秦烨会遇险,其中恰恰就有五皇子的人。
其实秦烨信上写的并没有那么多,只写了敏帝中毒、五皇子的藏兵之处,以及最重要的一句,六皇子为可托付之人。
若是秦父与秦烨不慎身死,那么就让夏挽秋带着这些去投奔六皇子,就算五皇子登基,也可以凭借着这些证据,六皇子的身份调边疆士兵回都城,趁其不备,把他拉下皇位。
信上虽只有简单的几句话,可是里面的内容却足以翻天覆地了,如果夏挽秋不知道这些,最后五皇子登基,说不定看在秦家已经没了能主事的人面子上,不仅不会追求还会善待这孤儿寡母。
反之,若是五皇子发现夏挽秋知道这些,那么秦家只有一个可能,全员覆灭。
秦烨犹豫,他不想在失败后,让母亲,妻儿受害,可是也不想看着秦府落败,所以把才会把信交给张全,若是问了,就给,若是不问,就算了。
怕是此次宫变,不管是敏帝还是五皇子,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就好比鲤鱼跳龙门,是龙是虫看这一次。
秦母并没有多问,只是拍了拍夏挽秋的手。
夏挽秋不知道秦烨是什么样心情下写下来的这封信,她也不想知道,“子儒就爱想太多。”
秦母也感叹道,“那次子儒出事,他醒来,就与老爷说,他不怕死,最怕的是许多事情没有说。”
张全出门探了一圈,才回来低声说道,“夫人,少奶奶,稍微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夏挽秋发现青皮青果都不在了,问道,“人呢?”
“她们去引开外面的人。”张全开口道。
夏挽秋点点头,其实她们并没有收拾什么东西,只是把安忻包的严实了些。
副将越想越不对劲,去催的人也半天了,可是还没回来,忽然一个士兵急忙跑进来,在副将耳边低声说道,“有一辆马车从后门离开了。”
“什么样的?”
“普普通通没标志的。”那士兵回道。
副将猛地站起身,“不好,选十个人和我去追,剩下人继续守着。”
“是。”
等副将带人离开后,那名士兵才走出去,叫了其他人说道,“张副将有命,他带人去城外搜索,留十人守在府中,其他人等都去暗中搜索一辆外表普通,从秦府出去的马车,把里面的人给看好,护送回来。”
“是。”说话的正是张副将的副手,在这些人中也有几分威望,听到命令,只留下十个与说话的人亲近的,剩下的人都出去搜索了。
那人把剩下的十人分派了一下,才偷偷给一边的张全比了个手势,张全就回屋,带着早已收拾好的秦母,夏挽秋、安忻与两个青蒿、青果上了一辆马车,那马车没有秦家的标记,反而刻着一个商行的标记,从外面看,很有几分暴发户的感觉。
里面更是舒适,多亏了安忻不是个爱哭的宝宝,只是好奇地看着里面的东西。
山楂与银翘是不跟着她们走的,银翘留在府里,而山楂跟着青皮她们一起上了马车,手里还抱着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
马车是从侧门走的,夏挽秋不知道要去的是哪里,只是估计这时候秦烨不会让人送他们出城,只是夏挽秋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去的竟是张大学士府。
看见张莹莹的时候,夏挽秋还真愣了一下,而且张莹莹身边还有自己的大嫂。
要知道张大学士与夏父不对盘可是公认的,两个人没少给对方下套,落井下石这种事情都算轻的。
五皇子本踌躇满志,可是看到敏帝的表情,忽然心中有些不安了,“父皇还在等其他人吗?”
敏帝没有说话,只是靠着椅子,“我记得你们兄弟小的时候……”他的声音里有着怀念。
一个士兵站在门口,陪在五皇子身边的刘副将看了一眼五皇子,等他点头后,才到门口,听那士兵低声说了几句后,回来在五皇子耳边低声说道,“顺宁大将军带了人正在皇城外。”
“父皇,顺宁大将军就要来了。”五皇子笑道,“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要是他进来了,我也不好办,不是吗?”
“让五皇子失望了。”随着门口的厮杀声,秦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只是先进来的正是六皇子那微胖的身体,秦烨站在六皇子右侧,而左侧正是秦晴的丈夫。
“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六皇子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副将挡在五皇子身前。
秦烨与秦晴的丈夫同时跪下,“臣等救驾来迟,请圣上治罪。”
“外面的叛军如何?”
“已经绞杀一空。”秦晴的丈夫与秦烨不同,是一个纯粹的武人,身上还有血迹。
太子死了,五皇子死了,还不到十个时辰,一切都成了定局,敏帝的儿子中除了身有残疾的三皇子外,或者的就是平庸的六皇子了。
只是秦父与秦烨还没办法回来,宫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们去办。
秦父当初与秦烨出去后,本就是分工合作,秦晴的丈夫也早早带了士兵回来,只是大多数隐藏了起来,而少部分精兵与秦晴的丈夫一起偷偷埋伏在都城。
秦父是带着城外那些隐藏的士兵消灭五皇子的,而秦烨是与秦晴丈夫汇合,直接从敏帝告诉他们的密道进了皇城。
血染都城,那一日到底死了多少人,支持太子的,依附五皇子的,下狱的下狱,反抗的直接杀死。
这些夏挽秋都不知道,她在张大学士府,根本没有出去,而张大学士府的门全部从里面锁死,府里存放的食物足够上百人吃上一个月。
等第三日,张大学士才打开了府里的大门,派人护送了夏挽秋他们回去,因为一切已经平定下来。
青果她们这次并没有与夏挽秋同坐一个马车,甚至与秦母都是分开的,夏挽秋抱着安忻,马车停下来的时候,青果先上来抱过了安忻,然后一只手伸了进来,看到那手的时候,夏挽秋差点落下了眼泪。
把自己的手放在秦烨的手上,慢慢下了马车,秦烨脸上露出笑容,温言道,“回来了。”
“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陪我走过这么久,要是没有你们,这个文也不会写到现在,鞠躬~
关于安忻这个病娇宝宝,会在番外里写,还有其他的孩子和一些事情~
谢谢13爷爷和lmlmlike的地雷~
115 番外
秦佑身体不好,是公认的,秦家几乎把太医拘在府里这点,也是被新皇默认的,自从那次宫变,六皇子被封为太子,同年冬天,敏帝薨,太子继位。
秦烨也坐上了工部尚书的位置,而夏父更是成了左丞相,秦佑抓周的时候,更是有已经登基的六皇子亲自到场。
所以秦家最不能得罪的,既不是顺宁大将军的秦父,也不是工部尚书的秦烨,更不是丞相嫡女的夏挽秋,而是秦家这个快两岁还不会走路的嫡孙。
雪后初晴,五岁的秦佑被裹在厚厚的狐裘里,同色的手筒,貂毛耳罩,毛袜子不说,还抱着手炉,从远处看来,就是一个大雪团,浑身毛绒绒圆滚滚的。
也没用婆子去抱,秦烨扶了夏挽秋下马车后,就直接把秦佑抱到怀里。
“父亲,儿子自己走。”秦佑小声说道。
夏挽秋伸手帮着秦佑整理了下披风,使他包得更严实了才柔声说道,“进去吧。”
秦烨点了下头,“怕是岳父岳母等久了。”
秦佑有些不高兴,他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他见过府里比他小的孩子,都爬树下水玩了,可是他呢,只是下雪就要被人抱着走。
秦烨如何看不出儿子的小心思,轻笑道,“安忻是不是心中不服?”
秦佑脸一扭,半天才别别扭扭地说道,“儿子长大了。”
“可知量力而行四字的意思?”秦烨压低声音,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秦佑三岁的时候就开始认字了,如今也识了不少,“知道。”
“那你是不是应该量力而行呢?”秦烨笑道,“你自出生身子就虚,如今穿的又多,雪虽被扫走了,却也路滑,万一磕了碰了,如何是好?”
夏挽秋在一旁听着,见秦佑低着头不说话,也柔声劝道,“你父亲已经把教你习武的师父找好了,等天暖和了,你就跟着学,来年身子壮实了,再自己走可好?”秦佑再怎么懂事,也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听了父亲母亲的劝,才有些不情愿的应了一声。
秦烨与夏挽秋对视一眼,有欣慰也有心疼,其实安忻很懂事,就是病了喝药也不闹人,他如今只是羡慕别的孩子可以自在玩耍罢了。
如此一想,夏挽秋越发心疼了起来,“你外公上次布置的功课,可做完了?”
“做完了。”秦佑的声音软糯好听,“一会给外公看。”
看着那露出得意神色的小脸,夏挽秋笑笑,应了一声。
知道女婿女儿要带着小外孙来,夏母早早让人烧起了地龙,特别是书房还摆了炭盆,弄得屋子里暖烘烘的,夏父心情极好,对于这个早慧懂事的外孙,他可是极其疼爱的,一高兴,早饭还多用了半碗粥。
来的毕竟是晚辈,夏老爷子也不好一直在大厅候着,只好去了书房巴巴地盼着。
府里备下的果点都是秦佑爱吃的能吃的,进了屋,秦烨才把秦佑放下,夏母看到秦佑,乐呵呵地叫道,“我的心肝宝贝哟,可想死外婆了。”
“外婆。”秦佑一下地,就蹬蹬地朝着夏母跑去,想一个小雪球。
夏母迎过去,“屋里热,快把披风什么的去了,可别热住我的宝贝乖乖。”
“嗯。”秦佑乖乖站着,夏母身边的大丫环帮着他把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脱掉,只剩下小袄了才停手。
等脱完了,秦佑就拉着夏母的手,奶声奶气地说道,“外婆,安忻可想你了。”
“外婆也想安忻宝贝。”夏母抱着安忻一同坐在炕上,亲热了好一会,才有心情搭理秦烨与夏挽秋。
见夏母像是与妻子有话要说,秦烨主动开口道,“岳母,我与安忻去岳父那儿,安忻有东西要交给岳父检查。”
“哎呀,我都忘记了。”夏母乐呵呵地说道,“老爷正在书房等着呢,怕是已经等急了。”
秦烨笑了下,他脸上本有伤疤,只是这一笑,却比以往更显得温润雅致,使人不由自主忽视了那些伤痕。
“让安忻多穿些,等到了书房再脱。”说着还亲自动手帮着秦佑穿那些衣服。
“母亲就那么一点路。”秦佑小声说道。
夏挽秋仔细把带子系好,才轻轻捏了一下儿子的脸,“有丫环在,不用你自己穿啊脱的。”
“你多穿些,你母亲也好放心。”秦烨在一旁接话道。
秦佑脸一红,伸手抱了一下夏挽秋,又给夏母说了几句,才与秦烨一同离开了。
“安忻是个懂事的。”夏母感叹道。
夏挽秋坐到夏母身边,摸了摸那茶,先是吩咐道,“换杯热的来。”
“是。”
“娘,外面天寒,这茶还是热些好。”夏母偏好稍微凉些的茶,夏挽秋没出嫁的时候,每次夏挽秋都是直接让丫环把茶水重新换了,可是夏挽秋出嫁后,就没人敢如此了。
“知道了。”夏母脸上并无不悦,反而带着舒心。
夏挽秋这才说道,“安忻一直很安静。”说到这里,夏挽秋心中有些叹息,安静的孩子自然讨喜,可是她还是希望孩子不要这么懂事,能淘气些,“怕是稍大些的孩子,都不如安忻了。”
安忻也不是一直如此,他当初也是调皮的,可是一次次药,一次次病,弄的孩子越发懂事了。
夏母拍了拍女儿的手,“安忻定是个有福的。”
夏挽秋笑着点了点头。
“你如今身子怎么样?”夏母看了女儿肚子一眼,开口问道。
夏挽秋自然知道母亲所问何时,咬了下唇,摇了摇头,“太医说我身子养的不错,孩子……只是时机未到。”
夏母张了张口,也说不出别的话来,“等天晴了,你与我一起去那庙里上柱香吧。”
夏挽秋低着头没有吭声。
“你公婆可说过什么?”
“并无。”夏挽秋低声说道,只是安忻病重虽痊愈了,可是一次偶然还是让夏挽秋听到了秦母的叹息。
这也怪不得秦母,毕竟秦佑是秦家以后的继承人,可是身子又虚,如今也没个兄弟以后能帮把手。
“要好好孝顺公婆,知道吗?”夏母沉声说道。
“女儿知道。”
“我这里还有些老参,一并带回去。”别人家对自己女儿好,夏母自然要投桃报李一番。
“爹娘留下用吧。”夏挽秋如何不知道母亲心思。
夏母没有再多劝,只是沉思起一会备些什么让女儿带回去。
夏父见了秦佑,马上露出笑容,虽没有像夏母那样心肝宝贝叫一通,可也抱在怀里,嘘寒问暖了一番。
秦烨坐在一旁,觉得自家儿子还是底子好,要不这么多人宠着还不焦不燥的,没有学了别人家的孩子那样,任性骄纵,如此一想,更添了几分骄傲。
秦佑的功课在同龄人中算是极好,就这样夏父还是点了几处出来,给秦佑仔细讲解了一番,才开始夸奖,弄得秦佑小脸通红。
外面传来小孩子的笑闹声,见外孙时不时往外看去的眼神,夏父笑道,“外面几个正是你表兄弟。”
“嗯。”
“我喜那雪景,所以院子里只让人扫了路出来,剩下的雪并没有扫走,怕是他们来玩的。”这话是与秦烨解释的,“要不要见见他们?”
秦佑抠了抠手指,又抬头看了看秦烨,眼里带着渴望,明显是出去与几个小伙伴玩。
夏父如今也不好说什么,那几个孙子不是第一次来玩,若是别人,夏父就直接开口让他们一同去玩了,可是秦佑的身体……
“想去就去吧,多穿些。”秦烨忽然开口道。
“好!”秦佑的声音里带着惊喜,一下跳下椅子就喊了丫环来帮自己穿衣服,等门都开了,才想起来自己没和外祖父打招呼,赶紧回来,说道,“外祖父,安忻一会就回来陪外祖父说话。”
“去吧。”夏父笑道。
秦佑看了秦烨一眼,等秦烨点头了,才蹬蹬蹬跑了出去。
虽然是秦烨让秦佑出去的,可到底是不放心,与夏父说了一会话后,夏父就说道,“你出去看着点吧。”
秦烨倒是没有不好意思,只是点了下头,就穿了披风出去。
秦佑正在与夏府的几个少爷打雪仗,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秦烨忽然看到站在一旁的妻子,就走了过去,夏挽秋也看到秦烨了,只看了一眼,就重新看向孩子。
秦烨站在夏挽秋身后,搂住她的肩说道,“怎么出来了?”
“安忻……府里虽有年岁差不多的孩子,可到底没有人能陪着安忻玩闹,安忻很寂寞。”秦府都是下人的孩子,他们可都知道秦佑身体不好,谁敢带着他去玩,万一出事了,那还不得要命。
所以安忻见了自己的表哥表弟才会这么开心。
“到底是男孩子。”秦烨说道,“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去找了大夫,一会再让他喝点姜汤,不会有事的。”
“嗯。”
“你小日子都段日子没来了吧。”秦烨柔声说道。
夏挽秋脸一红,她本想过段时日,找了大夫确定了才说,免得空欢喜一场,不想却被秦烨注意到了,“只是晚了几日。”
“一并看看吧。”秦烨捏了捏夏挽秋的手。
“嗯。”
秦烨与夏挽秋一时心软,让秦佑多玩了一会,最后虽喝了姜汤,到底还是小病了一场。
只是夏挽秋时隔五年,再次有孕的事情也确诊了,也算是一大喜事。
“给我生个女儿吧。”
“我想要个儿子,以后能帮着安忻些。”
“可是我喜欢同你一般的女儿,那先生女儿再生儿子,可好?”
“谁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