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嗣辉和陈御史的事情,就连严太后都知道了,她简直恨透了那些人。
被祖母抱在怀里,听着祖母的话,严舒锦再也没忍住大哭出声。
可哪怕是哭着,严舒锦觉得自己心里也是格外冷静的,她哭不仅是因为觉得委屈害怕,更多的是哭给严帝听的。
严太后红了眼睛,紧紧搂着孙女,在她眼里孙女还是那么大点的孩子,连着两个人死在她面前,怎么可能不害怕。
严启瑜眼睛也是红的,紧紧握着拳头,他从来没见到姐姐哭成这个样子,甚至没见过姐姐落泪,他恨不得代替姐姐站在那些人的中间,而不是让姐姐经历了这些。
柳勤微微垂眸,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只是微微颤抖着的身子让人察觉到她并不平静。
陈皇后唇紧抿着,看了看严舒锦又看了看严启瑜,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等严舒锦哭完,严太后已经让人备好了水和换洗的衣服,柳勤陪着严舒锦去梳洗更衣,陈秋本想伺候着严太后去更衣,却被严太后拒绝了,她坐在位置上:“他们太狠了……”
这个他们也不知道在指谁。
忽然有宫女匆匆前来说道:“禀太后、皇后,韩妃闹着要自尽,韩妃宫中的人求太后和皇后去看一眼。”
严太后冷声问道:“韩妃要自尽?她想怎么死?”
宫女也不知道。
严太后直接说道:“去给她准备绳子、剪刀、毒药,能死的东西都给她备好,让她去死。”
宫女吓得瑟瑟发抖。
严太后看着进来的严帝说道:“韩妃死了,我给她赔命!”
严帝脚步顿了下,赶紧进来说道:“母亲何出此言。”
陈皇后起身给严帝行礼。
严帝伸手去扶了下说道:“皇后好好安慰下母亲,把韩妃关在屋中,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出门,让宫人照顾好胜哥。”
陈皇后微微垂眸说道:“还是让人看着,免得韩妃闹不好,不小心出了事怎么办?”
严帝也觉得厌烦说道:“想死就死。”
宫女当即退下去了。
严太后这才看着严帝,说道:“皇帝啊,那些人一环套一环的,宝姐小小年纪怎么能对付的了,那些人太狠毒了啊。”
柳勤和严舒锦也出来了,见到严帝行礼。
严帝说道:“弟妹,宝姐起来吧,这次让宝姐受委屈了。”
严舒锦吸了吸鼻子:“我吓坏了。”
严帝看着侄女的模样,有些心疼又觉得好笑:“当时看不出来。”
“我要面子。”严舒锦眼睛和鼻头都有些发红,可怜兮兮的样子:“徐侧妃怎么样?”
严帝叹了口气说道:“自缢了。”
柳勤皱了皱眉。
严启瑜握紧拳头:“可留下了遗书?”
严帝说道:“没有。”
其实这个时候留不留下遗书已经不重要了,在知道徐侧妃死后,怕是所有人都会觉得是被严舒锦给逼死的。
因为前有韩老爷子的事情,又有韩嗣辉撞柱,如今徐侧妃……
就连陈御史的死,也都会怪在严舒锦的身上,说是严帝为了维护永福公主,这才让人打死了陈御史。
说不得陈御史还能落下个美名。
严帝看向严舒锦,说道:“还有一件事,庞嘉今日也递了状纸,其父因分家不公之事,郁结在心,几日前病逝了,庞嘉把宝姐和其二叔都给告了。”
庞家分家的事情,严舒锦也有参与其中。
严舒锦沉默了,怪不得当初分家的时候,这些世家都保持沉默,他们都在等着如今的机会。
严帝看着严舒锦,问道:“宝姐想过去封地吗?”
想过。
可是却不是这样的过去。
陈皇后神色一变,就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柳勤按住了。
严太后动了动唇,最终问道:“陛下想给宝姐的封地安排到哪里?”
严启瑜狠狠咬着牙,他是知道姐姐想去封地,却不是这样狼狈的离开,而是风风光光的。其实他觉得,姐姐是被放弃的。
严舒锦开口道:“想去。”
严帝问道:“福州怎么样?宝姐不是喜欢吃那些海鲜吗?”
福州是什么样子的地方,严舒锦很清楚,那个地方很穷,在前朝更是流放之地,那边的语言不通,听说住的地方都是破破烂烂的,还有很多倭寇,是有海鲜,可是也只有那些东西了。
严太后看着严帝许久,问道:“皇帝,你真要让宝姐去福州吗?”
严帝避开了严太后的视线,沉默着没有回答,却也告诉了众人他的答案。
严太后说不出此时的心情如何。
陈皇后说道:“陛下,福州太穷了,宝姐才找回来,还没有享过多久的福……你就当可怜可怜孩子吧。”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陈皇后带着恳求。
严帝却没有看严太后和陈皇后,只是看着严舒锦问道:“宝姐不想去吗?”
严舒锦说道:“好。”
她没有说想或者不想,其实这个时候,也没有严舒锦回答的位置了:“谢陛下。”
严太后闭上了眼睛,心中缓缓叹了口气。
严帝说道:“既然去了福州,那公主府就建在福州,到时候让户部折算一下银子给你,到了那里,你想要建什么样子的都随你。”
严舒锦在之前想过这样的事情,如今没有提都实现了:“好的。”
严帝心中到底有愧:“女兵的事情,你也可以去福州继续组建,不过我会再安排些人护送你过去,公主也是可以有侍卫的,这些都会安排好的。”
严舒锦:“好。”
严帝也不再多言什么:“今日宝姐受了惊吓,让太医给你开些安神的药,先回去休息吧。”
严舒锦应了下来。
柳勤带着一双儿女谢恩后,一步步离开了太后的宫中。
严帝还有很多事情,更好看他不知道留下来要怎么面对太后和皇后:“母亲,我先去御书房了。”
严太后看着严帝许久,说道:“皇帝,只有家人才会没有任何要求和条件的站在你身后,支持着你的每个决定,他们不是不知道后来会怎么样,只是因为相信家人而已。”
严帝听了严太后的话,觉得格外的狼狈,最终说道:“我也是想要护着宝姐。”
严太后没有说相信或者不相信:“我累了,皇帝也注意身体。”
严帝说道:“是。”
等严帝走后,陈皇后捂着脸小声抽噎了起来,她第一次没有去送严帝,却觉得格外的痛苦,她想过让宝姐可以出京去封地,封地可能不富裕,却绝对没想过是去那样的地方,离得那么远,就算受了委屈,又有谁能保护宝姐……
不对,哪怕是在京城,宝姐受了委屈,他们也是保护不了的,什么都做不到。
严太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她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二儿子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马车里,严启瑜紧紧握着严舒锦的手,咬着牙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他现在很害怕,这种生死不由己的感觉。
柳勤深吸了口气说道:“我写信给你父亲。”
严舒锦没有反对,这样的事情其实是瞒不住的,可是写信给父亲又有什么用?
“让韩宁安回来守孝。”严舒锦的声音平静,说道:“只是让父亲安排些保护他。”
韩嗣辉当时不管死没有死,最终的结果都只能是死的。
如此一来韩家接连死了两个人,特别是韩老爷子,身为晚辈的韩景是必须回来的。
柳勤看着女儿的模样:“我陪你去福州。”
严启瑜也说道:“姐姐我也去。”
“你们去干什么?”严舒锦反问道:“等我把那边弄好了,你们再去好了。”
看着母亲和弟弟的表情,严舒锦笑了起来:“不就是穷了点吗?这样的地方才好做出成绩来。”
话是这样说,可是为人父母的,哪里舍得自己的孩子去吃苦,都是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给孩子的。
徐侧妃的尸体已经被严帝的人带走了,包括徐侧妃院中伺候的,就像是严舒锦质疑韩老爷子的死一样,徐侧妃的死也是有蹊跷的,哪怕明眼人都知道,这个圈套是为了谁。
可是外面的人只会觉得严舒锦太过霸道,不仅逼死了韩伯爷、韩嗣辉,甚至逼死了自己的庶母。
只要一提起永福公主,百姓想到的不是她做了多少会有利于百姓的事情,而是所谓的她逼死了多少人,甚至包括普通的百姓。
若是换成软弱一些的人,甚至能被这样的流言蜚语给逼死。
柳勤直接下令,把徐侧妃的院子封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出,除此之外还把徐侧妃留下的女儿抱到身边。
如果那个孩子再死了,怕是女儿的名声就更不好了,说不得会被人说,连个庶出的妹妹都容不下。
其实真正容不下人的是世家,世家不可能看着所有财产平分的。
柳勤看着女儿问道:“你要休息一下吗?”
严舒锦想了下说道:“我陪弟弟说说话吧。”
可能这几天的事情,触动最大的就是严启瑜了,严舒锦有些担心严启瑜把这些事情压在心里,到时候反而不妥。
柳勤点了下头,看了下儿子和女儿说道:“我去把家里的事情处理一下。”
徐侧妃的死还牵扯到许多的东西,这都是需要柳勤去办的,而且下葬这一类的到底要怎么弄,也要问问方姑姑,以前宫中有没有先例。
严舒锦说道:“去换身衣服,我们去喂鱼。”
严启瑜答应了下来。
严舒锦也回屋换衣服了。
于姑姑还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着永福公主的脸色,却觉得怕是事情不对,问道:“公主,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伯父让我去封地了。”严舒锦换了一身常服,头发都散开,只用缎带绑着:“在福州。”
一向冷静的于姑姑脸色都变了:“那都是……”
严舒锦帮着于姑姑说出后面的话:“都是原来流放犯人的地方,对吗?”
于姑姑咬牙说道:“不说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就说那些倭寇,弄不好是要人命的,而且路途遥远……”
可以说那边是没有丝毫的好处的,那就是死地。
严舒锦微微抿唇,忽然笑了起来:“哪有这个吓人,那边海鲜什么很多的,我正好喜欢的。”
看着永福公主的笑容,于姑姑竟然有些想哭,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永福公主,海鲜哪里吃不到?而且一直喜欢吃米吃面吃肉的永福公主,又哪里喜欢吃海鲜了,就连吃鱼有些时候都觉得费事情,会少动几筷子的。
严舒锦说道:“于姑姑帮我问问身边的丫环,如果有家人在京城的,就与你说一声,都不用跟着了。”
于姑姑应了下来,公主心善,不愿意让人跟着一起去受苦。
“于姑姑……你也跟在母亲身边吧。”严舒锦整理好了衣袖,说道:“帮着母亲。”
于姑姑说道:“我跟着公主,没有我照顾,我怕公主就马虎过日子了。”
严舒锦抿唇笑了下,说道:“再想想,不要急着告诉我,都好好想想。”
于姑姑闻言不再多说什么。
玉珠和玉润都在旁边,玉珠甚至忍不住哭了起来,公主才回京没多久,才过了不到一年的好日子。
严舒锦看向玉珠,捏了下她的脸:“傻丫头,你哭什么啊,你们也不要跟着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们的年纪也不算小了,跟在母亲身边,等到年纪到了,就让母亲帮你们寻个好人嫁了。”
玉润没有哭,神色沉静说道:“我是要跟着公主的,而且我不想嫁人。”
玉珠抽噎着说道:“我也跟着公主,我不嫁人了。”
严舒锦说道:“都不要急,反正还有一段时间,慢慢考虑清楚。”
那边的地方太远了,恐怕去了就不容易回来,严舒锦不想她们后悔。
严舒锦说道:“行了,我去和弟弟说会话,于姑姑一会让人给我送些桂圆汤和山药糕。”
于姑姑恭声应了下来。
严舒锦说道:“玉润在这里陪陪玉珠。”
说完严舒锦就带着于姑姑离开了。
玉润皱眉看着玉珠说道:“别哭了。”
“公主那么可……”
话还没有说完,玉珠就被玉润扇了一巴掌。
玉珠捂着脸,呆呆地看着玉润。
玉润沉声说道:“平日公主宠着你,我也不说什么,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你、你在公主面前哭什么?而且你刚才想说什么?你以后说话之前最好想一想。”
玉珠喃喃道:“我……”
玉润说道:“你回屋休息吧。”
说完玉润直接转身离开了,这件事最难受的人是谁?是永福公主,而玉珠在这里哭哭啼啼算什么,还想说公主可怜?这样的话说出来,反而给公主添乱,这都什么时候了,如果玉珠不能自己想清楚,怕是公主绝对不会带着她的,其实……玉珠的性子留在京城也好,免得到时候吃苦受罪。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情节写完了!以后恢复中午晚上各一章!


第197章 金包子的交代
严舒锦过去的时候,严启瑜已经坐在凉亭里了, 他们家养的鱼是可以吃的那种, 虽然不够好看, 却也足够欣赏了。
严启瑜见到姐姐, 就往旁边让了让位置, 他特意让人准备了软垫,因为他听人提过,女人家是不能受凉的,对身体很不好,自那以后他就格外注意这些。
严舒锦坐在软垫上, 随手捏了点鱼饵喂了鱼, 问道:“你是有哪里不明白吗?”
其实这里是个很适合说话的地方,因为四周很空旷,不怕有人躲着偷听, 他们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严启瑜有很多问题想不明白, 在严舒锦的面前, 他也不需要掩饰什么,问道:“为什么……伯父为什么让姐姐去封地?而且姐姐的封地还在福州,这和被流放有什么区别?”
“有的。”严舒锦说道:“更好听一些吧。”
严启瑜看了严舒锦一眼。
严舒锦捏了捏他的脸, 说道:“别生气。”
严启瑜低声说道:“我没有生气。”只是很难过。
“伯父总要给那些人一个交代的。”严舒锦已经想明白了, 既然韩老爷子都能知道楚先生的事情,其他世家怕也是知道的, 而且楚家当初是因为什么才落得那样的下场,他们也是知道的:“伯父有心对世家动手, 却不是现在。”
所以有些事情严帝是坚持的,就像是当朝杖毙陈御史,有些事情是妥协的,起码为了朝廷的安稳和百姓的安平,需要做出一个态度来。
严舒锦看着严启瑜说道:“你看跳出来的不过这几家人,可是没跳出来的呢?你见满朝文武有多少愿意站出来的?”
严启瑜说道:“姐姐与我仔细说说今日的事情吧。”
严舒锦点了下头,从陈御史开始说,到最后的韩嗣辉撞柱。
“韩伯爷自缢这件事很蹊跷,你以为就我发现了吗?”严舒锦随手撒了点饵下去,看着几条鱼争抢着:“发现的人很多,只是没有人愿意说而已。”
严启瑜皱眉,问道:“姐姐是觉得韩伯爷被杀的?”
“不是。”严舒锦看向严启瑜说道:“他是自缢的,只是他的死,怕是韩家的人都知道,而且是他自己选择死的。”
严启瑜明白过来,韩老爷子其实是在家人的默认下自缢的,所以没有守夜的人,在第二天天亮才被发现。
姐姐口中的蹊跷一直是这样的。
严舒锦微微垂眸说道:“别的世家不是在观望,他们只是在沉默的施压,如果他们出来说话,伯父也能知道他们所求或者目的,可是偏偏他们不出来,发生的每件事都有他们的影子在。”
严启瑜明白过来,说道:“可是福州……那个地方太不好了。”
“所以贵哥帮我多找些福州的书籍好不好?”严舒锦看着严启瑜说道:“让我去之前也有些了解,可以提前准备。”
严启瑜点头。
严舒锦缓缓吐出一口气:“贵哥,伯父算是让步了,那些世家自然会见好就收,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再对我下手,可是你在京城,群狼围绕的,以后不管做事还是说话要小心知道吗?”
严启瑜明白的,姐姐走了,再也没有一个人站在他面前遮风挡雨了,也没有一个人为担心他是不是在书院被欺负,所以早早等在门口,又帮着他找朋友,找能照顾他的人了。
严舒锦其实对于弟弟还是很放心,却怕旁人太狡猾算计了贵哥:“多看多听多问少说。”
严启瑜点头:“我记得了。”
严舒锦笑了下说道:“记得了就好。”
严启瑜问道:“姐姐,为什么牺牲的是姐姐?”
说到底严启瑜可以理解伯父为了江山百姓做妥协,然后徐徐图之收拾世家,隐田的事情暂时不方便查,也可以慢慢来:“可是为什么,是姐姐?姐姐什么都没有落到,偏偏要受这样的罪?”
严舒锦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严启瑜看着严舒锦,说道:“是因为我们太弱了吗?”
因为太弱了,没有私兵没有权势,所以世家敢对姐姐动手,伯父选择牺牲的也是姐姐。
明明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凭什么牺牲他的姐姐?
天下百姓,他们哪个会记得姐姐的好?哪个能知道姐姐为了他们所做出的牺牲,说不得知道姐姐被贬到福州,还会鼓手称快。
严舒锦想了许久说道:“总是要有人被牺牲的,而且离开京城去封地也是我一直想的事情。”
严启瑜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
严舒锦看着严启瑜笑了下说道:“我会让福州变得富裕起来,让福州的百姓过上好日子,那些倭寇也会杀到他们再不敢来犯的。”
“可是不该这样的。”严启瑜终于哭了起来,都是男孩子不应该哭,可是此时他忍不住:“姐姐该是骄傲的风风光光的去封地,被所有人羡慕嫉妒的。”
而不是像现在,狼狈的是因为妥协而离开的,宛如丧家之犬一样。
严启瑜不想这样去想自己的姐姐,可是又忍不住:“不该这样的啊。”
严舒锦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泪水平静的滑落:“没有什么是该或者不该的。”
严启瑜吸着鼻子说道:“可是父亲回来呢?父亲会不会有办法?”
“没有办法的。”严舒锦说道:“贵哥,你要记得一句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严启瑜微微张着嘴看着严舒锦。
严舒锦说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只是我们这次散的有些早了。”
严启瑜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觉得姐姐说的哪句不对,可是却觉得很难受。
严舒锦正色道:“你觉得韩伯爷想自缢吗?还是徐侧妃愿意死?谁不想好好的活着,活的像个人样。甚至可能的话,伯父也不愿意妥协的,可是很多时候身不由己的。”
严启瑜觉得这辈子最讨厌的一个词就是身不由己了,可是他偏偏知道姐姐说的是对的。
“希望贵哥,你不要有身不由己的这一日。”严舒锦微微垂眸说道:“这样的感觉太苦了。”
严启瑜紧紧握着严舒锦的手:“姐姐,你等着,我一定会努力,让你风风光光的回来,让今日算计的你人,都付出代价的。”
严舒锦笑了下说道:“我等着。”
严启瑜下了决心,好像一瞬间就长大了,再也不是原来那个虽然聪颖却有些心软,躲在姐姐身后的孩子了,好像已经变得可以帮着别人遮挡风雨了。
看着弟弟的变化,严舒锦是心疼的,也是欣慰的:“我有几件事交给你,到时候就要靠你了。”
严启瑜点头,看着严舒锦,他不再哭了,因为他知道不管怎么哭,姐姐离开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严舒锦微微垂眸,说道:“这本是我想自己做的,等我去福州后,你就入宫和祖母、伯母商量,让祖母和伯母用她们的名义来开设慈幼院,慈幼院专门收留孤儿、孤寡老人和受伤残疾的士兵,监管上可以朝廷、祖母和伯母的亲信、当地的将领一起,三方可以互相监督着。”
严启瑜认真听着。
“我去福州的事情,伯父怕是心中对祖母有愧,是祖母提出来的最好时机。”严舒锦说道:“只是也要把握着时间,免得让伯父多想,不过什么时候说,想来祖母和伯母都会有成算的。”
严启瑜说道:“我知道了。”
严舒锦低声说道:“还有关于家望哥的事情,你的出生日期和胎记……太过凑巧,如今只有我们自家人知道,若是万一被旁人知道了,会再生波折,你不要信任何人说的话,在宫中你能信的只有伯母,知道吗?”
严启瑜愣了愣,想问那祖母呢?而且为什么是伯母。
严舒锦握着严启瑜的手,压低声说道:“这件事你一辈子放在心里,家望哥的死……不简单,其中也有伯父的妥协在里面,懂了吗?”
严启瑜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变得苍白。
“不是伯父下的手,只是伯父为了许多事情,妥协隐瞒了家望哥死的真相。”严舒锦的声音很轻,严启瑜要认真的去听才能听清楚:“我知道贵哥你是懂事的,所以才和你说,你要记得家望哥都如此,更何况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