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帝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宝姐来了,也站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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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番外三
番外三
严帝并没有更多的去劝严太后, 因为他们最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忙。
严太后此时也明白外面局势紧张, 哪怕心中有再多的疑惑和想要说的,她也没有选择在这样的时机来与严舒锦谈。
严舒锦每日都会来陪着严太后用膳的, 严太后也让人准备了严舒锦爱吃的东西,就连韩景都抽空来给严太后请安。
不管是严太后还是严舒锦都心知肚明, 她们两个如今不过是避开了继承人这件事,而不是解决了这件事。
严帝已经把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给了严舒锦的手上,因为现在朝廷的官员大多还被关在大牢之中, 此时京城更是人心惶惶,那些世家不管男女老少也都被关起来, 因为牢中关不下,严帝还特意让人收拾了空院子, 把所有人只分了男女不管身份都关在一起。
开始还有人闹,严帝就把这些人交给严舒锦看管, 严舒锦也懒得和这些人纠缠, 闹了就饿几顿,而且不是完全不给食物, 只是给很少的食物和水。
因为那些人中还有孩子,严舒锦到不至于让人活活饿死。
最重要的一点,开始的时候, 那些世家的下人还都紧着自己主家来吃东西, 可是等时间久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就产生了,甚至因为食物发生过几次小的争斗。
只要不伤及生命, 根本没有人管的,渐渐地这些下人也都看出来,心中更是明白,严帝是铁了心要收拾这些世家了,而且有些世家中人确实被宠坏了。
严舒锦让人送去的食物,如果所有人都吃的话,肯定是吃不饱的,只能勉强不饿死,可是集中给个别人来吃,不仅能吃饱还能剩下一些。
如此一来,有些世家人就理所当然的等自己挑挑拣拣吃饱了,剩下的就给了自己贴身的下人,最后几乎没有剩下什么给其余的人。
所有人都关在一起,其中只有不到两成是主家人,剩下的都是下人,如果只是一两个下人死的话,也引起不了太多人的感触,可是当第一个下人因为饥饿死在他们之中,而那些世家子弟都吃的很饱,这些下人就再也忍受不住了。
严舒锦知道竟然发生了斗殴的时候,只不过才把人关起来了六天而已。
和严帝打了个招呼,严舒锦就先出宫处理这些事情了。
这次的斗殴和那几次的争斗不同,是死了人的。
严舒锦到的时候,这些人都被士兵拎了出来,一个个倒在地上,其实被关在这里,还不如关在大牢里面,因为房间虽然也有如厕的地方,不过因为人多,那些马桶不过两个,而且还一天清理一次,如此一来,这些人身上的味道都是极其难闻的。
“这就受不了了?”严舒锦看着这些人身上的伤,说道:“看来还是给你们吃的太多了,还有力气打架。”
严舒锦冷笑了一下说道:“把人都关起来,这三天只给他们水喝,饭就不用送了。”
这话一出,有人忍不住指着严舒锦怒道:“你……”
只是话还没有出口,已经有侍卫眼疾手快一刀鞘抽到了他的脸上,剩下的话自然是说不出来了。
当即有人跪着磕头道:“公主,公主我知道余家与前朝余孽私下联络的信件藏在哪里。”
严舒锦停下了脚步看过去,说道:“先带人去洗漱一下,再准备些软糯好克化的,我记得厨房还有鸡丝粥给他用些。”
“是。”
当即有人把话说的人请了出来。
严舒锦看向剩下的人说道:“还有人想起来什么,也可以说,不过要是查出来是假的胡乱攀咬,可不是饿几顿的事情了。”
“当然了,要是查出来是真的。”严舒锦说道:“自然也是有你们的好处。”
这话说的有人脸色变了起来,有些人却已经心动了。
“可是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有的下人哭求道:“公主大慈大悲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严舒锦说道:“哎呀,说的也是,毕竟有些人是在外院的,是我考虑不周,那么只要你们说出谁知道内情,也是可以的,比如谁是谁的书童,谁是管事管的是什么,外面的庄子有那些,铺子有哪些都可以的,甚至哪一日来了什么你们觉得奇怪的客人,这些也都算。”
这些话一出,不少人脸色都变了。
严舒锦却一副笑盈盈好说话的模样:“我不过是给门房这类的人一些机会,当然了你们知道后,就和外面守着的侍卫打声招呼,他们会带你们出去问话的,如果谁敢撒谎,只要查出来就直接一家整整齐齐的埋在一起吧。”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好像严舒锦用最温柔的口气说出来最残忍的话,这也是她为了预防这些人胡乱冤枉旁人。
严舒锦说道:“这些给那些关女人的院落也说一遍。”
“是。”
严舒锦想了一下,说道:“今日的话,就给他们每人一碗粥一个白面馒头,等明日再开始只供应水。”
其实一直吃不饱并不算可怕,最可怕的是吃饱了一顿后,再一次感受到饥饿的滋味,只是想一下都让人绝望。
严舒锦说完就不再停留,直接离开了。
剩下的事情自然有侍卫安排,而严舒锦再一次进宫。
严帝把事情交给严舒锦后,如果不是严舒锦来询问,他根本不插手也不多加评价,如此一来严帝反而闲了下来。
严舒锦去御书房的时候,严帝正在让亲信离开京城,去把外面的一些世家之中的人或者请或者直接押解来京,除此之外还要去京城这些世家的祖宅,把他们的族人都给关押起来。
只不过这些亲信此时不愿意离京,他们更担心严帝的安危,倒不是担心已经被抓的这些人,而是觉得严舒锦会图谋不轨。
所以在看到严舒锦过来的时候,神色都有些不好。
严舒锦只当没有看到,因为她插手太多朝政的原因,此时看她顺眼的人并不多,哪怕其中有许多是严帝的亲信。
严帝倒是笑了下说道:“永福来了,那些人怎么样?”
“这几天就该招了。”严舒锦态度恭敬说道:“只是不知道陛下准备如何处理?”
严帝说道:“既然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他们是生是死都看你。”
严舒锦说道:“是。”
严帝看向那些亲信说道:“去吧,就按照朕的吩咐去做,京中有永福,你们不用担心。”
就是因为有永福公主在他们才不放心,只是如今这话却是不能说的,最终低头道:“属下遵命。”
等人离开,严帝看向严舒锦问道:“可遇到了什么困难?”
严舒锦想了下说道:“倒是没有,都能解决。”
既然如此严帝也就不再多问,反正这江山迟早是要交到严舒锦的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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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严帝虽然没有插手的意思, 可是关于严舒锦做的事情也源源不断传入严帝的耳中。
其实说到底, 严舒锦也没准备瞒着严帝,在这样的情况下, 真要瞒着严帝,才是最愚蠢的事情, 反而容易把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僵硬起来,也更容易被旁人抓住把柄。
所以哪怕有些不合适的地方,严舒锦也都做的大大方方的。
严帝都看在眼底, 心中却有些感叹,而且他看出来严舒锦也没准备把这些世家给一网打尽的意思, 可是看她得罪那些人的态度,又不像是要留有后患的。
如此一来严帝也有些看不懂了。
严舒锦确实没有准备把人都给杀了, 却也没准备让他们再如往日一般。
严帝没看明白,严舒锦却不会什么都不说。
御书房中, 严帝说道:“陛下, 关于那些世家的处理,我想着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削弱他们的势力, 并不是说别的,而是关于兵器和侍卫的数量上。”
严帝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严舒锦直言道:“他们的祭田和家产会原物奉还, 但是所有藏书都要抄一遍归朝廷。”
严帝微微皱眉, 说道:“既然得罪了人,何必又留余地呢。”
按照严帝的意思,就连那些世家的家产都抄没一半。
严舒锦说道:“那些世家很多产业都不放在自己名下的, 而且除去隐田这些,那些本就是他们的家产,我觉得最贵重的就是那些书籍。”
严帝听着,问道:“那你觉得,你把这些还回去,他们会感谢你吗?”
“当然不会。”严舒锦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也不需要他们感谢,说到底我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严帝挑了挑眉,看着严舒锦。
严舒锦说道:“让旁人知道,朝廷并不会动他们合法的私产。”
严帝说道:“那就去做。”
严舒锦沉默了一下,说道:“怕是要杀鸡儆猴。”
毕竟谁也不傻,怕是这些世家中人宁愿给出一半家产也不愿意让出家中藏书,哪怕只是抄录出来。
严帝只是问道:“你觉得自己这样的决定错了吗?”
“没有。”严舒锦毫不犹豫说道:“书籍不应该只掌握在世家手中,而且因为书籍的价格过高,笔墨纸砚等花费也是很高,对于百姓来说负担太重了,还有想要请一个合适的先生不仅是金钱上的困难还有根本找不到,如果读书的人多了,短时间看不出来,但是以后久了,想来愿意教书的,或者收学生的也会多起来。”
严帝没有想过这些,此时听着,却明白了严舒锦的意思,科举是读书人的出路,却不是唯一出路,很多人根本考不上进士,这样落榜的家境好一些的会继续在家读书,更多的人会选择边教学生边准备再一次科举,或者有些就直接放弃了走科举之路,而是收徒可以收束脩培养后辈。
这样一来,以后读书人多了,再想读书的人起码不会找不到先生,对孩子的启蒙都有很大的好处。
严舒锦想做的是先给这些人提供一个机会,可以学习可以看书,然后再惠及后人。
严帝是赞同的,虽然这样的花费会很高,但是他更知道,哪怕五年看不出效果,十年、二十年之后呢?
读书知理的人多了,天下也就更容易太平,起码不会有那种愚昧觉得用人来祭祀是正确的。
严舒锦说道:“如果我们这次直接动了他们的家产,不是抄家那种,更不是因为那些家产不合法,会不会商人也担心有这么一天,会不会有官员也觉得朝廷开了先例,他们也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这般的话还要怎么保护那些人家的财产?”
虽然今朝不似前朝那样士农工商,根本看不起商人,可是今朝虽然不苛刻商人,却也没有对他们太多的保护。
严舒锦说道:“就像是换成我们自己,如果我觉得我赚的钱很多,但是只要别人想要就能找借口把我赚的钱拿走,甚至拿走我的命,那我为什么还要去赚钱?只要够活着就好了,这样的话对于我朝的发展很不好。”
确实如此。
严帝也明白这件事,就像是一个人种地,如果收成太多就要被别人拿走,很多时候就不愿意那么努力了。
严舒锦看向严帝,其实这些事情应该严帝下命令才名正言顺的。
严帝说道:“你去办吧,如果有谁阻止,就交给我,杀鸡儆猴,谁愿意当那只鸡,或者你觉得谁合适当那只鸡,你就直接下手。”
严舒锦恭声说道:“是。”
严帝看着严舒锦,忽然说道:“宝姐这江山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还有两年的时间,如果接不住的话,你以后就安心辅佐贵哥。”
严舒锦抿唇,行礼后说道:“是。”
番外五
三年的时间说多不多, 说少也是不少的, 而看出严帝打算的不单单是太后,在渐渐冷静下来后, 他们隐隐有了猜测,这样的猜测让他们坐立不安。
此时福州, 自从严启瑜留在福州后,严舒锦做事的事情都是把他带在身边的,很多事情也没有特意去瞒着他, 再加上有杜先生等人在,哪怕福州暂时交到了严启瑜的手中, 也不会让他手忙脚乱的。
特别是宣王妃也过来了,对于福州的一些政事, 宣王妃并不去参与,而是住在公主府里, 照顾着欢姐, 她还把宣王的庶女和外甥都带来了,让几个孩子在一起。
严启瑜最近都很忙, 只是每天都要陪着母亲用早饭,也尽量会回来一起用晚膳,不过这样的忙碌很充实, 而且杜先生、庞先生除了金矿这类的事情, 其它的都没有瞒着严启瑜的意思,从一些账目上,严启瑜也猜到了除了公主侍卫外, 怕是严舒锦还养的有私兵,可是猜到归猜到,他却没有说的意思。
只是严启瑜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书院一起念书的,有过几面之缘的人会来找他。
那人倒是没有直接来找严启瑜,而是找了汪经奇。
在书院之中,严启瑜和汪经奇的关系是最好的,他们两个人年龄相仿,性子又都不错,再加上当初帮着汪经奇救过人这件事,他们有了共同的秘密,越发的亲近了起来。
和严启瑜比起来,来的人倒是和汪经奇更熟悉一些。
只是他通过汪经奇求见严启瑜说有要紧的事情与严启瑜说,汪经奇没有自作主张,问过严启瑜后,才把人带去见了严启瑜。
虽然不算熟悉,可也是同窗,而且人也是专门过来的,严启瑜让人准备了不少吃食来。
来人倒不是来叙旧的,只是把京城中的情况告诉了严启瑜。
严启瑜其实也知道一些,却没有这个人说的详细,可是其中多少真多少假的,严启瑜也不确定:“于兄你与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于明说道:“如今陛下一子在大牢之中,一子身体不适,而陛下只有宣王一个弟弟。”
严启瑜神色平静:“你想说什么?”
于明说道:“而且因为陛下的身体,如今京城之中诸事皆在公主掌握之中,世子与公主是亲姐弟……”
“是谁让你来的。”严启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问道:“既然京城之中诸事都顺利,那也不需要我回京,”
于明赶紧说道:“世子甘心吗?”
严启瑜反而被逗笑了,说道:“于明我不知道你到底受谁指使而来,只是我想告诉你,不管是陛下还是我姐姐,人品才干各方面都远胜于我,若是京城之中的事情,他们都没办法,那我过去只是给人添乱而已,不仅如此,我并没有你们所猜想的那么大野心,我所求不多也不少,却不会去强求不属于自己的。”
于明愣住了,他没想到严启瑜会说这些。
严启瑜说道:“你走吧,回去告诉你身后的人,不要想着来挑拨我和家人的关系,除非我姐姐亲自写信与我,否则我是不会入京的。”
于明离开了,汪经奇忍不住说道:“他应该还在念书,怎么也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了。”
严启瑜倒是不在意,说道:“总归是有所图的。”
汪经奇犹豫了一下问道:“世子,你怎么想的?”
严启瑜看着汪经奇担心的模样,说道:“我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可惜现在不是我怎么想,而是他们想做什么。”
汪经奇咽了咽口水,其实他也明白了如今的局势,问道:“其实那个位置,世子是可以争一争的。”
严启瑜有些诧异地看着汪经奇,反问道:“我以为你更崇拜我姐姐一些。”
汪经奇说道:“我是很崇拜公主,可是这两者之间没什么关系啊。”
严启瑜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等时机到了,汪经奇自然就知道了。
汪经奇有些茫然。
因为于明的事情,严启瑜特意早些回到了公主府,就看见欢姐依偎在宣王妃身边,奶声奶气地问道:“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啊。”
宣王妃闻言放下手中的络子:“再过些日子,外祖母送你去见他们好不好?”
严启瑜知道欢姐口中的他们说的是谁,笑着进来说道:“欢姐。”
欢姐看见来人就咧嘴笑了起来。
严启瑜陪着欢姐玩了一会,这才对母亲说了于明的事情。
宣王妃笑了下说道:“看来宝姐在京中一切顺利。”
正是因为一切顺利,严帝也放权给宝姐了,那些人才会坐不住,从而让人过来试探严启瑜的意思。
严启瑜也想到了,说道:“是的,而且姐姐把他们吓坏了。”
宣王妃平静地看着严启瑜问道:“贵哥是怎么想的?”
严启瑜沉默了许久说道:“等姐姐真正平稳下来,我再去见姐姐。”
哪怕他没有别的心思,只要他到了京城,那些人也要折腾起来了。
宣王妃看着严启瑜的模样,说道:“贵哥,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
严启瑜抿了抿唇说道:“母亲,其实在离开京城的时候,我想过很多,甚至在福州被姐姐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的时候,我也想过许多,可是真当姐姐把福州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想的有些太多了,当我越了解福州的情况,就越清楚的知道,姐姐的厉害。”
“我做不到这些。”严启瑜说道:“母亲,我很清楚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我并不是觉得自己比不上姐姐,而是擅长的方向不一样的,我想好好守着我们的家。”
宣王妃没有说严启瑜的想法是对是错,只是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最重要的是要看清楚自己能走什么样子的路需要走什么样子的路想走什么样子的路。”
严启瑜听着宣王妃的话,其实宣王妃很久没有和他说过这些了。
宣王妃正色道:“只是贵哥,你永远要记住这一刻的心情和想法,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以后你会娶妻生子想法也可能会变,但是我希望你那个时候想一想,我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的日子,想一想你姐姐为了让你念书,卖身给人当丫环的日子。”
严启瑜挺直了腰板,说道:“母亲,我会记得的。”
宣王妃握着欢姐的手,柔声说道:“不仅你记得,你姐姐也是要记得的,你们两个对于我来说是不一样的,比我的命都重要,知道吗?”
番外六
在还没有找严舒锦谈话的时候, 严太后先收到了严知理的信, 严知理的信并没有过多的劝说,只是提了如今天下的行事, 剩下的就是在问候严太后的身体,剩下的话就没有再说。
严太后让人念完后, 就牢记在心中,没事的时候就翻来覆去的想,她本来以为儿子是劝她的, 可是如今看来,又不是这样的意思, 好像是让她自己去思索。
想着想着,严太后又开始自问, 宝姐和贵哥比起来,明显更有优势, 为什么她就觉得宝姐应该去辅佐贵哥?
应该是因为贵哥是孙子, 而宝姐只是孙女迟早要嫁出去的,可是宝姐虽然嫁人了, 生下的女儿却是姓严的。
不仅如此,严太后又想起来立女户的事情。
虽然从心底依旧觉得这是一件离经叛道的事情,可是又觉得他们家做的其他事情也没有那么让人容易接受的。
严太后想到严知理信上的一句话。
“母亲你也是个女子, 以后也会有孙女、曾孙女, 希望她们又过上什么样子的日子。”
这样的话让严太后最终在严帝把严舒锦当成继承人这件事上保持了沉默,在严舒锦来陪着严太后用饭的时候,严太后直接问道:“宝姐, 你以后的孩子准备姓严还是形韩?”
严舒锦闻言愣了下,心中也有了猜测:“第二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要姓韩的。”
严太后皱了皱眉头,也觉得这样是合适的,可是又觉得心中有些别扭,最终只是说道:“你要记得一件事。”
严舒锦坐直了腰身看着严太后。
严太后沉默了许久说道:“你要记住,这江山要姓严。”
严舒锦说道:“我保证。”
严太后缓缓吐出一口气,最终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只是你以后的日子怕是要难了,会有许多人对你指指点点的。”
严舒锦柔声说道:“祖母无需担心太多的,再苦再难的日子我都走过来了,现在锦衣玉食的,难不成还能比当初更难求生吗?”
“而且只要我站的足够高,手中的权势足够重,谁敢对着我说什么?”严舒锦的口气温和,只是带着一种自信:“如果是背后说的,我又听不到,何必在意。”
严太后笑了下,看着孙女的眉眼,还是那样的熟悉,只是比幼时多了几分成熟,看起来更加美艳,严太后都没想过,自己的孙女长大后会如此的耀眼:“那就好。”
严舒锦拉着严太后的手,把脸贴在她的手心之中,笑盈盈地说道:“祖母不用担心的。”
严太后嗯了一声,孙女变得不一样了,可是撒娇的时候又好像和当初一模一样的:“以后你打算怎么安置贵哥?”
严舒锦闻言说道:“我要和贵哥谈谈才好决定,看看贵哥是想留在京城还是想要去封地,封地又想要去哪里。”
严太后说道:“你们是最亲的姐弟,自然要好好商量的。”
严舒锦知道严太后是不放心严启瑜,她本来就没有准备为难或者防备自己的弟弟,所以也不觉得为难,说的话也是真心的。
和严帝对待世家的态度比起来,严舒锦的态度更加强硬,她只给了世家两条路,活路或者死路。
想要活着,就要放权,不允许再养私兵,就连府上家丁的数量也有限制,除此之外不允许私下掌握兵器,没有官职的人不允许佩戴兵器。
除此之外只有藏书是要被抄录一份,放到藏的,而且朝廷还愿意给出一些补偿,其他所有家产都还了回去,当初严舒锦抓他们的时候,就只是让人贴了封条,并没有让人抄家,也是为了这个时候做准备。
如果不愿意的,那就直接满门抄斩,抄没家产。
严帝其实也看出来,严舒锦是想要限制世家,却没有想要对人赶尽杀绝,当然那种不识相的,杀了也就杀了,还能充盈国库。
看着严舒锦做的事情,严帝偶尔也想到了当初,若是那个时候,他没有被权势迷了眼,没有因为往日高高在上的人跪在面前而觉得自得自满,从而想要个好名声就束手束脚的,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只是人生是没有太多的当初的,哪怕严帝看出严舒锦有走错的地方,也没有马上纠正,而是让她自己从错误中摸索着,他在旁边保驾护航。
严帝当初说给严舒锦两年的时间,只是等严舒锦把世家收拾妥当,重新编写了地方志后,他就直接禅位给了严舒锦。
此时才过了一年半的时间,因为严帝知道剩下的时候,如果有他在的话,怕是严舒锦并不好施展,还容易让人钻了空子,而且严帝也想趁着自己想明白,不可能后悔的时候把所有的事情给解决了。
严舒锦登基的那日天气极好,她跪在地上接过玉玺又被严帝亲手扶起后,转身看着下面跪地的人。
当初的她从来没想过今日,可是又一步步走到了今日。
严舒锦知道自己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事情很多波折,甚至很多文人的辱骂,只是最难得已经过去,她站在这里,并不需要所有人的认同,她做自己想做也愿意做的事情。
“此生惟愿天下百姓福乐安康。”
番外七
陈秋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能早早看清楚自己的丈夫, 没能好好护住自己的儿子。
其实陈秋觉得有件很奇怪的事情, 在儿子死之前,她觉得自己很了解丈夫的, 可是最后发现,她从来没有认清楚过自己的丈夫, 那位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男人。
当儿子死后,陈秋觉得自己根本没认清楚过丈夫,却发现自己摸清楚了这个人。
陈秋觉得又讽刺又可笑。
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儿子, 是她的愚蠢和无知害死了儿子。
陈秋很早就不想活了,她娘家早已没有人了, 儿子的死亡丈夫的背叛,让她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可是儿子的话,却让她咬牙坚持了下来, 起码她要给儿子报仇了再说。
其实陈秋远比旁人要更早的猜到真相。
陈秋是恨刘家的, 虽然严帝抬了刘妃进门,陈秋是不高兴的, 却从来没有为难过她,因为她觉得为难一个女子是很没意思的事情,哪怕刘妃怀孕生子, 她哪怕不亲近也交代了下人仔细照顾, 丝毫没有短缺过刘妃母子的东西。
可是偏偏她的容忍被人当成了软弱,使得刘妃胆大包天对着严家望动了手。
在儿子死后的无数日子,陈秋都想过如果在刘妃刚进门, 她就给刘妃下了药让她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是不是刘妃就不会对她的儿子动手了。
不过很多事情,陈秋都只是想想。
其实比起刘家,陈秋更恨得是严帝和这个江山,说到底造成儿子死的是严帝抬了刘妃,给了刘妃希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权势,和严帝想要这个江山。
陈秋变成了一个皇后,装成对儿子死一无所知的模样,亲手调了香,那香说到底就是慢性的毒药,是从根本上毁了严帝的身体,使得严帝再无子嗣。
可是这毒,陈秋只比严帝用的更多。
严帝想要把所有的事情掌握在手中,而陈秋只需要掌握自己想要的,比如抓住太医的把柄,又比如藏起了地形图。
陈秋是真心喜欢严舒锦的,可是也不否认她在利用严舒锦。
早在严帝杀了那道士的时候,陈秋就猜到了严帝已经准备把严舒锦当成继承人了。
陈秋心里清楚,严舒锦这个孩子最是重感情了,如果真的让严帝把严舒锦扶持起来,想来严舒锦对严帝也会充满了感激,以往再多的不妥都会烟消云散了。
可是陈秋怎么会让严帝这般舒心,她用自己的死和张地图,在严舒锦和严帝之间划上了一道深深的沟。
更是给严舒锦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哪怕没有严帝,她也是能登基的种子。
陈秋没有想到自己死后,竟然没有下地狱,反而变成了鬼一直跟在严舒锦的身边,看着严舒锦的一举一动。
在发现自己变成鬼的时候,陈秋是想要再见见自己的儿子的,可是渐渐地陈秋意识到,这世上除了她再无第二个鬼了。
陈秋从狰狞悲痛到平静,最终跟着严舒锦从福州再次回到了京城,那个她恨透了的地方。
看着严帝苍老的模样,陈秋心中甚至连恨都没有了,更是没有丝毫报复后的喜悦,好像所有的一切在她死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了。
她报仇了,却再也换不回自己的儿子。
陈秋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解脱,直到严舒锦登基的那一日。
看着接过玉玺的严舒锦,陈秋忽然觉得身上一轻,甚至感觉到阳光照在身上的那种温暖,陈秋知道自己可以离开了,她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久到她已经快要忘记了这种温暖的感觉。
陈秋看着严舒锦,缓缓露出了笑容,直到消失她都没有再看严帝一眼。
他们有过贫穷时的恩爱,他们曾在夜里商量着要送儿子去念书,要给儿子娶一个什么样子的媳妇。
他们有过享不尽的荣华,却已经形同陌路,再也没有说过一次真心话,儿子从了他们两个之间谁也不敢提起的存在。
贫穷富贵,低贱至尊。
陈秋觉得自己的一生就像是一场闹剧,多亏这一切都将要结束了。
“娘,娘你怎么了?”
陈秋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了儿子的声音,她还没有睁开眼就伸手紧紧抓住了床边的手,那是一双有些小的手,手上还有练字留下的茧子,她挣扎着睁开眼,看着床边的孩子:“家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