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伏羲被女娲间歇性的冷脸挫伤了积极性时,次日|他就会在床头发现一封情书,含嗔带怒含羞带怯,字里行间都写明了小女生的朦胧情意,不接受他只是因为父母婚姻不幸而导致患得患失。伏羲自然怜惜不已,重整旗鼓精心筹划,继续去追这条口不对心的小母蛇了。
——然而这信是帝君仿了娘娘的蛇爬字写的。
再比如伏羲陪着女娲一起捏泥人的时候,不管他手下捏出的泥人多么英俊多么美貌,到女娲手里时都会变成长鼻子大耳朵或者别的奇形怪状——女娲喜滋滋地想:总算有人认同我的审美品位了。
祖爷爷和祖奶奶感情越来越好,众仙十分欣慰。
女娲在半个月的相处中,对伏羲的印象也有所改观,觉得这公蛇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看见天上的云朵都能研究出八卦,倒是条挺聪明的蛇,他的智商勉强能跟自己的美貌相配。
女娲冥思苦想半天,拍拍伏羲的肩膀:“你叫风、风什么来着?”
伏羲默了默,整条蛇都沉浸在“快要谈婚论嫁的姑娘还没记住我加啥”的苦闷里,一颗少男心都碎成了渣渣。
众仙都觉得通关无望,怕是要在洪荒守个三五百年才能等到祖奶奶开窍了。然而当天晚上,原本停滞不前的剧情如跑马一样飙上了一百八。
当晚唐侨和帝君正在山洞顶上看星星聊天,一晃眼就看见女娲悄咪|咪地从山洞里爬出来,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她半夜不睡做什么呢?”唐侨诧异不解,刚想起身跟上,就被帝君按回了怀里。
帝君顿了顿,轻咳了一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对上唐侨好奇的目光,只给了一个含糊其辞的回答:“如今,是五月了。”
“啊?五月怎么了?”
帝君意识到自己高估了唐侨的悟性,为了打消她的好奇,索性破罐子破摔:“五月,是蛇的交尾期。”
唐侨:…
没一会儿女娲又回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中夹杂着伏羲又羞又怒的声音:“蛇姑娘你做什么呢!这事该由公蛇主动才对…我还没准备好啊!嘤你别拖着我走,蛇姑娘你容我站起来,我从了你就是…”
唐侨听着动静,探出个脑袋瞅了瞅,笑得直抽抽:原来女娲上门去把伏羲拖了回来,跟拉船的纤夫似的,拽着人家的尾巴哼哧哼哧拖回了自己的老窝。大地上留下一条深深的拖痕,还有祖爷爷生无可恋的脸。
女娲寻思着娘亲还在洞里睡觉,遂拖着伏羲在山洞旁边的树丛里翻滚了一晚上。众仙无语凝噎,又不敢听祖爷爷和祖奶奶的墙角,只好封闭五感安心睡觉。
唐侨简直无力吐槽:昨天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这一晚上就把人家给睡了!!娘娘您真是威武雄壮!
虬夫人耳聪目明,又是过来人了,哪能猜不到?次日小声问起此事,女娲捂着嘴笑说:“我也不能无师自通啊,这不是以前看过那教育片嘛,我就试了试情趣版的。”
山洞顶上躺着的唐侨忽然觉得良心有点痛,有种对不起自家祖爷爷的愧疚油然而生。
作者有话要说:咳,最近节操碎了,容我补补…
明天讲神农~
第81章 神农
待祖爷爷受完苦之后,鸿蒙塔第二关总算是通关了。魂核的记忆一停, 大陆上千千万万的凡人都停滞不动, 没过一会儿就如轻烟般消散了。
唐侨把手头的魂核都往乾坤袋里揣, 一边数着:“这是盘古的、女娲的、伏羲的、虬夫人的。”已经拿到四块魂核, 帝君的积分高排榜首, 超了第二名远远一大截,唐侨对接下来的路特别有底气。
鸿蒙塔的第三层比第二层更要热闹,这时的远古人已经遍布整片大陆, 并且学会集体生活, 大大小小的部落林立。
他们还学会了拿皮毛或是树叶蔽体, 却也是头回见到像帝君和唐侨这样的打扮, 一时惊奇不已。河边的远古人纷纷围了上前, 挡着两人的路手舞足蹈,嘴里呜啦啦呜啦啦唱着歌, 也不知是在唱什么。
帝君也听不明白,揣测道:“大概是把我们当仙人了吧。”
两人还记着第二层的教训, 不敢和远古人相交过甚, 便隐去了身形往人少的地方去。
饕餮怕吓死人,没变原形, 还是变成了那只又丑又馋的黑狗模样。一路上边走边吃, 倒不是因为饿, 就是闲得慌,身为吃货的祖宗,它嘴里不嚼着点东西总觉得心里没底。于是一路走来见花吃花, 见鸟吃鸟,见树皮啃树皮,走过的地方一片狼藉。
瞧见树底下那棵碧绿的草在风中摇曳,饕餮也没觉得异常,张大嘴巴正要下口,却忽然被一块石头砸中了脑门。
饕餮嗷呜一声:“帝君,我的隐身怎么没了?”饕餮心道帝君也给他施了隐身的术法,能这么精准地被石头砸到,砸它的那人一定是看到它了。念及此处,饕餮朝着石子飞来的方向猛地一扑,不知看见了什么,又嗷呜叫了一声。
唐侨忙三两步跑上前来,一看傻了眼——草丛深处站着一头大黑牛,头上长着两根粗粗的犄角,看模样是只水牛。这水牛正在吃草,三两口把嘴边的草咽了下去,两只牛眼瞪得圆滚滚的,鼻孔一翕一合,哼哧哼哧喘粗气,
这牛目光十分警惕,见两人似要上前,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
帝君细细瞧了瞧,忽然了悟,忙说:“先生留步!”
大黑牛猛地一震,扭头撒丫子跑了。
唐侨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帝君一把捞进怀里,御空而行追了上去。唐侨一时摸不着头脑:“虽然我有点想吃牛肉,可也不是特别想吃,啊我包里还有牛肉干和卤牛肉呢,要不…别杀人家了。”
帝君哭笑不得:“说什么傻话,你没看见他是直立行走的吗?这位是神农始祖啊!”
神农?传说中那个尝百草的神农?
唐侨望着前边落荒而逃的牛,方才它正趴在吃草,草丛又有半人高,正好把四肢挡住了。此时这一跑起来,唐侨才看明白,这牛并非是牛,而是牛首人身,像带着个黑牛头套,背后还背着个药篓。
更为奇异的是他长着一个水晶般透明的肚子,腹中经络肠道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神农长得很复杂…】
【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
【尾巴在哪?没尾巴呀?】
【恕我孤陋寡闻了,神农难道不是人吗???】
【没毛病,古籍里的神农就是牛头人身水晶肚。】
大黑牛在树丛间横冲直撞,看似毫无章法,唐侨却发现追在他后头的饕餮已经没了影子,被甩下了一大截,大概是迷路了。
若不是帝君带着她御空而行,无论神农往哪个方向跑都能尽收眼底,他们两人怕是也要追丢了,可见神农逃跑很有经验。
正这么一逃一追,前方的大黑牛忽然刹住了车,一脑袋撞树上去了。他晃晃悠悠又走了两步,四肢大张栽倒在地,仰头望着天哞哞叫着,目光越来越涣散。
“不会是猝死了吧?”唐侨大惊失色,忙从帝君身上跳下来摸了摸神农的鼻息,一时间“某某学生跑一千米猝死”的社会新闻都往出冒。
“这是中毒了。”帝君神色凝重,略一思索利落地从神农腰间解下一个小包,抓出一把草叶子,掰开牛嘴塞了进去。
“这是什么?”
帝君给她尝了几片,唐侨嚼了两口咽下去:“这是茶叶?”她平常只偶尔喝喝花茶,能尝出茶味,什么种类却是分辨不出了。
帝君又肩负起科普的作用:“古语有云: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茶有解百毒的功效。”
神农的目光慢慢有了焦虑,喘粗气的频率也越来越慢,看样子是起效了,只是后遗症还没消退,四肢酸软无力。他扶着树干慢慢坐起来,一双牛眼湿漉漉的,定了定神后垂低了头,低声求情:“我不是妖物,还请两位手下留情。”
“此话怎讲?”帝君惊诧不已,忙蹲下了身,不敢受他这一礼。
神农目光复杂,也不再细说,只是问:“你二人是从哪个部落来的?”
帝君编了个瞎话,两方一方交谈,这才明白自打他们踏上这片土地就被神农察觉了。到底是华夏始祖级别的人物,老天也给他开挂。帝君和唐侨一路行来,路上的远古人浑然不觉,只有神农看破了帝君的隐身术。
神农长了个牛脑袋,也秉承了老牛善良淳朴的本性——饕餮一路上胡吃海塞叫他瞧得触目惊心,便一路跟了上来。直到饕餮要吃那株草时,神农忍不住捡起块石头啪叽砸它脑袋上了:因为那是一株剧毒草,吃完后会上吐下泻,实在不好受。
听完缘由,饕餮咧嘴傻兮兮一笑:“我这铜肠铁胃,连砒霜都能吃两斤,还怕啥毒草啊?”
“你竟会说话?难不成你也是因为中毒变成这样的?”神农目光惊异,拎过饕餮的后颈翻过来倒过去看了看,仿佛同病相怜似的,他抱着饕餮抹了抹眼中的水雾,咬牙郑重道:“你放心,今后我走遍千山万水也一定会带着你的。”
【…我以为饕餮要孤独终老了…】
【2333这是什么神展开?大概是神农太寂寞了想养条狗?】
唐侨问:“牛叔你刚才看见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瞎喊个啥啊?”神农摸摸自己的两根牛角,目光微黯:“喊我叔,别喊牛!”
唐侨从善如流改了口:“大叔你刚才看见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神农察觉面前的两人心地还不错,遂实话实说:“这些年见过我的人都将我当成妖怪,都想烧死我。他们又不听我解释,我只能一个劲跑。”
“别看叔如今是这模样,年轻时也是个帅小伙的。”太久没个能跟他唠唠嗑的人,神农不由把心事泄|了底,回忆慢慢浮出脑海。
“那是十年前一个寒冷的早晨,那时我还是我们部落里最厉害的小伙子。当时正是冬天,鹅毛大雪哗哗得下,好些动物都冬眠了,有时在风雪里跑一天才能逮到两只兔子,肉还柴,不好吃。湖面结了厚厚的冰,也抓不着鱼。”
“我饿得不行呀,饿得抓心挠肺的,寻思着得找点什么填填肚子。”神农说到此处,饕餮忙不迭点头,忍饥挨饿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折磨。
神农接着道:“然后啊,我就在家门口摘了几棵野菜,又扒了两块树皮,就那么随手摘的,和着几颗土豆煮了一锅汤。汤那个鲜啊!虽然绿了吧唧可还是挺好喝的,还很有饱腹感,我喝完一锅汤就美美地睡了一觉。”
“可我醒来以后不得了啊,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出了门以后更觉得不对劲,以前想着法想嫁给我的姑娘们都惊恐地看着我。我寻思着不对劲啊——难不成我今个儿特别的帅?”
“结果没一会儿,族长和祭司大人都赶来了,带着几十个族民拿着骨刀对着我。先是围着我喊打喊杀的,等我们对了两句话,族长一声哀叫:‘赤那你咋变成这样啦?’”
“我想不明白啊!我就睡了个觉怎么都不认识我了似的!我接了一盆水照了照,一个晴天霹雳哐叽把我砸懵了——我长出了这么个牛脑袋!”神农摸摸自己的牛头,苦笑道:“若不是念着旧情,我就被族人当妖怪烧死了。”
“我们部落的巫师跳了三天的舞,得了上天的指示,他跟我说我吃下的某种草是一种毒草,会让人变化成奇怪的样子,部落里也有人长出了鸟爪或者猪鼻子——遮掩一些也能瞒得过去,可我的牛脑袋瞒不过人啊。”
“唯一庆幸的是这毒不是无解的,头一回吃会中毒,第二回吃就能解毒,就能变回原样了。”
“但我死活想不起来那天吃了几种草,都是什么模样了。当时就那么随手一摘,我没想那么多啊!”
【23333路边的野草不能随便吃~】
【谁说如今食品安全质量堪忧的?远古人才是真的堪忧好嘛??】
【不好意思我笑了…】
“部落里的人都把我当妖怪,见了我就远远绕着走,我也不能厚着脸皮再呆着。于是我从部落出发,尝遍百草,只想找到当年吃下的那种毒草。”
“你们一定不知道我这十年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提起多年心酸,神农虎目含泪:“路上见到的所有树叶树枝树皮树根花瓣草茎我都尝过,吃了吐吐了吃,吃完又得吐,吐完还得吃,最多的一天中毒七十二次!”
“每吃过一种草|我就把它的外表画下来,并写下这草的功效。可我找了十年,吃了千百种草,也没找到我当年吃的那种草!!”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原来神农百草经是这么来的_(:з」∠)_】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有毒的东西光煮一煮是没用的,高温杀不了毒!】
此后的半个月唐侨帝君就跟着神农一起走了,陪着他去找当年吃过的那种草。神农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吃到毒草的频率十分之高。再加上吃下去的东西得有一定的消化时间,不会立马反应,所以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一行人走着走着,神农忽然就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咣叽一下倒地了;
要么走着走着,他忽然转了个向,朝着路旁的大树一脑袋撞了上去,一下一下狠狠撞着,两根牛角都被撞歪了,痛苦地嘶声哀嚎:“我不是老牛!我也不是妖怪!”
要么忽然抱起饕餮,流着口水一脸痴汉笑:“媳妇,你咋胖了这么多哟?”
要么突然撕裂了自己的衣裳,赤着结实的胸膛仰天呐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刺不刺激?吓不吓人?这还是间歇性发作的,没有一点规律可循,唐侨快要吓死了。
可神话中也没说神农最终变回了人形,再加上听到帝君说神农是吃了断肠草而死的,谁知道路边哪棵草是断肠草啊?
唐侨每天战战兢兢,每日三餐都跟踩地雷似的,时刻关注着神农的反应,生怕他一下子就肠穿肚烂了。
毒草的危害甚大,导致神农天天拉肚子,他经常走半道上就往小树林里钻。唐侨和帝君只好对视一眼,只好默默等着。
在与神农的相处中唐侨总结出一个定理:在很长一段时间离群索居之后,再闷骚的人都会具备话唠属性。盘古如此,女娲如此,神农也变得越来越爱说话了。
连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他都说个不停,时不时一声吆喝:“你俩站在上风口啊!别让我给熏着!”
“其实今天中午那草还挺好吃的,甜丝丝的味儿还不错,生吃也好熬汤也好,唉,可惜是有毒的。”
“哎哟药丸!中午我吃的那种草长啥样来着?我忘了可咋整啊!难不成我还得吃一遍?你俩还记得不?”
帝君叹口气,答:“记得。”
唐侨没良心地捂着嘴笑,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从自己为数不多的存量里匀出了一卷纸。
帝君深深吸一口气,闭住气走进小树丛给拉肚子的大黑牛送纸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神农氏,有史料说他和炎帝是一个人。鉴于我没打算写炎黄,所以在这里用了另一种更大众的说法——炎帝和神农不是一个人,是神农氏族的末代首领。
第82章 天神
神农是头勤劳的牛,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生活作息良好, 睡眠质量也特别好。别人睡觉睡得憨实了会打呼噜, 神农睡觉时会无意识地“哞哞”叫, 还时而磨牙时而说梦话, 梦中也在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唐侨和帝君对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为了不让后世的科技扰乱魂核记忆,帝君纵有能随身携带的仙居, 也从不拿出来用, 只能委屈两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夜晚的月光皎白明亮, 看什么都毫不费力。唐侨侧着头, 盯着神农水晶一般的肚子细细打量, 神农整个腹腔都是透明的,好像吃多了荧光剂似的, 能清晰看得到他的五脏六腑。
那些被毒草侵蚀的地方却是黑色的,顺着血管筋络往内腑流动。这些毒都积在他体内, 喝再多的茶也解不干净, 只会随着神农吃下的毒草而越积越多,成为了他身体的负累, 甚至连蚊虫都远远避着他走。
终有一日神农会倒下, 他误尝断肠草而死的结局人尽皆知。历史已经成了定局, 无人能改变。
唐侨明白,鸿蒙塔中像帝君这样的文官想要获得优胜,他们所要做的只是走马观花般看一遍过去的历史, 将现有古籍中缺漏或是错误的地方修正整理。虽明知如此,可她还是忍不住心疼起了神农,想为这个善良淳朴的牛叔做点什么。
在与盘古、女娲与伏羲的相处中,唐侨隐约悟出了这鸿蒙塔的规则,鸿蒙塔中每一层都是一个时代,那些杰出古神的魂核都流落其中,几千年无人问津。而一旦有人进入塔内,鸿蒙塔便会自动运行起来,化生万物,沧海桑田,过往的历史在他们眼前层层展开。
这些都是魂核中保留的记忆,它们将过往的记忆呈现给进入鸿蒙塔的参赛者看,将万年间的漫长历史重现人前。
而过程中如果遇到了人为的干预,魂核的记忆便会发生错乱,像先前众仙帮助女娲快速造人,再比如唐侨拿电视机传播科学play知识,都是人为地扭乱了魂核的记忆,导致历史的还原度不高。
这个比赛想让他们做的是历史的过客,匆匆一览后便离开,别参与,也别干涉。然而唐侨看到神农之后又心软了,想来神农终生的愿望都只是变回人形,回到以前的部落,再不用四处颠沛流离。这个心愿成了他遍尝百草的动力之源,连本草经都不过是附带。
到底是帮助神农实现愿望?还是冷眼看着他匆匆碌碌几十年,最后因误食断肠草而死?两种选择在唐侨心头绕了一圈,她几乎没怎么多想,便做出了决定,问帝君:“要不我们带着神农回部落吧?”
帝君被神农的哞声吵得睡不着,正阖着眼养神,慢腾腾掀起眼皮,不明白这话是何意,蹙着眉思量片刻:“怕是不行,天帝先前不是说不许我们过多地干预魂核记忆吗?”
唐侨有理有据:“我查过了,历史上说神农开创了神农氏时代,他识别五谷并教会人们种庄稼,他还首次开辟了以物易物的市场,那必然少不了与人相交。”
“这说明就算没有我们,神农日后也会回到部落,带领子民尝遍百草,成为万人敬仰的古神。不过按照历史,神农大概是在四十岁左右才有了声望的,他现在才三十岁,还得受苦十几年,为什么我们不让这个进程提前一点呢?”
“至于比赛的事,咱俩还排在第一名呢,不会被后面的人超过的。”想起先前用电视机传播知识的事,唐侨忍俊不禁:“就算历史的还原度不高,天帝又说我们瞎搞,但我们帮神农完成了心愿,他的魂核肯定会乐意跟着我们走,这样不也是能增加很多积分的吗?”
话都被她抢着说了,帝君笑笑,寻思着这次比赛中就算保不住前三,拿不到人间定居许可,也能排在前十拿到下界许可,便将比赛的加分细则丢到了一边去,陪着唐侨折腾。
*
次日一早,唐侨是被一阵香味唤醒的。她循着味儿睁开眼,天还没有大亮,帝君还没醒。神农大叔正在熬粥,两堆篝火上架着两口锅。
“醒啦?”大黑牛笑得憨厚,指了指那口小锅:“那锅是你俩的。”
唐侨走近瞧了瞧,原来神农是在熬小米粥。细细一看才知火上的并不是铁锅,问了问才知这是一种果子的外壳,是神农偶然间发现的,被火一烤便坚硬如铁。
黄澄澄的小米在锅里翻滚,光是看着就让人有食欲。神农抻了个懒腰,咧嘴笑:“今天偷个懒,不吃草了,想吃点好的,正好小米粥能养胃。”
会熬小米粥,会捉鱼会打猎会煎药,吃苦耐劳还不抱怨,神农当得上是远古男人的楷模了。唐侨捧起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试探性地问:“牛叔,你想念以前的部落吗?”
“怎么忽然问这个?”神农一屁股坐在地上,挠挠头认真想了想:“走了十年,早忘了回去的路,也快要记不得我那部落是啥模样了。不过平时看到别的部落十几个小伙成群结队地出来打猎,还挺羡慕的。”
那就是不怀念原先的部落,但渴望群居生活了。唐侨琢磨一会儿,笑了:“牛叔,咱们去找部落吧。”
“那哪儿成啊!”神农慌了神,忙不迭地摇头:“我在他们眼中就是妖物,要是被抓住了是要被架在火上活活烧死的。”
“那就别把自己想成妖物,我有办法的。”唐侨指指帝君,笑眯眯补了一句:“你不信我也该信我夫君,他是天神派来拯救你的。”
神农肃然起敬,怪道他先前瞧这两人就不一般,明明大摇大摆走在路上,别人却好像瞧不见他俩似的;他们两人还能像鸟儿一样飞到天上,便连身边那条名叫饕餮的黑狗都能口吐人言,自然对这天神的说法深信不疑。
可唐侨说她有办法,神农死活想不明白,再往深里问,唐侨却是不肯说了,神农只好闷闷埋头喝小米粥,心中却有那么一丝半点的期待冒了头。
*
“天神,这真的能行?”神农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装束,怎么看怎么古怪。他摩挲着手下的布料啧啧称奇,神农活了三十年,十年间走南闯北,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他冬天拿动物皮毛裹着取暖,夏天拿树叶蔽体,却从没见过这么神奇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