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迎亲之日该两家商议,但薛丹臣如此自作主张,足见没把霍家放在眼里,顺昌帝之前还疑心薛丹臣会为了让女儿在霍家好过些而妥协,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他的疑心也尽都消了!
镇国公一听说薛丹臣擅自把迎亲的日子定在了十月初十,又是当着顺昌帝的面儿请钦天监算出来的日子,便有些明了,故意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表示出对薛丹臣的不满,可暗地里却偷着乐,巴不得薛子桢赶紧过门。
薛家对薛子桢出嫁一事自然是万分不舍,但如今既然定下了日子,也只有尽心尽力的准备了,因此上上下下忙的团团转,唯有薛子桢跟没事人一般,连嫁衣也交给了瑶芝和琼露她们去绣,每日不过是看书写字,竟和以前一样!
直到周夫人寿辰之日,薛子桢一反常态,要去周家道贺。
周夫人是周小钗的继母,两个人斗了好几年,简直跟仇人一般,自打周老夫人去世后,周大人又不在京城,周小钗连娘家也不回,对待三个弟妹也是爱理不理,但如今周夫人寿辰,她若是不到场,不免有人说她不孝,是以不得不早早赶来。
她如今有了身孕,绞尽了脑汁遮掩,因此看到薛子桢后便赶忙上去道:“你可想出法子来了没有?”
薛子桢笑道:“自然有法子,不然我今天过来做什么?一会你这样…”她在周小钗耳边低语几句,周小钗连连点头,只按她的吩咐做。
第七十四章 温泉
更新时间2015-4-16 19:38:25 字数:2120
今日寿宴,来的客人也不少,但大部分都是薛子桢不认识的,秦家和崔家他们虽然送了礼物来,却没有人亲自到场,来的客人不过是周夫人娘家的亲戚,薛子桢也懒得听她们咋咋呼呼的,便去了周小钗在娘家时候的闺房休息。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结束,薛子桢和周小钗一起离开,却都没有回家,反而一起去了西山的温泉庄子。
因是临时起意,薛家和赵家自然都不知道,薛子桢也不许他们回去报信,是以等到华灯初上,两家人还不见她们回来,也不明所以,便都着急了,纷纷派人去周家询问。
薛家那边有薛子桢嘱咐过了,倒是不着急,不过是按着薛子桢说的走个过场罢了,而赵家却一点也不知情,赵九经先跑去周家问,又跑去薛家询问,都没得到什么消息,又听说薛子桢也没回来,不由急了,立刻就要请了他五城兵马司的朋友封城搜查,唯恐周小钗出什么事。
而霍灵璧得知消息后也纳闷的很,无缘无故的,薛子桢怎么会不见了?除非是她自己不想被人找到!
可为什么又拉扯上周小钗呢?他看着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好友赵九经,若有所悟。
霍灵璧劝道:“你媳妇是和薛子桢一起不见的,总比你媳妇一个人不见了要好,跟着薛子桢那样的女人在一起,倒也不用担心吃亏,她呀,不坑人家就算了!”
赵九经这么一想,倒是略微放下了心,可还是觉得很焦躁:“你说她们要做什么去?为什么还要瞒着人?”
霍灵璧道:“女人之间的事谁知道呢?你也别转悠了,转来转去我的头都晕了!”
赵九经对霍灵璧的不以为然很是气愤,可转念一想,他和薛子桢不过是对假夫妻罢了,又怎么比得上自己和周小钗呢,又想起近日周小钗的反常,哪里能够安下心来,索性带着人与五城兵马司的人一起在城里搜查起来。
而此时,薛子桢和周小钗却在美美的吃了一顿野菌山珍宴后,跑去泡温泉。
周小钗有了身孕,自然不能泡,只坐在一旁眼馋的看着薛子桢,起初还打趣几句,最后却沉默下来,薛子桢见她这幅样子,便知道她是担心赵九经呢,估计是怕赵九经找不着她着急,又怕赵九经不找她而忐忑。
薛子桢轻轻一笑,道:“你对赵九经倒有几分真心,倘若他对你却不如你对他,你又该怎么办啊?”
周小钗道:“这感情的事又不是做买卖,非得要你给我一斤,我还你一斤的,全凭各人的心意罢了,我虽然别的事情上糊涂,但惟独在这件事上很明白,赵九经当初一心一意的帮我,成亲后又那样待我,若是对我没有真心,我是不信的,只是我心里觉得别扭,总觉得当初是因为与他交易而成亲,总感觉这桩婚事没那么纯粹,所以不敢承认罢了。”
薛子桢笑道:“你如今想的倒是明白,以前干什么去了?倘若你后悔了,舍不得赵九经吃苦,咱们现在回去也来得及。”
周小钗犹豫片刻,还是没说回去的话,薛子桢不禁冷笑:“倘若你真的确定他对你是一番真心,你就不会犹豫了,罢了,还是再等等吧!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找过来!”
赵九经在城内遍寻不见,这时城门口传来信说薛子桢的马车下午出城了,又赶忙带着人出城去找,他也不笨,稍一打听就知道这附近有一座温泉山庄,乃是薛子桢名下的,便直奔那儿而去,等他到了地方,已经是月上梢头了。
薛子桢见天色已晚,便打发周小钗去休息,周小钗哪里睡得着,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时,丫头来报,说赵九经来了,顿时惊喜万分,赶忙就要出去迎接,被薛子桢拦住了,只让她在屏风后头偷听。
因此赵九经一进屋子就只看到了薛子桢,并不见周小钗,不由着急:“小钗呢?”
薛子桢不紧不慢道:“你如今倒知道问了,这个时候,只怕她早就上了船了!”
赵九经一听这话,如同五雷轰顶,魂飞魄散:“上船?去哪儿?”
薛子桢叹道:“还能去哪儿,回金华呗!”
赵九经转身就要去追,却疑惑起来,问薛子桢:“她为什么要回金华?”
薛子桢道:“今日在周家的事你难道不知道?你岳母过生日你也不去贺寿?”
赵九经讪讪的:“小钗不喜欢周夫人,所以我没去,怎么,出了什么事?”
薛子桢叹道:“你也知道,周夫人看小钗颇为不顺眼,今日又往她心上扎了一根刺,说她成亲快两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也不知道给你纳妾,实在是不贤惠,小钗听了自然不高兴,我本来安慰她的,谁知她却伤心起来,说当初嫁给你,本就不是出于本心,这两年的假夫妻也做够了,也不忍心再耽搁你,便说要回金华去,到时候你给她补上一纸休书也就罢了。”
赵九经听了这话不由大怒:“就因为几句话,她就要走?如今说耽搁我了,早干什么去了!我这就去找她问个明白!”
薛子桢道:“你去哪儿找?人都走了,你两条腿还有人家船行的快?依我说,你们既不是正经夫妻,早些和离了也好,这两年你们吵吵闹闹,我在中间劝和着,也算看明白了,你既然不喜欢她,又何必这么凑合下去?”
赵九经脱口而出:“谁说我不喜欢她了!”
薛子桢轻轻笑了一声:“我可没看出来!”
赵九经见她这副无所谓的轻飘飘样子就觉得愤怒:“你懂什么!你打小被人娇惯着,宠爱着,要什么有什么,何曾明白小钗的苦楚!她当初为了一只金碗嫁给了我,即便不说,我心里也知道,不过是替她早逝的母亲觉得不值,想争那一口气罢了!咱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我的脾气你也知道,倘若不是真的喜欢,我当初又何必娶她!只是她一副只是与我公平交易的样子,我就是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这两年,我哄着她,护着她,好不容易让她回心转意,你却说我不喜欢她!还眼睁睁看着她走了!你算是她的朋友吗!”
薛子桢无语,她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骂,还真是冤枉!
第七十五章 花间
赵九经的话里满是痛心和怜惜之意,让人也怪不忍心的,薛子桢还未说什么,只见周小钗从屏风后冲了出来,满脸是泪的抱住了赵九经。
赵九经愣住了,看看周小钗,再看看薛子桢,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气的使劲拍了一下周小钗:“居然敢算计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话虽这么说,到底不舍得把周小钗给推开。
薛子桢在旁边凉凉道:“她有了身孕,你要是狠得下心来只管收拾!”
赵九经登时又是如遭雷击,呆住了,薛子桢不敢再火上浇油,便把地方留给了这小夫妻俩,自己出去了。
谁知在院子里却看到了霍灵璧,他似笑非笑看着薛子桢,道:“能让赵九经急成这样,你还是头一个。”
薛子桢叹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是小钗把他的心勾走了才是,你都没瞧见,刚才他看我那眼神,好似是我棒打鸳鸯似的。”
霍灵璧忍不住一笑:“你这法子也真是绝了,先来一招釜底抽薪,逼得赵九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如此一来,他们俩倒是真的成了恩爱两不疑了。”
薛子桢道:“这差事我下次不再做了,出力也不讨好,倒是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霍灵璧耸耸肩:“我看赵九经急的火烧眉毛,怕他出事,也是怕你们真的出了事,索性跟了来瞧瞧,没想到倒是白跑一趟。”他环顾这院子里的景致,笑道:“有没有兴趣与我一同秉烛夜游?”
薛子桢道:“夜游就算了,还是花间小酌来的清净。”
她这边吩咐下去,不多时下头人就准备好了。开满了牡丹芙蓉的小花园里,四周挑高挂了四五盏大红灯笼,簇拥着中间的石桌石凳,下面摆了几碟子小菜并两壶酒,自斟自饮,颇为自得。
霍灵璧向来以为自己的酒量极好,但看薛子桢却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喝。还是暗自心惊。难不成薛子桢还是个酒神?
只是他忽然瞥见薛子桢的酒杯里酒水微红,大为奇怪,拿着她的酒壶斟了一杯。一尝,居然是玫瑰露!
霍灵璧哭笑不得:“你让我喝梨花白,自己喝玫瑰露,我还差点以为你的酒量有多好呢!”
薛子桢道:“我不擅饮酒。向来只喝玫瑰露的。”说起酒忽又想起一事,道:“我父亲爱喝竹叶青。我母亲爱喝桂花酿,过阵子中秋节送节礼,你最好准备两坛子上好的状元红和桂花酿。”
霍灵璧一听,大为奇怪:“这是什么缘故?薛大人喜欢竹叶青。为何要准备状元红?”
薛子桢看着他,一副“怎么这么笨”无奈的样子:“我父亲压根就不喜欢你,你就是费心费力寻来了上好的竹叶青。他也会一转头就送人了,倒不如选两坛子上好的状元红。意思意思就罢了,你只要让母亲觉得满意了,我父亲就是再不满意,也不会故意为难你。”
霍灵璧忍不住一笑,连连点头说记住了,又好奇道:“在你们家,难不成是你母亲在当家?但是我看着却不大像…”他也曾和未来的岳母打过几个照面,感觉她像是被娇养着长大的温室里的花朵,美丽而脆弱,而且遇到事就哭哭啼啼的,一点也没有当家主妇精明能干。
薛子桢道:“在我们家,大事父亲做主,小事还是父亲做主,但父亲做任何事之前,都会征求母亲的同意,母亲倘若不喜欢,父亲就会顺着母亲的意思来,小时候父亲给我请了个教导琴艺的女先生,谁知那女先生却骄傲的很,自以为清高,对母亲很是瞧不起,母亲便告诉了父亲,结果那个女先生再也没出现过,甚至在京城也听不到她的名字了,你记住一点就够了,父亲对母亲颇为疼爱,你即便得罪了我父亲,也万万不要得罪我母亲!”
霍灵璧见薛子桢神色郑重,便知此言不虚,心底暗自纳罕,又有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薛子桢这话意有所指似的,遂笑道:“你的意思是等到咱们成亲后,我要像你父亲对待你母亲那样来对待你?”
薛子桢不以为然的一笑,淡淡道:“我要的是真心实意,而不是虚情假意,当初你可是对我说过,从未对我动心,,如今咱们更是达成了盟约,只求利益!不问情爱!所以这样的话说了也没意思,切莫再说!”
霍灵璧见她一提起这事就冷冷淡淡的,心里颇不是滋味,也颇为后悔,觉得当初自己说那些话实在是太过分了,但如今要他开口道歉他也确实做不到,只好默然。
两个人无语相对,依旧是自斟自饮,却各自添了几分落寞,一直到夜深了,薛子桢也无意再折腾下去,自去休息了,霍灵璧不知不觉饮完了一壶酒,也觉得有些醺醺然,便也寻了间客房倒头就睡。
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霍灵璧起来时候,薛子桢正在吃早饭,见了他笑道:“赵九经要借我这庄子给小钗养胎,我如今要回去了,要不要同行?”
霍灵璧笑着应了,吃了早饭后自与薛子桢一起回城。
昨日赵家虚惊一场,如今知道周小钗没事,还有了身孕,就都高兴起来了,薛子桢去赵家传信儿,顺便去看望了禁足中的赵冰赵雪姐妹俩,觉得很是内疚,但这两个姑娘却不知内情,只为薛子桢赶到高兴。
赵冰还满不在乎道:“皇上也没说什么,都是父亲大惊小怪,非得让我们禁足,对了,听说你和霍灵璧的好日子定在了十月初十?到时候正好能赶上喝喜酒。”
薛子桢笑道:“我正想说这事呢,你也知道,我没个亲兄弟姐妹,到时候家里办喜事,少不得要招待客人,我母亲那样的性子,我实在是不放心,虽有一个秦家姐姐在旁边帮忙,到底也是小地方来的,对京城的人和事也不熟悉,许多规矩礼仪也都不懂,我想着到时候请你们去帮忙看顾些,我也就放心了。”
赵冰赵雪见薛子桢不把她们当外人,自然高兴,赶忙应下了,薛子桢又去和赵夫人说了一遍,希望赵夫人能同意。
赵夫人原本因为女儿禁足的事对薛子桢有些埋怨的,但如今见她如此诚恳,心内的怨气也烟消云散了,自然答应了。
从赵家出来,薛子桢去了柳条巷,秦子瑜和李益自打从田庄回来,又继续忙着饭馆的事,薛子桢也许久没去瞧瞧了,谁知一进门就看到了恒郡王正在与李益说话,见她来,李益忙道:“正说打发人去叫你呢,恒郡王找你有事。”
薛子桢点点头,与恒郡王进了一间厢房说话。
恒郡王脸上满是笑容,道:“果然和薛姑娘说的一样!我找人透了口风,只说冯武夷要逃婚,惠嘉公主便信了!如今只悄悄央求了兴王,让兴王帮她去追呢。”
薛子桢笑道:“冯世子那边我也送了信去,他只说这阵子会去寺中小住。”
恒郡王点点头,忽又道:“难不成薛姑娘真的要拆散这桩婚事?”
薛子桢沉默片刻,道:“我也不瞒郡王了,都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倘若冯世子真的与惠嘉公主退亲了,将来也难说上什么好亲事,所以这次不过是吓唬吓唬惠嘉公主罢了,这样她嫁到冯家去也不至于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作威作福。”
恒郡王叹道:“我没想到薛姑娘会为冯武夷这般打算。”
薛子桢自嘲一笑:“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人人情了,冯世子待我好一分,我便要还他十分,不过是图个心安理得罢了,只是这事还请郡王替我保密,不要让冯世子知道。”
恒郡王凝视着薛子桢,到底点了点头。
把恒郡王送出了门,李益便避开了秦子瑜和薛子桢说悄悄话:“最近兴王来的特别勤快!”
薛子桢不以为意:“哪怕他天天来呢,只要吃了饭给钱不就成了。”
李益很是忧愁:“我感觉并非这么简单,其实前阵子还发生了一件事,只是你不知道,我见你事情多,也就没告诉你,兴王头一次来,说饭菜好吃,要见做饭的厨子,秦姑娘便去了,谁知兴王见秦姑娘美貌,便言语轻佻,被秦姑娘甩了个巴掌!”
薛子桢大吃一惊:“这事我竟然不知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李益苦笑:“你见天的忙,这样的小事不说也罢,更何况当时为了平息事端,又有庄少爷在旁边劝阻,秦姑娘赔礼道歉,这事也就过去了,谁知打那以后,兴王却天天过来,每次来便点上一桌菜,也不吃,只管挑刺儿,但饭钱却一分不少,秦姑娘气的要命,本要与他理论,又怕给你惹事,只好忍着,我也担心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便告诉你知道,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
薛子桢怒火中烧,忍着气道:“这事你别管,只管交给我,兴王倘若再来,你就给我送信,若是不把他收拾了,我也白当了这个二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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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捉弄
说曹操,曹操到,这还没到饭点呢,丫头就来通禀:“兴王殿下来了。”
这话音未落,就听到兴王嚣张又极其欠扁的声音:“人都到哪里去了!叫秦子瑜给本王准备一桌宴席,要佛跳墙啊!”说着还点了一溜菜名,都是极其复杂极其费工夫的,李益脸色一变就出去,被薛子桢拦住了:“你在这儿别动,我出去会会他。”
不到饭点儿,这院子里除了几个丫头也没旁人,兴王以为李益不在呢,就要去后厨找秦子瑜的麻烦,这时只听得咚的一声,厢房的门被大力推开了,薛子桢一脸冰霜的走了出来,冷冷看着兴王,自让兴王脊背生凉,一股寒气从脚底下冒了上来,他干笑几声,道:“薛姑娘也在啊!”
薛子桢冷笑道:“殿下竟来的这么早,又点了这么多菜,难不成是要大宴宾客?”
兴王看着薛子桢,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自不敢说自己只是来挑剔添堵的,只呵呵笑道:“这是自然!只是客人还没到,本王先来尝尝饭菜好不好。”
薛子桢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可我们这儿是小本生意,如今也只有一个厨子,王爷说了那么多复杂的菜色,只怕忙不过来,招待不周,不如这样,我帮殿下点菜如何?保证又省事,您吃了还满意,价钱也不贵!”
兴王思忖着,今日薛子桢在这儿,只怕出格的事是不能闹了,暂且给薛子桢一个面子,吃了饭回去便罢,遂应了。跟着薛子桢到了最大的雅间梧桐井坐下。
只听薛子桢吩咐丫头:“你去后厨,让厨子做一个出淤泥而不染,做一个万绿从中一点红,再做一个吹皱一池春水。”
那丫头愕然,却听薛子桢对她耳语几句,这才恍然大悟,看着兴王。想笑又不敢笑。赶忙传话去了。
兴王却是从未听过这几个菜名,觉得又新奇又疑惑,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菜。不过转念一想,薛子桢这样的才女,自然是雅之又雅的,点的菜自然也没错。遂打定了主意要一饱口福。
谁知不多时,三个丫头鱼贯而入。端了三个鎏金描花的盘子碗上来,却并不放在桌子上,只等着薛子桢的吩咐。
直到薛子桢示意,第一个丫头才把盘子放下。掀开了盖儿,兴王一看,盘子上居然黑乎乎的一片。上面摆了个萝卜雕成的花儿,还散发着一股鱼腥气。不由捂着鼻子道:“这是什么东西?”
薛子桢笑道:“殿下没看出来吗?这下面的是鱼鳞熬成的浓浆,配上一朵荷花,便是出淤泥而不染了!”说着又示意第二个丫头上菜,却是一碟子切得碎碎的碧绿葱花,上面放着一小撮红辣椒丝,笑道:“这是万绿从中一点红。”又指着那汤碗道:“这是吹皱一池春水!”
兴王见那一盘子葱花,看着倒是好看,可离得近些便被辣的眼泪直流,那碗汤,也是灰不溜的,跟泔水似的泛着浓浓的臭味,不由恶心的想吐,一手擦眼泪一手捏鼻子,狼狈不堪的跑了出去。
薛子桢冷冷的看着兴王蹲在院子里不停地干呕,便示意丫头把这些菜都给倒了,那三个丫头也被熏得不行,赶忙一窝蜂散了。
这时兴王才明白过来薛子桢是故意整他呢,眼睛鼻子具是红红的,气愤的指着薛子桢说不出话来。
薛子桢却警告他:“我知道你贵为王爷,为所欲为惯了,但我这儿却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想欺负我这儿的人,也要先掂量掂量,不然即便你贵为王爷,我也有法子让你有苦说不出,你若不信,只管试试看!”
兴王气的半死,跳起来骂道:“薛子桢,你等着,本王非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薛子桢嗤之以鼻:“既如此,咱们拭目以待,看看到底是谁吃不了兜着走!我可是听说王爷您的封地在福建呢,福建多匪患啊!”她这最后两句话说的意味深长,却叫兴王的叫骂声戛然而止,他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指着薛子桢,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恨恨的走了。
秦子瑜在后头一直听着声儿呢,此时听兴王走了,这才出来,却有些担心:“桢姐儿这么对他,万一他真的起意要报复,那该怎么办啊?”
薛子桢道:“不必怕他,他也是狐假虎威罢了,这阵子皇上正在为王爷就藩的事烦心,兴王断不敢惹出事来的,这次暂且让他吃个闷亏,倘若以后识趣也就罢了,倘若不识趣,自有法子教训他。”
秦子瑜重重叹了口气,也只好听薛子桢的了,又把最近的账本拿了来给薛子桢瞧,薛子桢拿了算盘噼里啪啦一算,笑道:“自打开张到现在,不光本钱挣回来了,还多出了二百多两,看来咱们的生意还是不错的。”
秦子瑜笑道:“总算没白辛苦!”因为挣了钱,大家都很高兴,薛子桢索性留下吃了午饭才回家,谁知没多久,李益却派人来说,兴王派人送了不少礼物去柳条巷,只说是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