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思弦也蹲下身,细细检查地上的血迹。
“哎,我问你个事。”闫思弦道。
“什么?”
“你说,咱俩关系算好吗?”
吴端的背影明显石化了一下,他转过头来看着闫思弦,“你想干啥?”
“唉我去,你这什么眼神?”
“看神经病的眼神。”
闫思弦:“…”
闫思弦:“我去你认真点,正经问你呢。”
“算吧?”
“算…吧?”闫思弦显然对这答案不满意,眼睛眯了起来,还抽了一下鼻子,露出点“凶狠”的意思。
“你干嘛?咬人啊?”吴端翻了个白眼,“废话,当然算了,反正我觉得算…这用问吗?你一问,我还想着你觉得不算呢…还有咱能不能别跟小女孩儿似的,还要确认一下友情是否牢靠…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娘?啧啧啧…”
在吴端向更不可描述的方向想象之前,闫思弦赶紧打断他道:“那要是我死了,你会哭吗?”
“握草你有病啊!”吴端站起身,跨到闫思弦面前,“赶紧的,呸呸呸,本来工作风险就大,你还不说点吉利的…”
闫思弦却不依不饶,“你就说说,你究竟哭不哭?”
吴端终于苦笑一下,“李八月死,你见我哭了吗?”
闫思弦一愣,旋即点头,“明白了。”
吴端:“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闫思弦大致描述了北吉市卫生局局长陈兆荣对此事的反应。
“我就是好奇,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为了同事的死嚎啕大哭。”
“那你现在有答案了?”
“没有,更糊涂了。”
“能让你糊涂,可不容易,看来这案子接对了,”吴端笑道:“专心点吧,痕检工作量太大,咱们争取一遍清,别再留到后续返工。”
闫思弦闷闷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从早上一直忙到傍晚,期间叶清的大姐从外地飞来陪她,大姐也想进现场看看,被吴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大姐道:“不是说自杀吗?我妹妹现在那样——哎,人都垮了,处理后事什么的,都得我盯着…我这儿也没几天假期…”
“您稍安勿躁,即便是自杀,我们也得走一走程序不是,花不了多长时间,再说,您妹妹那么难过,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不是自杀,她一定不希望我们草草结案漏过凶手吧?”
吴端的一套说辞无懈可击,硬是把问题又推了回去。
大姐悻悻然,转身欲回屋,吴端却又道:“我想跟您聊聊,就耽误您几分钟。”
“你说吧。”大姐大大方方道。
“你妹妹叶清,和丈夫感情怎么样?”
“你怎么…哎我说,你们什么意思啊?”
“就像刚刚跟您说的,走一遍程序而已。”
第286章 你就像那一把火(4)
“感情当然很好,你们没看见吗,我这妹夫,临死还把我妹带回老家。”大姐理直气壮道,“我跟你们说,就是假药的事,人是自杀,你们查来查去,跟这儿耗着,没用。”
吴端不理她的抱怨,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不经意”地说道:“可是他们没孩子,他们这个年纪的人里,没孩子的可不多见,据我说知,他们年轻的时候,丁克家庭这样的概念在国内可还万千没有呢…您知道他们为什么没要孩子吗?”
大姐鄙夷的看着吴端,仿佛吴端是个窥探别人家隐私的变态。
吴端迎着她的目光,不卑不亢。
大姐终于道:“搞不懂你们,人口普查吗?没孩子怎么了?吃你家饭了?”
面对对方的咄咄逼人,吴端终于冷下脸来,“我没有冒犯死者的意思,倒是您这样藏着掖着,我现在怀疑您究竟知不知道内情,拿死者故弄玄虚,不太道德吧?”
激将法起了些作用,女人口不择言地嚷道:“谁说我不知道?他唐宏旗…”
只说了这么几个字,女人又将话咽了下去,摆摆手,“算了算了,人都死了,背后说死人的毛病,怪瘆得慌…”
嘟囔这么几句,女人便回屋陪妹妹去了。
闫思弦问吴端道:“你觉得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唐宏旗不孕不育?毕竟,她说唐宏旗有’毛病’。”
“可能吧。”
“你有不同的想法?”吴端问道。
“嗯…还拿不准…”
闫思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保留想法。
这时,吴端轻轻地“嗯?”了一声。
闫思弦回头去看他,见他脸几乎贴在一处墙角,观察着什么。
“怎么了?”闫思弦也凑上前。
“你看这里,滴溅状的血迹,看到了吗?”
吴端指着墙角几滴比芝麻粒还要小的血迹。
所谓滴溅状血迹,是血液从高处滴落,溅撒在低处,所留的印记。
闫思弦抬头去看房顶,从一系列血液喷溅的轨迹来看:血从死者唐宏旗的颈动脉喷涌而出,飙洒到天花板上,又从天花板淅淅沥沥滴到地毯上。
但因为酒店铺设的是那种较为劣质的尼龙地毯,吸水性差,血珠滴落并不会立即被吸收,而是摔得四散溅射,呈更小的血珠,然后慢慢渗入地毯、墙壁。
吴端所观察到墙角的一小串血迹,便是这般二次溅射形成的痕迹。
“断的?”闫思弦道。
“嗯,溅射的血迹应该有头有尾,头尾的血点较小,中间的大,可这一处血迹,血点由小到大,然后就没了。
血迹是断裂的!说明血溅射到墙上时,这里有…有某种东西,将墙挡住了,以至于原本应该溅射在墙上的血迹,溅到了那东西上。”
“可东西不见了,”闫思弦道:“有人从这里拿走了一样东西。”
吴端盯着那血迹道:“好像不止自杀那么简单啊。
这儿究竟放过什么?拿走它的人跟唐宏旗什么关系?是拿东西的人杀死了唐宏旗吗?他是怎么躲避酒店走廊的监控离开的?”
闫思弦补充道:“或者,叶清离开房间的时候,唐宏旗已经死了,她就是凶手,别忘了,她离开酒店房间的时间,可是正好在唐宏旗死亡的时间段内。”
吴端思忖片刻,摇头,“不行,不能打草惊蛇。无论叶清的情绪崩溃是真的还是装的,都不宜过早透露案件细节,等她情绪平复些,我继续以例行询问的理由向叶清问话…”
有了这一发现,两人决定休息片刻,去吃点东西。
两人走进酒店电梯,吴端手机响起,是冯笑香打来的,吴端接起电话,电梯里信号不太好,他声音越来越大。
“喂?笑笑,怎么了?…嗯,我跟闫副队在一块呢…啊?你再说一遍…呃…行我知道了,那你等会儿发来吧。”
挂了电话,闫思弦问道:“怎么了?”
吴端:“没事儿,笑笑就是问…那个,需不需要她现在查唐宏旗的相关资料。”
闫思弦略感不解,却也没再多问。
两人在附近一家卖便当盒饭的地方随便买了两份饭,吃到一半,吴端突然问道:“你的事儿办完了吗?”
“啊?”
“我是说,你不是又捐药又在网上造势的,要从长天药业碗里抢肉吃…这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闫思弦挑挑眉,“你什么时候对做生意感兴趣了?”
“就是觉得…商场如战场,挺有意思的。”
“那事啊,大方向上我把把关就好,其余的…韩粟能办好,我指挥得多了,他反倒放不开手脚。”
“用不用给你放个假?”
“哈?”闫思弦抬手去探吴端的脑门,“你没病吧?”
吴端躲开他的手,“我没开玩笑,从墓里出来以后,没好好休息的何止是我,你比我休息得只少不多。
而且,唐宏旗的案子,我按部就班查下去就好…”
闫思弦打断他道:“你想把我踢除在外?”
闫思弦盯着吴端的眼睛,“出什么事儿了?还是我哪儿得罪你了?”
“想什么呢你,”吴端做了个抬手的动作,挡开闫思弦的目光,“好吧我承认,你来了之后,一支队的破案效率直线上升,有些时候,我还没想明白,案子已经被你破了。
我就是觉得…不能总是靠你,偶尔我也得自己破个案,免得业务水平退化…”
虽还有些狐疑,闫思弦却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你这理由,勉强算有说服力吧。”
“这就是了嘛,我总得有点独立思考的时间,再说了,下午还是继续勘验现场,你也说了,那不是你的强项,与其在这儿跟我耗着,不如回家养精蓄锐去。”
“你的意思,吃完饭我就走呗?”闫思弦挠了挠鼻子,“虽然听起来你是为我好,但怎么总有种被人抛弃的感觉…很没面子诶…”
“绝对不是!”吴端义正言辞地摇头,“你要相信爸爸的人品,爸爸绝对不会始乱终弃。”
闫思弦:“滚滚滚。”
吃完饭,待闫思弦离开,吴端神色凝重起来,他又看了一眼手机上冯笑香传来的消息:
闫哥好像跟死者唐宏旗认识啊
唐宏旗手机里有闫哥的号码,还有照片
随消息还付了两张照片。
其中一张照片上,闫思弦在一个像是政府办公楼走廊的地方,正跟一个男人握手,两人脸上都有笑意,看起来气氛十分融洽。
另一张照片则是标准的证件照,吴端见过,闫思弦身份证就用的这张照片,整个人很年轻,应该是20岁之前照的,青涩得甚至有几分傻气。
唐宏旗为什么有闫思弦的照片?
闫思弦,你有没有隐瞒什么?
第287章 你就像那一把火(5)
闫思弦倒是没多想,在人前他表现出的永远都是有条不紊淡定从容的一面,可实际上他这几天的确是忙,光是需要签字的文件,已经堆成了小山。
离开现场后,闫思弦一边回家,一边给助理打电话,让把相关文书给他送家去。闫少爷可没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运气。
地下停车库。
闫思弦其实一直不太明白,地下车库这种长期不见阳光的阴森之地,建筑公司设计的时候怎么就不能搞点暖色灯光,纵然是他居住的高档小区,地下车库也只有惨白的白炽灯管。
那灯管好像随时都可能闪烁几下,使得周围环境陷入香港恐怖片儿的阴森氛围中。
闫思弦不喜欢这地方,每次下来停车、开车,跑得要多快有多快。
这次也不例外,车子还没熄火,闫思弦已经迈出了一条腿来。
不过,他很快发现,不远处有个人也是刚刚停好车,正在往电梯处走。
太好了。
闫思弦松了口气,放慢脚步,和那人一前一后走向电梯厅。
那人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又高又壮,本走在闫思弦前头,走着走着放慢了脚步,回头看着闫思弦,憨厚地笑笑,问道:“哎哥们儿,跟你打听个事儿。”
韩粟发来了消息,闫思弦本在低头看手机。听到男人的询问,便抬起头来,等待对方的下文。
“就是那个…你知不知道这儿住着个做水果批发生意的大老板,叫什么来着…”
男人一边说话,一边很自然地靠近闫思弦。
“水果?…”闫思弦飞快地在脑海中检索了一遍他所能想起的小区住户,发现能被记住的多是些帅哥美女,对什么’水果批发’实在毫无印象。
闫思弦一边对自己的颜狗属性暗暗称奇,一边答道:“不好意思,我不…”
他话还没说完,有白光突然一闪。
心中警铃大作!
闫思弦虽没看清,但凭经验他知道那是把刀。
他本能地躬身,缩肚子。
刀尖划在衬衣上,轻而易举就将衬衣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使得闫思弦的肚皮裸露在外。
这一下要是被划上,怕是肠子要流一地。
“草!”
闫思弦急中生智,狠狠将手机扔了出去,只恨自己手上没有一部能砸核桃的诺基亚。
手机嗖地飞向那歹徒面门,歹徒抡起没持刀的手去挡。
趁这刹那的机会,闫思弦飞起一脚,去踢他持刀的手。
那歹徒也有些身手,侧身躲过,谁知闫思弦这一脚不过是虚晃,厉害的是后面紧跟的回旋踢。
啪——
这次虽踢上了歹徒的手,可那歹徒并非坐以待毙之辈,反手就拿刀子去挑闫思弦脚腕后侧。
这一招又叫“挑脚筋”,极其狠辣。
虽说现在外科医学发达了,真的伤到,只要送医及时,也可以手术缝合修补,但眼下万一伤到,就等于废了闫思弦一条腿,他就只能任对方宰割了。
闫思弦大骂一声,脚下尚未站稳,拳头已招呼上去。
对方来势汹汹,招招都端出要他命的架势,闫思弦的狠劲儿也被激了出来。
嘭——
噗——
闫思弦的拳头狠狠砸上那人的眼窝,虽然那人紧闭起眼睛,眼周肌肉都绷硬了,闫思弦还是感觉到,在他实打实的一拳下,那人整个眼窝都向里狠狠凹了凹。
他似乎听到了轻微的“噗嗤”一声,仿佛某种会爆浆的丸子被咬破了皮。
“啊啊啊嗷——”
歹徒惨叫一声,狂退数步,一手捂眼。受到暴击的眼睛致使他整个脑仁子都是疼的,他整个人弓起背,瑟缩着,不知道还以为闫思弦踹了他的下三路。
出于某种职业素养,即便剧痛,他另一只手还执着地握着刀。
即便握着刀,也是颤颤巍巍。
闫思弦的情况比那人稍微好点,脚筋虽没被挑断,小腿上却也留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
血已浸湿了裤脚,闫思弦却连看一眼都顾不上,他哪里肯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冲上前去又是两脚。
一脚将歹徒的刀子踢飞,另一脚将他整个人踹得横飞出去三四米。
刚一落地,歹徒便被闫思弦拎了起来。
“为什么害我?”闫思弦揪起对方衣领,将他拎到面对自己的角度。
歹徒放下了捂着眼的手,血水已布满了半边脸颊,使他的脸看起来格外狰狞。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一句话,歹徒倒吸了两口冷气。
闫思弦眯起眼睛,“谁?”
他问出问题的瞬间,歹徒动了。
嘭——
闫思弦也动了,怕后续手续麻烦所以一直没用的手枪,终于从后腰的枪套里拔了出来。
歹徒那只不安分的手被闫思弦一枪打得只剩半片手掌,小指和无名指掉在了地上。
一同掉在地上的,还有一只镖形钢刺。
钢刺约莫5公分长,藏在手里刚刚好。
这一刺直奔闫思弦脖子,闫思弦自然不会客气,开枪时甚至带有以牙还牙的意味。
开完枪,闫思弦根本不去看歹徒的伤情,对他骤然发出的惨叫,也只是皱了皱眉。
枪口顶上歹徒的额头,让他的惨叫声小了些。
“说!谁?!”
歹徒仅剩的一只完好的眼睛里透出犹豫,可他还没说话,他的车启动了。
车里还有人!
那是一辆精悍的越野车,车窗上贴着黑漆漆的贴膜,根本看不清其内的情况。
它一启动,便凶猛地加速,直向闫思弦冲来。
嘭嘭——
闫思弦抬手两枪。
一枪打向那车子的轮胎,没打中。
另一枪则打向了挡风玻璃,挡风玻璃竟是防弹的!
“草!”
闫思弦翻身越上身边一辆车子的引擎盖,那受伤的歹徒却来不及躲闪了。
“哎你——”
闫思弦伸手拽了那人一把,想将他拖上来。
可要拎起一个近百公斤的壮汉,谈何容易。
噗嗤——
越野车头狠狠撞上歹徒侧腰,将他挤在两车中间,整个人像是被巨兽啃了一口,几乎断成两截。
被撞的歹徒口中喷出鲜血,不可置信地看着撞向自己的车子。
越野车撞完人,毫不犹豫地挂了倒挡,一个甩尾后,迅速驶离了地下停车场。
第288章 你就像那一把火(6)
闫思弦所站的车上,因为撞击,车前有一处可怕的凹陷。
那被撞的歹徒软倒在地,下半身是平躺的姿势,脚尖朝上,上半身则是趴着,脸贴地,整个人扭转了180度,腰胯部伤得可以看到白森森的断裂的脊椎,断口处耷拉着一条约莫1公分长的骨髓,触目惊心。
闫思弦跳下车,扶着那人的肩膀和脑袋,只见他瞳孔已经开始扩散,时不时抽搐一下,口中喃喃道:“疼…疼啊…疼…”
闫思弦大声在他耳边问道:“你坚持住,医生就要来了!能救你!”
拨打120的档口,闫思弦还大声吼着问道:“谁让你来害我的?谁?啊?”
歹徒脑袋一低,整个人变得死沉死沉。
小区保安听到——因为当过兵,报案几乎是瞬间就分辨出了那是枪声——又见一辆越野车自地下车库飞驰而出,直接闯过了小区门口的横栏,便知道出事了,一边报警,一边赶忙往地下车库冲。
却见又有一辆越野车冲了出来。
那车方头大耳,如一只钢铁巨兽,怒吼着,有人从驾驶位置的车窗探出个脑袋,问道:“朝哪边去了?”
保安本能地指了指前一辆车冲出小区后行驶的方向。
车里的人缩回脑袋,又踩了一脚油门。
保安这才想起来,这位不是他们的业主吗?那个出了名的钻石王老五,闫少爷?
毕竟是高档小区,接到报案后,最近的派出所立即出警,5分钟便赶到了现场。
保安虽然知道出事了,却也没想到这么严重,被地下车库里残破的尸体吓个半死,哆哆嗦嗦帮办案刑警翻找小区业主信息。
翻到闫思弦那一页,将信息本递了出去。
几分钟后,尚在唐宏旗死亡现场忙活的吴端接到了一通指挥中心打来的电话。
吴端听明前因后果,焦急地问道:“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最后一个监控探头拍到,两辆车一前一后上了一条城郊的土路…交警已经在追了…”
吴端已冲到了楼下,发动了车子,并对电话那头道:“麻烦把他最后的位置发我。”
吴端将警灯扯出来,摆在车顶,在呜哇呜哇的警鸣声中疯狂提高车速,连闯了两个红灯,周围车辆无不避让。
耳麦里,冯笑香的声音响起。
“我拿到车牌号了,可那是个套牌,不好查…”
吴端干脆地打断道:“直接说,查到什么。”
“查…”向来心平如水的冯笑香愣是被吴端噎了一下,“地下车库里死者的身份倒是查到了。”
“什么人?”
“付豪,32岁。有前科,多次入狱。
初二退学就开始混社会,刚开始是小偷小摸,外加打劫小学生零花钱,曾以为猥亵幼女被捕,但因为他当时未成年,只让家长赔钱教育了事。
再之后就是拉帮结伙,给人看场子,三天两头被派出所拘留,判个一年半载已经是家常便饭。
后来打群架把人捅成重伤,判了六年,三个月前刚出来。
哦,对了,这人有毒瘾,没钱,父母已经过世,也没有兄弟姐妹,光棍一条…总结起来,付豪是个为了钱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的亡命徒。
有一点很奇怪,付豪是北吉市人,他的服刑经历都是在北吉市,我查了他以往的电子购票记录,他好像从没离开过老家,这次却突然来墨城,突然稳准狠地对闫哥下手…”
狠是够狠,至于稳和准嘛…
吴端听到“北吉市”,觉得某条线似乎清晰了起来。
他问道:“那付豪这次是怎么来墨城的?能查到他的订票记录吗?”
“没记录,他很可能用了假身份…不过,即便用假身份,照片也必然是他本人的,我已经截取了近一周所有目的地指向墨城的订票记录,进行照片比对,不过…最近正赶上学生放假,墨城的大学城区又格外大,在加上出门旅行避暑的人,无论陆地还是空中客运,客流量都很大,比对结果要两个小时后才能出来。”
“要是加上帝都的呢?”
“什么?”
“加上帝都的。”
“帝…帝都…?”
那可是个人口数千万的城市,每天来往的人数以十万计,真要加上,一周都别想看到结果,到时候闫哥铁定已经凉凉…
这些冯笑香并没说完,她只是略表惊讶,吴端赶紧解释道:“只查从北吉市到帝都的,还有从北吉市到墨城的。”
冯笑香拍了一下脑门,关心则乱,怎么把这么浅显的筛选都给忘了。
“别挂电话,我这就查。”
吴端听到耳麦另一边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心中略微踏实了一点,就一点点。
冯笑香:“查到了!查到了!”
“怎么样?”
“化名付有。”
付豪,付有。
嗯,从这家伙起名的风格来看,八成做梦都是中五百万啥的。
吴端此刻可没工夫吐槽他的名字,因为冯笑香在继续介绍这个改名换姓的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