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虫群突破楚河汉界,终于厮杀在了一起。
闫思弦在赌,赌开战以后这些虫子就顾不上自己了。
与人类的战争不同,它们如此静默,整片树林里只有撕咬刺穿甲壳的声音。
正因为静默,反倒如无声的慢镜头,显得这场厮杀格外残忍血腥。
耳钻子前赴后继,不计成本,不畏牺牲,低等生物的习性显露无疑,他们不知道疼,也不懂得死。
反倒闫思弦和张水火像两个大呼小叫的逃兵。
纵然他们做逃兵,也没有一只耳钻子拦阻或追咬,如入无人之境。
“虫子打架…他娘的抓我们干嘛?当啦啦队啊?!”闫思弦大骂。
眼看就要跑出“战区”,他兴奋。
张水火心思也活泛起来,几下解开了闫思弦拖拽他时栓在两人之间的绳子,咧嘴一笑,就要往密林处钻。
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对闫思弦道:“拜拜了您内…”
呼——
话音刚落,一只足有3米长的耳钻子突然自他身前拔地而起。
那耳钻子浑身血红,背的每一块甲壳都足有簸箕大,只看甲壳的颜色和质地,就给人一种刀枪不入之感。
甲壳两侧的无数双尖足锋利如刀,高高翘起的两根尾刺被闫思弦脑补出了布零布零的寒光。
他毫不怀疑,那尾刺一下就能将人刺个对穿。
它自枯草下突然钻出来,被掀飞的落叶枯草和普通耳钻子,看起来像是为了迎接主角登场而撒下的装饰物。
“握草握草握草!成精了啊啊啊啊——”闫思弦已不知该如何宣泄瞬间爆表的恐惧紧张。
陈水火则一个急刹车滚到虫群中,干脆丧失了语言能力,啊啊嗷嗷地乱叫,被人踩了肾一般。
嗖——
“小心!”
闫思弦脚猛然蹬地,直将脚下数条耳钻子碾断,整个人如炮弹一般撞向了陈水火。
轰——
两人连滚带翻,又砸烂了一片耳钻子。
陈水火刚刚倒坐的地方,地面上被红色耳钻子的尾刺戳出两个深洞。
不待两人爬起来,尾刺再度刺来,这次直向着闫思弦面门招呼。
连翻滚都来不及了,闫思弦只能凭感觉偏了一下脑袋,整个人直愣愣地躺倒。
噌——
那尾刺太快,带出了一串虚影,自闫思弦左右两耳旁刺进地面,其中一根还挑破了闫思弦的耳朵。
一击不成,大虫干脆扑上前来想要啃咬闫思弦的肚子。
它长着两对巨大的复眼,口器像蜜蜂,又像蜻蜓,嘴巴分成几瓣,还有些说不上是须还是角的半软不软的东西分布在嘴巴的位置,看着就非常恶心。
砰砰砰——
闫思弦弓起身子,两脚轮换着,猛踹大虫的复眼,直踹得它头一颤一颤,嘴巴无法接近闫思弦。
可也仅止于此了。
那对复眼坚硬无比,想踹烂是不可能的。
大虫被闫思弦踹得狂怒,再次举起尾刺,闫思弦总算有了瞬间喘息的工夫。他急忙侧身,摸出了别在后腰的手枪。
嗖——
尾刺朝着闫思弦胸膛刺下,躲无可躲了。
嘭——
有腥咸的液体滴在闫思弦脸上,他不敢闭眼去躲,只抬手挡了一下。
透过指缝,他看到大虫的尾刺晃了几晃,终究没刺下来。
大虫踉跄着退了几步,一只眼睛变得浑浊,黑乎乎的血水顺着眼睛上的弹孔流出来。
它不会发声,只有嘴巴处的数瓣口器剧烈羲和。
闫思弦抓紧机会,一骨碌起身,抬手朝大虫的另一只眼睛又是两枪。
双眼皆受伤,大虫狂暴地左冲右突,却再也不能准确攻击了。
闫思弦不敢松懈,略一四下张望,只见数米长的红色大虫足有七八条,它们相互缠斗,有的已经受了伤,断足的、断尾的、甲壳破洞的…
距他约20米的地方,陈水火也陷入了危险的缠斗之中——和另一只大虫。
这家伙还试图逃跑,又被拦住了。
他一边狼狈地躲闪,一边拉着哭腔骂道:“滚啊滚啊!追我干什么?!你跟虫打去啊!欺负人算什么…好虫?!”
闫思弦:“…”
余光瞥见闫思弦得以脱身,陈水火又连滚带爬地向他这边躲来,口中喊道:“警察!救命啊警察!”
第266章 盗墓吹灯(24)
见闫思弦朝自己冲来,陈水火大喜,离老远就喊道:“开枪啊快开枪!”
闫思弦边跑边换弹夹,到陈水火跟前,一把将他拉到身后,迎着耳钻子的尾刺就是两枪。
陈水火被他死死拽住手臂,却并没有抗拒挣扎。
因为在闫思弦开枪时,他悄悄弯腰,从小腿内侧抽出了一把匕首。
那匕首寒光闪闪,刀背的倒钩和刀身的血槽让人看了后背直发凉。被这样的匕首捅到腹部,说不定连肠子都会勾出来,实在是件凶器。
此时,这把匕首就瞄准了闫思弦的脖子。
陈水火有把握,只要刀刃在闫思弦脖子上一蹭,就能要了这碍事警察的命。
嗖——
枪还未收,闫思弦便弯腰低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匕首带起的风从他头顶上扫刮过,他顾不得说一个字,转身——
咔咔——
陈水火只觉得手腕一凉,不用看也知道,是手铐。
另外半只手铐则铐在了闫思弦自己手腕上,如此一来,两人彻底“连体”了。
“你他娘…”
陈水火举刀又刺,被闫思弦捏住手腕。
闫思弦咧嘴冷笑,“钥匙扔了,杀了我,你就得拖着两百斤的尸体跟虫子斗,你试试?”
说完,他便撒开了陈水火的手腕。
陈水火的匕首终究没有刺下来,只恶狠狠骂了一句:“行,你狠。”
言外之意,过了虫子这关,他还是要对闫思弦下手。
闫思弦毫不在意,扯着他道:“还不跑,等着给虫子加餐?”
两人沉默地跑着,这次,终于没有再被巨虫阻拦,跑到了“战区”边缘。
闫思弦以枪指着陈水火,让他丢下匕首,走前头。
陈水火迟疑。
嘭——
闫思弦毫不犹豫,直接开枪,枪声就在陈水火耳边炸开,震得他耳朵嗡鸣不止。
子弹带出的气流灼得他一侧耳朵生疼。
“警用手枪是不怎么样,你不听话,咱们就试试看,它究竟能不能打死人。”
闫思弦脸上还挂着虫眼爆出来的血浆,面目狰狞,自刚刚跟虫子搏斗,闫思弦浑身都透着彪劲儿,让陈水火一时拿不准这警察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吓唬他。
终究不敢拿性命开玩笑,陈水火扔了匕首跑在前头。
“闫副队!闫副队!…”
跑出数百米,前方隐约有喊声,闫思弦知道是自己人循着枪声找来了,生怕他们靠近“战区”,被耳钻子攻击,便没吱声,继续跑了约莫两三百米,周围彻底不见耳钻子,才应了声。
刑警们相互呼应着,又跑了近百米,终于碰了头。
不等刑警们询问情况,闫思弦先道:“快走快走,后头虫子打架,躲得越远越好…吴队呢?”
有刑警组长道:“也找你呢,急得什么似的…”
答话的刑警组长转向另一人道:“你快回去,跟大伙都通知一声,闫副队找着了。”
待那先行一步的刑警离开,闫思弦笑问道:“什么似的?”
“啊?”
“你刚才不是说,吴队急得什么似的。”
刑警组长想了想,道:“穿山甲似的。”
闫思弦问道:“挖洞呢?”
“可不是,想找你,也没别的办法啊,吴队就想把坍塌的盗洞重新挖开…你是没见吴队那样子,一身狠劲儿,感觉…要是找不到你,他就要在那墓里住下了,找到为止…”
闫思弦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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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如同刚从炼狱归来,身上全是泥土,汗臭味冲天,人人都挂了彩。
好在,一行人齐齐整整进山,又齐齐整整出来,没有伤亡。
陈清焰抓住了,还顺便抓了邵公一行人,以及算得上自投罗网的文佳大师,任务虽然艰难,但顺利完成,回去总算能有个交代。
众人在盗洞边稍做修整,将那盗洞用土虚填上,又做了记号。
队伍开拔,准备趁天黑之前绕过落满飞蛾的大湖,晚上还去对岸大石头上扎营。
一路无话,无论众刑警还是嫌犯,都累得几乎虚脱,老外夏洛克是这一行人中体能最好的,虽也有疲态,但比其他人好了太多。
他走在闫思弦身边,认真道:“闫,你知道我最想干嘛?”
闫思弦想了想,“吃火锅?”
老外激动地揽住闫思弦肩膀,称赞道:“你真是我肚子的虫…就是吃火锅,压压惊。”
这又是他新学的词,夏洛克的汉语越来越溜了。
闫思弦纠正道:“是肚子里的蛔虫。”
纠正完,又承诺请夏洛克去墨城最正宗的火锅店,好好吃一顿,最后表示了歉意。
“我没想到进山后这么危险,害你也差点丧命,抱歉啊。”
夏洛克却笑道:“No pain no gain,不冒险,就见识不到中国古墓,我还要谢谢你请我来。”
闫思弦和夏洛克有一句没一句聊天的时候,文佳大师也想法凑到了闫思弦跟前。
“闫少,闫少…”文佳低声喊道。
他这么称呼闫思弦,显然是想攀私人关系,闫思弦就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文佳道:“闫少您看,这趟进山我好歹救过大家的命,再说,我不也没从墓里拿东西吗,看这份儿上,您干脆把我放了…我是您叫来的人,我要是有问题,您这边跟上头交代起来,恐怕也有麻烦吧?”
他这一问,还真是切中了要害。要是个普通刑警队长,恐怕就要掂量一下了。
“是啊,挺麻烦。”闫思弦露出一个炫富专用笑容,话锋一转继续道:“幸好我家有钱,在省厅也有些关系,所以,你这点麻烦,不叫事。”
闫思弦不是普通刑警队长。
文佳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说辞,被闫思弦轻松推翻,脸上表情十分难看。
闫思弦继续道:“我还没问你呢,你是一开始就憋着坏算计我们的吧?”
文佳不答话,他估摸着,是一开始就有预谋,还是临时见财起意,对他的量刑有影响。
他不说话,闫思弦也不在意,继续问道:“你怎么跟陈清焰搞到一块去了?”
文佳垂头丧气道:“我下墓的时候,他正好从老盗洞挖了个回墓的岔口,我俩在墓里碰见了。”
“所以就合计着设陷阱害我们?”
“墓里本来就有机弩陷阱啊…哎哎你们不是没往那边走吗,再说了,主意不是我出的,事儿也不是我干的啊,都是那个陈清焰。
他不是从流沙里逃了一命吗,人是活下来了,可装备吃的全埋沙子里了,我的包也被你们调换…他就想了个主意,害死你们,抢你们的食物装备…真的真的,我没骗你们…”
闫思弦沉默片刻,又问道:“墓里那具小孩尸体,你们动过?”
文佳一愣,摇头。
闫思弦觉得他有所隐瞒,便又道:“下墓前邵公说过一句话,他说墓里没什么值钱东西,只有一样,对搞风水玄学的人是无价之宝。
看到那小孩尸体不见了,邵公很着急,情绪激动得不得了,我当时就怀疑那小孩不简单。
现在你也隐瞒,虽然搞不懂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但我猜邵公说的宝贝就是那小孩尸体,你肯定藏起来了吧?”
文佳沉默不语,他很后悔,不该自作主张行此险招。说到底,他太高估自己,而太低估刑警们的智慧和执行能力。
“我要是告诉你真相,能算立功吗?”
“那要看你说的是怎样的真相。”
“三十六棺煞局。”
第267章 盗墓吹灯(25)
“三十六棺煞局,你们肯定没听说过,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得到了相关资料。
那次我帮一个老板牵线搭桥,出手一样藏品——是不是明器我可不知道啊——买卖做得很顺利,那老板很高兴,请我去看家里的藏品,当时我看到了一张战国拓本残页,上面的文字我从没见过,觉得有意思,就偷偷拍下来了。
之后几经辗转,查了些资料,请教了些前辈,才知道那是战国时期中山国一支部落的古文字,有记载了,国内能解读这种文字的,不出5个人。
打听到这份儿上,我也就死心了,可谁成想有人找上我,向我打听拓本的事。
那人外号海蛎子,在道上成名已久,专倒海斗,打捞沉船什么的,名下有好几艘轮船。
这次不知怎么的,却盯上了这个战国墓,而且,他比我消息灵通多了,也不知从哪儿找来的能人,竟然破解了拓本残片上的内容。
拓本残片上记载的,正是三十六棺煞局。
要布成此局,需得用一座实冢和三十五座虚冢,以大地山脉为棋盘,以三十六座墓冢为棋子,目的是破坏风水。
墓若开在龙脉上,甚至可以影响国运。
据拓本残页记载,中山被晋灭国后,中山桓公艰苦复国,复国后他不思强国,反倒打着修长城的旗号,大量征发苦力。
他征发的民力,被编成了数支队伍,深入晋国境内,布置虚冢。
有些地方大动土木,有些地方则是有现成的坟墓,偷天换日便可。
这三十六座墓冢里,全要下葬身份显贵的人,说白了,就是王宫贵胄,所以但凡跟中山桓公沾亲带故的,几乎全被屠杀殆尽,埋进了虚冢,王城一夜间血流成河。
而那座实冢内的墓主,更要命格奇贵,只有这样才能做为阵眼压住邪阵的反噬,为此,中山桓公不惜杀死了自己年幼的儿子…”
闫思弦咂舌道:“你是说,这座墓里的小孩?”
“正是。据说,做为阵眼的小孩正是桓公的幼子,孩子才是真正的墓主。
墓志里写什么下葬自己的妹妹,还编造一系列故事,又是神鸟又是飞升的,不过是中山桓公为了掩人耳目。
之后,中山国很快再次被灭,但因为阵眼中这个孩子命格奇贵奇阴,使阵法终有,晋的国运也终于走商衰败,被三家所分…”
“太牵强了吧?”闫思弦道:“你也想给我讲故事?”
文佳一笑,“这煞局能不能误国,晋的衰落究竟跟它有没有关系,现在都不得而知,你当它是个故事,也好,但我要说的重点是,拓片残页上记载,墓主——就是那个孩子身上,藏着三十六棺煞局的分布图。
想想看,只要得得到分布图,就等于掌握了其余三十五座古墓的位置,那里面的陪葬品…”
闫思弦道:“中山国积贫积弱,即便倾全国之力,墓里能有多少好东西?”
“话不能这么说啊,”文佳连连摇头,“自周朝礼乐崩坏,便有了以墓养墓的先例。穷,陪葬品不够,没关系,从别人墓里偷就行了,那年代就已经有官方倒斗了…”
“所以,你找到分布图了?”这下,闫思弦明白了文佳的筹码,又问道:“你想怎么样?”
见闫思弦重视,文佳心下松了口气,道:“我觉得你们可以先把这个情况跟文物保护相关部门说明一下,看看他们对这个事儿有多重视,再评定我这个消息算多大的功劳。”
“也好。”闫思弦看吴端向自己挥了挥手,便不再跟文佳多说,站在原地等着吴端追上来。
“你在审陈清焰?”闫思弦问道。
“是啊,差点把最初那个案子给忘了。”吴端道:“咱们发现盗墓贼进山,是因为他们请的那名向导——梁涛——遇害了。”
“陈清焰怎么说?”闫思弦问道。
“梁涛不是他的人杀的,而是自己逃走的。”
“你相信?”
“我信。”
闫思弦挑挑眉。
吴端解释道:“陈清焰承认棺材里那人是他杀的——就是底下有盗洞的棺材。
和你推测的情况差不多,为了争夺棺材里有限的氧气杀人。
除此以外,他还承认了之前的三次杀人。
陈清焰知道自己死罪难逃,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他不仅承认自己的罪行,还咬出了一大堆参与过盗墓同行,摆明了是要拉人陪葬。
这样一个人,如果梁涛是他或者他的手下杀的,他没理由不承认吧?”
闫思弦点点头,“也在理,看来梁涛的死要把这伙盗墓贼排除在外,从头查起了。”
“那是出去以后的事儿了。”吴端皱眉看着漫漫长路,喘息声越来越重。
不仅他,每个人都很疲惫,腿灌了铅一般,与来时不同,来时众人带着对未知的新奇,还有抓捕盗墓贼的目标,即便身体疲惫,心里还有股气儿撑着,此时可谓身心俱疲。
闫思弦伸手摸了一下口袋,口袋里装着他从陈清焰那儿弄来的奇怪项链。
他正犹豫要不要跟吴端说这个事儿,吴端倒又开口了,“你伤怎么样?”
自然是盗洞塌陷后,他中的那一枪。
“没事,”闫思弦道:“他那土枪,比橡皮弹威力强点有限。”
吴端给他清理的伤口,自然知道他说的跟实际情况差不多。
沉默。
吴端踌躇片刻,突然道了一句:“我也想吃火锅。”
闫思弦一愣,笑道:“不带这样的啊,吴队什么时候学会听墙根了?”
吴端:“你给我找堵墙来,我明明听得光明正大。”
闫思弦:“你应该改个名,吴有理挺适合你的。”
吴端没力气翻白眼,只用沉默表示抗议。
闫思弦:“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吴端还不说话。
闫思弦便道:“行行行,出去了咱顿顿吃火锅,吃它个一年半载,吃到你见了火锅就想吐为止,成不?”
“抱歉。”吴端突然道。
闫思弦如临大敌:“你干嘛?…我跟你说啊,爸爸现在身心俱疲,不适合煽情。”
“赵局让我别管这事,是我坚持要进山,下那盗洞的时候,我应该先进去…要是你真出事…”吴端似乎没怎么组织好语言,“总之,抱歉。”
“你听清楚,我自己乐意,是死是残,不用别人负责。”
这话十分不近人情,让吴端有些不可思议。
“还有,因为一个人的安危就自乱阵脚,置整支队伍不顾,”闫思弦深深看了吴端一眼:“我对你有点失望。”
吴端:!!!
直到出了林子,吴端都没能从自我怀疑中走出来。
我这么差劲儿?我竟然这么差劲儿?有那么几个瞬间,吴端甚至觉得,他不能继续胜任现在的工作了。
第268章 盗墓吹灯(26)
刑警们察觉到正队和副队之间好像不大对劲儿,平时凡事都有商有量,动不动就相互取笑的两人,赶路时一个开路,一个断后,隔得老远。
晚上扎营休息,两人的帐篷也故意支在营地两端,吃饭都是一先一后,尽量不打照面,可是单独看来,两人却又都是神色如常,在必须交流的时候,还是照样交流,可就是…跟以往不一样。
这使得队伍里的气氛更加压抑,好在回程的第三天时信号恢复,冯笑香重新定位到了一行人的位置,很快就有一队等待接应的特警找到了他们。
特警们接手了押解嫌犯的任务,刑警们绷紧的弦总算能够稍微放松,只盼着赶紧出林子。
出了林子,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好好地冲个澡,第二件事便是睡上个一天一夜。
等真出了林子,发现村里十分热闹,赶集一般。
这一行人太脏,身上味儿太大,看起来比叫花子还惨,村民们都不敢靠近,吴端拽了一个穿刑警制服的人来问情况。
那刑警是南城分局的,认得吴端,赶忙敬礼,并解释道:“进暑伏天了,村民都忙着进山采药,那些是刚从山里回来的第一波村民,听他们说,今年药材长势好,价钱也好,家家户户都很积极…
这边——这几辆车附近的——是国家调派来的考古队和专家,人还没齐呢,也就这两天了,人一齐就要进山挖掘古墓,市里调派了上百名特警护送他们…”
吴端朝文佳大师招招手,立即有两名特警将他押到了跟前。
吴端带着文佳到考古队的车附近,抓了个小年轻问道:“你们这儿谁是负责人?”
小年轻见吴端浑身脏兮兮,不免嫌弃,摆手就欲打发人,却有一名戴眼镜的老者下了车,老者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来,也不顾脏,握住吴端的手便道:“是吴队吧?我们都等你呢。”
吴端有点不好意思地抽回手,将文佳大师往前一推道:“他有重要情况跟你们反映,你们是现在先聊着,还是等他洗个澡收拾一下?”
老者显然并不在意这些细节,立即请文佳上车,两名负责押解看守的刑警不敢怠慢,也跟着上了车。
离开前,吴端又叮嘱道:“他们在墓里设了些机关,进墓的时候可能有危险,这个务必让他详细说说。”
“哎哎,多谢提醒。”
双方交接完人,约定文佳的衣食住行暂时由考古队负责,晚些时候聊完了墓里的情况,人再转移到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