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精!
吴端不禁觉得,这世界对胖子果然不太友好,再有,这胖子竟能活着从墓里出来,运气真好,再再有,为什么盗墓小说里非得都安排一个胖子?胖子真的不适合干这行啊。
逼仄空间的作用,吴端一边爬,一边控制不住思绪胡思乱想着。
爬了近十分钟,队伍最前的小邵突然停下。
“到了。”他对身后的吴端道。
通过小邵身侧的空隙,吴端看到前方的确有个出口。
小邵的手电往出口照了照,吴端隐约看到一片色彩,好像是壁画。
“盗洞打到甬道墙上了,没在墓顶,不高。”
说着,小邵开始往外爬。
吴端心里有些紧张,但忍住了没阻拦小邵。进个墓而已,绝不能露怯,他们可是正在假扮盗墓贼。
小邵跳出盗洞,有水声,墓里应该是积了水。
小邵见怪不怪,站在盗洞口,弯腰招呼吴端快出来。看起来,盗洞的确不高,约莫只到小邵大腿位置。
吴端让小邵离洞口远一些,并警告他自己有枪,别耍花样,小邵满口保证地照做,吴端迅速爬了出来。
地面的确有积水,刚好没住吴端的鞋面,积水下是甬道石砖,踩上石砖的那一刻,吴端心中稍缓,招呼身后的刑警跟上。
众人挨个往出爬时,吴端迅速扫了一眼甬道内的情况。
积水经过沉淀还算清澈,在手电的照射下,能看清其下的砖石纹路,有些砖裂开了,但总体还算平整。
拱顶,顶上也是同样的砖石,其上刻有花纹,似蛇似云。
两侧墙壁有石雕。几乎每一幅石雕画的主角都是个女人,想来她便是墓主了。
古人的雕刻手法有些抽象,女人被雕得宽口阔鼻,一双眼睛大得过分,像是开眼角手术割过了头。要搁现在,绝对算不上美女。
吴端面前的一幅石雕上,女人高举一个锐角三角板状的东西,其身前有一些人跪拜,几乎五体投地,要仔细分辨才能看出那些是正在跪拜的人,而不是一个个板凳。
看着那三角板,吴端不由想起了中学时候的几何女老师,心下想乐,忍住了。
吴端进山前没少翻看国内已经挖掘出的古墓资料,什么马王堆三星堆,也算是恶补了一番专业知识,具体朝代他分不清楚,但他知道壁画石雕越是抽象难懂,人物越是不像,就说明历史越久远。好比原始人时期,几个蛤蟆状的岔腿小人儿中间加个圆圈,就是大家围在一起跳舞的意思了。
虽然看不出具体朝代,但吴端估摸着,这墓年头肯定很久,至少在汉唐以前。
那就是…秦?或者春秋战国时期?
吴端其实想问问邵公的,但又不能表现得太外行,便忍了下来,做出一副心中有数的样子继续观察甬道。
盗洞的位置几乎在甬道中间,距离左右出口差不多远。
甬道长约三十米,宽能容纳三人并排通过。如此宽敞,想来是墓中的主通道了,应该有一端直通主墓室,另外一端则可能是重要的陪葬墓室。
闫思弦问邵公道:“你们把陈水火困在哪儿了?”
邵公朝左手边一指,“那边。”
说着,他向小邵使了个眼色,小邵便在前方开路,众人跟着他鱼贯向甬道左侧的出口走去。
闫思弦也扫了一眼壁画,漫不经心道:“墓主还真是个女人。”
他又问邵公道:“你们找到铭文了吧?”
邵公便介绍道:“铭文上说,这墓主人是战国时期中山国的一个公主。
历史上中山国曾被魏国大将乐洋、吴起所灭国,后中山桓公经过20余年的励精图治,积蓄力量,终于复国。
墓主人便是桓公的妹妹。
那场灭国之灾发生时,兄妹俩年纪尚小,又被冲散,分别被两拨忠心的族人保护,并抚养长大,妹妹和族人进了深山,以部落的形式在山中生活,并遇到了…”
邵公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道:“遇到了某种神灵,神灵看中妹妹的美貌,告诉妹妹只要肯嫁给自己,便帮妹妹复国。
恰好经过多年探访、寻找,妹妹与中山桓公重逢。
于是妹妹以帮助哥哥复国为条件,答应嫁给神灵。
后来中山桓公果然复国,妹妹也如约嫁给了神灵,大婚当天于王殿之中坐化飞升,和那神灵夫君一起做神仙去了。
中山桓公感念妹妹为复国做出的贡献,因而举全国之力修建其陵墓,并乞求飞升后的妹妹继续护佑中山国。”
闫思弦沉吟片刻道:“我看,神仙飞升什么的是假,中山桓公发现了妹妹统领的这支部族后,将其收编入自己麾下,从而实现复国,倒是更有可能,甚至,我怀疑妹妹就是中山桓公杀的。”
邵公嘿嘿一笑,“不无可能,不过…看你的分析,不像盗墓的,倒像考古的。”
话外之意,盗墓贼可不会如闫思弦这般分析真相。
闫思弦笑着装傻,“国家要是真收编我,我倒愿意。考古么,会编的故事能自圆其说就行,弄个什么专家学者的名头,活得人五人六,不比提着脑袋赚钱强?”
说话间,众人已走出甬道,进入一间墓室。
墓室里的积水比甬道要多,最深处的积水到人的膝盖,墓室中央的巨大棺椁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最外一层为石椁,沉重的石盖已经被撬开,歪在棺椁一侧。
石盖破了一角,积水下的地砖被它砸坏了好几块,石盖和石椁边沿都留下了崭新的压撬痕迹,显然正是陈水火这伙盗墓贼所为。
两块木质棺盖斜倒在地,半截泡在水里,显然,石椁里的两层棺材被打开了。
令众刑警气愤的是,棺盖上留下了几个清晰的湿脚印。
棺盖上原本有色彩艳丽的漆画,线条流畅唯美,应该是某种图腾。留下脚印的人踩得脆弱的漆画剥落了一大片,露出漆黑的棺盖底色,让吴端瞬间联想到当年毁了圆明园的英法联军。
石椁很高,需得站到边上探着脑袋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吴端看了一眼,棺椁里也有积水,最内一层安放尸体的木棺里水几乎是满的,用手电照照,能看到棺材底,却没有尸体。
绕过棺椁,吴端心中冷笑一声:尸体找着了。
只见墓室地上的积水里飘着一具残破不全的湿尸。
尸体身上有些灰色粉末,想来是出水后衣物发生了某种氧化反应,迅速化成了灰。
尸体已经干瘪得不成样子,若是单单去看那些裸露在外的枯黄皮肤,恐怕会以为是树皮之类的东西。其最明显的人类特征,是漆黑的长发。
那干尸的头发格外长,飘在水面上,如同某种鲜活的水生植物,仿佛一靠近就要被缠住拖向地狱。
头发从尸体头顶处向棺椁方向延伸,2米不止。
即便古人蓄长发,吴端也觉得不会有这么长。
他想起了一个从前听过的传闻。据说人死以后,尸体的保存环境若是满足某些条件,头发指甲还会继续生长数年。
吴端寻找着尸体的手,想看看有没有长指甲,却发现尸体的双臂都断了,孤零零地飘在水上,断口很新。
无疑,湿尸是被陈水火这帮盗墓贼硬从棺椁里拖出来的。
不仅拖出来,还扯开了它的喉咙——吴端估计,是为了拿到墓主人口含的宝物。
这正是盗墓贼的可恨之处,他们能盗走的东西其实非常有限,抛开需要小心保护的竹简丝帛,太过沉重不好携带的青铜器,携带过程中极易损毁的瓷器,以及其它各种带不走的壁画石雕,盗墓贼往往只选择尸身上佩戴的金玉器、古钱币等小件文物下手。
可他们的“盗”却带着野蛮的破坏性,仅是挖掘盗洞破坏墓穴内的气密环境,便足以给所有带不走的文物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坏,更不必说弥足珍贵的古尸。
墓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重,看到国家宝藏被如此暴殄天物,刑警们恨不得将邵公等人暴打一顿再上交国家。
墓主人静静地漂在积水中,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墓穴中长眠了数千年,一朝被人残暴地拖出棺椁,吴端总觉得她的鬼魂就在众人周围,正不怀好意地盯着邵公等人,一有机会便会拉这些人陪葬。
吴端伸手搓了搓后脖子,把鸡皮疙瘩搓下去。
闫思弦倒泰然自若,“啧啧”两声道:“我就看不上陈水火,活儿干得也忒粗了。”
邵公连连点头,“可不是,我看啊,他这次就算不死在墓里,也没两年好折腾了。干咱们这行,名声要是臭了,迟早得完。”
吴端用眼神询问闫思弦:古尸怎么办?
闫思弦微微摇了下头,告诉他不管。
他们不具备文物或古尸保护的技术,唯一能做的便是维持原状,以免二次破坏现场,后续工作只能等待相关专家了。
众人并没有翻找值钱物件的意思,唯有港台腔在墓室一角摆放的陪葬铜器里翻翻找找,邵公对闫思弦道:“前面耳室通往殉葬坑,陈水火他们就困在一个殉葬坑里,我带你们过去?”
闫思弦客气地道了声谢,众人便往邵公所指的耳室走,依旧是小邵打头。
耳室里有个石台,石台上有一具规格很小的棺材,十分精巧,应该是陪葬的孩子。
棺盖也被打开了。
石台旁的地上有两具死尸,看衣着应该是陈水火一行人。
小邵解释道:“这两个也是老手了,知道陪葬小孩儿的棺材里往往能出极品明器,就动手开棺,却没想到,小孩肚子里装了机关箭弩,嘿,真准,一箭一…”
“个”字还未出口,小邵往那小棺材里看了一眼,突然脸色一变,看向邵公,急切道:“不好!”
邵公也朝那小棺材里看了一眼,惊道:“小孩儿哪儿去了?!”
“什么?”吴端大概知道了他们的意思,却不敢确定。
“棺材里的小孩儿,小孩不见了!”
第262章 盗墓吹灯(20)
邵公这话一出,队伍里一大半人都变了脸,被周围阴森诡谲的气氛影响,大伙只觉得头皮发麻,冷汗瞬间铺满了后背。
闫思弦不动声色地挪到吴端身旁,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对视一眼,算是互相鼓励。
闫思弦开口道:“会不会你们一起进来的人把小孩尸体带走了?”
邵公连连摇头,“不会,出了人命,没人再敢动那小孩的尸体,而且离开耳室时是我断后,我明明看到它就原封不动在棺材里…”
小邵接话道:“是啊,我也看见了,而且…拿它有什么用…绝不可能,不可能是人拿走的…”
那港台腔情绪已经崩溃,紧张地四下乱看,手电乱晃。
像个第一次独自睡觉的小孩,总觉得黑暗的地方藏着鬼怪。
他拽着一旁的刑警,不断絮叨:“有鬼,有鬼啊…我就说邪乎,那小孩跟活的一样,太邪了…你们都不当回事…现在怎么样?出事了吧…快走…还是走吧!你们想死在这儿吗?…我给钱,给你们很多钱,你们带我走吧…”
刑警被搅得烦躁不安,劈手朵过手电,警告他老实点。
“小孩像活的一样?灌水银死的?”吴端问道。
“应该是,那个年代,无非就那些手段。”邵公道迟疑不定道:“这墓邪得很,小鬼最难缠…”
闫思弦冷笑一声,露出狠色,“小鬼?呵,世上要真有鬼,盗墓行的人早死绝了。别耍花样,继续带路吧。”
小邵深吸几口气,定了定神,看向邵公,邵公脸色很差,却也没反驳闫思弦。
小邵便一咬牙,走进了盗洞里耳室另一侧的通道。
又是一条甬道,这次狭窄了许多,只能容纳众人按顺序鱼贯而入。
甬道微微倾斜向上,走了十余米,进入前方墓室时,地上已经没了积水。
与其说这是一间墓室,不如说是殉葬坑。
殉葬坑一端塌陷了,满地沙子。
使得地上的东西被掩埋了大半。
纵然如此,见到殉葬的东西后,众人还是愣住了。
“这…这是…鸟?”有刑警忍不住发问。
地上的一副骨架极大,仅是其露在土沙外的部分,就和马一样大,它的骨骼铺满了整个殉葬坑。仔细看会发现那东西长着尖嘴,利爪,翅膀位置还有尚未完全腐化的羽毛。
羽毛虽然历经千年,却红彤彤似火,手电光一照,反射出色泽艳丽的光华,又长又柔软的样子。
吴端对鸟类并不了解,但他曾在动物园见过孔雀开屏,只觉得孔雀尾巴上的羽毛与之相比也要黯然失色。
陪葬坑的几块墙砖上刻有文字,闫思弦问邵公能不能看懂,邵公道:“说是神鸟,中山国公主坐化后,这只神鸟从天而降。
原来她的神仙夫君便是神鸟。
神鸟留下旨意,说其肉身与爱妻合葬,之后便在中山国公主的肉身旁俯冲撞地十余次,至死方休。
摆脱了肉身桎梏后,神鸟与爱妻魂魄一同飞升…”
想到一人一鸟结为伴侣,吴端便觉得一阵恶寒,不禁吐槽道:“合着中山国公主嫁了个鸟人。”
邵公大大地摇头,“不可胡言不可胡言啊,不敬墓主,要遭殃的…”
吴端面上做出一副受教了的样子,心中却在疯狂吐槽:你个盗墓贼跟我聊敬重死者?等你进了监狱,要不要开个普法讲座啊?
闫思弦却提出了质疑:“神鸟说要合葬,可看这情况——骸骨被随便堆在地上——这明明是殉葬,跟合葬根本就是两码事。”
邵公却指着墓室塌陷的地方道:“是合葬的,棺椁齐全,只是全被埋了,这鸟尸也是从棺材里拖出来的。”
闫思弦一愣,指着那塌陷处问道:“那陈水火他们…”
邵公点头,“也埋里头了。”
闫思弦立即上前,观察起塌陷处的情况,只见大量细沙,便又问道:“流沙机关?”
邵公点头道:“墓室两侧和顶上全是细沙,开馆后不久,墙就塌了,流沙涌入,所有人都被埋了。
你看到的不过是这间墓室的冰山一角,一点用来放鸟尸的地方而已,其实墓室很大,陪葬的东西都在里头呢,也被埋了。”
邵公这话显然有所保留,至少,触动机关的事儿就有可能是他干的。
闫思弦看着黄沙失神片刻,道了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刑警们解开身上的绳子,开始挖沙子。
众刑警拿出随身携带的折叠铲,分成两拨轮换着挖,一拨人挖掘沙子时,另一波人则负责看守邵公等人。
沙子柔软,很快便挖开了一大片,发现三具尸体。
三人窒息而亡,口鼻中灌满了沙子,眼珠外凸,满脸的恐惧不甘。
闫思弦问道:“认识他们吗?”
邵公见了死相如此可怖的尸体,也不免心中打颤,哆哆嗦嗦看上几眼,答道:“是陈水火的人。”
他们在旁等了片刻,见众人没有停止挖掘的意思,小邵便试探地问道:“地方帮你们找到了,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急什么?”闫思弦道:“你就不想看看陈水火究竟死了没?”
“我们不关心这个,朋友,还是有缘再见吧。”
闫思弦:“一起下墓,还是一起出去得好,我还担心你们在背后使绊子呢。”
小邵看向邵公,邵公似乎早料到了这个结果,并不说话,小邵只好闭嘴。
挖掘工作持续了近三个小时,期间留守地面的刑警下来过两人,他们沿着绳子找了过来,见下墓的同伴一切安好,放下心来,回去通风报信了。
趁挖掘的工夫,吴端忧心忡忡地对闫思弦道:“也不知道文佳大师跑哪儿去了,你说,他不会真出事了吧?”
闫思弦:“万一找不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上报,让上头趁早多派人搜山吧。”
“那你自己呢?”
吴端沉默了一下,“纪律处分肯定跑不了,大概…停职什么的,可能丢工作吧。”
“要不要考虑给我打工?五险一金包吃包住上五休二…”
吴端是真的担忧,没心思开玩笑,不接话。
闫思弦便继续道:“我觉得文佳不太干净。”
“你的意思是…?”
“他可能也是个盗墓的…或者曾经干过这营生。”
吴端细想与文佳大师接触的种种细节,从他一进山就有意拉拢夏洛克,到他一次不错就找出了中山国公主墓大体位置,再到他偷偷离队,越想越觉得像是那么回事,深以为然。
闫思弦继续道:“所以你不用太担心,那家伙应该是个老手了,连防毒虫都有一套办法,没那么容易中招。就算他真挂在这儿,也怪不到你我头上,谁让他自己贪心不足。”
吴端叹了口气,“话虽这么说,可终归是我们把人请来的,要是我们不找他…”
“这可不好说,”闫思弦道:“我托朋友问这个事,原本想着能找个高人指点一二就不错了,并没指望有人会跟我们一起进山。
毕竟风险大,钱少,而且下墓这种事多少总有些晦气…所以,谁知道文佳会不会是毛遂自荐呢?
况且,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有两个人跟着咱们。”
吴端一怔,“你你你是说…”
闫思弦按了一下吴端的肩膀,“嘘!小点声。”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邵公等人,见他们并未注意这边的谈话,才撒开手继续道:“想想陈水火爷爷的故事吧,既然盗墓贼可以混进国家考古队伍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为什么就不能混进我们警察的队伍里?
说到底,是我疏忽了。
那两个跟着咱们的人,恐怕就是文佳的同伙,他跟同伙碰头汇合后,要是就此下山离开,一路上保命应该不成问题,就怕他们穷凶恶极,打咱们的主意,那可就…”
吴端犹豫道:“应该不会吧,他救过咱们的命。”
“利益罢了,救咱们,因为需要咱们继续给他趟雷。你信不信,如果先进古墓的不是陈水火一行人,那现在挨算计被埋在沙子底下的,恐怕就是咱们了。”
看着满脸黄沙和绝望的死者,吴端深感后怕,转念一想又道:“可要是这么算下来,文佳很可能已经下过墓了,他下墓的时间就在陈水火和咱们中间的空挡…对了!小孩尸体!”
闫思弦这回直接上手捂了一下吴端的嘴,“小点声!”
吴端拿开他的手,抱歉地缩了缩脖子,继续道:“陪葬小孩儿的尸体不会就是文佳拿走的吧?可他要是来盗墓的,拿那玩意干什么?尸体又不能卖钱。”
闫思弦摇头,“这个我也想不通。”
吴端只觉得跟这事有关的人都邪门得很,退意再次升起,便跟闫思弦商量道:“要不这样,陈水火他们的尸体找到,古墓的事就告一段路,反正墓已经找着了,专家很快就会来接手。
咱们把盗洞填上,分一半人把邵公他们押出去,剩一半人继续找文佳。”
闫思弦:“还找他?”
吴端:“不然呢?总不能就这么不管了。”
闫思弦停顿片刻,表态道:“我直说吧,留下找他免得他真出事了良心不安——看,是你自己要离队的,你离队以后老子还不离不弃找了你大半天。
可找人没有可操作性,这么大的林子,上哪儿找去。”
“那你带人出去,我留下找。”
“不可能。”

两人意见不合,谁也没法说服谁,最终计划只能暂时搁浅,等挖掘寻尸的工作完了再说。
黄沙被整个翻了一遍,共找出六具尸体,却没有陈水火。
有刑警还想再翻找一遍,被闫思弦制止了,闫思弦指着被扒出来的棺椁道:“这套棺椁不对,最里面的一层棺材,还盖着盖子。”
和中山国公主的安葬规格一样,一椁两棺,看来真的是合葬,只是最后一层棺材还盖着盖子。
刚才大家忙着清点尸体,即便注意到了,也并没有细想。
此刻闫思弦指出,大家立即明白了,既然棺材里的大鸟已经被拖了出来,棺盖必然已经打开,盗墓贼可不会费力不讨好地再把它盖回去。
只有一个可能:陈水火在流沙倾泻下来的瞬间躲进了棺材,盖上了棺盖,为自己赢得了一小块生存空间。
闫思弦已经伸手去推棺盖,立即有刑警上前帮忙。
棺材里氧气有限,顶多供一个人呼吸一两个小时,此刻距离墓墙坍塌已过了一天一夜,即便暂时有了藏身之处,陈水火也不可能撑到现在。
即便知道开棺后很可能见到的是个死人,闫思弦还是提醒帮忙开馆的刑警小心。
尸体!
棺材内果然有一具尸体!
尸体呈俯卧姿势,后背朝上。脖颈处有明显的血迹,整个棺材底都有血迹,棺内壁上也有喷溅状的血。
“割喉死的?”吴端疑惑道:“难道无路可逃,氧气又快要耗尽,绝望自杀了?”
闫思弦绕到棺材另一端,看着死人的脸。
他没说话,但只看他的表情,吴端便猜出了结果:棺材里的人,不是陈水火。?闫思弦不可置信地开始检查尸体。
他刚刚翻动了一下,便有了发现。
“棺材底有洞!”闫思弦咬牙道:“狠!陈水火你够狠!
流沙倾泻而下的时候,陈水火和这人一起躲进了棺材,并且合力将棺盖盖上了——刚刚开馆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么沉重的棺盖,一个人可挪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