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有些年头了吧?衣服都腐烂光了,”吴端打起手电,借着手电的光亮仔细去照那骸骨,却发现了被挖掘过的地方有个反光的小东西。
他捡起来一看,虽然锈迹斑斑,但依稀能分辨出,那是一枚金属质地的毛主席像章。
吴端和闫思弦对视一眼。
吴端问道:“这东西…好像是我爷爷那年代…”
“地质队的。”闫思弦起身,快步走向三具新鲜的尸体,“他们发现了死去的地质队员遗体,似乎是刚把遗体挖掘出来,还没仔细检查就发生了致命变故。”
闫思弦开始检查三具新鲜尸体的衣服,“啧”了一声。
他将死者衣服后领及内侧边处原本该有标签的位置翻出来,“全身上下一处标签都没有,死也不想被人查出身份。”
这肯定了吴端见到尸体第一眼时的猜想,他道:“是陈清焰那伙盗墓贼。”
闫思弦刚想接话,却有一名刑警一屁股坐倒在地,指着闫思弦背后的一具尸体,大声嚷道:
“草!他他他…他娘的动了!”
第252章 盗墓吹灯(10)
刑警所指的尸体,正是手指抠在眼窝的那具,死相最为瘆人。
他身旁还有三四人,亦是脸色煞白,步伐一致地向后退去。
尸体真动了,不止一个人看到。
“都别慌。”吴端立即道:“动也正常,尸体腐化本来就会产生…”
尸体的头又动了一下,吴端的话便说不下去了。
他想说,腐化过程中会产生气体,在特殊条件下,或许能让尸体看起来像是“动了”。
然而尸体腐化所产生的气体多集中在腹部,脑袋是无论如何都动不起来的。
况且,刚刚那尸体不过是偏了偏头,就在吴端诧异的瞬间,它的头已经左右摇摆起来,起初很慢,仿佛它在审视围观自己的刑警们,随着摆动的频率不断加快,抠在眼窝里的手指头被甩了出来。
有那么几秒钟,一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一具尸体疯狂迪斯科。
吴端心中默念:兄弟啊,你要喜欢就先扭着,我给你鼓掌也行,可千万别跟我们过不去…
错愕的众人没注意到,一直站在“现场”外围不想干扰警方取证工作的文佳大师走到了近前。
就在他距离尸体还有五步之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一个东西从那尸体的眼窝里钻了出来。
食指粗细,近20公分长,很细,行动十分灵活。
第一眼看,吴端以为是条小蛇,手电光扫了一下,又不像蛇。
那似乎是一只浑身覆满了甲壳的节状虫子。
只看清了一眼,虫子便已经迅速窜出了手电的光亮范围。
“小心!”
吴端反手推了闫思弦一把,因为他看到那虫子奔着闫思弦所站的地方去了。
闫思弦抬脚后撤,却还是晚了一步,虫子竟能爬能跳,呲溜一下窜上了闫思弦的鞋面。
“草!”
闫思弦很少爆粗口,此刻实在恶心得够呛,猛甩那只爬上了虫子的脚。
谁知虫子却不为所动,迅速爬上闫思弦裤腿,如履平地。
看它的速度,要爬上闫思弦脑袋也就眨眼之间。
闫思弦彻底炸了,又蹦又吼,想拍那虫子,又下不去手。
吴端反应极快,闫思弦骂娘的同时,他已抄手电朝虫子砸去。
没砸到,砸在闫思弦小腿上,哐啷一声。
“你他娘的…”
话只说了一般,闫思弦就顾不上了,因为虫子爬到了他大腿处,闫思弦明显感觉到虫子的一长排足上仿佛生着尖细的倒刺,竟然刺过他的登山裤,刮得他大腿生痛。
“握草!”
感觉到一长溜疼痛正向着自己大腿根处蔓延,闫思弦要疯了。
就在这时,吴端也吼了一声:“别动!”
闫思弦已经没有办法,立马听话站定。
刚一站定,就被吴端一脚踹在了大腿上。
“靠!”
闫思弦胯下一凉,差点尿了。
与此同时文佳大师也喊了一声:“住手…脚!”
直接被吴端忽略。
不过,吴端这一脚很准,正揣在虫子身体当间。
一看踹准了,吴端还就势碾了两下。
疼!
但闫思弦不想喊疼。不仅没喊疼,他还绷紧了腿上的肌肉,给吴端垫脚。
他宁愿现在疼着,也不愿意让那恶心的虫子爬上脸。
终于,两人都听到了虫子的甲壳断裂声,又狠狠碾了一下,吴端收脚。
虫子已断成两截。
后半截全凭神经反射在扭动,因为足上的倒刺还勾在闫思弦裤子里,才没掉下去,眼看已经没什么威胁了。
前半截倒还在往上爬,毕竟伤势严重,速度慢了不少。
吴端又砸了两手电,将两截虫子从闫思弦身上砸下来。
围终于解了,两人折腾了一身汗。
那手电质量很好,被吴端一通猛砸,竟还能亮。
吴端又拿手电去照虫子,此刻段成两截的虫子在地上扭动着,已经没了威胁。
看到虫子身后有一对尾钳,吴端一愣,惊道:“我擦是耳钻子!绝对!错不了,我见过!”
知道这种虫子的刑警已经条件反射地抬手去堵耳朵了,还问道:“怎么长这么大?”
吴端:“我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这玩意儿最多也就小指那么长吧?”
“到底是什么?”闫思弦一边揉大腿,一边问道。
吴端道:“耳钻子,老家有种说法,说这玩意贼要命,晚上趁人睡觉,钻人耳朵,在人耳朵里产卵,还以人的脑细胞为食,直到人发疯、死掉。
长这么大个儿,耳朵是钻不进去了,恐怕是钻眼睛进去的吧。”
闫思弦心有余悸,要是刚才真让那虫子爬上脸,恐怕自己现在已经跟三位死去的仁兄一样了。
刑警们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那名死者抠着自己的眼窝,他是想将钻进头腔的虫子抠出来啊。
众人均是一身鸡皮疙瘩。
夏洛克:“太邪门了。”
吴端已想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我记得…耳钻子好像…群居…”
冷汗再次浸湿了众人的衣服。
沙沙沙…沙沙沙…
精神高度紧张的刑警们,已经分不清周围究竟是风声还是虫子聚拢的声音。
在场的所有人都曾幻想过、梦到过自己的死。
大部分时候,都是与歹徒搏斗的场景。
他们从没想过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里,被一群外形恶心的虫子弄死,死后还要扭着头丑陋地迪斯科一番,这完全超出了刑警们的认知范围。
面对穷凶恶极的歹徒都不曾退缩的他们,此时腿正发着抖。
他们等着吴端发话。
发话的却是文佳大师。
“这边,快走。”
就在众人讨论耳钻子及不知所措的时候,文佳始终在低头看他的罗盘。
此刻,他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一马当先朝山顶的方向冲了出去。
文佳大师看起来文文弱弱,真跑起来,却比谁都利落,脚下生风。
吴端推了闫思弦一把,“你打头!快!跟上文佳大师。”
紧接着,吴端又喊道:“快走!都跟紧!别走散了!”
待到所有人都走了,吴端最后一个跟上,防止中途有人掉队。
沙沙沙…沙沙沙…
每个人都跑得气喘吁吁,但又都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好像有东西过来了…听错了吧?…是真的吧?
第253章 盗墓吹灯(11)
跑出约莫百米,虫雨呼啸而至。
是虫雨。
耳钻子成精了一般,有些自脚边扑向众人,直往人身上爬,有的竟然知道“空降”命中率更高,它们窜上树,又义无反顾地朝着众人脑袋上落。
众人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手头任何能当做兵器的东西,以抵挡从天而降的凶虫。
吴端抡起一截树枝——爬山时他捡了当做手杖的树枝——将天上来势汹汹的虫子抡飞到一旁。
可是顾了头便顾不了脚,他感到无数条耳钻子已经自脚下爬上了他的大腿,其他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吴端高声喊道:“火!火!”
更糟糕的是,前方队伍里有人栽倒,一边翻滚,一边呜呜呜地惨叫,眼看就要被虫子裹起来了。
一旁的赖相衡想把那人救起来,却也是有心无力,才伸了一下手,头上便落了两条虫子,只好又缩回手去,先把自己头上的虫子扯下来。
一边扯,他还对那倒地的人喊道:“捂眼啊!它们想钻眼睛!”
那刑警也是急中生智,倒地时便已经将眼睛捂住,嘴巴也不敢张,还一个劲儿翻滚,试图用自己的体重将身上的虫子挤压死,甚至滚出了“老子要跟这些虫子同归于尽”的气势。
正因如此,他挺过了生死攸关的几秒。
几秒后,队伍最前方的文佳大师冲到了倒地的刑警身旁。
文佳大师身上竟一只耳钻子都没有,与狼狈不堪的众人相比,他绝对是个异类。甚至,文佳大师附近的凶虫竟纷纷后退,转而都扑向别人去了。
“握草!”吴端叫了一声,“百毒不侵啊!真的啊?!”
文佳大师往那倒地的刑警身上撒了一把黄色粉末,耳钻子便潮水一般从他身上退去,那刑警如获新生,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确实感觉身上没有虫子了,才敢打开捂住眼睛的双手。
地面上,以文佳大师和那撒过粉末的人为圆心,形成了一片没有耳钻子的真空地带,约两三平米。
刑警们一看有门儿,纷纷挤进那真空地带中。
文佳大师又往地上撒了几把粉末,扩大出一个让众人都能站进来的区域,空气中隐隐有了一股辛辣之味。
在众人所站的区域外,虫子却并不退去,而是层层叠叠围拢,地上犹如铺了一张黑压压的地毯,恶心地涌动着,众人则仿佛站在地毯的破洞之上。
地上的虫子暂时不敢上前,转而都爬上了树,树上往下落的虫子越发多,前赴后继,如一场暴雨。
刑警们挥舞着手中的匕首、镰刀、树枝,将落下的虫子打翻在地,一到了地上,这些虫子便如见了鬼一般,飞速逃到真空区域以外。
“大师!”
“救命啊大师!”
“怎么办?”
…
一看有门道,众刑警纷纷开口向文佳大师求救。
“火!点堆火!”文佳也喊道。
夏洛克一只手将一条耳钻子自头上扯下来,另一只手从背包里摸出一瓶汽油,扔给闫思弦。
进山前,为了点火方便,夏洛克让闫思弦找家里有车的村民,买了一些汽油,用矿泉水瓶装了背在身上,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闫思弦干脆蹲下身来,将后背彻底交给夏洛克和另一名刑警。他试着将手中打虫子用的树枝掰断成几截,可惜树枝不够干燥,纵然掰断了,外面还有一层任韧性好的树皮连着。
闫思弦顾不上许多,往半断半连的树枝上浇了少许汽油,点了火。
火苗穿起来的同事,树枝几乎已经伸展开来,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堆”火,说是“一条”火更为贴切。
文佳大师凑到火前,往那火里撒了一把黄色粉末。
一经火烤,空气中辛辣的味道暴增,有对气味敏感的刑警,被熏得鼻涕眼泪都下来了。
耳钻子更怕这味道,包围圈轰地一下扩大了至少十余米,头顶树枝上的耳钻子也不敢往下落了,纷纷下树,退开。
至此,众人终于从这虫雨的包围中得到些许喘息的时间。
吴端赶忙问道:“大师,这是什么?”
“雄黄粉,蛇虫之类本就惧怕雄黄,我特制的又比市面上入药的普通雄黄粉效果好十倍不止。”文佳大师介绍起他的宝贝来,面露得色。吴端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终于逮着一个试试自制雄黄粉威力的机会,因此十分兴奋。
文佳大师也不多解释,只招呼道:“雄黄粉数量有限,大家快来,好好在火旁熏一熏,身上多沾些味道。”
说着,他又往火里添了一把雄黄粉,耳钻子退得更远了。
凶虫纵然退远,却依旧不肯散去,虎视眈眈地跟众刑警对峙着。
纵然流着眼泪鼻涕,刑警们也纷纷凑到火旁,原地转着圈,以让自己身上多沾些味道。
文佳大师又将剩余的雄黄粉均分给众人,每人分得一小把,小心翼翼装进贴身的口袋里。
文佳大师再三叮嘱:“千万别弄丢了,回来时候还用得到。”
众人经过一番奋战,都挂了彩,此刻神经稍微放松下来,才觉得浑身疼,刚刚被耳钻子爬过的地方,皮肤上全是被虫足刺出来的细小伤口,一排排,红肿起来。
有人掏出治疗蚊虫叮咬的药物,大家随便喷喷涂涂,寻求点心理安慰。
待火灭了,刑警们也都熏了一身的雄黄味,文佳大师招呼大家继续赶路。
前方有无数凶虫,刑警们心中犯怵,不敢离开火堆燃烧的灰烬,还是吴端试着向前走了一截,开了路。
众人紧张地观望,看到凶虫咕涌着退去,并不攻击吴端,这才迅速跟上。
队伍开拔后,吴端再次走到队伍最后,还拉上了文佳。
他低声问文佳道:“大师,咱们离墓还有多远啊?”
“快了快了。”文佳大师似乎不愿细说,只管加快脚步赶路。
吴端得承认,他打退堂鼓了。
要是仅他一个人,追什么样的罪犯,有什么样的凶险,他都不会犹豫。可现在他要对二十条人命负责,尤其刚刚见了同事滚倒在地变成虫球的一幕,吴端后怕得现在还一阵阵后背发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又一地。
他终于理解了赵局的愤怒,从得知他带人进山开始,赵局便一直处于这种焦灼担忧中了吧?
纵然文佳大师摆明了不愿细说的态度,吴端却少有地执着追问道:“我们都是外行,到时候万一要进墓,里面的种种风险——我也不懂,但听说会有很多机关——防盗墓贼的——那些危险您能应付吗?”
文佳只是对吴端笑笑,并不答话。
吴端心中无比烦躁,待他还要再问时,队伍前方又传来夏洛克的惊呼声。
他说的英文,吴端不明白,瞬间绷紧神经,窜到了队伍最前方,被闫思弦按了一下肩膀才放松下来。
闫思弦道:“退了!耳钻子退了!”
只见前方挡路的耳钻子四散开来,纷纷绕到众人背后,继续虎视眈眈。
众人又向前走了近百米后,身后的耳钻子竟整齐划一地停下,不再跟来,仿佛前方有什么令它们十分惧怕的东西。
众人神经又紧绷起来,谁也不敢低估这些低等生物的种群智慧。
这时,文佳大师却突然嘿嘿笑了。
“墓,找着了。”
第254章 盗墓吹灯(12)
“墓,找着了。”
文佳有些激动地向前走去,他手中拿着罗盘,吴端瞄见罗盘指针稳稳指着前方。
之前几天文佳使用罗盘时他也曾观察过,那指针始终颤颤巍巍,左右摇摆,绝没有过像今天这般稳定的情况。
吴端不禁问道:“在附近了?”
“在附近了。”这次,文佳给出了十分笃定的答案,他毫不掩饰内心的激动,口中叨念着:“要见着了!就要见着了!三生有幸啊!”
这一消息令众人心中皆十分振奋,这些天的跋涉,目的地终于快到了,有些胆大的,还想见识一下大墓的风采。
振奋的同时,大家都保持着沉默,放轻了脚步。
大墓快找到了,是不是意味着,陈清焰那伙盗墓贼也在附近?
有刑警摸上了后腰处别着的枪,警惕地四下张望。
又走了约莫15分钟,大家明显感到脚下山坡没那么陡了。
“好像到山顶了。”闫思弦咕哝了一句。
夏洛克搭了他的话,这老外刚才被吓得够呛,整个人都愣愣的,此时终于缓过神来。
闫思弦用英语安慰了他好一会儿,两人便又对接下来可能有的危险展开了探讨。夏洛克连连摇头,看起来自信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他储备的知识已经没法估量前方可能的危险。
周围的树木逐渐稀疏,偶尔有一些倒下的粗大枯树,树干上长满了苔藓,黑绿黑绿的,像一具具死于中毒的巨大尸体。
一开始,遇到挡路的枯树,刑警们尚可绕行,又向前走了一截,待到脚下的路完全平坦了,枯树越来越多,密密麻麻横在前方。
刑警们绕无可绕,只好一路攀爬。
那些枯树的树干足有半人高,又湿又滑,爬起来相当费力。
刑警们两人一组,相互配合,又是托又是拽,不多时,人人都滚得满身满脸青苔汁水,黑黝黝的,倒也算有了一身保护色。
吴端和闫思弦走在最前头,两人相互配合,爬的气喘吁吁。
眼看前方只剩下三五棵还活着的树,闫思弦指着其中一棵最高的道:“上去看看?”
吴端点点头。
两人向那棵树爬去。体力严重透支,他们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好在两人足够默契,吴端第一时间便明白了闫思弦的意思。
到了树下,闫思弦道:“我爬上去,看看前面什么情况。”
吴端道:“你爬过树?”
不等闫思弦回答,吴端便做出了决定,“我上去。”
闫思弦深知此刻不是发扬精神的时候,不再坚持,嘱咐吴端小心。
“放心吧,我在底下接着你。”闫思弦道。
“接个屁,”吴端骂道:“走远点,小心我一屁股坐死你。”
闫思弦只是笑笑,听话地后退几步,吴端刚一爬上树,他便又凑到了近前来。
恰好吴端手上一滑,闫思弦紧张地伸手瞄准,随时准备接他。
还好吴端另一只手抓得稳当,并未掉下来,只骂了一句:“奶奶个熊,青苔不要钱啊!玩命儿长!”
接下来的攀爬,他提了十二分小心,能下手下脚的地方尽是湿滑的,吴端只恨条件不允许,不能如吊环运动员一般往手上狂抹防滑粉。
十分钟后,吴端终于站上了树顶较粗的一根树杈,再往上的树杈就都比较细了,恐怕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怎么样?看到什么没?”树下的闫思弦问道。
天快暗下来了,吴端极目远眺,还真让他看到点东西,可他又不太确定。
“好像…有块平地?…嗯,是平地。”吴端道。
“平地?什么样的?”
“就…一毛不拔?可以这么说吧…嗯,就在前头,不太远了。”
又有刑警问道:“那能看见人吗?盗墓贼什么的。”
吴端:“不行,只是隐约看见块平地,灰突突的,上面好像什么都没有。”
“下来吧,小心点。”闫思弦道。
下树比上树要难,每一次落手落脚吴端都要试探半天,防止打滑。
待他爬下来,底下的闫思弦已经紧张地汗流了满脖子。
吴端道:“两个方案,要么一鼓作气走到前面空地安营扎寨,我估计以咱们这速度,还有三四个小时的路程,要么先原地休息,歇好了赶夜路。”
众人都累得够呛,身体已经急需休息,可是平坦的空地对每个人都是巨大的诱惑,一想到能在帐篷里躺一躺,舒展一下身子,大家便提起了百分之二百的精神。
“继续走吧。”有人道。
众人响应,这便决定继续赶路。
这一路,可谓相当艰苦,吴端一开始还能说两句诸如“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的话,试图鼓舞士气,几十分钟后,他便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树林渐渐被抛在身后,周围全是粗大倒塌的枯树,犹如置身巨人的殉葬坑之中,叫人心情极度压抑沉闷。
一开始,吴端尚能支配自己的手脚,攀爬到最后,手也僵了,腿也木了。
他只是机械地托起闫思弦,帮他爬上前方的枯树干——伸手,让闫思弦将自己拉上去——两人一起滑下去——走到下一棵枯树干前——再次将闫思弦托上去…
这一整套动作已经成了肌肉记忆,他能感觉到,闫思弦的手和自己的一样僵硬,环视一圈,发现几乎每个人都是同样的情况。
又爬了不知多久,吴端就连精神都开始恍惚,有人提议道:“要不…咱们歇会儿吧。”
众人几乎同时停下了攀爬。
“歇!”吴端大喊一声,似乎唯有这样才能纾解胸中的压抑。
刑警们哪儿还管什么脏不脏,纷纷躺倒在枯树上,大口喘气,缓缓喝水。
有夏洛克这个野外生存专家在,队伍里的饮水倒真从没缺过,几天的行程过后,刑警们也习惯了不少野外生存法则,比如水一定要小口渴。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满天繁星,与城市里灰蒙蒙的夜空完全不同。
吴端喝过水,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便对闫思弦道:“你说,咱们这趟图什么?”
“赶在盗墓贼破坏墓葬前把人抓住。”闫思弦和吴端头顶头躺在一颗枯树上,倒还目标明确,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行程落后整整五天,我看悬,兴许那伙人已经拿完东西跑了。”
吴端又道:“我很担心。”
“你是害怕了吧?”
吴端不否认,闫思弦便继续道:“我觉得前面空地肯定有问题,都走到这儿了,文佳也说墓就在附近,好歹咱们过去看看,要是到了空地还什么都没有,那就不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