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端:“滚!”
老中医回来取一把小秤,一进门正听见吴端骂闫思弦,嘱咐道:“不可动气,心平气和。”
闫思弦应了一声,低头忍笑。
吴端只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冲老爷子笑,“我记住了。”
老爷子一走,吴端立即又小声吼道:“姓闫的,我要砍你狗头!”
拿了药,闫思弦千恩万谢,又给院子里的后生塞了个极厚实的红包,这才和吴端一起上车。吴端已经不想去估算那红包里有多少钱了,反正他欠闫思弦的钱越来越多,退休前八成都还不上了。
一上车,吴端便迫不及待道:“你刚才可说好了,只要拿完药,项链的事…”
闫思弦道:“你把心放回肚子里,那么贵的一条项链,我也很感兴趣,我不会错过的,只是婚礼现场就不用去了。”
“哦?”
“我让笑笑帮忙查了新郎的背景资料,你想看看吗?”
当然要看,不过吴端先是“咦”了一声。
“怎么?”闫思弦问道。
“你每次谈恋爱的时候,不会都要调查前任背景吧?”
闫思弦:“我看起来有那么变态?”
“还不止。”吴端自顾自笑了,又将话题扯回来道:“笑笑查到什么了?”
“新郎叫苏景,也算事业有成吧,有一家创业公司,刚拿了B轮融资,1500万人民币。”
吴端立即露出“1500万啊,那是相当事业有成,怎么叫算是呢?你能不能稍微顾及一下我们小老百姓的感受啊?”的表情。
闫思弦将保温杯递给吴端,示意他喝几口,解释道:“对个人来说,1500万可能挺多,但对一个有30多人的公司来说,顶多够支持一年,你想想看啊,人员薪水,水电房租,再加上运营成本…这还是在不考虑公司扩张的情况下。
问题就在于,苏景的公司还没有盈利。”
吴端问道:“干啥的公司啊?”
“做软件的。”
“哦…”
吴端还想再问问详细情况,又怕自己并不是很懂这个领域,闫思弦解释起来太麻烦。
闫思弦倒是很有耐心,循循善诱地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个阅读软件。”
“呃…起点?”
闫思弦:“你在作死?”
吴端:“不敢不敢。”
“是一个可以发布短文的手机软件,官方每天推送一些文章,叫’一页’…”
“情?”吴端接道。
闫思弦被气乐了,“是一页书那个一页,不是一夜情那个!”
“哦。”
“你被黄心萝莉洗脑了?”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我带坏的?”
趁等红绿灯,闫思弦好整以暇地扭头看着吴端道:“你敢当着笑笑的面这么说?”
吴端一愣,立即认怂,“不敢不敢,大侠饶命,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他又赶忙转移话题道:“那个手机软件,一页,怎么了?”
“倒也没怎么,就是…从投资的角度来看,我不看好。不看好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他们还没找到赢利点,而且现在探索的盈利方向我并不看好。
他们在软件里卖书。书这种极度标准化的商品,价格非常透明,跟成熟的图书网站相比,他们并没有什么价格优势,品类又不够齐全,很难杀出自己的路。
这是其一,我不看好他们的盈利点。
第二,我也不看好他们推荐的内容。我让投资团队评估了一页推荐的文章内容质量,发现以鸡汤为主,很少有触动人心的文章。这就反应出了苏景团队整体的审美水平。
一家做内容的公司,如果仅仅靠给人灌鸡汤,是很难生存的,一旦新鲜感过去,用户很快会离他们而去。”
团队整体审美是他们的致命伤,说白了,你要给别人推荐文章,那你起码得比别人高出两个段位,否则,你推荐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很可能是垃圾。”
“我明白了,”吴端点头道:“总体意思就是,苏景的公司不太行…呃…是不是他本人文化或者说审美也不太行?…总之就是配不上你前女友。”
“咱能不能别老强调前女友?”闫思弦苦笑。
“那就叫名字吧,她叫什么?”
“冯轻月,轻柔的轻,月亮的月。”
“好,知道了,冯轻月,她又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是一家公益组织的中层管理者。”
“公益组织?”
“她以前跟我提起过,是一家保护野生动物的组织。公益组织嘛,挣得很少,薪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当然了,她家里也并不需要她赚钱,做些她喜欢同时又有意义的事就好了。”
吴端沉思片刻,问道:“苏景家又是什么情况?”
“家庭条件一般,父亲是教师,母亲无业。苏景大学保送了本校研究生,在读研期间开始创业。”
“还挺悬殊。”吴端道。
“是啊。”闫思弦道:“其实单看苏景的经历,是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白手起家,能带着公司熬过天使轮、A轮、B轮三次融资。
这就是一层层地筛选啊,不知道多少公司没熬到B轮呢。很优秀了。
可他偏偏遇上的是冯轻月这样一个家世显赫的姑娘…”
吴端问道:“压力会很大吧?”
“反正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挺有压力的。”
第362章 独钓寒江(3)
吴端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你?当红女歌手你都泡过,还会有压力?”
见吴端上当,闫思弦嘴角挑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什么泡不泡的,多难听,成年人你情我愿,发于情止于礼…”
“打住,赶紧打住,你可别糟蹋礼了。”
骂完,吴端又总结道:“好吧,从对苏景的调查来看,他的条件比冯轻月差了很大一截,这段婚姻…是所谓的女强男弱?”
“应该是。”闫思弦点头。
“可这跟项链丢失有什么关系?”
闫思弦道:“单看婚姻背景,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要是再加上一条:丢失项链这件事,冯轻月可没告诉她的新郎,这就耐人寻味了。
新婚丈夫难道不应该是她最信任的人?她为什么不告诉苏景?
我认为,她压根就怀疑苏景跟项链失窃有关。”
吴端沉默了。
他去过婚礼现场,虽然只是短短一面,但在伴娘跟新娘说起项链不见了这件事时,她们的确有防止被新郎苏景听到的意思。
吴端叹了口气。
“搞不懂啊,跟一个还要与其斗智斗勇的人结婚,不累吗?”
闫思弦耸耸肩,“界限哪儿有那么清楚,相爱相杀嘛,你想想看啊,要是哪天你非正常死亡了,越是跟你亲近的人——比如你老婆,越是最先被警方怀疑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吴端不理他的举例,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你有什么想法?”
“我啊…”
闫思弦的口袋里传来微信铃声。
他很随意地掏出手机扔给吴端,自己则专心开着车。
“你念,我听听。”
吴端打开最新那条微信消息。
“是冯轻月发你的,她想…单独跟你见一面,挺急的,想约在今天。”
“呦,新婚当天单约前男友,你说这消息够不够上社会新闻的?”
吴端一脸鄙视,“你还挺喜欢被人误认为插足者啊?”
闫思弦知道再聊下去话题就比较危险了,于是正色道:“跟她说一声,时间她选,我等着她有空的。”
“说了,然后呢?”
“等等看吧。吴队,有点耐心。”
冯轻月是在临近傍晚时打来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她便急匆匆道:“我时间不多,你在哪儿?我找你去?”
“好。”
闫思弦报出了自家地址,挂了电话。
一旁的吴端有些局促。
“人家姑娘家的…还是咱们去比较好吧?”
“我不想再让你跑一趟了。”闫思弦的回答不容置疑,“让她来。”
这还是冯轻月第一次来闫思弦家,一进门,看到吴端,冯轻月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还有陌生人在。
吴端赶紧自我介绍道:“我也是警察,是小闫的同事,最近在他这儿养伤。”
冯轻月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为什么要在别人家养伤?
闫思弦对冯轻月道了一声“随便坐”,自己则是先在吴端身边坐下,摆出了一副“还是说说你的事儿吧,我这儿的情况你没必要打听”的表情。
冯轻月便进入正题道:“哪儿都找遍了,也问了所有接触过项链的人,的确丢了。”
说着,她从自己的手机相册里打开了一张照片,将手机递给了闫思弦。
只看了一眼,闫思弦便“嘶”了一声。
一整只的黄金凤凰,若戴在脖子上,那凤凰能铺满佩戴者的脖子和前胸。
凤凰每一根羽毛都纤毫毕现,羽毛尾端用各色宝石点缀,那配色犹如莫高窟内的壁画,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
而凤凰所飞向的方向,缀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显然正是冯轻月母亲天价拍回来的宝石。
项链整体看去,既精巧,又热烈,正适合婚礼这种场合佩戴。
寓意也好,用一句非常非常土鳖的话来概括就是:展翅飞向更美好的明天。
即便见惯了好东西的闫思弦,看了这项链的照片,也不禁咂舌。
他调侃道:“这玩意儿戴着不沉啊?”
“沉死了,都给我压出来颈椎病了。”
吴端算是知道这俩人为啥能走到一起了,心都大啊。
要是他弄丢了这样一条项链,别说开玩笑了,不知得在马路边哭晕多少回。反正,吴端看着那项链的照片,肉疼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闫思弦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这条项链是什么时候?”
“昨天,从银行保险柜取回家,我试戴了一回,戴完取下来,项链就被收进家里的保险柜了。
昨晚我是在酒店住的——就是婚礼现场旁边那家酒店——我家你知道的吗,在郊外别墅区,跟婚礼现场隔得实在有点远,一大早还要换衣服、化妆,怕来不及,我就住在附近的酒店了。”
“明白。”闫思弦点头,“那新郎呢?也住在酒店吗?”
“是的,不过我们不在一个房间。”
“那项链是跟你一起进酒店的吗?”
“没有。”冯轻月摇摇头,继续道:“我觉得项链放在酒店不安全,就嘱咐家人一早帮我带过去。所以一大早,我堂妹就带着项链来酒店找我的。”
“你堂妹?”
“哦,就是我的伴娘——你们见过的那个伴娘。”
那个跟冯轻月说悄悄话的姑娘,闫思弦记得。
“不过,她来的时候我还没穿好婚服,也没有化妆,所以没有立即戴上项链。她把装项的提兜放下以后…”
“等等。”闫思弦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就放一提兜里?”
“当然还有一个固定项链的首饰盒——首饰盒也是定做的,里面的硬海绵跟项链的形状一模一样,正好能把项链卡在盒子里。
之所以用个提兜装着首饰盒,也是出于安全考虑——保险箱太招摇了,提兜就不太引人注意。
而且,我妹考虑得也比较周全,专门用两件衣服把首饰盒包起来了,从外面看,那就是个装衣服的普通提兜儿,绝对看不出来里面装了条上千万的项链。”
“明白了,你继续,放下提兜之后呢?”闫思弦道。
“之后,我堂妹就去酒店餐厅吃早餐了——我知道伴娘们,还有一些亲戚,因为给我的婚礼帮忙,一大早就来酒店,顾不上吃早餐,所以就安排他们在酒店解决。
中间有不少人进出过我的房间,化妆师啦,伴娘团啦,亲戚朋友啦…婚礼么,就是比较乱。
反正,等我要戴项链的时候,一打开首饰盒,就发现项链不在里头。”
“我需要一份名单,”闫思弦道:“在项链送去以后,都有谁进出过你的房间。”
冯轻月早有准备,立即递上了一份名单。
闫思弦接过,扫了一眼,见那名单上足有三四十人,只能感慨冯家家大业大。
闫思弦注意到,新郎苏景并不在这份名单上。
闫思弦将那名单放在茶几上,“我会挨个排查这上面的人。”
他换了个姿势,让交叠的两条腿上下交换,面朝吴端,跟吴端商量道:“除了在酒店房间被盗,还有两种可能。”
吴端点点头,但他知道冯轻月拿自己当外人,便没有接闫思弦的话。
闫思弦只好继续道:“剩下的两种可能,其一,项链是在路上被盗的;其二,你堂妹根本就是给你送了一只空首饰盒,项链在你家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
冯轻月摇头,“不可能,我妈亲手把项链装进首饰盒,交给我堂妹的,我问过了,不相信谁,也得相信我妈。”
站在局外人的立场,闫思弦当然谁都不会信,但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冯轻月争短长。
闫思弦道:“我想跟你堂妹聊聊,她有空吗?”
“行啊。”
“你这趟为什么不把她带来?”
“她知道项链很贵,吓坏了,哭得怎么都止不住,我觉得…还是等她情绪平复一些再见你比较好。”
“好吧,”闫思弦又问道:“怎么不告诉你丈夫?”
冯轻月低了低头,没答话。她似乎还不太习惯“丈夫”这个称呼。
闫思弦从桌上拿起冯轻月刚刚给他的名单,搓着名单一角道:“你丈夫的名字在这上头吗?”
他故意问了这么一句,装出自己还没记住冯轻月的丈夫叫什么名字,不想让冯轻月知道他已经查过了苏景。
“他叫苏景,不在这上面。”
“所以说,他没进过你的房间喽?”
“结婚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不吉利。”冯轻月道。
的确有此类习俗,这解释倒合情合理。
“不告诉你丈夫,也不选择报警,我已经闻到不同寻常的味道了。”
冯轻月仍是低着头。
闫思弦一摊手道:“你究竟想不想让我帮你?”
吴端也算是奔波了一天,该休息了,今天抓回来的药,也该熬上了。所以闫思弦有些急躁。
“你既然找我帮忙,就别让我在那些你已经知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不然就去找别人吧。”
冯轻月没说话,吴端倒是先着急道:“诶别啊…人家丢了这么贵的东西,心里得多乱,你容人家想想,催个什么劲儿的?”
闫思弦被数落,心里憋屈,干脆起身,走到窗边,向外眺望。
冯轻月感激地看向吴端,吴端打心里同情她,新婚之日赶上这么糟心的事儿,是够倒霉的。
吴端便又安慰冯轻月道:“你好好想想,别理他那臭脾气,他就那样。”
闫思弦气结。
冯轻月终于犹犹豫豫道:“我不是不跟你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思索了片刻道:“是,我不相信我的丈夫,我不相信苏景。”
闫思弦重又坐了回来。
“为什么?”
“我跟他结婚,是被要挟的。”
“你?被要挟?谁能要挟你?”闫思弦十分诧异。
转而,他又道:“你不会是玩大了吧?果照?”
一旁吴端刚刚端起保温杯来想要喝一口,被闫思弦一句话弄得差点呛到。
吴端一手握拳,挡住自己口鼻处,咳了几下,闫思弦赶紧伸手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冯轻月道:“比那个还严重。”
“原谅我想像力有限,”闫思弦道:“比那种情况还要严重,那我只能想到犯罪了,他抓到你犯罪的把柄了?”
吴端和闫思弦都注意到,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冯轻月的身体向后靠了靠。
典型的回避姿态,她虽没回答,却已经给出了答案。
“啧,”闫思弦也沉默了片刻,叹道:“怪不得你不报警。”
冯轻月担忧道:“你会帮我吗?”
闫思弦反问,“你来向我求助,看来是觉得我会帮你。”
“赌一把而已,你家最近不也出了事吗,就看你会不会看在同病相邻的份儿上…”
“你就不怕我拖着你们家一块垫背?”
“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冯轻月回答得十分笃信。
“呦,这么看得起我?谢了啊。”
闫思弦嘴上这么说着,却一点嬉皮笑脸的意思都没有,他话锋一转道:“可是,犯了罪,就不单单是人情问题了。
连我家都出事了,你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你不帮我?”
“项链失窃,我会查下去。如果查到了其它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不保证帮你保密。”
冯轻月不知所措地看向吴端。
吴端觉得她有点可怜,但更知道闫思弦说得没错,只好浮于表面地安慰了一句:“应该没事儿,你放心吧。”
他都不知道自个儿在说啥。
闫思弦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跟苏景怎么认识的?”
“他当过志愿者,在我们那个公益组织里,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冯轻月的回答十分笼统,显然不想多说,但还是给了闫思弦一个大致的调查方向,因此闫思弦没再继续追问。
“行吧,今儿就先到这儿,你回去要是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
待冯轻月离开,吴端靠在沙发上叹道:“最近是怎么了,老天爷要吃大户啊?怎么你们这些豪门挨个出事儿?”
闫思弦露出自嘲的笑,“大概我们这些豪门原本就不干净,不查还则罢了,只要一查,准得出事儿。资本积累,谁还没黑过心啊?”
“我就说嘛,玩资本的切开心都是黑的,心眼还多,跟蜂窝煤似的。”
闫思弦故意逗他,“那你可千万别刺激我,说不定哪天就黑化了。”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看着冯轻月留下的名单。
“得把这些人过一遍筛子。”吴端一边思忖一边道:“幸好她选的是高档酒店,监控应该比较完善。”
“我倒是对这个苏景越来越感兴趣了。”闫思弦道。
第363章 独钓寒江(4)
冯轻月的办事效率还不错,闫思弦在第二天就见到的她堂妹,婚礼上那个伴娘。
冯轻月堂妹名叫冯星辉,刚刚20岁,还是个大学生。
小姑娘的确吓得不轻,能看出眼睛还有些红肿。
约见地点同样是闫思弦家。
彼时,闫思弦家里有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儿,初闻会觉得不适应,可是闻久了,就会觉得那味道比任何高档的香薰都要来得舒服。
进屋落座后,不等闫思弦开口,冯星辉倒是先问道:“你就是我姐前男友啊?”
小姑娘的口无遮拦,让吴端乐了。
闫思弦好脾气地问道:“她跟你提过我?”
“嗯。”
“没说什么好话吧?”
“也不是。”小姑娘道:“就说你是个怪人,家里那么大公司你不管,去当警察。”
“我要是不当警察,她找谁帮忙?”
小姑娘赶紧道:“所以啊,我就不觉得你怪,做自己喜欢的事又不是什么错。”
这话当然没错,但说话时,冯星辉分明带上了讨好的意思,仿佛在说“你跟我姐虽然没走到一起,但我能够因此认识你,真是老天给的大好机会,我可得好好表现。”
想靠傍富二代躺赢的姑娘闫思弦见过不少,冯星辉的演技还有待提高。
闫思弦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当即就在心里给这姑娘打了个不及格的分数。
不喜,但没有表现出来。
“言归正传吧。”闫思弦道:“婚礼当天,为什么让你单独去送项链?”
闫思弦这话里其实还有一层意思没挑明:
他很能理解冯轻月和冯星辉之间微妙的关系。打个比方来说,冯星辉做为家族企业未来的继承人,就跟太子似的,风平浪静的时候,其他旁系兄弟姐妹肯定都有巴结讨好她的心,但要是逮着能给她使绊子的机会,也肯定不会放过。毕竟,冯轻月要是没了,谁当太子就不一定了。
如此微妙的关系,冯轻月的情况其实跟闫思弦差不多,跟同辈的兄弟姐妹界限分明,但又保持着礼节性的亲近。
所以,这么贵重的项链,没理由让堂妹单独持有,这不合常理。
也不知冯星辉听出弦外之音没有,她只是答道:“那天大家都忙,大伯和大伯母忙着招呼去家里道喜的客人,其她的伴娘都只是我姐的朋友,连家里人都不是,送项链的事儿就只能我去了啊。
我明明亲眼看着大伯母把项链装盒子里的,路上得话…是大伯家的司机直接把我送酒店的,不会有什么差池,你们可以查啊…我…我真不知道项链哪儿去了。”
“你是亲眼看着你大伯母——就是冯轻月的母亲——把项链放进首饰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