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太着急再去见李洁玉,而是安安稳稳回到车上,给冯笑香去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冯笑香道:“闫哥,什么事儿?”
闫思弦道:“帮我查点东西。”
“你说。”
“我想知道李洁玉最近有没有认识什么新的…呃…可以说朋友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这么…笼统的?”
言外之意:你们真当黑客是万能的了?
闫思弦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慌忙道了一声“抱歉。”
“出什么事儿了吗?闫哥。”
闫思弦在心里道:你可真是个人精。
稍一思量,他便道:“吴队病倒了。”
“啊?!”
冯笑香少有地表露情绪,不过她也只说了一个字,便静静等待着闫思弦的下文。
这让闫思弦生出了想要逗逗她的想法,闫思弦长叹一声,闷闷道:“没多少日子了,咱们以后对他好点吧…有什么苦活累过统统都交给我,能瞒着他就尽量…”
冯笑香突然道:“我查到他在聊县医院,病历上写的伤寒感冒。”
闫思弦:“…”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闫思弦后悔啊,想抽自己嘴巴啊。
前车之鉴还不够多吗?干什么不好非要去逗黄心萝莉,被拆穿了吧?老脸没处搁了吧?
不过他只尴尬了一瞬,便立即岔开话题道:“那个…查案子查案子。”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声音。
闫思弦:“你…是不是笑了?”
“没。”
“你肯定笑了!”
“不,你什么也没听见。”
“我靠不带你这样的!三无小萝莉笑了!”
“你还查不查案子了?不查我挂了。”
得,这位才是真的爷。
闫思弦赶紧道:“进村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摄像头,李洁玉家所在的村子各方面都相对落后,一路上竟然一个监控探头都没发现。
想要查有没有陌生人来探望过她,难。”
冯笑香思索片刻道:“有没有可能跟四医院——就是精神病院有关?”
“你的意思,人是在精神病院结交的?”
“这种可能性不小,毕竟有那么一个疯子团伙,出事以后那案子被压了下来,据我所知,疯子团伙还有大量成员并没有归案。”
冯笑香显然知道张雅兰和闫思弦理不清的关系,只用一句“出事以后”带过,并未提及张雅兰的死,可以说非常体谅闫思弦了。
闫思弦在想的是:看来惦记这件事的不止吴端,冯笑香只是嘴上不说。
“那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他问道。
“不好办。”冯笑香道:“四医院升级了系统,医院里的监控、医疗记录全部用的内网,是封闭式网络,我黑不进去,要查,除非有个人进入医院机房,给我提供一个接口漏洞…”
闫思弦问道:“你能查到是哪家公司给他们做网络升级的吗?”
“等等,”片刻敲击键盘声音过后,冯笑香道:“是一家叫明科网络的公司,专门做网络安全的。”
“明科网络…”闫思弦勾起嘴角一笑,“我正好认识他们老总。”
冯笑香却不吃他这套,“我也知道明科网络,专做安全的,在业内口碑不错,这样的公司,就算认识也不会拿自家业务胡来吧。”
“那倒是,”闫思弦道:“不过,你应该知道两个月前的酒店客人资料泄露丑闻吧?”
“看过新闻。”
“好巧不巧,那泄露信息的酒店系统正好是明科网络搞的,虽然最后查证跟信息泄露属于人为,与系统无关,但还是对明科造成了不小的影像,以至于它的股价连续一周跌停。”
闫思弦停顿了一下,他以为冯笑香会问“所以呢?”
对方没问,他只好继续道:“这种时候肯定会有人做空抄底,从散户手里大把吸纳股权,明科的CEO就求到我这儿来了。
与其被别人占这个便宜,不如找我这个专业钻空子的人来干这事儿。
只不过他跟我事先签了一份合同,我尽可能多地从散户手里买明科的股份,无论我花了多少钱,最终都要以加价三千万的价格回卖给他。”
冯笑香少有地感慨道:“看来微商的一些鸡汤也有道理。”
“什么鸡汤?”
“无论如何,先要成为有钱人,因为有钱人可以用钱去赚钱,不像小老百姓,只能靠干活儿赚钱。”
闫思弦那句“那你嫁给有钱人不就得了,比如我啊”差点就秃噜出来,求生欲让他一个急刹车,继续正题道:“所以,你应该知道,我那哥们儿有多信任我。”
冯笑香不愧是黑客十级,触类旁通,立即明白了闫思弦的意思。
这种牵扯到大批股权转手的事,说不定决定着公司未来姓氏,能拜托到闫思弦这儿来,本来就是一种信任。
以及对闫思弦能力的了解——
股市瞬息万变,操盘中一个不慎,便是百万千万的出入,不说别的,闫思弦若是想要坑害对方,故意提前收割股权,不等股价降至最低点,反正横竖他都有三千万可赚,可对方在回购股权时要出的价钱可就大不相同了。
说白了,这事儿要是托对了人,能省数以亿计的成本,托错了人,便只能干瞪眼多花钱。
由此可见闫思弦与明科网络这位CEO交情颇深。
闫思弦继续道:“欠了我这么个人情,这小子最近老张罗着约洗澡,想还我人情,我呢,实在没空,我就让他换了个方式还我人情。”
“肉偿吗?”
冯笑香问得一本正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讨论学术问题。
闫思弦喷出一口老血。
他再次认清了一个事实:黄心萝莉的确是他的克星,这话要是吴端说出来的,他有一百种更加流氓的回答,可对方是个外表疑似未成年的小姑娘,他只能忍着。
闫思弦狠狠地在心里记上一笔仇:你等着,我就不信你不长大。
闫思弦重重咳嗽两声,继续道:“…我有个不学无术的堂弟,我爸想把那二世祖塞我公司里,得了吧,操不起那个心,我就转手把人塞明科去了,算是让明科还我人情吧…”
冯笑香已经明白了闫思弦的意思,“那你堂弟可以光明正大打着明科的旗号,去四医院做系统维护…”
“是啊,我这就电话联系他,你俩对接吧。”
“好。”
觉得不妥,闫思弦又改口道:“哦,对了,你还是找个男刑警跟他对接吧,我堂弟那人…说难听点,脑子长下半身了,你明白吧…”
“知道了,我这边会见机行事,尽早查到李洁玉在医院的情况。”
几分钟后,闫思弦搞定了自家堂弟。
又过了几分钟,李洁玉的母亲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四下张望后,目光最后落在了闫思弦的车上。
闫思弦不慌不忙地下车,问道:“她好点了吗?”
女人脸上全是疲惫。
“真不好意思,我闺女真的好久没犯过病了,之前大夫说尽量少提熊家欺负过她的人,见面就更不行了,我还想着都这么久了,应该不要紧吧,哎…”
闫思弦安慰了女人两句,又问道:“可我们了解到,前不久熊思超才来探望过您女儿,当时没事吧?”
一提起这个,女人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仿佛瞬间变成了一头随时准备护仔的豹子。
“这傻孩子啊!我哪儿知道她怎么想的,主意大着嘞,趁我不注意就跟熊思超见面了。
我说那天她怎么那么不懂事,一大早就嚷嚷着要吃炒粉,让我上县里给她买去,不买就跟我又喊又叫的…她是想支开我啊…
也是赶得巧,熊思超来的时候,被邻居撞见了,我这才知道俩人偷偷见面了。”
“熊思超来干嘛的您知道吗?”
“没安好心!他们熊家没一个好东西!”女人恨恨道:“他一来,我闺女的药就丢了。多缺德啊!这不是害命吗?…你说说啊,要是我女儿受了刺激,当时犯病,被他弄死了都没人知道,多可怕啊!”
“所以你们叫了亲戚朋友,去熊家要说法?”
“可不是,当然要讨个说法,以前想着他家条件好,闺女嫁过去是享福的,所以才事事都忍让,可忍让的结果是什么?
我好好的闺女,疯了啊!”
闫思弦忍不住问道:“那当初婚检以后,熊思超家坚决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你们就没想过护着点李洁玉?”
“怎么不想?!就是再穷,我也是当妈的人,当然要护着我娃。
可那时候熊思超跟我们又是发誓又是赌咒,说什么肯定对我们家洁玉好,这辈子都对他负责,我这才…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真看不出啊,他那会儿跟家里也闹僵了,自己带着洁玉出去闯。
我们能说啥呢,女孩家的,找个有情人不容易,我们当父母的还能图啥?就支持俩人在一起呗。
我当初还劝呢,劝我闺女好好跟着他,说他这样的孩子不多见。
我…我眼瞎啊…后悔啊,肠子都悔青了…”
闫思弦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不过他也清楚,现在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他又问道:“你们去熊家闹事的几次,除了自家亲戚,还有谁参与了?”
“你要干啥?”女人警惕道。
“您别误会,就是找一些没有利益关系的热心人,对熊家虐待您女儿的事进行取证,您要知道,受害人亲属的证言法律效力比较低。”
闫思弦真服了自己扯谎的能力,好想给自己鼓掌啪啪啪…
不过,既然谎已经扯出来了,他干脆继续道:“有没有那种…怎么说呢,她们女孩儿家不是都有闺蜜什么的吗,有什么事儿都喜欢跟闺蜜说…这种闺蜜,李洁玉有没有?”
女人摇头,“好像没有吧。”
“您再想想,男闺蜜女闺蜜都没有?”
“真没,我们农村就这么大点地方,她又没怎么读过书,初中没上完就打工去了,真没有你说的闺蜜…不过…”
女人犹豫了一下道:“不太好吧,这样会不会给她的朋友添麻烦?我们洁玉本来就没几个朋友…”
闫思弦一看对方有松口的意思,立即保证道:“肯定不会添麻烦,我们会注意工作方法。”
女人道:“好吧,告诉你也没啥,是有个人最近对洁玉挺关心的,她说是以前一块打过工的同事。”
“男的女的?”闫思弦问道。
“男的。”
“您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女人摇头,“这就不清楚了,我也没细问,只听洁玉提过一嘴,我就是…”
女人有点不好意思道:“我看他挺关心洁玉的,还想着以后洁玉要是能跟他在一起也不赖,不过…也就是我想想,哎,精神病,人家会嫌她是个拖累吧…”
女人垂下眼帘,神色落寞。
闫思弦顾不得安慰她,而是拿出神秘男人画像,问道:“您看看,是这个人吗?”
“你们怎么会…你到底要干啥啊?”
她没正面回答,但闫思弦已经知道了答案。
第313章 我们可不可以不结婚(14)
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说明:黄心萝莉没有死!没有死!没死!
上一章我的笔误,现在已经改过来了,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我已经面壁罚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一百遍…请大家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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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干啥的?!你要干啥啊?!”女人歇斯底里起来。
她伸出双手,似乎是想将闫思弦拦在家门外。
闫思弦立即道:“我不进去,我没打算跟您女儿见面。”
女人垂下手来,“你说什么?”
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确切地说,我已经得到想要的信息了,”闫思弦十分笃信道:“李洁玉已经告诉您了吧,她做了一些可怕的事。”
女人警觉地摇头,不说话。
闫思弦也并不需要她承认。
闫思弦道:“您可以转告李洁玉,熊蕊蕊死了,如她所愿地死了,不过——无论你们信不信——熊蕊蕊是有过一些出格的行为,因为一个处于青春期的长期跟家人格格不入,导致沟通能力没那么强的孩子,在用她自己的方式保护李洁玉。
她想让矛盾爆发,想把李洁玉气走…”
“不可能!”女人声音十分尖利。
尖利中透着那么点外强中干的意思。
她不能相信闫思弦所说的可能性,连考虑一下都不行。
“惩恶”“女儿是为自己讨回公道”。
这是她的立足点,即便杀人,只要扯了这张大旗遮住良心,便可以心安理得。
可若是杀了一个好心却帮了倒忙的孩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至少,对一个老实本分从没想过杀人放火的农村妇女来说,要过了自己良心这一关,并不容易。
闫思弦见对方心里防线已经有了松动,便趁势追击道:“我为什么不去见您女儿,您应该知道的吧,精神病人的证言并不具备法律效力。
同样的,精神病人杀人——或者说参与谋划杀人,也有可能不负刑事责任——这种事司法判定中本来就很麻烦,界限也相对模糊。
所以,无论最终查不查得到您女儿头上,可以说,您女儿都有一道免死金牌,所以您大可以放心。”
这倒是实话,女人虽还是满眼戒备,但能看出她紧绷的肌肉已经有了些许松弛。
闫思弦继续道:“但对无辜的熊蕊蕊来说不同,如果您女儿能供出同伙——当然了,您代她说也是可以的。
只要杀人凶手归案,我可以保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绝对给您女儿最大的方便。”
闫思弦觉得眼前的女人应该没明白他的意思,便更进一步道:“您也知道,一些调查还是挺繁琐的,尤其是强制调查,羁押拘留什么的,对您女儿的病情很不利…”
女人刚刚稍微松懈的身体又紧绷了起来,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你们不能…”
“我们当然可以,事实上,已经有间接证据指向您女儿,所以如果有必要,我现在就可以带李洁玉走。我车里就有拘传文书…”
闫思弦向自己的车走了一步,“需要我拿出来吗?”
女人一下子乱了阵脚,仿佛闫思弦下一刻就要抢走她的孩子。
她竟一下子扑倒在地,两手抱住了闫思弦的腿。
这一招绝对出乎了闫思弦预料。相对缺乏农村办案经验的闫思弦,发现自己果然吃了没见过世面的亏。
他就那么定着一条腿站在原地,另一条腿挪来挪去,像个圆规一般,两只手还的拽着裤腰,免得裤子被拽下来。
“诶诶您先起来…我这也没干啥…您别这样,乡亲们都看着呢…”
闫思弦发现,他越是慌,那妇女的哭喊声就越大,好像她真的很占理似的。
闫思弦被她吵得头大了一圈,又想到在医院里的吴端,顿时无比烦躁。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太阳很足,虽说已经入了秋,却并不影响妹子们短裙短裤地出门。毕竟,肥不能白减。
市局,刑侦一支队办公室,吴端却已经穿上了一件厚厚的夹克衫。
他擤了鼻涕,将纸巾扔进垃圾桶,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对闫思弦道:“所以,这就是你把那母女俩拘回来的理由?”
话音刚落,他又连连咳嗽起来。
早些时候他不过有点发烧,以为凭自己的体格,挂上一次吊瓶,就能痊愈,谁知事与愿违,此刻风寒感冒的症状突然之间全冒了出来,仿佛距离痊愈遥遥无期。
闫思弦小心翼翼地帮他拍着后背,如同伺候老佛爷一般,又仔细斟酌了用词,才开口道:
“要说办案经验,还是吴队你厉害,你要是咱们局第二,没人敢争第一…我这还不是高估了自己的经验和水平,才吃了亏,要是您在旁指导工作,肯定不能这样啊…”
说着,他踢了踢一条腿。
被妇女抱过的那条腿,裤腿十分可疑地起着皱。
吴端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连贫嘴都省了,他喉咙痛得仿佛戳了几百根鱼刺。
闫思弦立马一转话头道:“可是吴队你想啊,反正已经有证据指向李洁玉了——至少熊思超的确从她那儿拿过安眠类药物。
而且,李洁玉总不能一直披着精神病人这层皮隔绝调查吧,那不如早点把窗户纸捅破。”
吴端思索着没答话。
闫思弦看他那样子实在费劲,便又劝道:“吴队你就去歇着吧,暂时交给我,行不?
你多少也该对我有点信心,比这烂几倍的牌,咱们也打过…”
可吴端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计划…晾着李洁玉去,从她母亲这儿找突破口。”
“能行吗?”
闫思弦微微一笑,“人只要有弱点,就好办了,她的弱点就是护仔啊。”
吴端点点头,“好吧,注意照顾李洁玉的情绪,毕竟是精神病人。”
“我明白,”闫思弦连连点头,“苗头稍有不对,就直接送精神病院去,我可不跟她掰扯。”
吴端心里觉得有些不妥,无奈他现在脑子里只剩一团浆糊,稍一思考,脑仁子便疼痛难忍。
终于,吴端放弃了。
他走到办公室斜对面的小会议室,“我在沙发上睡会儿,有什么事儿叫我。”
“得嘞。”
闫思弦少有地摆出一副十分听话的样子,吴端一进门,他便立即换上一张“想得美天塌了也不会有人叫你”的脸。
站在走廊上想了一会儿,闫思弦去到走廊尽头的更衣室,翻出来一件冬天值班时大家公用的棉大衣。
他将那大衣上的灰尘抖了抖,又放在鼻子底下闻闻,味道凑合还能忍受。
将大衣拿到小会议室,帮已经睡着的吴端盖上,又悄悄退了出来。
闫思弦抬腕看了一眼手表。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够他审出个结果来了。
一号滞留室。
李洁玉的母亲坐在椅子上,被附近镇上的民警——闫思弦一人无法完成对李洁玉母女俩的押解工作,便向就近的下属单位求助——押解到墨城的路上,这女人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嚎叫了老半天,她累得够呛,嗓子也哑了。
因此,闫思弦交代刑警们不用给她上手铐,只让一名女警在留置室外看着她。
闫思弦走进留置室时,里面的女人披头散发,衣服凌乱。
跟李洁玉相比,眼前的女人倒更像个疯子。
闫思弦叫了她一声:“钟意,你是叫钟意吧?”
钟意没答话,只恨恨地盯着眼前这个说拘人就拘人的刑警。
这个人跟村里和镇上那些只会吓唬人的刑警不一样,所以她有点虚。
心虚,却还是做出凶狠的样子强撑着。
闫思弦没急着说什么,而是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胸腹部衬衣扣子的位置,又冲钟意扬了扬下巴。
钟意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扣子,发现那里有一颗扣子错位了,以至于衣角一高一低,十分滑稽。
但这还不是最丢人的,最丢人的是,扣错了扣子的位置咧开着,露出一块白花花的肚皮,以及起球的肉色胸衣边缘。
想来,应该是她抱着闫思弦的腿打滚时将扣子蹭开了,匆匆系上,却系错了。
“啊——”
钟意立即低下头,回身去纠正扣子,刚刚营造起的一点凶狠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
趁她系扣子的时候,闫思弦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等钟意刚一回过头来,还未来得及裹上那层凶狠的武装,闫思弦便道:“现在咱们可以继续刚才的谈话了吧?您愿不愿意代替女儿供出她的同伙——不,是提供杀人凶手的线索。”
钟意张口欲说话,闫思弦怕她再闹,便加快语速道:“您想继续闹,也成,这儿的桌子腿凳子腿您随便抱,没人拦着,不过,我提醒您,这儿是市局,没有围观的村民。
我可以等您闹完了再来问话。”
钟意的登时六神无主起来,目光飘忽不定,四处游移。
做为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村妇女,钟意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要面对这样的场面,在被扯去那层凶悍的伪装后,她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闫思弦,吓得连给老公儿女打个电话的要求都忘了提。
见钟意闹不起来了,闫思弦放下心来,给她接了杯水,好言劝道:“在您家门口的时候,我已经把道理说得很清楚了。
您女儿是精神病人,这就是块免死金牌。
再加上她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我们查到,熊蕊蕊死亡当天的傍晚,她又闹起来了,村卫生所的大夫证明从傍晚到熊蕊蕊死亡这段时间,您女儿李洁玉一直在家里。
甭管这个不在场证明是不是李洁玉有意为之,反正都证明了她不具备作案条件,这是您女儿的第二块免死金牌。就凭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