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活人失联了,你们也不找找?”
老板摆摆手道:“有啥可找的,兴许是回出租屋睡觉了,本来生活就不规律,什么可能都有。”
小雪却道:“我给他打过电话,没人接,那会儿已经是后半夜了,我值夜班儿有点儿熬不住,困,扒收银台睡着了,就没顾上这事儿。
等到了白天,超儿是只值夜班儿不值白班儿的,我就以为他已经回去补觉了,也没再想着找他。”
或许,这样的解释能让小雪心里舒坦点吧。
“那他昨天晚上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买关东煮啊,这就挺反常。”老板道,“我记得他明明说过,那家便利店的关东煮又贵又难吃,离得还远,再也不去了。
他也的确好长时间没去过那儿,谁知道昨晚上发什么神经。”
闫儒玉打开手机上的地图软件,“能指一下吗?你们说的便利店在哪儿?”
老板将地图放大,指着其上的一处道:“就在那儿呢,从网吧过去得话,得先过门口这条马路,沿着这儿向前走,大概走个两三百米,还得左拐过马路,然后才能到。”
闫儒玉皱眉眯眼看着地图,不再吭声。
小白则有些沉不住气道:“跟死亡地点背道而驰,难道他没去便利店?他撒谎了?”
老板有些好奇地打探道:“他究竟死在哪儿了?”
“就在附近,您还是别问了。”闫儒玉一看也问不出什么了,干脆对老板道:“昨天晚上的网吧监控,我想看看,拷贝一份。”
“没问题,就在收银台那台电脑上。走吧,一起过去,我帮你们弄去。”
网吧的监控显示。
死者临死当晚穿着沙滩短裤,人字拖,上身也是二道背心,感觉一身下来不超过50块。
凌晨4点12分,死者提着一个手提袋从包厢出来,一边往外走,还一边扭头冲包厢里面说着什么。
老板解释道:“他那是在问我吃不吃关东煮呢,我说不吃。”
很快,死者便走到了收银台。
小雪趴在收银台上的脑袋抬了抬,冲死者说了一句话。
小雪解释道:“我听见他问老板来着,就让他帮忙带一份关东煮回来…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他说帮我带,不过他有点事,可能晚点才能回来。”
“有点事儿?…”闫儒玉将监控画面暂停,指着死者手中的手提袋道:“那是什么?”
“衣服,他问我借的衣服。”老板答道。
“什么衣服?”
“白衬衣加西裤,我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说是要去面试一个工作,问我借正装,我反正是不信,他去找工作?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所以我猜啊…他可能能追女孩,需要一套行头撑面子吧…也不像啊,他也不像会追女孩的…哎,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正好有一套正装,以前瘦的时候穿的,现在早就不合身了,就拿过来给他穿,那手提袋就是我昨天给他的,里面装的就是衣服。”
拷完监控,闫儒玉和小白回到案发现场。
尸体已经被运走,吴错正一寸一寸搜索着尸体周围方圆十米的草地,小白也立马加入到了搜寻的行列。
这块草地位于马路旁边,一侧是马路,另一侧是某大学的铁质栅栏墙。
吴错这种地毯式的搜查在刑事案件中很常见,这次的搜查面积还算小的,闫儒玉记得,以前曾有一桩案子,尸体是在农田里发现的,除了脚印,凶手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办案刑警将附近十几亩地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出动了20余人,历时两周,最终依然是桩悬案。
这大概是刑侦工作中最枯燥的环节,机械的重复会令人对一件事的意义产生怀疑。
当然,如果能够有所发现,哪怕只是细枝末节,也足够令人振奋好几天。
这一回,吴错的运气很好,很快他就有了发现。
只见吴错拿镊子小心翼翼地捏起了一样东西。只看了一眼,闫儒玉便是一愣。
一颗亮晶晶的塑料珠子!
用女孩儿们的话来说,这东西应该叫做水钻。
刚刚她就在一个女孩儿的衣服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东西。
小雪?!
难道昨天晚上她也在这儿?!
小白也反应过来了,激动道:“要不先吧人拘回来审审?”
闫儒玉摇头:“先派人盯着吧,不着急。”
小白不甘心,“可是,这种铁证…”
“算不上铁证,至少,昨晚的监控录像里小雪可没穿那件衣服。”
第265章 影子(3)
晚上八点,市厅会议室。
徐行二将尸检报告分发到众人手中,并道:“死者孙超,男性,24岁,网鱼网咖的网管兼保洁。
死亡时间是昨天清晨5点到6点。
死因与初步推断的一样,失血性休克。
死者胸腹部连中14刀,伤及肺脏、肝脏、胃、肠。值得注意的是,即便如此死者并未立即死亡。
我在死者的呼吸道中发现了少量的草籽、泥土以及花粉,说明死者倒在草丛时依然有呼吸。
除此以外,还有一点值得注意,死者生前应该是…发生过…奇怪的…剧烈挣扎。”
解剖经验丰富的徐行二很少做出如此不准确的描述,这反倒令其余几人提起了兴趣。
“是不是有什么非常规伤痕?”吴错问道。
“嗯,你们看,这是死者的手。”
投影上出现了死者手部的特写。只见死者手掌上的皮几乎全烂了,指头上好几处都露着白骨。
“死者双手有明显的摩擦伤痕,我在伤痕内提取到了少量砖粉…”
“对上了!”吴错从自己面前的文件夹里翻出几张照片,在桌子正中间依次摆开,“案发地点的草坪上种着几棵树,每棵树周围都用砖头围了一个圈。我在离死者最近的树旁边的砖头上发现了血迹,还有一些软组织。
这是不是意味着,死者生前曾死死拽住这块砖头,但由于凶手的拖拽,将他的手磨破了。”
“不像,仅仅是拖债很难形成这么深的伤,况且他为什么要抠着砖头?”闫儒玉问道,“只有手掌上有伤痕吗?小臂、手肘关节处,还有…”
“只有手掌上的伤痕,以及胸腹部的14处刀伤,其他地方没有发现任何外伤。”徐行二道。
闫儒玉掐灭了手里的烟,“凶手干的,目的是毁掉指纹。
凶手先连捅了死者14刀,待死者倒地,陷入昏迷,没有了抵抗能力,凶手拽着死者的手在砖头上来回地蹭。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第一可以毁灭指纹,第二,不易暴露动机。
显然凶手不希望我们看出他特意毁灭指纹的行为。”
闫儒玉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在桌上磕了两下烟蒂,示意自己说完了。
吴错接过话头问道:“明辉和小金子调查监控有发现吗?”
明辉皱眉摇头,“怪了,周围路段监控密集,却偏偏没拍到凶手。
我还专门去附近实地勘察,无论凶手往哪个方向逃窜,距离案发地点300米范围内都会遇上监控,不存在死角和盲点,却什么都没拍到,难到说…这个凶手会飞檐走壁?”
“或许有咱们还没发现的小岔路?”吴错提醒道。
“不存在的,大学城里路边全是齐刷刷的学校围栏,要么就是成排的沿街商铺,我仔细过了筛子,没有岔路。”
“监控没拍到,说明凶手离开案发现场时并没有走大路,周围又没有岔路,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闫儒玉道。
“我知道,就像整形医生那个案子,凶手的落脚点就在附近!比如说…网吧?”
“孺子可教,但这只是一种可能。”
“还有什么?”
闫儒玉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烟,“我说,你们不会全都是那种乖学生吧?从没翻墙逃过课吗?”
“你的意思是…学校围栏?”
“是啊,围栏不就是用来翻的。
所以现在凶手的逃跑途径有两条,第一是回到附近的落脚点,第二是翻过大学围栏,从学校里逃跑。”
“我去调学校里的监控!”明辉积极道。
“除了帮明辉查监控,我还查了死者的通话记录,有些发现。”
“说来听听。”
“从通话记录来看,自从死者孙超在两年前办理了这个手机号码,就从没跟家里联系过,家里也没有联系过他,感觉上像是失联了,好像孙超没有把新的号码告诉家里。
直到近一个月前,他的弟弟给他打了第一通电话,之后,兄弟俩大概每周会联系一次,每次都是弟弟主动联系他。
凌晨4:12孙超出了网吧,在这之前,大约三点半的时候,他的弟弟曾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为什么大半夜要打电话?还有,能在大半夜把孙超约出来的人恐怕…就是他这个弟弟吧?
四点半到六点半之间,孙超的弟弟曾给他打过5通电话,还发了好几条短信。
短信内容是父亲病危,有可能抢救不回来,叫孙超赶紧去医院。
这还不算什么,奇怪的是,最后一通电话被接起来了。”
“什么?!”
除了闫儒玉,在座几人都瞪大了眼睛。
闫儒玉皱眉问道:“孙超的电话现在是什么情况?能打通吗?”
“不在服务区,已经被抠卡了。”
“好吧。”
待众人都说完了,小白一边翻笔记本一边道:“我这边调查了死者及其的家庭情况,就如报案人所描述的那样,孙超是个网瘾青年,自大二起每天沉溺网吧,旷课到了一学期老师都见不上他的面的程度,有两门课期末考试还直接缺考。所以他没拿上学位证和毕业证,毕业后也没去找工作,而是继续混迹于网吧。
我走访了他的同学、老师、老板、朋友,他的人际关系十分简单,且全部围绕着网鱼网咖,目前没发现与他有过节的人。他也基本没有什么感情生活…”
“基本…没有?”吴错抓住了重点。
“如果网恋算数的话,他倒是有过几段恋情。”小白解释道。
金子多道:“可以排除网恋,我登了他的QQ,发现目前正跟他网恋的是个男的。”
“男的?”
“就是假装妹子骗他带着打游戏,网上这种事儿多了去了。
那个人现在在外地,没有作案时间,所以可以排除网恋对象。”
“至于他的家庭,我发现孙超的父亲和弟弟半个月前从老家来到京北市。
他的父亲被查出淋巴癌,现正在住院,弟弟过来伺候老人家。
我刚刚通知孙超的弟弟来认尸体,电话的事,等会儿可以问问他。”
“那么,综上来看,我们现在已知的线索有四条:
第一,死者孙超是个老好人,没有仇家,仇杀的可能性可以基本排除;他的感情生活也很简单,情杀的可能性也可以排除;那现在就只剩一种可能了:凶手为钱杀人。”
闫儒玉点头,“虽然不可思议,但的确只有这种可能了。”
第266章 影子(4)
“第二,死者的手机至今没找到,但在他死后,有人用死者手机接听了来自其弟弟的电话。
第三,案发现场找到了一粒水钻,据老闫和小白反应,网吧收银小雪曾穿过一件带有水钻的t恤,案发现场找到的与衣服上的水钻是一样的。
第四,从凶手对逃离路线的选择上来看,凶手应该对附近很熟悉。
除了四条线索,还有一些疑问:
第一,死者有至少两年未与家人联系,他与家中的关系究竟如何?
第二,临死当晚,死者手提一套正装离开网吧,之后他应该是找地方换了衣服,总之临死之时他已经穿上了那套正装,他为什么要换衣服?大半夜穿这么正式究竟是去见谁?
第三,连捅14刀,还知道销毁死者的指纹,作案手法看起来很老道,具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凶手会不会曾有过前科?
第四,在与弟弟取得联系以后,得知父亲患了癌症,死者孙超的内心反应究竟是怎样的?难道他还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
闫儒玉掐灭了手中的烟,“好在孙超的弟弟就要来了,他应该能帮我们解答一部分疑问。”
晚九点半,孙超的弟弟孙小超来到了市厅。
那是一张与死者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整个人的状态却极其不同。
应该是长年劳动的原因,孙小超的体格明显比哥哥壮实,肤色也更黑一些。
他的眼睛很红,能看出他努力压制着眼中的恨意。
“老爷子怎么样了?”吴错打算从寒暄开始。
“昨天晚上…走了。”
吴错暗暗叹了口气,为这个年轻人正在承受的巨大悲痛。
“节哀。”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倒是孙小超先开了口,“杀我哥的人会判死刑吗?”
吴错一时没反应过来。
“杀我哥的人会判死刑吗?”他又问了一遍。
“呃…有可能,是否判死刑与认罪和悔过态度、案发当时的情节有关系。”
“也就是说,杀了人也未必会死?”孙晓超不甘心地追问道。
吴错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就道:“那是法院决定的,我们的任务是把凶手送上法庭。
可以谈谈你哥的状况了吗?他跟家里的关系怎么样?”
“关系…呵呵。”孙小超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们还以为他死了。”
吴错没有插话,又是一阵沉默,孙小超终于准备好了他的讲述。
“当年我和我哥都考上了一本,家里穷,实在供不起,只能抽签,后来我才知道,老爸偏心他,故意把长签给了他。
这件事还是我无意间听老爸和老妈聊天才知道的。那时候我哥已经上了大二,我也出门打工了,就算我心里再憋屈,这个事实也改变不了。
那些天我拼了命的赚钱,每天就睡四五个小时,白天送外卖,晚上去夜市摆摊儿卖东西,把赚的钱都寄回家,就是想改变父母的偏见。
我想不明白,我们无论长相、成绩都是一样的,为什么父亲要偏心我哥。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哥寒暑假开始不回家了,就连过年他都以忙为借口不再回来。
我打电话问他,他就说自己忙,有时候是打工去了,有时候是说老师器重他,假期让他留下帮忙整理资料,最后干脆连个理由都没有,就是忙。
家里当然也有过各种猜测,是不是谈恋爱了?是不是找到合适的实习单位了?反正父母总是盼着他好的。
等我哥大学毕业那年,父母简直高兴坏了,从此家里再也没有什么负担,说不定我哥还能找到什么高薪的工作,那就可以补贴家里了。
可惜,结果真是出乎意料。我哥换了手机号码,从那以后就再没跟我们联系过。
我其实来京北市找过他,呵呵…当然找见了,他那么出名…那所学校里打游戏的学生都知道我哥,提起他来…我永远忘不了那些人不屑的眼神,他可真是光宗耀祖,可真是对得起家里。
这一些我都没跟家里说,我只说我哥一切都好,挣钱又多,还在城里找了个女朋友。
父母心里当然不得劲儿,觉得我哥忘本,怕城里的女朋友嫌弃,连爹妈都不敢认了。
我爹骂了他好长时间,我妈就劝,说孩子毕竟长大了,能在京北市站住脚不容易,不认咱就不认咱吧。
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儿啊。我也劝过他,让他找份正经工作,至少…活得像个人吧。可他说他都已经废了,什么也不会,体力又差,干不了力气活,混一天算一天吧。
我问他要联系方式,他也不给我,还说让我就当没他这个哥哥…呵呵,从看清他的嘴脸开始,我就是这么想的。
哥哥?他也配?他一个人吸取了全家的所有营养,却在外头挥霍浪费,不知道反哺,他连做人都不配。
直到老爹查出来得癌,没办法,老人家死前无论如何都要见一见他,我才再去找了他,问他要了联系方式。
他来医院看过老爹,不知从哪儿弄了一身人五人六的西装,总共就买过一个西瓜,现在西瓜多便宜。他还骗老爹说他现在有钱,医药费都是他出的,真不要脸呐!
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诚心的——前两天我们见了一次面,他跟我说想洗心革面,哪怕跟我一块儿送外卖也行,当时说的时候挺像那么回事儿。
我是将信将疑,毕竟他这几年实在是…但无论怎么说,他有了回头的想法,就总有机会弥补,我当时还劝自己,凡事要往好处想,即便赶不上孝顺老爹,他还有机会孝顺老家的老娘。
哦,对了,我妈身体不好,我爸得癌以后,我妈心力交瘁也病倒了,在老家有亲戚照顾着。
昨天晚上老爹病危,大夫说叫亲属来见最后一面,否则就没机会了,我给他打了电话。
三点多打过去电话,他说他立马赶到,结果到了四点多他还没来,老爹就剩最后一口气不肯咽,就是在等他啊!
我不停的给他打电话,到没人接了,直到六点多,他的一个朋友接了电话…”
“什么样的朋友?你认得吗?以前有没有听过那个声音?他说了什么?”
第267章 影子(5)
吴错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要求严惩凶手的死者家属当然不在少数,凭借孙小超与哥哥的关系,吴错没想到他会第一时间提出这样的问题。
“如何判决由法院裁定,我们的任务是将凶手送上法庭。”
“会判死刑吗?”孙小超不甘心地再次追问。
吴错只好解释道:“最终的判决与犯罪情节,以及凶手的认罪悔过态度有关。”
“也就是说,杀了人也未必判死刑,是吗?”
吴错无法回答他,只能岔开话题道:“谈谈那个电话吧,你最后一次联系上你哥,是谁接的电话?接电话的人你认得吗?”
孙小超有些失望地低了一会儿头,“我不认识他。”
“那他都说了什么?”
“他说…他不认识我哥,只是捡到了我哥的手机。”
“在哪儿捡到的?”
“我…不知道…不是我哥,我就挂了电话。”
“不知道?昨晚三点半你第一次给你哥打电话,据你的描述,你哥表示立马赶往医院,直到五点多,他仍没出现,你再次打通他的电话,对方告诉你手机是被捡来的,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一句询问都没有就挂了电话?”
“我…顾不上,老爹眼瞅就要咽气,我…反正我不认识那个人。”
一直没开口的闫儒玉问道:“你哥身上有钱吗?昨晚你父亲病危,抢救应该要花不少钱吧?你哥有没有说要带钱去医院?”
“没有,他没钱。”
闫儒玉皱眉道:“所以昨天晚上你哥出门赶往医院的时候,身上和平时一样没带多少钱。”
“应该是。”
“那女人呢?你哥有没有说要带女人去医院?”
“什么?!”孙小超的神色瞬间变得十分吃惊,他没想到闫儒玉会有这样的猜测。
显然,闫儒玉猜对了。
孙小超整理了一下情绪道:“那是老爹想看到的,老人就盼着我们成家立业。
所以我跟我哥商量过,让他找个女孩儿来,就说是他女朋友,让老爹高兴高兴。
但我不确定…毕竟昨晚…实在是太晚了,就算他找到愿意陪我们演戏的女孩儿,那个时间人家也不一定方便,所以我不确定昨天晚上他究竟有没有跟一个女孩儿在一起。”
“好吧,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闫儒玉手中摩挲着一根烟道:“来京北市以后,给你父亲看病总共花去了多少钱?”
“这…这跟案子有关吗?”孙小超疑惑道。
“有没有关系,透漏一下也无妨吧?”
“什么意思?想问我要钱?不给钱就不办事?”两人完全没料到,孙小超的情绪会突然失控,他的脸也涨红了,拳头也攥起来了,“我算是看透了,什么警察?!你们就没想好好抓凶手吧?!”
闫儒玉叹了口气,直接走出了办公室,吴错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徐法医会跟你办理尸体的相关交接手续,当然,如果方便,尸体多在我们这里保存一段时间对破案有好处,有一些案子就是在二次尸检时找到的关键性证据。案子我们会继续查,感谢你的配合!”
“不用了,现在就办手续。”
孙小超不愿在此处多待,手续也办得很利索。
待孙小超离开,吴错一拍桌子愤愤然道:“都是那些败类,损害我们警察的形象,弄到现在这种地步,搞不搞得定罪犯先放一边,先得搞定被害人家属,真他娘的憋屈!”
闫儒玉笑道:“我看不信任是假,不想让我们继续问下去倒是真的。”
“什么意思?”
“有矛盾,一方面各种看不上哥哥孙超,还扬言就当没他这个哥哥,另一方面又格外关心凶手的量刑。”
“是有点奇怪,但…哎!死者家属的心,海底针啊!这也算不上什么矛盾。”
“但愿吧,”闫儒玉若有所思道,“那接下来…”
“接下来…我想去孙超的住处看看。”吴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