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我要是不见了,如果我变回那个讨人厌的李宸景,如果他是一个会让你难过伤心的李宸景,如果他不是把你看得最重要的李宸景,那就忘了吧。

一口水从肺叶里吐出来,朱八福一阵深刻从地上爬起来,她顾不上身边的龙阳用大外套将自己裹起来,顾不上自己女儿身份会不会被人发现,她只想立刻爬到少公子身边去……

“朱大人,你没事了吗?”卫晨暮看着她滴着水踉跄地跑来,“少公子的水已经吐出来了,没事了。”

“他醒了吗?!”

卫晨暮皱眉点了点头,侧过身,露出被他的背影挡住的少公子,他正坐在池边发着愣,长发滴着水遮住他的双眸,听见她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一缕长发滑过面颊,露出他黑沉沉的双眸,那双困惑的眼眸里有她惊喜的脸庞,薄唇轻轻抿着,扯出一条细缝,熟悉的声音溢出他的双唇,唤得却是陌生的名号——

“朱院生?”

“……”

她的血液凝固了,表情像被瞬间冰冻了一样僵住,嘴唇打着颤,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少…公子,你叫我什么?”

为什么不是小八?为什么不叫我小八?朱院生是谁?我才不是什么朱院生……

“晨暮,蓉蓉没事吧?”他没注意她僵化的表情,转过头去开口问身后的卫晨暮。

“柳姑娘呛的水比较多,不过已经没事了,属下现在就送她回春分楼。”

“不,把她带回府里。”

“可丞相那边……”

“……有我在,你且去办就是。”

“是……”卫晨暮起身走开,经过还愣在原地的朱八福身边叹了口气,小声说道,“少公子他想起来了……”

“……”

“朱大人?”

“……”

“你没事吧?朱大人……”

朱八福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好痛好痛。

她在想,要是她也能失忆,该多好……

若他是个让她伤心难过的李宸景,她能不能干干脆脆就把他忘掉呢?

“晨暮,你且先送朱院生回去。”

“管好你的柳蓉蓉就好,用不着你多管闲事。”龙阳弯身横抱起昏过去的朱八福,故意走到李宸景身边转了一圈,“怎么不跟刚才一样把我推开了?”

“……”

“刚才那个你可是很爷们地把我一掌搥得老远,搂着我怀里的这个家伙在本大爷面前亲得难舍难分呢。”

“……”

“喂,李宸景,你该不会是又忘记你失忆这段时间的事情了吧?”

“……”他长长的沉默,就在龙阳快要失去耐性的时候慢吞吞地启唇溢出三个字,“我没忘。”

“哦,那就太好了。”龙阳将怀里家伙献宝一样地横展在李宸景眼前。

她侧颜枕在龙阳的手臂上,湿软的长发低垂下来撩拨到李宸景的手背,他低眸盯着那截软发在他手背上滑来滑去,侧身,想不着痕迹地拉开与她的距离,可无奈手却僵着动弹不得,直到龙阳站起,将她整个人纳进自己怀里,不让他再看到半分。

“姓李的,你听好了。虽然你纠缠了人家很久,不过,从现在开始,这家伙跟你没关系了对吧?那么……这家伙的事以后都归本大爷管了。回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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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尼玛QAQ为啥又被锁了,我好无辜!努力解锁中=。=本来只想更半章,可是被二七一拾肆君的长评大大激励到,于是!怒更五千!让你们一口气看爽!

然后QAQ看着空荡荡没有存稿WORD,抓脑袋了!!!!嘤嘤嘤嘤嘤!长评什么的,好可怕,感觉身体被掏空~~

今天在微博上报告了《家有喜事》也就是《天降贤淑男》的编剧思路,一片哗然,哈哈,其实认真想想,某樱还真是没有写过什么纯种霸道总裁的男主。

而这本的男主嘛~~嗯,我严重的在考虑,基本上,某樱是1V1的忠实簇拥,目前文里这三只男主,我表示我以前好像都没有写过这种型,就算写过也没有像他们这么渣过!!

要么肉体渣,要么精神渣,要么肉体精神都很渣,这尼玛,八福简直不知道什么命~=。=受着吧,谁让你是我写过最漂亮的女主捏~~~

 

第74章 卷二第三十二章

 

丞相府少公子的房内烛光摇曳,李宸景整个身体浸在热水浴盆里,眼眸盯着静无涟漪的水面出神,直到厢房门轻响他才稍稍抬眉,隔着烟波淡荡遥空碧的屏风,传来卫晨暮的声音。

“少公子,丞相那边已经交代过了。柳姑娘可以暂留在府上。大夫看过,已经无事睡下了。”

“嗯。”李宸景应声,继续发着呆。

卫晨暮扯下挂在屏风上的软巾,“您的烧还未全退,手掌上还有伤口,别泡太久。”

“晨暮,我说过,你不是我的侍从,你不用这样服侍我。”

“自从少时当质子被送进京城,你救下我后,我的命就是你的。这是我们部族的规矩。”卫晨暮一边说着一边服侍李宸景起身穿衣,“丞相为何突然同意收留柳姑娘在府中暂住?”

“父亲要试探陛下的反应,为保潘家独子。”这种时候潘家如果狗急跳墙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又被罪证确凿的抓住,那即便是当朝权相,也回天乏术了,所以,最好让柳蓉蓉待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且是安安全全地待着,最好能让她亲口说出她并没有被做过什么,只是请她去弹奏一曲,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李宸景的话让卫晨暮擦拭水渍的手略停,这番思绪敏捷贯通朝政的话语才是少公子该说出来的话,可他竟有些不适应。

“晨暮,你且去打听一下陛下打算处置潘庸。”

卫晨暮一边包扎着李宸景手掌上的伤口,一边说道,“潘庸意图染指天子的女人,即便是柳姑娘身份特殊,也只有死路一条。朝堂皆知,潘大人乃相党肱骨,陛下这次应该不会再给丞相面子了。”

李宸景抬手看着纱布一圈圈地缠住他掌心的伤口,他记得很清楚这道伤口怎么来的,也记得很清楚他弄伤自己的时候说了什么话——“我不是‘他’,就算你对‘他’最重要又如何?你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东序府下次例会是何时?”李宸景忽然开口。

“两日后。”

李宸景看着包扎好的手掌,那道伤口被封得密不透风,再也看不到,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疼痛提醒着他,它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抬起手背擦过自己的嘴唇,唇肉陷进齿里,细细地磨出血滋味。

我——不是“他”吗?

那就没什么好尴尬的了。

如果我不在了,你就把我忘了吧……

如果我变回那个讨人厌的李宸景,你就把我忘了吧……

如果我不喜欢你了,你就把我忘了吧……

小八……

朱院生——

“少公子!”

朱八福一声冷汗从床榻上坐起来,心口被方才的梦里的声音揪得生痛,她掀开被褥正要下床,一只瓷杯递到她的面前。

“陛下?”她这才注意到床榻边坐了个人,不知已经注视她睡了多久。

“微臣参见陛下……”她急忙下地跪倒行叩拜大礼,等了半天就听不到他说一句平身。

“这种时候还忘不了跪朕?”陛下的语气有些怪,“这么喜欢跪朕,那就跪着吧。”

“……”

她有些奇怪,却没力气辩驳,就这么听话的跪在他跟前不言不语,好久好久,久到她以为她又做了一场奇怪的梦,忽然她听到一声叹息——

“你是不是完全忘了我们俩约好的事了?”

“朕说过你以后失恋了,由朕来安慰你。朕说的是认真的。”

所以,一切都不是梦,那是真的,连陛下都知道,少公子他想起来了,他想起自己是冷冰冰的东序首辅、丞相公子,他想起他们之间根本毫无关系,他想起自己心里真正想保护的人。

陛下弯身将手里的水杯递到她唇边,却被她别头躲开。

“我不渴。”昨天她喝了好多水,好多好多苦水。

“你会渴的,等你哭完以后。所以,先补点水。”他的声音像在哄一只不合作的小猫。

“……是谁告诉陛下我要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过不去的,男儿有泪不轻弹……”

“男子汉大丈夫就不可以哭了?朕没有下这种严苛的律法吧?”

“所以,男子汉大丈夫也可以哭吗?”

“嗯……哭到男子汉大丈夫高兴为止。”陛下的声音听起来比方才温柔好多倍,手掌轻拍在的背上,一下又一下像在顺着猫儿的毛,让她自己觉得像一只被人遗弃的猫,让她觉得自己真的挺惨的,有装可怜的资格,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陛下会理解的……

“但是,朕有条件。”

她的眼泪已经挂在眼眶边打转了,这种时候跟她谈条件?

他停下顺毛的手,将她从地板上捞起搂向自己,抚住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要哭,到这里来。”

她顾不得陛下这些奇怪的举动,她顾不上她现下看起来是不是像个十足的女孩子,她顾不上不可在九五之尊面前失态,再也憋不住的眼泪溢出眼眶,那泪珠子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扯住他的衣袍她开始发出难听又压抑的啜泣声。

“他叫我把他忘掉……”

“他就这样随随便便叫我把他忘掉,那我忘不掉怎么办?”

“我是不是要学他,去水里泡一下,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怎么可以这么狡猾,他凭什么叫我把他忘掉!”

“我不想当朱院生,我想当小八……”

她忙着大声哭,大声嚷,没有注意到发烫的耳廓被人轻轻地吻住,两片始终带着浅笑的唇轻贴在她耳边,静静听着她发泄般的哭喊……

嗯,就这样在他身边,别再像个小儒生一样那么遥远的对待他,再像女儿家一点,再把他当一般男人看一点,她要的安慰也可以再多一点……他准备了那么久那么多,她不统统要完,他留着还能给谁呢?

赵凰璞走出朱八福的房间门时,胸口湿哒哒的一片,脸上却带着桃花沁春风的笑,门口蹲着两只小正太,一只满眼嫌弃地看着他,一只满眼担忧地瞪着他。

“参见陛下,我家兄长还好么?”朱晓久满面愁容地看向里间,昨天夜里抱家姐回来的竟然是龙阳大人,依着那位大人的脾气,就算家姐晕倒了,不是也应该对她踩上两脚,吐两口唾沫,骂句“娘炮”就走人了么?还没等他和家姐对个口供,陛下大清早就赶到年府里来探望,把他这个亲弟弟的隔在门外,自己冲进去端茶倒水伺候人,这一个个的都见了鬼了……

尤其是家姐那死鸭嗓的哭声,她是觉得自己扮演的男人还不够娘炮吗?竟然在陛下面前扯开嗓子嚎?卧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大朱家香火已经断了呢!

“她没事,已经睡下了。”陛下笑眯着眼回道。

“陛下哄他睡下的么?”站在一旁的年有余凉凉地插话。

“怎么?年爱卿吃醋?”陛下挑了挑眉,“朕对臣下一向都这么友善啊。”

“不。只是觉得您还真辛苦,连臣子睡觉都要哄,还哄得衣衫全湿。”

赵凰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湿漉一片,笑道,“没想到她这么会哭,眼泪还真是多,叫厨房准备些米粥,她起来以后应该吃不下东西,喝点米粥暖胃。刚刚摸过她的额头,好像没有发热,只是折腾一宿有些累了。比起小景子,这家伙还真是个健壮的男子汉。”

“……陛下这样关心我长兄,晓久在此谢过了。”

“不客气,一家人嘛。”

“……”卧槽!谁和你是一家人!你是拆我家的人吧!

“话说,龙阳大人还在等您回复,您的小舅子该怎么处理?”年有余看了一眼朱晓久如遭雷劈的表情,转而对上赵凰璞,提醒他别忘了正经事。

赵凰璞摸了摸下巴,“龙阳给定了什么罪名?”

“意图染指你的女人。”

“这么大的罪名呢?”他吃惊地眨了眨眼,复思量了片刻,“潘大人似乎就这么一个独子对吧?先打个五十大板丢进牢里听候发落吧。”

“……染指你女人的成本还真小。”年有余冷冷地哼,就算不直接拖出去砍成肉酱,也应该宫刑伺候吧?

“是不大啊。不然,年爱卿也试试?”

“太麻烦,没兴趣。”年有余抬抬手,“那臣就这般传口谕给龙阳大人知晓了。”

“嗯!”他阳光地点点头,复又看向一脸戒备地盯着他的朱晓久,桃花眼眯起,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开口道,“朱晓久……你不用这样看着朕。朕也不是对每个小舅子都打得下去的。”

“……”他打不打小舅子管他什么事啊!别杵在家姐的房门口,快走人,放他进去看家姐啦!卧槽,从小到大第一次听到她哭得那么凄惨好嘛!

作者有话要说:

诶,果然是更文一时爽,码字火葬场啊!QAQ检查了两遍就找出一个写错了的地方,先发了,我怕一会儿想着想着又开始改,没完没了了ORZ

第75章 卷二第三十三章

 

两日后,东序府例会堂内,皇上领着各部统府齐聚会堂,满室静谧充斥着奇怪的气氛。

倒茶的小厮倒好茶水统统作鸟兽散,只留下偌大的殿堂上回荡着陛下拨弄茶盖的声音。

年有余拨着算盘,卫晨暮敛眸沉默,龙昂一袭男装,龙阳心不在焉。

李宸景束冠朝装端坐不言,目光一瞬不眨地看向对面空荡荡的位置。

“听说圣上的母猫顺利生产,特此恭贺。”龙昂率先开口。

龙阳却冷哼一声,“更要恭贺我们的首辅大人总算恢复正常了,不再纠缠着男人到处秀恩爱了哈?”

“说到纠缠,怎么一直被小景纠缠的朱大人竟敢缺席例会了?他不是一向怕出错掉脑袋的么?”龙昂随着李宸景的视线,看向身侧工部统府的位置,“这么怕尴尬啊?”

赵凰璞瞥了一眼依旧一言不发的李宸景,捻开茶碗吹着热茶,“她不舒服,朕特准的假。”

“哦?那圣上也准臣告假几日如何?”龙昂笑着刁难,“臣写了一夜的诏书,很辛苦呢。”

赵凰璞挑眉,也不问龙昂请假要去干嘛,直接咧唇笑道,“不准。”

“偏心也用不着这般明显吧?”

“如果爱卿也失恋了,朕自会特准你告假。”

龙阳轻嗤一声,没好气地抬脚踹在李宸景的椅把上,“啐——那也能算失恋?跟这种东西算什么爱?一张死人脸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不如之前那样敢放狠话,敢跟他抢女人,敢在他面前表演强吻的家伙有趣呢!

“小阳,你也体谅一点吧。如果我要是失忆后再想起来,我搂着一个男人又亲又抱又疼又爱的,我也会很尴尬的。对吧?小景。”

“陛下,潘庸杀不得。”

这是李宸景进屋后的第一句话,与所有人的话题都无关,却让赵凰璞饶有兴趣地扬高了眉头,他还以为,小景子会说,立刻把折辱了蓉蓉的潘庸拖出去砍了呢……

“敢碰朕的女人,不杀难道留着过年?”赵凰璞浅饮下一口茶。

“只怕杀了,陛下不好过年。”

砰!

茶碗重重地砸在桌案上,赵凰璞眯起眼眸瞪向李宸景,“这话是你说的,还是相父说的。”

“臣与家父都这么说。”

赵凰璞紧眯起眼眸,鼻腔里溜出几声冷哼,“所以,朕连想护个女人都不行吗?难道姓潘的小子对朕的女人随意□□,朕还要为他鼓掌加好,就因为潘大人是相父的心腹?”

“陛下是想护女人,还是想斩断朝堂上的无形之手,陛下自己心里清楚。”

赵凰璞起身走下主位,站定在李宸景面前,李宸景表情始终未变,连眼神都始终停留在对面空荡荡的座位上,这个细小的动作让赵凰璞更加不悦,他忽然伸手揪住李宸景的衣襟,“你不许看着那边,你给朕出来!”

留下一屋子各有心思的各部统府,他们俩面面相觑地站在殿堂外的走廊上,赵凰璞背对着李宸景,双手负背,口中冷笑道,“呵呵。相当会猜度人心呢。”

“这不是猜度人心,而是审时度势。”

“……是说朕很天真很看不清楚这天下现在谁比较有权势吗?”

“是说陛下你不会邀买人心。臣以前告知陛下的话,陛下都忘了吗?天下归你管,但天下的人心不归你管。”他走前一步,与赵凰璞肩并肩却没多看他一眼,只是目视着前方,“龙昂那件事你不是做的很好么?怎么换了个对象,您就不会玩了?”

“……你什么意思?”

“杀了潘庸,对你有什么好处?”李宸景轻轻问他,“他既不在朝堂,也不在军队,不过是一纨绔子弟。你以为这能伤得了潘大人还是我父亲分毫?”

“……”

“倒是能让你树个满朝堂的敌人,再给你扣个为了女人杀害近臣的帽子。况且……臣也不觉得,家父会让你动他。既然最后可能还是要放了潘庸,为何不顺水推舟?”

赵凰璞似乎瞬间懂了什么,“小景子的意思是……朕亲自下旨放了潘庸。”

“打也打了,关也关了。陛下此时放了他,既博个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好名声,又得到潘家感恩戴德,不值当么?”

自然值当,不只值当,简直就是把本要硝烟四起的朝局泼上一桶冷水,让他们所有人都静上一静。他本想借机斩了潘庸,给潘家敲山震虎的震慑和威胁,可却忘了会树多大的敌人,如果留着这位无所作为又可以肆意抓到小小辫子的潘家少爷,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即便这一举,潘家的人心不全归他收买到手,碍于相父情面权势,可能也不会完全站在他这边,但至少从此以后,潘大人得在朝堂上夹着尾巴做人,一声不吭,装聋作哑好一阵子。

既不用和相父硬碰硬,又得到了朝廷一名大员的心……呵,呵呵——

那个一直既不属皇党也不属相党的李宸景真的回来了……这计策是他一贯的风格——君臣平衡,各让一步,四两拨千斤,扫去所有前朝后宫所有的剑拔弩张,把所有人的利益平衡到最佳。

赵凰璞舒展开紧锁的眉头,兄弟般地勾住李宸景的肩头,“本来朕还有一丝疑虑,看来朕的小景子当真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朕有多寂寞。”

熟悉的味道从陛下的身上传进李宸景的鼻子里,“不是有人替代臣帮你出谋划策了么?”

“嗯?你是说——小八吗?”赵凰璞故意拉高尾音,清楚地感觉到李宸景浑身一震,“她的伎俩如何能和宸景公子相比?她只会一味地站在朕这边,为朕一个人考虑。不像小景子永远顾着大局大势,分寸拿捏刚刚好,既不少也不过。”他话里有话,强调着他和小八的关系匪浅,在他李宸景不知道的时候。

“不过,你知道你回来了,她有多难过吗?像只被人丢弃的流浪猫一样趴在我这里哭了很久很久。现在这里还有一点湿呢。”赵凰璞指了指还残留泪痕的胸口,像勋章一样展示给小景子看到,故意告知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是如何蹭来的。

“所以,小景子不用担心,就交给朕吧。”

“……”他的眉头不自觉地深深蹙起,唇缝绷成一条线,包扎好纱布的手掌微微颤动。

“这么多年,总是小景子帮朕处理一个个的烂摊子,难得小景子也有搞砸的事情,朕当然义不容辞。”他像在宣布诏书一样郑重其事的语气在李宸景耳边轻轻说道,“小八——就交给朕吧。”

李宸景久久不语,就在赵凰璞又想开口说些什么才轻轻启唇打断,“陛下,臣可否先行告退。”

“不想跟朕谈论小八?”

“……不想。”

“觉得尴尬?”

“……是。”

“那以后碰面怎么办?”

“……尽量不见。”

“你若想避着他,朕倒是可以成全你。不过……小景子,你得先告诉朕一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喜欢上她?”

“……”

“小景子?”

“……臣不会对男人有这种无聊兴趣,也奉劝陛下不要有。”

他说罢,拱袖行礼转身就快步离开了,那几乎称得上落荒而逃的速度让赵凰璞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