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回身打开门,看了眼在门外杵着的泠泠径直走进厨房,再折回时手里多了把锋利的水果刀。
夏炎凉顿时戒备起来,把泠泠挡在身后。

封印把刀子塞进她手中,刀尖举起向着自己。“如果你觉得这几年我所做的还不够偿还,你可以继续替黎睿向我讨债,拿走我现在有的一切,或者毁掉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我无法让黎睿死而复生,我知道他耿耿于怀的是因为眼睛无法再做飞行员,现在刀子在你手里,你只要动动手就为他报了仇,一只眼睛不够的话你可以把我的两只眼睛都挖出来祭奠他,倘若这样也无法平息你心中的恨……”
封印当着她的面一颗颗解开外套和衬衫的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膛,手指着胸口。“我拿命还他,还你,还你们的女儿,直到你觉得够了。”
夏炎凉抿着唇,愤愤的瞪着他,手一用力,刀尖戳到他胸口上,立即有血流出来。“真以为我不敢吗?”
封印动了动嘴角。“敢不敢那是你的事,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只要我还能踏的出这个门,夏炎凉,你别妄想再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此生除非我不娶,若娶只娶雷韵程一人,再让你找到机会伤害她一分一毫除非、我、死。”
这样的封印这样的场面让泠泠连大声哭都不敢,捂着嘴默默流泪。那也是泠泠对封印最后的印象,自那晚后她再也没见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老了,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刚才和姐们聊天还以为自己已经把文更好了,结果一看网页竟然米有。o(╯□╰)o

 

55、五十五、抗拒、【补齐】 ...

Part54

封印和雷韵程分手了,准确的说是被雷韵程给甩了。
雷韵程在那天返回部队后在宿舍里闷了三天才出门,除了人有些憔悴之外,她看上去没有太大变化,连眼睛都不见任何红肿。
集合的时候看见她,封印的眼睛都冒绿光,命令都险些忘了下。上了空勤车封印坐到她身边,紧张的手心都是潮湿的。“程程……你还好吗?”
雷韵程偏头看窗外,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放在腰间的枪带上有意无意的摩挲。封印知道只要换个场合雷韵程一定万分想用枪崩了自己。
封印又轻轻的唤了她一声,雷韵程扭过头来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已经没事了,我还想飞,别在这个时候影响我心情好吗封大队长?”
封印别无选择的闭嘴,平时雷韵程在公开场合一向称呼他大队长,只不过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让他觉得在她眼里他仅仅是她的大队长。

气象参谋和雷达参谋分别在通讯频道通报过,塔台下达起飞指令。
封印和雷韵程同时驾机升空的刹那,忽然想起第一次和她起飞的那个时候。那时的她是对一切都充满希望与感激的,而现在他能够从她眼里看到的只有漫无边际的空旷,蓝天一样的空旷。
封印就在这样被无视的日子里煎熬了半个月,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忍到极限了。他希望雷韵程和自己天翻地覆的大闹一场,哪怕闹的人尽皆知也好,至少那样他有机会靠近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他抓狂。

由于天气变化的原因,在完成规定科目后所有飞机便依次返场。
雷韵程在自己的飞机旁和纪易交代有关飞机动力稍显不足等问题,纪易边记录边点头。封印在他们身后没敢打扰,视线直跟着那个纤瘦的身影移动。
“行,这些交给我,你先回去吧。”纪易收好本子推了推帽檐,担忧的看她一眼。“你脸色这些日子一直不太好,哪里不舒服?”
“没事,睡眠有点小问题,醒的太早,调整调整就好了。”雷韵程弹了掸手套,“我走了。”
她刚一转身就看见封印立在身后,毫不犹豫举手敬礼。“封大队。”
封印微微点头。“一起吃午饭?”
雷韵程戴上太阳镜恍若未闻似的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旁边的小机务低头窃笑,封印扫了一眼过去才各自继续干活。
封印在她身后几步之外的距离跟着她,雷韵程拎着头盔不慌不忙的往空勤车走去。陆叙坐在位子上正和几名飞行员闲聊,不知讲到什么有趣的事几人笑的前仰后合,有人看见雷韵程上来忙不迭冲她招手。
“来来来坐这边,跟你说个好玩的。”
陆叙身边正好是空位,雷韵程自然而然的坐过去加入他们的阵营。封印径自在他们斜后侧坐下,抿着唇看着她,和陆叙无意间对上视线,两人谁都没有避开彼此。陆叙唇边还残留着先前的笑意,而后逐渐变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在封印眼里更像是嘲笑,嘲笑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雷韵程再也不是他封印的。
封印轻轻靠在椅背上,手在头盔之下悄悄攥紧。

在食堂吃饭时也一样,他端着餐盘还不等到她身边,雷韵程便跑到小苏和向北宁那桌去。她挨着小苏,小苏对着向北宁,而向北宁身边则是陆叙。
雷韵程宁可和陆叙坐对桌也不肯和他一起,封印知道所有人都在暗自盯着他们看,甚至有人都做好了等他冲上去单挑陆叙而拉架的准备。
他确实很想上去和陆叙打一架,但不是在这里,更不是现在。

“小苏,你吃完了么?”向北宁忽然开口问小苏。
“没啊,我才刚——喔喔,我知道了。”小苏反应奇快,紧着扒拉几口饭还没咽下去就冲封印摆手。“封大队,我吃完了,你坐我这儿吧,向北宁有事要问你呢。”
她说完不顾雷韵程投过来的杀人般的眼神就收拾收拾东西回医务室了。
陆叙看了向北宁一眼,向北宁一本正经。“我那个问题不是一直没解决么?”
陆叙在封印坐下来的时候耸耸肩,拿筷子戳了戳米饭。“封大队无论哪方面都是经验丰富。”
“什么问题?”封印不是没听出陆叙的调侃,可他的注意力全在雷韵程身上。
“上次军演和三团副团长对抗那个回合,你把他甩掉的那个动作我按你说的试过,怎么一直做不来?”向北宁一边吃饭一边问,还拿着一个鸡腿做模拟。
“那个很危险的。”雷韵程皱皱眉。“你别乱来,陆大队都不敢轻易尝试的。”
陆叙撇撇嘴。“那是我谨慎,我惜命。”
雷韵程端起瓷碗喝汤时手背不小心碰到封印的手,然后若无其事把汤碗放回到另一侧,她不知道封印的心跳都比刚才快了几分。
“那个动作要领在于仰起的角度,仰角不够达不到效果,每次飞机所处的姿态不同所要达到的角度也会有细微的变化,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只是一定要注意仰角不能过大我说过的那个特定公式计算得出的角度,容易进入尾旋,那就和自杀没两样了。”封印嘴上说着,一只手却在桌子下面悄悄握住雷韵程的手。
她想抽出手,但因他握的紧而没成功。雷韵程忽然抬头看陆叙。“我拿鸡腿和你交换糖醋小丸子,好不好?”
陆叙微微错愕,眨了下眼。“好。”
雷韵程自己动手把尚未动过的鸡腿都夹给他,再将陆叙餐盘里的小丸子一粒一粒夹到自己这儿。
“我不饿,鸡腿你吃,正好我不爱吃今天的小丸子,味道太酸了。”陆叙连忙把鸡腿还了回去,和她一起搬运小丸子。“慢点慢点,怎么和抢似的?”
“你不知道我对这个最没抵抗力了。”雷韵程冲他眯眼一笑,笑的毫无芥蒂。
这是雷韵程自她和封印分手后,第一次正面和他有工作和飞行之外的交流,虽然他知道雷韵程是为了刺激封印,他不在乎被小小的利用一下。陆叙在那一刻甚至在幻想她是否会为了报复封印转而投入他的怀抱,下一秒便骂自己异想天开。
她不是别的女人,她是雷韵程,对她来说爱或许可以假装,但不爱就是不爱,这种假装她根本不屑。
她不爱他和她爱封印一样,是似乎永远不会改变的东西。

封印在他们二人一来一往的小动作中敛下眼眸。她一向爱吃食堂师傅做的这道菜,每次把自己的吃完还要来抢他的小丸子吃。只要有这道菜她那顿饭都会把肚子撑的圆滚滚,难受的直哼哼,为此没少被封印笑话。“哪个女孩子像你这么吃东西的?看人家紫瑜什么时候都是名媛淑女,那才叫豪门千金,啧啧,再看看你,从男人碗里抢东西吃。”
雷韵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要是看过她私下怎么和我哥抢食就不会这么认为了,不知道女人只会和自己爱的人抢东西吃么?我怎么没去抢别人的?被本小姐看上了你就偷着乐吧!”

向北宁没注意到这边的波涛暗涌。“你是怎么得出那个公式的?”
“无数次的模拟测试和实机操作,还要在心态上确定自己把握的时候才会去做。”封印淡淡的答着。
雷韵程感觉那只手攥的她越来越紧,似乎在对她做着某种暗示。
她忽然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把筷子狠狠拍在桌面上,用力把左手挣脱出来瞪着封印。“封大队可别忘了,并非任何事你有把握它就一定会成功,人太自负有时候只能有一个结果,死、的、快!我吃完了,你们继续。”
雷韵程说罢起身离开。
“程程这脾气真是。”向北宁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不客气的说我对飞行的悟性和天赋并不比你差,虽然现在经验没你多,这个动作我认真研究过,稍有不慎结果便是机毁人亡的后果。所以封大队,我也劝你尽量不要再做这个几乎等于自杀的动作,程程说的对,会死的快。”
向北宁也走了,陆叙则对着一脸阴沉的封印不可抑制的笑出了声。“你还真以为向北宁在给你制造机会么?别忘了他们是在航校就在一起混的哥们,没有理由的护着她。”
封印哪里会不知道,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知道向北宁对雷韵程的心了。

雷韵程没有彻底不理他,但是对他的抗拒坚决到让他束手无策。
他在这种折磨中苦撑着,一直撑到过年回家。他从向北宁口中得知她回家的日子,订好那天下午机票准备和她一起走,可雷韵程却不声不响的坐早班飞机。
她没有通知家人来接,所以看到雷逸城倚在车前等她又惊又喜的跑过去。陆叙和她同一班飞机,家里派了车来,和雷逸城打过招呼后先行离开。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雷韵程看着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上去勾住他的肩。“升级当爸爸了喔,感觉怎样?”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风很大,吹的她的小脸红彤彤。雷逸城只微微笑了下,一言不发把她塞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回家途中半个字都不曾说过,只有雷韵程自己一边看着他手机里小侄子的照片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雷逸城把车停进自家车库,并未马上下去,而是捏着方向盘紧紧的抿着唇。他这副样子,雷韵程想忽视都难。
“干嘛这表情?和紫瑜姐吵架啦?她可是咱家大功臣,给你生了这么漂亮的小宝贝,你让让她嘛。”
“没有。”雷逸城目光沉沉的看着妹妹。“妈看见你现在的样子肯定要偷着哭。”

雷韵程尴尬的笑了笑,摸摸自己的脸。“不就是瘦了点么,都是想家想的。”
雷逸城轻声嗤笑,并不拆穿。雷韵程噘嘴,“真的啦,就盼着过年能回家呢,哥,我特想你。”
她说着说着眼睛里就有薄薄的雾气弥漫上来,雷逸城心里一疼,伸手揉她的短发。“用不着说好话,我没想骂你,进屋吧,紫瑜为你亲自下厨已经忙活一上午了,虽然味道不见得好吃。”
雷韵程噗嗤一笑,头在他胸前使劲蹭蹭。“哥,我真的特别特别想你。”
“想我替你揍他一顿么?”
雷韵程点头,“但别当我面,别让我知道。”

她本是一句随意的玩笑,没承想当晚变成真。当时已是深夜,雷逸城正抱着刚吃过奶的儿子让雷韵程逗着玩,看见刚下飞机就风尘仆仆赶过来的封印,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逝的无影无踪。
紫瑜把儿子抱回来交给雷韵程。“程程,你先带着宝宝上楼去。”
直等雷韵程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紫瑜才将眼神狠狠的甩向封印。“这是哪家少爷啊?走错门了吧?”
紫瑜的娘家是整个T城是最有名望权势的几大家族之首,她父亲和封澔有着深厚的交情,但她可不管封印是谁的儿子恨不得上去劈了他。
封印倒没在意紫瑜,沉吟半晌放下行李箱,退到门外,认命的向雷逸城摊开手。“来吧,我知道你忍不了。”
“紫瑜,把门关好别吵醒了爸妈。”雷逸城扯开领口的扣子,眼中浮现阴鸷的光来。

“老公,和这混蛋用不着手下留情,打坏了有我呢。”紫瑜把大门关好,裹件大披肩在一旁煽风点火。“封印,我早看不惯你了,就是一直没找着机会收拾你。”
紫瑜虚长雷韵程几岁,她这一路来的坚持与等待,付出和与隐忍直到现在的受伤,紫瑜全看在眼里。今天雷韵程一进家门,枯瘦的可怜模样让她一下子就掉下泪来,那么好的一个女孩怎么就被爱情折磨成这样。
封印没做过多解释,自己根本就是待罪之身。
“我不明白你还来做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来炫耀的?”雷逸城攥攥拳头,就像在做热身。“我爸不动你是因为我妈下了死命令,但命令对我无效。”
“我只是想见见她,和她解释一些事情。”封印褪下外套扔在一边。“我不会还手,你随意。”
雷逸城讥讽一笑。“那就得罪了。”
说罢向他挥过拳去。

雷韵程躲回楼上,把小侄子放进摇篮轻轻的摇着,柔和的音乐声遮盖了外面的打斗声。执着宝宝柔软的小手,摩挲着他粉嫩的小脸蛋,雷韵程嘴角微微的翘着。“小家伙,知不知道你爸爸身手很厉害的?生起气来下手要比平时要狠上好几倍,你说他会不会被你爸爸打死?”
才几个月大的孩子哪里听的懂她的话,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她眨啊眨的,嘴里发出半个模糊的“啊”声,雷韵程顿时就笑了。“你是在回答‘会’么?他可是差点当你小姑父的人呢。”
雷恺原本已入睡,可此刻他枕着手臂躺在床上,眼里毫无睡意。楼下传来的声音他听的一清二楚,不仅是他,就连商小婵都醒了。
许久,雷恺听见身旁的女人一声低叹。“打了好久了,你不下去看看?”
雷恺转过身来搂住她,“我动手的话不成了欺负小辈了?”
“谁让你去动手了?”商小婵白他一眼。“逸城手重,再这么下去会出事的,最后哭的还是小橙子。”
“我女儿有那么没出息吗?”雷恺不悦。“我不可能再让他们在一起,别告诉我你能接受。”
“和这个无关,小橙子是我生的,就好像这世上另一个我。”商小婵把头在枕头上蹭了蹭。“对她最好的方式不是对封印如何如何,而是陪她一起把这些伤害淡忘,伤口是别人给的耻辱,但却是自己赋予别人伤害自己的权利,小橙子最恨的不是封印,是她自己。”
如果可以,商小婵宁愿把女儿放回自己的心里保护起来,让她忘却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做个快快乐乐的小姑娘。
雷恺定定的在昏暗光线下注视着她,蓦地轻笑开,被商小婵狠狠的瞪。
“你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我只是觉得,女人真了不起。”指尖描摹着她细致的眉眼,雷恺笑意不甚温柔。“不,是你了不起,总是能知道别人心里想什么,需要什么,然后默默的给他什么,小婵,你怎么……这么好?”
“可我还是没照顾好她。”商小婵极力忍着眼泪,“那个傻丫头还在假装若无其事,我都不敢想她心里该有多难受。”
“程程对感情太过偏执,她已经得到教训了,人总要经历些事情才会真正长大,也不完全是件坏事。”
雷恺早料到雷韵程迟早会在封印面前栽跟头,他尽力阻止过,却终是抵不过她一颗爱他的心。

雷韵程看着熟睡的小宝宝发怔,连雷逸城进来都不知道。紫瑜找了些药水擦在雷逸城手指关节处,又拿了几个创可贴贴好。
他衬衫扣子松开着,因剧烈打斗而紊乱的呼吸还未平复,眼里的戾气还未散去。紫瑜蹙着细眉念叨。“封印皮真厚,下回记得戴上手套。”
雷韵程见他衣服上沾了好些血渍不由得一惊,连忙跑过来。“他还手了?”
“他敢!”紫瑜冷哼。“你哥太用力了而已,没事。”
处理好雷逸城的手,紫瑜催促一直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雷韵程。“去睡吧程程,明天咱们出去逛街,嫂子带你去买新衣服。”
雷逸城看她撅起来的小嘴,扯起唇笑了笑。“要是心疼你哥了就赶紧回去睡觉,也让我休息下。”
雷韵程乖乖点头,回到自己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卷起被子把自己裹住,告诉自己不要去其他,安心睡觉。

出租车司机一边开车一边不断看后视镜里的那个满身是伤的男人。“先生,要不要先送你去医院?或者先报警?”
“不用,谢谢。”封印捂着唇激烈的咳嗽,全身每一处的骨头仿佛都被雷逸城碾碎了般的疼。
他一直等到雷韵程房间的灯光暗下后很久才离开,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没有下来看一眼他的死活。雷逸城的拳头有多重封印终于领教到了,若非紫瑜最后的阻拦他真怀疑自己会死在他拳下。
到底什么叫做众叛亲离和有家不能回,封印站在自家别墅外试了无数次大门密码发现无效后才彻底明白。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林七七换的密码,真是铁了心不要他这个儿子了。"
封澔应酬到深夜才回来,司机远远的就看见坐在别墅大门前的人影,近了才发现是封印,急忙下车去搀扶起来。“这是怎么搞的?遇到打劫的了?”

封印被碰到伤处痛的吸气,封澔下车上上下下打量自己都快认不出来的儿子,脸色有些阴沉。“谁干的?”“我说是我自己撞的,你肯定不信吧?”封印强撑着没倒下,喘气都要用掉一半力气。
封澔思忖片刻,明白过来。“是雷逸城?”他伸出手戳了戳封印胸膛,立即听到他更加尖锐的吸气,封澔冷笑。“下手够狠的,难为你还能活着回来。”
雷恺教出的儿子断然不会是个蹩脚虾。
封印以为自己已经重伤到如此地步,封澔好歹会念及父子之情让他进去,结果封澔只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他身上。“听说今晚会有雪。”
黑色宾利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开进院中,大门随后紧闭。封印难以置信的瞪着车尾灯,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倚着墙瘫滑下去。

封澔带着一袭寒意钻入被中,封夫人躺在那里撑着头看他。“我还以为你会心软。”
封澔嘴角微勾,“你舍不得了我就叫他进来。”
林七七凉凉的哼一声,拉好被子躺下。“被打了几下而已,死不了,祸害活千年,你儿子命长着呢,不给他点教训他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珍惜,总以为谁对他好都是理所当然的。”
封澔但笑不语,在寒风天搂着娇妻在热乎乎的被窝睡觉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并不是他不在乎封印,林七七说的对,封印就是欠收拾,吃点苦头也好。
在他几乎快睡着时,怀里的女人推了推他。“封澔。”
“嗯?”
林七七咬着唇,迟疑着开口。“他伤的重吗?”
封印闭着眼睛在黑暗中微微扬起嘴角。“已经让老陈送去医院了,你说的,死不了。”

如封澔所说,夜里果然下起大雪。雷韵程起床时厚厚的积雪已经把昨夜打斗现场掩埋,院中原本有一套夏天用来乘凉的木椅木桌,现已变成零七八碎的残害。
雷恺面对一院子的惨状也不过是挑挑眉。
“爸,那套桌椅有些年头了,也该换了,有空我和逸城去看看好换套新的。”紫瑜拿不准雷恺的想法,抢先开口试探。
雷恺只淡淡的嗯一声,并未责怪,紫瑜偷偷吐了下舌头这才放心。
雷韵程也只当没听见,继续啃着商小婵炖的骨头。

那之后直到过年,她都没有再看到封印,反倒陆叙常来找雷韵程,只不过雷韵程很少见他。
又一次吃了闭门羹,陆叙郁闷的打算抽完这根烟再走。雷恺不止一次见到他低着头颓然失落的样子,这个男人对雷韵程的心思雷恺早在雷逸城那里得知。
身后有脚步声,陆叙天真的以为是雷韵程,回头却只见嘴角噙着抹微微笑意的雷恺,他踩灭烟蒂,起身打招呼。“雷先生。”
他眼中的失望太过明显,雷恺想忽视都难。“看来程程让你很头疼。”
陆叙苦笑。“还好。”
“你们认识有五年多了吧?”雷恺递了根烟给他。
“原来才五年多。”陆叙唇边牵扯出更苦涩的弧度,烟在手中把玩。“我都有种自己前半生都搭在她身上的感觉了,想不到才五年多。”
雷恺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只凭这一句话,他知道陆叙是没戏的。“你和封印是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