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陛下缓缓睁开眼,饱含威严的眸对上苏悉,在那一瞬间,女皇陛下的瞳眸紧锁,怔了怔,随即眉宇紧蹙:“清汐,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
威严,犀利,而且毫不容情地怒喝出声,她的手直接将苏悉往外面推。
“母后!她不是清汐。”聂清然和聂老头并不知道苏悉早已夜探禁地,也不知道苏悉早已经见过清汐,还以为苏悉并不知道清汐的存在。
苏悉饶有兴致地望着女皇陛下,嘴角扬着那抹固有的笑意,似笑非笑,又带着讽刺。
聂清然生怕引起苏悉怀疑,对女皇陛下忙道,“母后,她是苏悉,东云国的苏悉,又怎么会是清汐呢?母后怕是病糊涂了吧?”
聂清然的提示那么明显,女皇陛下又如何不知?其实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便有所察觉。清汐天真浪漫,毫无心机,而眼前的女孩虽然长着一张与她极为相似的脸,但那眼底的睿智眸光中的淡定,以为那上位者的威仪,又岂是清汐能拥有的?
在那转瞬间,女皇陛下就已经认出了苏悉,知道了她的身份。
“咳咳咳…咳咳咳…”女皇陛下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没有半丝血色。
“母后!母后!你怎么样?”聂清然抢前一步,而苏悉却没有顺势起身让位,将最靠近女皇陛下身边的那个位置让给他。
就在刚才,女皇陛下那一瞬的反应已经完全出卖了她,她如今的咳嗽只不过是在掩饰,至于她掩饰什么…呵呵,自然是她的身世。苏悉在心中冷冷一笑,她想,她还要继续做点什么。
“难道是药剂发生了冲撞?还以由我来把脉看看吧。”苏悉不由分说握住女皇陛下的手腕,而女皇陛下似想挣脱,她虽是先天,奈何病体还未复原,哪里争得过苏悉?
人在说谎或者回避的时候,因为紧张,所以心跳会变得很快。女皇陛下本来刚刚苏醒过来,心跳本是极缓的,但如今她的心跳如此之快…苏悉抬眸看她,而她此刻也正在静静地打量苏悉。
目光碰触间,女皇陛下虽然想避开,但是上位者的强势本能让她毫不示弱地迎接苏悉的目光。她知道苏悉已经引起怀疑,而她不能再露出更多的破绽。
没成想,苏悉严肃的面容犹如绽放的花朵,她缓缓地笑了,放下女皇的手腕,起身道,“没有大碍,再休养三日便好了。”
将那个位置让给聂清然之后,苏悉知道他们母子有话要说,而且说的话题很有可能是关于她的,于是她便拉着安亚借故离开。这么好的机会,苏悉会平白放过?自然不会。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有一团巴掌大的圆鼓鼓毛茸茸的东西,正竖着耳朵听墙角。
夜色浓浓,月朗星稀。
苏悉负手站在殿外,望着朦胧的天空,扬起的侧脸落寞而深邃。
忽然,她耳朵微动,犀利的眸朝左侧射去。
“安亚,你先回去等我,我有点事需要去办。”话音刚落,苏悉的身影已经在茫茫夜色中失去踪影。
安亚微微皱眉,刚才那个方向掠过一道黑影,出于盗贼的本能她也察觉到了,不过…唉,谁叫她轻功不够呢,追不过人家反而还连累苏悉,那不如不追。
这皇宫中看似安静,实则危机重重,光有苏悉和小雪狐,还不够啊。
安亚暗自发誓,她如今已经十级了,一定要快点将灵力提升上来,成为苏悉的好帮手。
苏悉一路尾随那神秘黑衣人而去。其实刚才在内殿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殿外潜伏的这个人,不过见他似乎没有恶意,所以苏悉并没有出手,反而心生一计故意尾随他。
能够贴在殿外不被聂老头他们几位先天强者感知到,他的武功定然也在先天之列,而且他对皇宫路线了如指掌,他的背影又是如此熟悉,这一切都将他的身份展露无疑。
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毁灭真相的黑衣人!
苏悉紧追不舍,那黑衣人也有察觉,他的身子在极为僻静的小林子里停下,转头静静望着苏悉。
“是你。”苏悉的话没有疑问,有的是绝对的肯定。那双清亮矜贵的眸让她印象深刻,她相信如若他没有蒙面站在人堆里她也能认出来。
“对,是我。”黑衣人眼角扬起微翘的弧度,神色间似有些轻松,却不经意间泄露了他的心情。
“看到女皇陛下醒过来,终于松了口气吧?你跟她究竟是什么关系?”将他引出来可真不容易,不过也不枉费她耗费了这么多脑细胞,因为终究是将他引出来了。
黑衣人剑眉微蹙,咬牙道,“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难道她早就知道自己会在今日现身?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她的心计也实在太可怕了。
“不错。如若不是我放水,聂清灵又岂能那么容易下毒?如若女皇陛下不是病危到死亡的前一刻,又岂能真正将你引出?不过你的良心也不算坏,终究还是在最后一刻出来了。”苏悉缓缓地笑了,眼角眉梢却没有半丝笑容。
虽然冥冥中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不想相信这个她欲报仇雪恨的人与自己有血缘关系,但是事实的天枰已经往这边倾斜了。就算她再聪明再睿智,也挡不住命中注定四个字。
什么都可以选,但是父母二字,却是一辈子都更改不了的事实。
“你…”黑衣人觉得此刻任何语言都化为苍白,他颓然垂下眸,缓缓叹了口气,“你的成长的太快太强,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那么,现在你想抹杀这一切吗?包括我?”苏悉咄咄相逼。两人说话像在打哑谜,但是彼此心照不宣。
“抹杀?呵呵…傻孩子,我怎么会这么做?你或许会愤怒,或许会不甘,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又岂会…”自从得知那几千年就流传下来的预言开始,他就不得不这样。
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苏悉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迫切如此紧张过。
“告诉我,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苏悉捏紧拳头,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他面前,双眸如云似雾,紧紧盯着黑衣人的瞳眸,眼中有着渴望和急迫。
“如若你一定要知道的话,那么我告诉你好了,其实你是我的…”
黑衣人眸中闪过一道复杂光芒,趁着苏悉毫无防备之时,两只手掌的五根手指向前并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尖锐的坠子,手臂晃动之间更是诡异莫测,仿若没有关节般的来回缠绕,就像是两条出洞的毒蛇,带着一股阴森寒气扑面而来。
苏悉顿觉得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有种眩晕的感觉,回过神后,她的脸上顿时出现了骇然之色。
刚才那一瞬,她只觉得浑身像被毒蛇缠绕,连灵魂都悸动了,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这可是灵魂操控啊。没想到,黑衣人对灵魂方面有这么厉害的研究。
据说,初级灵魂操控可以让人眩晕,到了中级,就可以对被操控者进行强行迷魂,而到了高级便能够让人失去记忆…至于大师级,宗师级别的,只怕强行进入人脑或者进行灵魂剥离也是有可能的。
待苏悉回过神后,她发现眼前的黑衣人早已没了踪影。
为何当初在林中的时候,他没有对自己使用灵魂操控,而如今却用了?他在怕什么?
不过如今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费了这么多功夫才将他引出,又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容易逃脱?只可惜小雪狐依旧在那听墙角,不然有它在的话,追捕行动就容易的多了。
苏悉看了下前后左右方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朝着她认定的方向追去。
皇宫禁地很快就到了。
上次就是在这里相遇清汐,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让她起了怀疑,如今故地重游,让苏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夜色如水,禁地里更是一片寂静。
空中弥漫着淡淡的木兰香。
苏悉取出那块黑巾,放在鼻翼闻过,没错,就是木兰香的味道,淡淡的却沁人心脾。
禁地并不是没人守卫,但是这些对于别人来说高不可攀的存在对苏悉却如同虚设,她入禁地就如同入无人之境,轻松自在的很。
上次与清汐对话的时候,那神秘小木屋让苏悉印象深刻,如今她心中有数,知道上次咳嗽的那人极有可能就是黑衣人。
小木屋此刻正亮着一盏橘黄色的光芒,苏悉停住脚步,静静立在原地。
如若只有清汐一人,她自可以轻松应对,但是如今知道了那黑衣人会灵魂操控之后,她便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了。这种诡异的法门早已失传许久,却突兀地出现在黑衣人身上,由不得她不小心。虽然他的武功在自己之下,但谁知道他灵魂操控练到哪个级别的?如若已经进阶到大师级呢?
苏悉极为缓慢地用灵识爬向小木屋,她感觉到里面有两个人的呼吸。
其中一位是清汐,因为苏悉与她接触过,所以确认无疑。
至于第二个人,他的呼吸并不平稳,不时地咳嗽两声,似乎身患重病的样子…这样的人真的是那位黑衣人吗?苏悉不经在心底起了一丝怀疑。
正当她蹙眉之际,她忽然感觉到衣袖中有些发烫,取出一看,竟然是玉纹笛。
看到玉纹笛时,苏悉不由地一怔。因为此刻玉纹笛竟然起了一种微妙的变化。原本的玉纹笛碧绿通透,青翠欲滴,花纹繁复环绕,但是眼前的玉纹笛却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那碧绿的颜色竟然缓缓地朝酡红色演变,而且原本触手清亮的感觉竟然有一丝灼热,而且这热量还在不断的上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悉不由怔住了。
忽然,脑海里传出一阵痛苦shenyin。
“姐姐…好痛…快些将我埋在玄冰寒玉下面吧…小景要痛死了…”
熟悉的声音从脑海中出来,苏悉不由急声道,“玄冰寒玉在哪里?我到哪里给你找玄冰寒玉去?”这东西她连听都没听过,一时之间又从何处寻?
“咦,这里…竟然是这里…怪不得这么痛。”小景的声音断断续续,似是痛苦至极,却又似惊喜无限,“那那那,那小木屋后面三丈处有一块水潭,姐姐快些将我埋进那里。”
苏悉脑门上挂着无数的疑问,但是见小景快挂断的样子,却只能将这些疑问咽下,应了他后将苏悉隐藏在黑暗中,缓缓朝小木屋潜过去。想要去那玄冰寒玉潭,必先经过小木屋啊…
苏悉小心翼翼地潜过去,小木屋里偶尔传来几声咳嗽,却没有别的异动。
玉纹笛变得越来越红,周身散发出滚滚灼热气息,如若换做别人,只怕早已将这滚烫的东西给丢了。
让苏悉感到稀奇的是,当她将玉纹笛放入玄冰寒玉潭的时候,这小东西竟然像是会游水一般,在苏悉的眼皮子底下朝潭子最中央的地方滑去,最后,竖着沉下,立在潭水最中央。
感觉到小景似乎没那么痛苦了,苏悉蹲在潭边开始与他进行精神交流。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灼热?你又是如何知道小木屋后面就是玄冰寒玉潭?”因为是脑波交流,所以并未曾引起小木屋里那人的注意。
回到玄冰寒玉潭之后,小景犹如鱼儿回到水中,显得异常欢乐,欢喜道,“姐姐,你猜不到吧,我快要突破了,等我突破之后,我就是玉纹笛玉纹笛就是我,到时候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出现在姐姐面前了。”小景似乎刻意忽略了第二个问句。
苏悉不由一怔,疑惑道,“你是说,等你突破后,你就不是虚体,而有了真身?”
“当然!我以前也是有实体的,等主人要用的时候,就化身为玉纹笛,哼哼,都怪那可恶的人!”
“那可恶的人是谁?姐姐帮你报仇如何?”苏悉似乎捕捉到了一丝灵感,对着单纯的小景循循善诱。
谁知这次小景却并不上当,反而有些疑惑道,“那人不是被姐姐打死了吗?为何姐姐还要为小景报仇?好奇怪喔…哎呀,不能说的…”说着,小景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再不多说一个字。
真是讨厌的孩子,才刚问出一点呢,就又想起了他那怕遭天打雷劈的报应了。唉,苏悉缓缓叹了口气。
“什么人?”里面传来一道怒喝声,随之人影也闪了出来。
竟被清汐发现了,自己这次大意了。
原来一开始苏悉的确与小景进行精神交流,但是等到最后,苏悉却是实实在在叹了口气,这毫不掩饰的声音却正好惊动了小木屋里的人。连清汐都发觉了,那人又岂会发现不了?
苏悉看看玄冰寒玉潭,又看看眼前娇喝着出现在眼前的清汐,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底眉梢带着浅浅笑意,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是你?”借着皎洁的月光,清汐认出了眼前之人正是那日有一面之缘的苏悉,不由地放松了警惕,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你怎么又过来了呢?”
长年累月没有玩伴,见到苏悉之后,她虽然心中欢喜,但是既然父亲不欢迎苏悉,那么她也只有从命了。
“出来散散步,没想到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所以便进来瞧瞧你。”苏悉睁着眼睛说瞎话。面对单纯的清汐,她总不能说,里面不断咳嗽的那个人就是她追杀的目标吧。
“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清汐耳听父亲咳的厉害,眼底有些焦急,瞪了苏悉一眼后便转身进去了。
没等她关门,苏悉早已贴着她脚后跟,随着她一起进了小木屋。
小木屋外面看着破旧,里面也没什么亮眼的摆设,下一瞬苏悉已经将目光盯着床上那个虚弱的男子。
那是一个极美的男子。
他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但是那眉目却无不给她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他看着苏悉,嘴角扬起淡淡的笑。
“果然是你。”苏悉静静地望着他。没有让她失望,在那黑巾底下,是一张美到极致的容颜,不是勾魂摄魄的那种妖娆,而是洗尽铅华呈素姿的美。
“小姑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咳咳…”他低头,抑制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父亲,你怎么了!”清汐紧张地奔去,一手扶住他不断颤动的肩膀,一手轻拍他的后背,见他似有好转,转头冷眸怒视苏悉,“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来做什么,但是现在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父亲的病一直断断续续,没有好转,却也不会像今日这般严重,所以这绝对与苏悉有关。
苏悉神色不变,视线直直盯着那男子,声音却对着清汐道,“如若…我可以治好他呢?这里依旧不欢迎我?”
“你能治好父亲的病?”清汐闻言,清丽的面容亮起,惊喜地望着苏悉,“这是真的吗?你确定吗?要知道父亲的病可是让所有的神医都望而却步的!”
“那些所谓的神医能治好女皇陛下的病吗?可是我能。”苏悉的话极为狂妄,但是没人会怀疑她的能力。要知道女皇的病让整个北夷国的神医都束手无策这才贴出皇榜,苏悉不仅治好了陛下的阴阳紫阙,而且将聂清灵加了毒剂后演化而成的绝望毒药也给解了。
“不,我不需要你的治疗。”那男子断然拒绝了苏悉的话,“你走吧。”
“父亲…”清汐公主跺脚,她不明白为何这么好的机会父亲竟然会拒绝。
苏悉静静地望着他,忽然,她的唇角扬起一抹微翘的弧度,然后自衣袖中将那黑巾递到他面前,声音轻缓却毋庸置疑道,“你是怕我把脉的时候,看出你受伤的原因吧?呵呵,其实你不必再逃避了,我知道你就是他。”
在他微怔的时候,苏悉已经闪电般抓住他的手腕。
“灵力反噬?”苏悉脸色忽变,眼底露出一抹惊骇。
没错,的确是灵力反噬,灵力反噬与走火入魔不同,后者是练功的时候不慎,以至于奇经八脉受损引起,而灵力反噬一般只有在进行灵魂操控的时候,因为被操控着意志力太强而被反噬。
楚秋的眼眸亮了亮,却又在瞬间黯淡下去。
终究还是被她知道了…事情已经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等预言中的那一日到来,难道他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吗?叫他情何以堪?
“你已经知道了你想知道的,现在可以走了吗?”楚秋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从未见过父亲这种无助绝望的神态,清汐心中惶然,只低低唤了一声,“父亲…”
“七年前,我失去了全部了记忆。”苏悉冷冷地望着他,沉吟道,“至今,我也想不起那些记忆…那么你的灵力反噬,又是从何时开始的?”
楚秋困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恢复迥然神光,齿间迸出一个字,“走。”
“好,我走。”苏悉怔怔地望着楚秋,转身之际,她抛出一句话,“我真的可以治好你。”而且她知道那灵药从何处找寻。
其实她可以强行逼供,那病弱的男子,还有纯真的清汐,两个人加起来又如何是她的对手?可是在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她不能这么做。至于为何不动手…这只能问她的心吧,为何会不忍伤害他。
苏悉颓然回到房中,还没等她推门而入,却看到聂清然静立的身影。
“苏悉,母后似乎有些不好,你快随我去瞧瞧。”聂清然二话没说拉着苏悉就走。
“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悉没好气地哼了句。
“母后人醒了,意识也清醒了,但是那一身的武功却似完全消失不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聂清然知道苏悉爱胡闹,但是也知道她不会拿这么大的事开玩笑。
“失去灵力?”苏悉惊声道。
“师父检查过了,母后就好像完全不会武了,就连一丝一毫的灵力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苏悉喃喃自语。明明她制作的药剂没问题啊,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可是为何?
殿内极为华丽。
铜镜花黄,彩衣霓裳,凭栏雕花。
一张精致的梳妆台摆在角落,两三根乌黑的发丝盘旋着静卧在镜前,女皇陛下看着镜中的容颜,脸色绷的紧紧,一种不怒自威的情绪感染了整个内殿,伺候的宫女太监大气都不敢出,全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女皇陛下。”苏悉静静站在她身边。
说实话,女皇与苏悉的长的并不像,想比起来,女皇的眉要粗一些,鼻梁更挺,面容更显威武,双眸不怒而威,但是两人的气质却颇为相似,一样的冷静,一样的冷血,一样的冷酷。
“苏悉,你过来。”女皇陛下自镜中回身,叫苏悉坐到她对面的杌子上。
苏悉没有客气,也没有推辞,澄澈的眼睛里倒印女皇的身影,她淡淡一笑便坐下,“听聂清然说,陛下的灵力似乎消失了?”
“你知道原因吗?”
“不是我做的。”苏悉答非所问。
“朕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朕知道想知道,朕还有恢复的可能吗?”女皇陛下此刻不像高高在上,而是用一种平易近人的态度对待苏悉。
“这要查探过后才知道。”苏悉接过女皇陛下的手腕,细细诊脉,一时间脸色忽明忽暗,最后紧蹙的眉角缓缓散开。
“怎么?可以治好吗?”
苏悉点点头,笑着道,“陛下体寒,灵力被绝望药剂压制住,所以一时之间难以引动灵力,只要服下天地怒蟒的血液,激活灵力后,想必很容易就能好了。”
“天地怒蟒?那可是上古洪荒年代的灵兽,如今又从哪里去寻?”
“我知道它在何处,陛下不必担心,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将你寻回灵药。”本不必要两个月,但是苏悉想起楚秋的灵魂反噬,不知为何她竟然想为他集齐药材。
“两个月…极好,那你去吧,慢慢找寻,迟些回来也无妨。至于安亚姑娘,就让她暂且留在皇宫内,如何?”女皇陛下语气略作停滞。
苏悉静静地望着她,忽然,她缓缓地扬起唇角,点点头,“就如您说的办。”
转身离开,不出内殿后,苏悉才缓缓舒了口气。
与女皇陛下说话,太费精神了,也难怪她身边的那些人全都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
刚才她们虽然只是最简单的对话,但是话中的意思却包含了许多含义,不过她依然不明白,女皇陛下为何要她暂时离开…
将这件事与安亚说了后,两个人苦思冥想,却终究不得其所。
“小雪狐呢?怎么还没回来?”苏悉四处找寻也没见到小雪狐,不由皱眉,刚才在女皇陛下的房内,她刻意瞧了一边,并没有发现小雪狐的身影。
“呜呜呜——”一道小黑影从窗外飞窜而来,扑进苏悉怀中撒娇打滚。
“好了,现在不是撒娇的时候,快点说说刚才你究竟听到了什么。”谁也不会留意到墙角的小雪狐懂人语,所以它是偷听的最好工具。
谁知小雪狐却极为茫然地摇摇头,双爪一摊,表示它什么都没听到。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们知道小雪狐是你的眼线?不然不可能不讨论关于你的事啊。”安亚更加不解了,“可是小雪狐听得懂人语的事,只有咱们几个人知道,这北夷国的人又是如何知晓的?”
苏悉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小雪狐的皮毛,忽然,似乎想到什么,她的动作略微停滞。
“怎么了?”安亚发现她的异动,疑问道。
苏悉嘴角爬上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倒是我疏忽了,只怕他们比咱们还更早知道小雪狐的玄奥。当初在东云国,随着先帝一起去打猎的时候,聂清然曾提到过小雪狐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玄狐,还说了当年的颜清前辈也有一只这样的玄狐。颜清前辈是北夷国的开国女皇,她的事迹北夷国皇室自然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