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与司韶的关系变得简单而纯粹,却……做不到啊。每一次的接触、每一次的温柔,都好像在为挖他双眼做准备。多么残忍的温柔,呵……
胡颜在自嘲中,漫步在街道上。不知不觉中,走到“娇红倚绿阁”,想要在莺歌燕舞中买醉、买笑、买温暖,也许枕着某人大腿睡一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然,放纵不难,难得是放纵过后的空寂,无法面对。
想到白子戚,胡颜又是一声叹。
如此一个狠辣的人物,却偏偏对她有求必应、温柔以对,换做任何一名女子,可能都会飘飘欲仙,恨不得自荐枕席了。然而,常言说得好,一见如故是为了更好地发觉出对方的缺点;一见钟情是为了日后翻脸时不被时光拖后腿。至于这话是谁说的?自然是胡颜。
白子戚的美男恩啊,看似柔情百转,实则……暗藏锋芒啊。他要得是什么,胡颜也看不懂了。
“娇红倚绿阁”里,传出女子抚琴的声音,那浓重的相思裹着寂寞,如同雨滴般轻轻砸落在心头,慢慢侵入了一丝荒凉。去掉了夜晚来临后的献媚与浮华,这才是每个女子最真实的情感,渴望却不可及。
与其相比,自己何其幸运?尚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只是……如何选择罢了。
胡颜伸手捂住太阳,勾唇一笑,转身离开“娇红倚绿阁”。
“娇红倚绿阁”的二楼处,白子戚踱步走出。垂眸,看着胡颜远去的背影,眸光沉沉深几许。
胡颜寻了一家热闹的小酒肆,酒不好,且看热闹。
这家小酒肆她曾光顾过。那时,她叫绿腰。
小酒肆不大,却是贩夫走卒歇脚的好地方。酒水不贵,比不上佳酿,却着实不错。用海大的碗盛着,明晃晃的,一看就醉人。
胡颜这样的人物,衣着光鲜、一身风华,一进入小酒肆就引起了众人的注视,在惊讶与她的气度时,皆以为她走错了地方。不想,她竟然在仅剩下的一张几前坐下。别人都是跪坐,唯她一人盘腿而坐。那大而化之的样子,若是别人如此,一准儿会令人觉得粗鲁不堪,可偏偏她那般,只会令人觉得舒服、惬意。
胡颜将罐子往几上一放,挥手让店主上酒上菜。
几碗酒下肚后,胡颜呵呵一笑,以手臂支头,看着周围人的热闹。
别人喝酒,三五成群,呼朋唤友,唯自己一人而。
形单影只了多年,这个时候却矫情上了?真是……不该。
胡颜为自己倒满酒,再次仰头喝下。
再放下碗时,发现面前竟然多了一个人。

第二百七十五章:骑了花青染

花青染?!
胡颜微愣。
花青染的到来,使整个小酒肆蓬荜生辉,就连破旧不堪的几,似乎也明亮了几分。
周围乱糟糟的声音,瞬间消失不见。众人皆屏住呼吸,偷偷打量着花青染。
花青染也不说话,从几上拿起另一只碗,拎起粗糙的大酒壶,为自己倒满酒,仰头,一饮而尽。
胡颜笑了。
二人也不说话,自斟自饮,你一碗我一碗,喝得那叫一个又快又狠,就好像在拼酒一般。
周围人来来往往,换了两茬,直到月亮升起,整间小酒肆只剩下二人。
胡颜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摆手道:“不喝了。我们终于把别人喝散场了!”
花青染一拍几,大声道:“这里,终于成为我们的了!”
店主和厨娘对看一眼,纷纷暗道:我们还在呢,怎么就成你们的呢?这是打算明抢啊?
胡颜指着花青染的鼻子,笑道:“你怎么变样了?”
花青染摸了摸自己的脸,愣头愣脑地问:“还像二货吗?”
“噗嗤……”胡颜笑了起来,直拍几。
花青染一把扯过胡颜的一领,瞪眼问:“我问你,我还像二货吗?!”
胡颜的眼珠子提溜一转,道:“我给你化化妆,你就不像了。”
花青染竟点了点头,松开了胡颜,乖巧道:“那你画得好看点儿。”
胡颜一将屁股一抬,坐到几上,然后伸手在花青染的怀中摸了摸。
花青染怕痒痒,将身子扭成了蚯蚓。他按着胡颜的手,喝道:“不许摸我!”
胡颜嗤了一声,嚷嚷道:“你有腰,我没腰?要摸也摸我没有的东西。你有火折子吗?”
花青染摇头,放开手,含含糊糊道:“忘记有没有了。你自己找。”
胡颜又伸手到花青染的怀中一顿摸。
花青染再次将身子扭得跟一条蚯蚓似的。他不躲,也不嘿嘿直笑,却是皱着眉,嘟囔道:“太痒了。”便说,边扭。
店主和厨娘对视一眼,想赶人了。
不想,胡颜突然从花青染的腰间抽出“三界”,那泛着寒光的利器,吓得店主和厨娘一头缩进了厨房,再也不敢出来。
花青染看见“三界”,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夺,却终是收回手,如同一个小孩儿,满眼垂涎地望着“三界”这颗巨大无比的糖果,装模作样道:“这是你的,还你吧。”
胡颜将“三界”扔到几上,发出咣当一声,她嫌弃道:“谁要这傻货?!我一生气,它就在那瞎嗡嗡。这不是给敌人预警了吗?这缺心眼的玩应儿,给你了。二货配傻货,绝了!”
花青染抓起“三界”,凑到眼前看了半晌,终是点头道:“我就说嘛,为何一看见它就喜欢,原来是有缘分的。”说着,当真又将“三界”收回剑鞘,还宝贝似的拍了拍。
胡颜突然叫道:“啊!”
花青染忙问:“怎么了?”
胡颜眼睛一亮,道:“我有办法了!”拿起一根筷子,用食指不停地挠着筷子尖,几下之后,竟真的将筷子挠起了火。
花青染拍手叫道:“好厉害!”
胡颜得意,看着筷子燃烧。
花青染也拿起一根筷子,在空中一晃,那筷子便燃烧了起来。花青染笑容璀璨,若孩童般清澈。他献宝似的对胡颜显摆道:“你看,我也会。”
胡颜鼓起嘴巴,噗地一下,吹灭了花青染手中的筷子,狠狠地瞪了花青染一眼。
花青染瘪了瘪嘴,看样是似乎是要哭。
胡颜扬起拳头,威胁道:“你要是敢哭,我就打你!”
花青染一扭头,哼哼道:“坏人!”
胡颜吹灭了自己手中的筷子,捏过花青染的下巴,转过他的脸,威胁道:“你别动啊,不然给你画丑了,可不怨我。。。”
花青染立刻正襟危坐,样子乖巧得不得了。
胡颜给花青染画了眉毛,然后又打开装着朱砂的罐子,掏出一点朱砂,在中心揉开,抹在花青染的双颊上。
胡颜打量着花青染,微微皱眉。
花青染忙问:“怎样,还像二货吗?”由此可见,二货这个词儿,对他伤害多大。简直是痛彻心灵啊!就算酒醉,也是惦念不忘的。
胡颜喃喃道:“怎么感觉怪怪的?”
花青染生气了,一把几,喊道:“不和你玩了!”
胡颜立刻安抚道:“别啊,可好看的。你等会儿,我知道原因了。”说着,去解花青染的发冠。
一头青丝滑落,花青染美得雌雄莫辩,好似仙子。
胡颜一手捏着花青染的下巴,抬高他的脸,一手沾着用酒水晕染开的朱砂,细细涂抹在他的唇上。
花青染半眯着眼睛,眸光潋滟地望着胡颜,问:“你在我唇上涂了些什么,好吃吗?”说着,舌头一伸一卷,舔了胡颜的手指一下。
胡颜立刻嚷嚷道:“别舔别舔,胭脂没了。”
花青染多乖多听话啊,立刻不动了。
待胡颜给他画完唇,他才喃喃道:“指尖胭脂色,真好吃。”
胡颜笑骂道:“你个二货喝多后,竟成了小色鬼。”
花青染一挺胸膛、一扬脖子,道:“怎么会是小色鬼?我是花青染!”
胡颜不搭理她,眼睛四处一寻摸,终于找到了两只杂面馒头。她一把将其抓在手中,拉开花青染的衣领,放在他的胸口一只。
花青染开始挣扎:“不要!”
胡颜邪笑道:“你说不要就不要?那还要我这样的坏人做什么?做坏人也是有主见的!”说着,向花青染扑了过去,执意要将另一只馒头放进他的胸口,占领另一个至高点。
酒肆外,封云起带着十九骑正在到处找封云喜。
封云喜在与胡颜谈话后,便消失不见了。无涯寻了整个下午,都不见其人。他生怕封云喜莽撞出事,知道事情不能继续瞒下去,这才惊动了封云起。
封云起在寻封云喜,同时也是在找胡颜。
若非胡颜对封云喜说了什么,她也不会突然不见。又或者说,是胡颜掠走了封云喜,也未必没有可能。胡颜那般聪慧,必然已经知道钥匙在他手中,她想要得到钥匙,就务必要用封云喜来换。
无涯想要以死谢罪,被封云起拦下了。若说死,也不该无涯去死,那心怀不轨之人,才是真正的该死!
封云起去了县衙,并未寻到胡颜,只看见大夫在曲南一的房里走出来。
他派人将大夫掠到自己面前,问他在给谁看病。
大夫回复说曲大人私处有伤。
此话,让封云起再次误会了。
他以为的私处是男子的命-根,误以为曲南一狠狠地疼爱了胡颜一番,所以才导致了私处受伤。他心中怒火中烧,差一点儿拆了县衙!幸好他素来自制力极强,知道眼下不是置气是时候,找到封云喜,才是真事。封云喜落在胡颜手中,顶多挨几个嘴巴子,若是落在他人手中,后果可想而知。他行事素来张狂,得罪了不少武林人士。若他们要报复,大可以冲着自己来。可惜,很多武林人士都是贪生怕死、欺软怕硬之鼠辈,只敢背后捅刀子,不敢明目张胆和自己为敌。实是令人不耻!
封云起带着十九骑,在**县里寻人,路过一间小酒肆时,他似乎隐约听见了胡颜的声音。
他勒停马,身后之人随之停下狂奔,步调统一,不见杂乱。
封云喜侧耳去听,果然,是胡颜的声音!
胡颜大声喊道:“水无常形,命无常态,运无常势!天地万物随时节而变化,人之造化如月有阴晴圆缺,男女之情不过是故弄玄虚的一场烟雾,最后都要剥开衣裳看真相!”
封云起听闻此话,唇角竟不直觉地勾起,随即又被他狠狠地压了下去。他策马,来到小酒肆的门前。奔雷双蹄一扬,踹开了那扇不坚固的门,发出咣当一声响。
封云起探头去看,但见胡颜正骑在花青染的腰间,手中捏着一只变了形的馒头,高高举起。花青染躺在席子上,一头青丝凌乱,一张唇瓣嫣红,双眼迷离,衣襟大开,一副任君采撷的绝美模样。
突然闯入的封云起,打扰了二人的“雅兴”。
花青染不想其他人见到自己这幅模样,随手抓出左胸上的馒头,砸了过去!
胡颜的高谈阔论被打断,十分不悦。手一扬,便将馒头砸向了封云起的脸!
封云起抓住了花青染扔过来的馒头,却……被胡颜的馒头砸中了鼻子。
馒头砸人能有多疼?
馒头砸人确实不疼。
但若是灌入了真气的馒头,那就是馒头中的金刚!
馒头被封云起从脸上抓下来,馒头中间明显出现了一个完美的鼻子凹形。封云起的两行鼻血,就那么静静地流淌了下来。毫无声息,却……惨不忍睹。
馒头脱手后,胡颜也看向封云起,此刻见自己砸得是他,竟心虚地加紧双腿。好吧,她错把他看成小哥哥了。所以,下意识地想要弯腰躲起来。然而,她又能躲到哪里去?胡颜的屁股就像长了钉子,在花青染的身上挪来挪去。
花青染发出一记暧昧的声音:“呜……”

第二百七十六章:不想心疼你的孤单

封云起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胡颜和花青染,用手中的馒头擦拭干净鼻血,竟十分平静地笑道:“打扰了二位的雅兴。”
胡颜嘿嘿傻笑,心中骂天骂地骂起了花青染的祖宗。为啥骂花青染的祖宗?若不是他家祖坟有问题,怎会将这个二货送来自己身边?!不骂花家祖宗,骂谁?然,她心知肚明,自己和封云起可能是八字反冲。只要自己一嘚瑟,准会被他赶上,踹一脚。痛不痛?痛!却得忍着,谁让她自己嘚瑟呢?
胡颜本就醉酒,此刻虽然清醒了七分,但还必须借酒装疯,不然怕是不好过。于是,她冲着封云起勾了勾食指,笑道:“来呀,一起玩吧。我们一起骑马!”
封云起的眼睛眯了眯,有种冲过去,将奔雷踏死胡颜的冲动!
花青染也不要看封云起,从地上支起身子,推开胡颜,道:“到你当马了!”
胡颜真想一脚踢飞花青染那张绝美的脸,但转而一想,却觉得这样也好。于是,她十分痛快往地趴在地上,当起了马。
说实话,她觉得,花青染不敢骑自己。
可是,她错了。
花青染直接跨坐在她的背上,然后指着封云起道:“我与你赛马!”
封云起怒极反笑,竟往后退了两步,扬起下巴,道:“好!我们赛马!”
花青染一巴掌拍在胡颜的臀部,喝道:“驾!”
胡颜恼羞成怒,骂道:“驾你姥姥!”一翻身,将花青染闪了下去。
花青染眸光一凛,指着胡颜道:“你这马儿不乖。”
胡颜呲牙一笑:“天生野马,性子烈,不是你能骑的。”
花青染抿了抿唇,突然露出孩童的样子,冲着胡颜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过来,他有秘密和她说。
胡颜警觉起来,没有动。
花青染却屁颠颠地凑过来,趴在胡颜耳边,突然大喊一声:“啊!”
胡颜必须承认,她被这个幼稚到了极限的游戏,吓了一跳。她抬脚就向花青染踹去!
花青染喊道:“马尥蹶子喽。”
胡颜的耳膜嗡嗡了半天,才终于恢复了几分正常。幸而她还有一只耳朵好使,听见了花青染的话。当然,如果那只耳朵不好使,也许她更能开心点儿。
胡颜追上花青染,饱以老拳。
花青染与胡颜扭打到一起,就好像两个负气的小孩儿,你一拳、我一脚,打得那叫一个热闹。
封云起和十九骑站在小酒肆的门外,看着二人在席子上滚来滚去,都是一副吃惊不已的表情。谁能想到,素来手腕了得的胡颜,会如此泼皮?谁又能想到,衣袂飘飘犹如谪仙的花青染,会如市井之人一般与人打架?
二人在席子上扭来扭去,花青染突然小声道:“我好像酒醒了。”
胡颜微愣,随即压低声音道:“醒了也得装醉!”
花青染眸光闪烁望着胡颜,轻轻地道了声:“好。”
胡颜一拳打在花青染的脸上,发现手感不错。
花青染揉了揉脸,翻身将胡颜压在了身下,喊了声:“咬你!”冲着胡颜的下巴便啃了下去。
胡颜的眸子缩了缩,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花青染,打算在他啃上来时,拱起腿,送他胯-间一记生猛的!
花青染盯着胡颜的眼睛,突然眸染笑意,露出三分顽皮之态,身子一歪,闭眼趴在了她的身上。脸窝在胡颜的颈间,呼吸落在她的脉搏上,吹动了微不可见的汗毛,有些痒。
胡颜被压得胸腔一震,刚想伸手将其掀开,却又觉得这个法子甚妙,于是干脆两眼一闭,放松四肢,装出被压昏的样子。
十九骑彻底傻眼了。
封云起的脸黑了,很想策马离去,却……更想狠狠地抽醒胡颜!
他跳下马,攥着马鞭,大步走到胡颜面前,道:“醉了?醉得不省人事?!”扬起马鞭,照着胡颜的大腿便抽了下去!
花青染长腿一伸,将胡颜整个护在了身下。
封云起那一鞭,便抽在花青染的身上。
花青染哼唧了一声,却没有动。
封云起眸光一凛,干脆照着花青染的后背,一顿狠抽!
十鞭下去,花青染皮开肉绽,却像一个真正醉酒的人般,闷头大睡,似不知疼、不知痛。
封云起见花青染将胡颜整个人都护在身下,心中的邪火乱窜,再次扬起鞭子,灌入内力,抽向花青染!
这一鞭下去,花青染的脊骨会碎。
花青染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躲。既然胡颜让他装醉,那就醉吧。今晚,他也想醉。
然,鞭子并未抽到他的身上。
胡颜伸出纤细的手指,攥住了鞭子。
封云起勾唇一笑,桀骜道:“怎么,不装了?”
胡颜睁开眼睛,看向封云起,淡淡地问:“你有何时?”
封云起见胡颜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十分冷淡,心中竟有些惊慌。他嗤笑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道:“只问你一句,封云喜在哪儿?”
胡颜闭上眼,道:“不知。”
封云起见胡颜不爱搭理自己,一颗心竟无法平静,有种……肆虐的冲动!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云喜与你交谈后,便不知所踪。”
胡颜嗤笑一声,睁开眼,看向窗外,道:“她可以有奶便是娘,但我却不是她娘。她去哪儿,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封云起用鞭子指向胡颜,阴沉道:“你最好不要骗我,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胡颜挑衅道:“我最喜欢的事,便是想象一些不敢想象之事。这世间的事,还没有我不敢想,不敢做的。你也最好不要惹恼我。泥人尚有三分性子,我也不是一个任人拿捏之人。”
封云起冷哼一声,狂傲道:“我很期待。”说着,勾唇一笑,转身离开。墨发飞舞,披风刺目。
胡颜闭上眼睛,不知作何感想。实则,她并没有伤心难过,因为,她心中早已看清,封云起是封云起,小哥哥是小哥哥。封云起的成长过程她没有参与,他的未来却被她掌控在了手里。也许别人在为她叫屈,她却终有一天,要对封云起说声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花青染在胡颜的颈间张开眼睑,凝视着胡颜的容颜,道:“还以为,你会任他抽死我。”
胡颜没有反应,就像睡着了一般。
花青染却固执地等着答案。
又过了好一会儿,胡颜眼也不争地道:“你欠我的,要还我。你不欠他,没必要让他抽。”
这话说得,看似在维护花青染,实则十分无情。花青染任由封云起抽他,还不是为了她胡颜?可惜,她非但不想领情,反而还要扯着花青染下水。得,那十鞭,算是白挨了。
花青染知道,胡颜是想和自己撇清关系,不想欠他人情,于是道:“是我自愿,与你无关。”
胡颜睁开眼睛,伸手拍了拍花青染的脸,打趣道:“真乖。”
花青染任她拍着,眸光如同凝聚了星河般微微晃动,煞是动人心魂。
胡颜转开头,推开花青染,道:“别这么看我。你上次这么看我的时候,给了我一剑。”
花青染微微一震,没想到胡颜会如此干净利索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是将那些话吞进了肚子里,忍着痛,支起了身子。
胡颜从席子上一跃而起,冲着花青染伸出手。
花青染微愣,随即将手交给胡颜,让她拉着自己起身。说实话,被她如此一拉,伤口更疼了。只不过,他不舍得放弃这样一个与她接近的机会。
花青染疼得满头是汗,脸色更见苍白。但因为涂抹了朱砂,整个人显得香汗淋漓,十分诱人。
他垂眸,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衣襟,问:“为何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胡颜望向留下银两,走出小酒肆,仰头望月,戏谑道:“瞒着还有必要吗?大家你知我知的秘密,也叫秘密?呵……”
花青染顺着胡颜的目光,看见了天空中的那轮明月,问:“你喜欢望月?”
胡颜收回目光,笑道:“谁喜欢看那个傻东西?孤零零的挂在天上,一挂就是几千几万年,它只能低头看着人间的悲欢离合,找些乐子罢了。我望月,不过是看它形单影只可怜,递给它一个眼神罢了。”
花青染一点儿都不觉胡颜的话好像,反而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一种伤感的味道。他望着胡颜的侧脸,十分肯定地道:“你怕孤单。”
胡颜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淡淡道:“不,我非但不怕孤单,反而……喜欢孤单。”
花青染不解,问:“为何?”
胡颜扫了一眼花青染那鲜血淋淋的后背,道:“其实,没有人会喜欢孤单,只不过比起患得患失、求之不得、人心难测而言,孤单更让我心安。”挑眉一笑,用手比了比心脏的位置,打趣道,“都说心安处便是家。这里空着,便是家。”
花青染望着胡颜那张笑语嫣然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心疼。别人的家名曰温暖,她的家却叫孤单。她佩戴面具、扮成丑女绿腰,是不是因为太过珍惜自己的那份孤单?笑容里的孤单啊……
鬼使神差,花青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胡颜的脸颊,道:“其实,你可以不笑的。”不要笑得那么愉悦,我便不会心疼你内心的孤单。

第二百七十七章:请君唱一宿菊花残

胡颜抹黑回到县衙后院,偷偷地溜进了曲南一的房间。
一眼望去,吓了她自己一跳!
曲南一的床铺上垂着帷幔,微风拂动中,隐约可见一个赤身**的男子趴在床上,正瞪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看着她。